第七章 烟雨

第七章 烟雨

只见天空又一道闪电划过,小姑娘忙拉住青年的手,陈岩明显强忍着笑,心道:这丫头一向无法无天,总算碰到能让她害怕的事了,这样才知道哥哥的好了把。.WenXueMi.CoM回头向另外一年轻人示意了一眼,满是炫耀之色。那年轻人很是稳重,只是轻轻笑了笑,并不接茬。陈岩似乎也觉得无趣,便又转过头来,却见周牧正收拾着衣衫背上竹筒,忙问道:”你这是……“周牧奇怪的望了青年一眼,这人看着眉清目秀莫非脑子有毛病。陈岩也望着周牧,忽然一拍脑门,向身后几人说道:”赶快收拾,马上就要下大雨。咱们要赶紧找一处避雨的地方,这么冷的天要是淋了雨,怕是要冻坏的。“说罢还不忘拍了拍妹妹的肩膀,满是关心之色。另一青年道:”对了,天还没黑的时候,我好像在山坡上见过一处茅屋,说不定是猎人留下的。“几人急急忙忙踩灭火堆在黑暗中莽莽撞撞的向前走去,陈岩拿着剑在前面领路。周牧走在小姑娘身后,心中却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这是第二次在夜里走山路,都是被人领着,身旁也都是陌生人。片刻间林中起了大风,青年停下来辨别方向。刚才还有些月光这时却是一片漆黑,只能瞧见前面三四丈远。未多时,几人来到山坡上一处残破的草屋前,两位青年率先走了进去。周牧和小姑娘落的有些远,只听见屋内传来两声惊呼,小姑娘忙喊道:“二哥,二哥,发生什么事了。”但屋中再无声音传来,周围煞那间陷入一片死寂。周牧冷不防被打断念头,隐隐察觉那草屋似乎有些不对劲,慌忙拉住小姑娘道:”等一下。“说罢飞快的放下背上竹筒,青蛇探出头来,似乎感觉到要下雨般又准备缩回去。周牧拍了两下竹筒,那青蛇仿佛明白了一般嗖的一声直接窜了出去,引入草丛中不见。小姑娘只见眼角一闪,似乎有什么东西从眼前一晃而过,忍不住大叫一声拉住丫鬟的手,露出一丝害怕的神情。那丫鬟不明所以,奇怪的看着二人道:“你们两个怎么了。二小姐怎么不走了,少爷还在里面等着呢。马上就下雨了,咱们还是赶紧进去吧。”周牧一俯身子,低声道:”趴下,那房中有人。“丫鬟笑道:”当然有人,少爷不在里面么……“但听周牧说话严肃,也不敢再答话,拉着小姑娘蹲下身来。小姑娘正在低声低估些什么,周牧远远瞧着那草屋,隐隐听到一阵杂乱的声音,心下却满是疑惑。正在这时,忽然屋内有人疾呼道:”带着人马上走。这屋里有古怪,快点。“另一人道:”不是还有两个……“刚才那人道:”管不了那么多“黑暗中猛然窜出几个黑衣人来,飞快的向外掠去。小姑娘正要大喊,旁边的丫鬟慌忙捂住她的嘴。周牧也趴在地上,这些人均有极高的武功,刚听那说话声体内都略有些气血翻浮,显是用上了内力,等他们从屋内出来,便如同几道箭影瞬间消失不见。那小姑娘想说什么,忽然天空一道闪电,倾盆大雨立即砸到几人身上。周牧站起来道:”先到屋里去再说。“小姑娘不知所措,也跟在周牧身后。周牧推开门一股暖气迎面而来,屋内生着一盆炉火,隐隐能看见摆设。这屋空荡荡的,中间放着一张大桌,角落里有一个小床,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周牧拉了张草席坐在地上,道:”那些是什么人,看上去武功极高。为什么要带走你二哥。“小姑娘打了一个寒战,却是嘴唇略有些发紫。冷的说不出话来。那丫鬟好些,有些气愤开口道:”那算什么武功高,只不过是几个小贼罢了。我们少爷肯定是中了他的的计才失手的。“周牧奇怪道:”听你语气,好像并不担心你家少爷似的。“那丫鬟忙道:”谁说我不担心少爷。