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0章 不再重要
许久,许久……
师画炼失魂落魄,她呆呆的坐在那,一动不动,仿佛是木雕一样。
“你这是怎么了?”
这一次,倒是轮到赵一凡开始担心了,他小心翼翼的起身,仔仔细细的观察着师画炼的样子,同时还悄悄把手搭在她的脉搏上。
当他确认过,师画炼并没有其他问题,只不过是心脉震动,惊惶之后,这才是用了口气。
是他,她又怎么会不惊慌呢?
赵一凡暗暗叹息,刚才讲的那些事情,随便点出来一件都是可以吓死人的。
作为一个女子,她还能坚持着坐在这,陪伴在自己身边,真的是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画炼,如果要是身体不舒服的话,今天就算了,剩下的事情等到你有所好转之后,我们再来谈,好不好?”
赵一凡是真的担心她。
可是这此,师画炼却仅仅抓住了他得手,舍不得松开。
“陛下,咱们还是把今天的话,说完吧。”
“好不好?”她的眼神里带着哀求的光芒。
赵一凡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但是看着心爱的人变成现在这幅样子,他心里是真的很不好受。
那好吧!
深吸口气,他决定继续说下去,不过这回他倒是也小心了起来,每一句要说出的话,他都会在心中现行考虑一下。
用词、语句是否合适。
会不会再次刺激到眼前的这位美人。
当然,也正是因为这么多的心思,所以他才没注意到师画炼此刻那厌弃、憎恨的眼神,正盯着他手中的药葫芦……
“飞扬兄其实能不能猜到这一切的真相,对我们而言真的不重要。”
“我也不是担心他会谋朝篡位,如果他愿意的话,我可以把皇位送给他,就当是对他的补偿了。”
“但是他会接受吗?”
“虽然他是父皇的孩子,可是……”
赵一凡淡淡一笑:“生恩不如养恩重,况且赵景云又是在保护他的情况下才死去的,不管当初作出这件事的陈泰山,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是这份仇恨,他还是会寄托在陈家身上,而如今的陈家,还剩下几个人了?”
“并且始作俑者,也不是陈麒和陈志斌。”
“飞扬兄是个爱恨分明的人,从他当初能够顶着那么大压力也要保全这两个人开始,我就知道如果有一天我们两个之间发生矛盾的话。”
“到了那种不死不休的地步,他还是会放我一马。”
“因为他觉得杀了我,并不是什么难事,甚至对于他而言,杀了我也不过就是弹指一挥间。”
“当然这一天还没有到来,可是那种屈辱,我受得了吗?”
长长的叹息,一向都是精神百倍的赵一凡,在这一瞬之间仿佛老了二十岁,因为他后面要说的话,才是真正心痛之处。
“画炼,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他要报仇,必须杀死的当然是母后。”
“因为母后是陈泰山的女儿,朕的母亲,也是当年抢夺了他母亲后位的人。”
“不要管朕和母后的关系怎么样,但那毕竟还是朕的母亲啊。”
“我总不能看着他,把母后杀死,对不对?”
“所以这一切就表明了,飞扬兄他必须要死!”
“他不死,被破坏的就是这个家……”
对于皇帝而言,家,其实就是这个国,但是赵一凡此刻所关心的,却并非是国。
如果将大梁交给赵飞扬,他相信一定可以治理的比现在更好。
而且凭借赵飞扬同匈奴人的关系,还有他对极北等地的征服,如果他成为皇帝,那么大梁很快就可以彻底成为天下第一!
如果要是他愿意的话,甚至还能带领大梁成为天下共主也说不定。
但这一切都还只是可能。
不过,国,到底是国,赵一凡此刻看重的还是家。
“画炼,说一句你不想知道的话。”
“其实这一次要是飞扬兄从边关回来的话,朕……可能会让他离开这个世界。”
“……”
出奇的事,赵一凡本来以为她会非常惊讶,然而师画炼此刻却沉默了甚至是带着一点点的冷漠。
“这么,你不觉得这个非常意外吗?”
师画炼摇摇头,她淡淡的看着赵一凡的眼睛:“陛下,其实从您刚刚说的那番话来,臣妾就听出来了,肯定会有这么一天的。”
“所以臣妾要的也不多。”
“更不会惊慌失措。”
师画炼淡淡一笑:“虽然这样做,和臣妾心中所想的不一样,甚至是大相径庭,但我毕竟只是一个女人。”
“女人就要做女人该做的事。”
“有些话说的多了,反而不好,正像是臣妾刚刚一样。”
说着,师画炼忽然从床上起来,扯过衣领斗篷披在身上,躬身下拜。
“陛下,请恕臣妾多言之罪!”
“快起来。”
赵一凡赶忙把她从地上拉起,搀扶她回到床上的时候,还特意拍掉了她脚底沾染的回程。
在赵一凡心中,她就是神女,神女当然是无尘,无垢的。
“画炼你这是干什么?”
“谁说你有罪了?”
师画炼淡淡摇头:“陛下虽然没说,不过臣妾心里却很清楚,自己做错了什么。”
“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方才臣妾真的是被鬼迷心窍了,才逼着陛下说了这么许多,那些可都是不该说的话啊。”
“不!”
赵一凡冷峻的摇了摇头:“画炼,其实刚才说的那些,就算是你今天不问,我觉得在飞扬兄回奏还朝的时候,我也会和你说。”
“我知道,他对你我的事,是有恩的。”
“你又是一个重恩的女子。”
“我当然不会瞒着你,这件事我必须征询你的意见。”
赵一凡非常诚恳,而师画炼此刻也是感慨万千。
“陛下,臣妾何德何能,这一生竟然会遇到您……”
“或许是因为你之前过的太辛苦了吧。”
赵一凡淡淡的笑着,轻轻抹去她额头上的香汗。
“画炼你听着,从现在开始不管之后朝廷上要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和你说。”
“你有权知道一切,当然你也应该知道这一切。”
“不过还是那句话。”
讲到这里赵一凡忽然变得严肃了很多:“朕方才说的那些话,你要记在心里千万不可对外说出去,不管是对谁都一样。”
“至于到底要如何对待飞扬兄……”
“我现在还没有想好,等等再说吧。”
“我会尽量把一切事态都平衡的,当然我说的也只是尽量而已。”
“明白吗?”
他的这个尽量,几乎等同于是告诉师画炼,这一切已经无可避免。
所幸师画炼此刻也已经把自己完全托付给他。
仅此而已,生与死还显得那么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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