那几个不过是无名之徒,谅他们也不敢伤害我家少爷。我家老爷找他们好多次了,一个个鬼的跟贼似的,只知道跑,追又追不上。哪天老爷要是请秦岭间的几位堂兄出手,片刻间就能把他们灭了。“周牧叹了口气拍了两下竹筒,自语道:那招式好像是莫老头的连云三渡,看上去又不太像,莫非是他门内弟子“却听小姑娘惊呼道:”连云三渡,连云掌莫老头。“周牧冷不防多看了小姑娘一眼,她此时已经脸色逐渐恢复红润,正一脸惊奇的望着他,心下不由得也是一阵惊疑。周牧道:“你知道莫老头。“小姑娘点了点头,周牧也嗯了一声不再答话,等衣服干了些,便就靠在墙脚闭上眼睛假寐。刚才青蛇瞧瞧钻进了竹筒里,牙尖略有些血印,若是没猜错,刚才那几人里面必然有人被咬到。青蛇血虽是无上解药,可也是这世上最难解的一种毒药,它毒性并不大不会致人死命,可也非常人所能忍受。约莫估算一下毒发时间,周牧放下心来,缓缓睡去。小姑娘看着周牧一动不动再也不说话,不禁有些生气。屋外依旧风雨大作,不时响起一阵闷雷,小姑娘紧拉着丫鬟的手缩在床头心中却是一阵惶恐,瞪着眼睛唯恐睡着发生什么可怕的事般。

一夜无话。周牧醒来时窗外仍旧传来悉悉索索的雨点声,屋内的炉火早就熄灭.周牧伸了个懒腰,起身看了看船上,两个小姑娘依偎在一起身子缩成一团,便从包裹中拿出唯一一身换洗的衣服披在她们身上。衣服虽然陈旧些,但还算干净暖和些。这时天已放亮,虽然天色灰暗,总算比夜里面明快些。屋内墙上挂着几块獾皮和一把木弓,大概是山中猎户所用,桌上地上少有灰尘,也是被人打扫过。在屋内站了片刻,周牧便背起竹筒推开房门,作为房门的木板十分敦重,吱呀的一声又把门带上。屋外要比里面冷的多,周牧伸出双手接了捧雨水洗了洗脸,总算觉得清醒些,昨日睡的并不好,估计那两位小姑娘比自己更差。这时已经是深秋,可这天也像梅雨季时说变就变,周牧总感觉这雨下的有些耐人寻味,琢磨不透的意思。神怪的故事他曾听别人讲过不少,但大部分都觉经不起推敲,剩下的要么年代久远无法考证,要不就是虚华荒诞,不切实际。事实上所有的神怪传言都是不切实际的,周牧不由得感到一阵好笑。却听见手中竹筒一阵怦怦的撞击声,解开细绳,青蛇便迫不及待的露出头来,周牧叹了口气,好在从普度寺中带了一些合欢树的花朵来,不然这十多天一直混在山间怕是要不停的找花丛来着。青蛇一口咬住粉嫩的骨朵,缩回竹筒里。周牧正准备把绳子系上,却听吱的一声被打开,小姑娘走了出来,眼睛微有些红肿,神色憔悴。周牧道:“怎么不接着睡了。”小姑娘摆摆手,勉强一笑道:”也不知道我哥哥被他们带走会发生什么事,已经过了一夜,我想赶回家跟我爹说一声,好让他想办法。“周牧笑道:”回去睡吧,你哥哥说不定一会就会回来。“小姑娘摇了摇头,道:”其实我跟我哥哥关系并不好,我在家里时候老欺负他。因为他是二娘生的儿子,所以在爹那里他一直都让着我,小时候被弄哭了也不去告状,有什么好玩的事都先让着我……现在他突然被抓走了……这一夜我想了很久,总觉的内疚,天亮的时候才睡了一会。我想马上回家……“小姑娘说的这话并不是很清楚,周牧还是能听的懂,他点了点头问道:”你多大了。“”十三“小姑娘并不忌讳什么。周牧道:”十三岁……我十三岁的时候有一次看见两个…师兄弟打架,因为他们的师傅猝死在海上,没有留下遗书或者指定哪一个人继承他的衣钵。师兄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是深厚。但师父猝死,总要有人站出来。两个人都觉得自己有资格,争吵不休,后来他们决定了用比武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你猜后来怎么着“小姑娘很明显被吸引住了,忙问道:”后来怎么样“周牧笑道:”后来他们先用拳头,一人输了说这不公平。所以又改为用剑,这次是另外一个人输了,他也说这不公平所以又改为下毒。这一次,两个人都输了,因为他们在彼此的饭菜中都下了剧毒,服下必死无疑……“小姑娘眨眨眼睛,皱着双眉道:”后来呢“周牧道:”没有后来了,他们都死了,自然什么都没有了。“小姑娘道:”这故事不好“周牧笑了笑道:”那好,我再给你讲个聋哑人的故事。从前有个人,他从小拜师学艺,天赋惊人。学成后就拜别师父去闯荡江湖,但在江湖上飘零许多年之后,他有一次回到她师傅隐居的地方,他师父说你人变了不在是我徒弟,就把他逐出了师门。他在当时已经是极有名人物,但是他师父说逐就逐一点情面不留,他心中恼恨便邀来武林同道向他师父挑战。他以为自己已经是天下少有的高手,而他师父一点名气都没有,便信心十足的第一个向前跟他师父挑战。十招,十招之后他败了。邀请来的十多个人轮番上阵,十招之内全败在了他师父手下。这是他才知道他师父真人不漏相。他师父胜了,却一点也不高兴,悄然离开了原来隐居的地方。从此不再说话不在听人说话,用内力封住了自己的哑**和耳脉,成了一个聋哑人。”小姑娘眉头皱的更深,道:“这也不是什么好故事。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做。“周牧微微有些惊异这小姑娘的灵性,他只不过是想拖住些时间,等那些人回来,谁知道这小姑娘倒是聪明伶俐,一眼看穿了自己的把戏。他略微有些尴尬,忽然间不远处一棵树上一人大声笑道:“这故事不错,能不能在给我讲个。“小姑娘一愣神向外看去,不满道:”偷听人家讲话,鬼鬼祟祟,谅来不是什么好人。“沉默片刻,那人止住笑声从树上一跃而下,缓缓走过来道:”我却是不是什么好人,不过也不是坏人。“声音却是透着一股阴森的味儿,突然间又大笑起来,弯下腰去朝身后道:”师兄,我刚才是不是扮你扮的很像。“小姑娘只觉眼前一闪,那人身后又出现一人,背着一柄奇怪的刀朝先前人怒道:”狗屁,一点也不像“。两人身材都十分矮小,打扮稀松平常,虽用的是中原的话语,但说的并不顺畅。接下来两人便争吵起来,话说的越来越快,但叽叽咕咕一句也听不懂。周牧惊讶了片刻,问道:”扶桑人。“两人听见木屋前一少年询问,记起师门规矩便不再推搡,后来到来的那人弯下腰去指着自己道:”东海千竹岛,倪不胜。“又指着另一人道:”他是我师弟,倪必败。“小姑娘本来有些生气,见二人互相撕扯脑子不太灵光,又听到他介绍自己的名字再也忍耐不住,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那两人显是没见过这等漂亮的小姑娘,不禁脸涨的通红,楞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周牧想了想并不记得这个岛的名字,大概是在东海千岛最东面边缘临近扶桑的一处岛屿,这两人虽是中原人打扮,但必定是扶桑人无疑。这时,倪必败突然转身冲林中呵道:”什么人,为何偷听我等谈话。“他这话说的是大义凛然,显然忘了自己刚才也是在偷听来着。林中突然窜出几个黑衣人,为首的是一面带刀疤一脸凶狠的汉子,小姑娘脸色一变慌忙拉着周牧回到屋里。大汉仿似闲暇,悠然解开了衣谨,露出一身劲装来,只见他冲倪必败一笑,道:”好功夫。我只不过叹了口气,十多丈的距离,你便察觉到了。扶桑什么时候出了个高手,又跑到中原来干什么。“倪必败本不欲答话,但师门规矩甚严,只得躬身道:”东海千竹岛,倪必败。“那大汉冷笑道:”倪必败,好大的口气。待我办完正事,定要找你切磋一二。“说罢,也不理会两人的反映,径自走到木屋前躬身行了一礼开口道:”敢问是哪位高人在此,我那三弟中的毒可有解药。“屋内并无任何回应,大汉待了片刻又说了一遍,旁边一人道:”大哥,刚才看见两个人进了屋里,不如……“那大汉狠狠瞪了那人一眼,沉住了气,一直维持着躬身的模样。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大汉依旧稳如泰山般恭敬站在门外,细雨打在脸上也如为觉察般。终于屋内响起了一个飘忽不定的声音,”把昨天带走的那两人送回来,解药等两人来了再给你。“大汉眉头一皱,听这声音有如六十岁老翁又像个十多岁的孩子,这屋内的人十分神秘。昨日躲在里面守株待兔,抓住了那两个小贼,也听到了门外的说话声,正是他们要找的那个小姑娘,但屋里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三弟突然跳起来宛如被蛇蝎螫了一下,几人不敢多呆,便连夜赶了回去。谁知道天亮时分,三弟便陷入了昏迷,浑身竟起了红色水包,各种灵丹妙药全都无效。略微回想一下,便想到昨日这房中奇怪的感觉。这才慌忙赶来到了此地。大汉心中有所顾忌,低声在身旁黑衣人耳边说了几句话,那人纵起身子隐入了林中。大汉仍站在门口如石像般一动不动,东海千竹岛的两人觉的老盯着大汉也无趣,也不嫌地上潮湿,坐在草丛上不知为何又争吵起来。约莫过了三个时辰,几名黑衣人抬着三张竹椅飞奔而来,大汉瞧其中一竹椅上已经昏迷的青衫青年依旧是离开的模样,心下略松了口气,开口道:”前辈,人已经带来,毫发无损。还请前辈赐下解药。“屋内并无声响,过了片刻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道缝,一朵粉嫩的骨朵从缝里飘了出来,那奇怪的声音又道:”用水煮上半个时辰给他服下便可。得了解药,你们便退去吧。“大汉郑重的把花朵收了起来,不敢再有片刻停留。这地方透着诡秘,他虽向来自负,但不知底细,也不愿现在就与屋内的怪人正面相对。大汉狠狠瞪了倪必败一眼一摆手,几名黑衣人又抬起昏迷的那人飞快的隐入林中。

这些人来的匆匆,走的也是飞快。周牧坐在草席上长长叹了口气,好在见识过杂戏班朱老头的口技,多少学了那么一点,一试之下,总算把那几名黑衣人惊走。小姑娘坐在床上手托着香腮,几个时辰下来对眼前发生的事依旧感到难以置信。周牧站起身来,道:”你哥哥就在门口,还不快去。“小姑娘一愣神猛然从床上跳下,拉开房门跑了出去。周牧摇了摇头,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这时屋外却传来倪不胜与倪必败二人的争吵声。倪必败大喊道:“喂,屋里那个…前辈,快出来,我师兄不服你想跟你比试一下……唔,你捂我嘴干什么。”推开房门,倪不胜一把推开倪必败望着周牧诧异道:“前辈、高人”满脸的不信。周牧微微一笑,向小姑娘走去,二人哇的一声退了好几步,倪不胜忙指着倪必败道:”不是我,不是我。是他,是他要跟你比武。不用跟我客气,狠狠的揍他……“小姑娘扶起青年冷着脸,冲二人怒道:”再那么大声一人揍你们一顿。“倪必败瞧着周牧一步步走进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飞快的向林中跑去,窜的比兔子还快。倪不胜慢了一步,又气又怕,过去几个时辰的一幕他可是瞧在眼里。那大汉一口一个前辈不敢有丝毫放肆,先前可是偷听人家讲故事还插嘴来着,要是这前辈找起麻烦可就遭了。倪不胜想到这,狠狠朝倪必败逃跑的方向吐了口吐沫,眼前少年越来越近,他却是跟石像般动也不敢动,跟先前那大汉有的一比。谁料周牧从身边走过根本就没理他,待离少年有三步远他脚下发力用足了劲向林中窜去。那二十多岁的青年从竹椅上走下一抬头恰好看到这一幕,不禁心中大惊。只见一道灰影堪如飞燕般一掠而过,煞那间便消失在树影中。忽听到身后小姑娘关心道:“他们没怎么着你们两个吧。”两名青年对望一眼,却是满脸苦笑说不出话来。他们自幼便被人称赞天资过人,近些年也是武林中有名的青年才俊,日后的品茶大会上有望占得一席之地的人物,却莫名其妙的败在了一群黑衣人手中。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看似瘦弱的黑衣人手中,其间他们甚至连呼救都不可能,真是丢人丢到了家。那沉稳些的青年有些奇怪道:“那些人怎么会凭白把握们放出来”小姑娘望了周牧一眼,却看不到任何表情,冲青年怒道:“他们本来就是无故把你们捉去,谁知道又吃了什么药,把你们放了出来”青年讪讪一笑,一下坐在地上不在说话。陈岩迟疑着问道:”妹妹,那我们……还去不去秦岭。“小姑娘脸一寒,道:”又没人强迫你去。你们要是都不去,我自己去。听说二叔祖回了陈家庄,你们爱去不去。“两青年刚才还是一副懒散模样,听到此言忙从地上一跃而起,急问道:”这是真的,二叔祖不是十多年没回家了么。“小姑娘嘻嘻一笑道:”假的“沉稳些的青年却较起真来,道:“肯定是真的。我不信你敢拿二叔祖开玩笑。”语气却是异常坚定。小姑娘颔首道:“反正我说了,信不信随你。”陈岩忙道:“妹妹,去去,我们肯定去对吧。陈松”。陈松便是那沉稳些的青年,听到这话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小姑娘点了点头,笑道:“那好。等我们到了陈家庄求求几位叔伯,替你们讨回个公道。对了,小哥,你准备到哪里去。”说着转过神来,身后却是一片空荡,并无人影,却听见陈松道:”昨天那位小哥在你法脾气之前就走掉了。“小姑娘呆了半响不知在想些什么,忽而转身冲陈松怒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陈松缩了缩头,不敢再接话。他可是深知这小丫头的脾气,打小也是被欺负惯了的,自然看的出她正憋着一肚子火没处发泄,他可不愿意再受次无妄之灾。几人商量过后,叫醒还在熟睡的丫鬟,一行人继续向秦岭方向赶去。

周牧并未走远,这里荒山野岭,天空还下着细雨,不知道方向又不愿再山里乱转,便又走了回来。小姑娘四人已经离去,周牧推来木门坐在床上,被褥很干净,依稀还残留着些温热和少女的体香。他此时无心多想,昨夜在地上睡了一夜,虽然有炉火,但也十分冷。渐渐一阵困意袭来,周牧便闭上眼睛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忽听到外面传来一阵争吵声,却是倪不胜与倪必败去而复返。之听争吵声越来越大,吱一声木门又被推开,两人走了进来,倪不胜惊呼道:“师弟师弟,快看这有人。”倪必败仍在喋喋不休,道:“哪有人,那分明是个草堆。你不要打断我说话……你说你刚才为什么要跑,你明明想跟人家前辈高人较量一番的,你这一跑分明是落了我千竹岛的威名,回去一定要告诉师伯,说他不成器的弟子……”倪不胜也忘了床上有人的事,连忙辩道:“是你先跑的好不好,我什么时候说过比武。我回去也告诉师叔,说他教出来的那个小王八蛋……”倪必败道:“你才是小王八蛋,你是乌龟王八蛋。“两人这一吵便是三个时辰过去,周牧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掀开被子却把两人吓了一跳,倪不胜脸色一变道:”那个……师弟,你饿了把,咱去找点东西吃去。“说罢便向外走,倪必败忙道:”对,饿了,一天没吃饭,早就饿了,捉条鱼来烤着吃……“。周牧一愣,笑道:”我这里还有些野果,一起过来吃吧。“二人已经走到门口,对望一眼又乖乖的走了回来。倪不胜口齿不清的说道:”那个……高人,是他说找你比武的,可不是我。你要动手的话就跟他比,狠狠的揍他,我没意见。“周牧微微感到好笑,这两人并不怕那群黑衣人,料来功夫不会差劲,但就因为先入为主,真把自己当做高手来着,此时就向两个听话的孩童,大人未说话前不敢动弹。当下也不说破,取过床边的包裹拿出几个野果来平静说道:”只有几个,勉强果腹。“周牧说完自己先拿了一个吃起来,二人犹豫片刻,也走过去一人拿了一个就蹲在地上啃起来,吃相却是难看之极。三两下几个野果便入了几人腹中,倪必败摸了摸仍旧干瘪的肚子忽然道:”等我一会。“周牧打了声哈欠,也未在意。倪不胜低声怒道:”这小子不会溜了吧,老子一人留着可不太妙……“见周牧不经意瞟了一眼便立马住口不言。还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倪必败左手提着一只肥壮的山鸡,右手抱着一大摞木柴走了进来。倪不胜吃了一惊,立马反映过来,忙把蓬草弄到一起在屋里扫出一片空地来。倪必败从怀中取出一柄匕首提着山鸡又转身而去,片刻后又走回来,手上的鸡却是拔了毛取出内脏洗的干干净净的干干净净。两人像是早已经商量好般,一个点有些潮湿的柴火,另一个不知从那弄来一根铁丝把山鸡穿了起来放在火上烤。瞧二人架势熟练之极,想来早已经做惯这事。瞬时间屋内冒起一阵浓烟,好在打开了房门,并不觉得如何呛人。周牧却是趁着这功夫走了出来,这会雨停了下来,地上全是水渍,一阵风吹来,周牧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天是越来越冷,这一丛薄薄的衣服早就不耐严寒,尤其是在这深山野岭,更显得幽冷寂寥。记得以前的每个冬季都是在迷雾岛上度过的,那里一年四季如春,冬天虽然也冷些,但从不像这般透着阴霍,难以忍耐。周牧正想着,忽然听到屋内倪不胜大声呼喊,便又慢慢走回屋里。离老远便闻到一股香气,推开门却见倪不胜抛过来焦黄的一样东西,周牧冷不防之下只好伸手接住,低头一看却是一只硕大的鸡腿,浓浓的香味直往鼻孔里钻,肚子立马就范起了一股饥饿的感觉。这块鸡肉足以挡他一顿温饱,量是足够。但见二人虽坐在火堆旁,除了递给周牧的那块鸡腿外,那烤好的山鸡却是完整的放在铁丝上,见二人全都望向自己,周牧便知道了他们的意思,心里不禁对二人叹道一声好来。武林中人极为重视长幼辈分,周牧现在二人眼中是前辈高人,他未吃之前晚辈却是不敢动口。当下也不客气,也围到火堆旁吃了起来,他吃相十分随意,却也比二人文雅的多。等周牧啃完鸡腿,抬头一看整只鸡就剩下了一副骨架,倪不胜抹了抹嘴角的流油,打了口饱嗝,忽然又想起来什么,取下腰间的葫芦递给周牧,却说了一句奇怪的话,周牧听的一头雾水。倪必败忙道:”这是清酒,我们那酿的,比不上中原的烈酒,女儿红或者什么,但也别有一番滋味。“倪不胜也点点头,一眼盼望的看着周牧。周牧微微一笑,道:”好,如此我便不客气了。“拔开葫塞倒了一口,开始并无感觉,就如喝清水般,入喉时才略微感到那么一丝酒意。吃了我的,喝了我的,自然不能再找我麻烦吧,两人很明显抱着这样的心思,当晚便在木屋内住了下来。

周牧醒来时还是半夜,外面全黑着,只有火堆还未完全熄灭,一闪一闪的散发着微弱的红光。此时却是口渴的紧,脸颊还有发烫,想必是那清酒在作怪。周牧苦笑一番,只顾得嘴里有些油腻,便如饮水般把那葫酒一口气便全喝了下去,谁知这酒后劲绵延,当真与中原人平日所喝的酒不一样。好在这山中小溪许多,跑到草屋附近的溪边一直喝到肚子撑涨才回了屋内。白日已经睡了太长时间,此时却是精神饱满,便盘腿坐在火堆旁闭目养起神来。不知觉中体内聚起一股微薄的真气沿着太阴经脉缓缓流动,周牧煞那间便反映过来,心中一惊,那真气的流动自然停止又分散开。这却是如来和尚的疯魔拳的内功修炼所循环的经脉,极为独特,周牧为法成解答疯魔拳的拳意,自是理解了疯魔拳的修炼方法,刚才脑中一片空白,不由得竟按其中的心法运行真气,好在及时止住。周牧长长叹了口气,自语道:“左春秋,你若非当日骗我习武,那还有今日。幸亏没有继续下去,否则未得到答案便不明不白的学武艺,便是输了。”若是有武林中人得知这种情形,却不知该如何痛骂周牧。在灵台空明中窥视武学精义,这是多大的机缘。佛、道、儒家所谓顿悟,便是此种情况。若是能把握住机会,一念登天,日后的修习路途不过只剩下功力和见识的问题。周牧对此一无所知,他此时正有些懊悔当初听了左春秋的话语进了那座藏书阁中,没有体内那一点内力,今天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他不敢再闭上眼,便一个人盯着黑暗中火堆中那一丝亮光发呆。这一发呆就到了天亮,倪必败一起来就去山上寻了些野果,倪不胜却是坐在周牧身旁也学着他发呆。周牧眨了眨眼睛,虽然不困,眼睛却有点乏了,倪不胜见周牧一有动静,忙道:“那个……前辈高人,在下有一件事想求前辈答应。”周牧想起昨日说的话,问道:“比武。”“不、不……自然是前辈武功高,我这三脚猫功夫就不自找没趣,”倪不胜连忙摇头,缩了缩身子又挠了挠头道,“是这样的,我和师弟想……追随前辈去江湖上走走,听说中原高手众多,还有个什么劳子喝茶大会……我们刚从千竹岛来,对中原并不熟悉,还想让前辈照顾一下,省的惹上了惹不起的人,丢了师门的颜面。”周牧一愣,却不料他提出这个要求,只能讪讪道:“我对中原也不太熟悉,再说我还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所以……”倪不胜不知道是真浑还是压根就没听懂这话的意思,开口道:“不妨事,只要前辈能照顾一下就行,我们有手有脚,绝对不多事,不惹麻烦。”周牧一时却想不起如何拒绝,只好左顾右盼装作没听到。倪不胜却不管这些,见周牧没有答话便认定这高人已经同意,高兴的欢呼了一声,一把跳了起来飞快的跑了出去。周牧本来脸色就不太好,此时更显得痛苦,却又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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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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