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
“义弟你真的被伯母打哭了吗?”
“听梅姐姐说你哭得稀里哗啦的,屁股都红了呢!”
“你跟我说说是什么感觉嘛!”
“你怎么不说话啊?”
“义弟!义弟!敢不理我,哼!活该被打,我都想打你了。”
对面王楚灵的连环发问,李义黑着脸沉默不语,不怕遇到难堪的事,就怕事后有人帮你回忆啊!作为灵魂上的成年人,哪遭受过这种奇耻大辱,不过施暴者是卓清芸的话,那就没啥话要说了。
可现在连王楚灵都可以对他进行灵魂上的侮辱,关键是自己好像也没有办法进行报复,动起手自己也只有被她拿捏的份,其他手段也没多大用处,毕竟王楚灵身份有点特殊,加之卓清芸对她的疼爱,无形之中已成黑风寨的一个小霸王。
唉!虎落平阳被犬欺,好在挨了一顿打后还算得是有点收获,卓清芸考虑再三对他进行了减负,没有大批大批的奏折要批改了,变成每天要拿出两个时辰去大殿和卓清芸一起处理事务,这笔买卖确实不算亏,不然按之前那种工作程度,哪还能像现在这般有时间听王楚灵的嘲讽。
躺在椅子上的李义懒洋洋的回道:“行了楚灵姐,我确实是被打了,你再多言一句以后我就住山下了。”
王楚灵暗暗咬牙,这臭弟弟就一天只知道威胁我着实可恶,虽心里有万千不岔,可要是义弟因为自己的原因不住山上了,那自己一定会后悔死的。
“不要,义弟我错了,这事我不会再提了,其实今天来我是想给你尝尝我新煮的粥。”
李义听言身子就往椅子里缩,惧声道:“那邪恶东西能吃?楚灵姐你就别再来祸害我了,上回没差点没要了我的小命。”
“姐姐发誓这次真的不一样了,我都自己尝过一碗,虽然味道差了点,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李义这段日子已经被王楚灵的黑暗料理搞怕了,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能做出啥好东西,更何况是王楚灵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最近不知道那根筋搭错了,非要不知好歹的去学做菜,还软磨硬泡的让自己来试毒,然后差点没把他给送走。
可是谁能拒绝得了一个软萌的妹子为了你给做一顿饭,把自己弄得满手不是刀伤就是烫伤,带着泪水来端喂你呢?反正之前的李义是做不到,不过在经过串稀得虚脱后,李义已经能明确的向王楚灵提出拒绝了。
“不行,这回你说啥我都不会再吃了。”
“义弟你闻闻,这次真的很香的!”
“额……再香也不吃,你哭也没用。”
闻着确实挺香的,可李义岂是那种意志不坚定的真香打脸之辈,说不吃就不吃,何况连王楚灵是否包藏祸心都不能确定的情况下更是碰不得。
“义……弟……”
王楚灵伤心啜泣道,这回真的不算难吃,自从上次事故后,这些天里她都不知道尝试煮了多少次粥了,就是想让李义吃上她亲手做的饭菜时能夸奖她做得好吃,书上说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为什么义弟不能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呢?
为此真的付出了很多心血,不想自己和义弟距离越拉越大,如果只能当一个没用的小姐,那样是配不上义弟的。
“楚灵姐,等哪天你做出来的东西觉得不比膳堂的阿姨差时我才会在吃,不然就别再来毒害我了。”
不是哥哥我狠心,而是能健健康康活着长大真的不容易,这时代医疗技术那么低,像我这种红颜很容易半路薄命的,为什么能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黑风寨少爷,非要过着一步一个坑的坎坷生活,岂不是在作践自己吗?李义自问自己可没有抖M倾向。
“好!总有一天会让义弟满意的。”
李义长舒了一口气,王楚灵的难缠他可是见识过的,这次倒是好说话,不然她真的要闹到卓清芸哪里,八成自己是要捏着鼻子吃了,现在的母亲可没有以前那样疼惜自己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看破了生孩子的真正意义。
唉!年幼成名总是要遭受这些平白无故的恶意,天降大任于斯人也,要磨练我心智肉体也是能理解的。
时辰一到李义就要前往黑风大殿上班打卡了,二个时辰的工作时间,相当于前世的四个小时,也算是能勉强接受,少了不能榨干他的价值,多了这副身体承受不住,真的是万恶的资本主义。
到了大殿果然看到卓清芸在埋头苦干,时不时的俏脸上就露出苦恼的表情,作为过来人的李义怎么能不清楚当中的滋味。
李义对着卓清芸躬身行礼道:“娘亲,我来了!”
卓清芸头也不抬的就回道:“去把那边的折子处理一下。”
李义径直走到卓清芸身边道:“娘亲你何必要那么辛苦呢?其实好多事让幕僚来处理就行了。”
卓清芸这才停下手中工作叹回道:“你也知道黑风寨要干什么事,不辛苦怎能在立足于乱世,现在多少要掩人耳目的,幕僚确实能帮到娘亲,可是那些都是早年招募的云游野士,其中可能掺杂有各国密探,用着实在不放心。”
“一两个心腹总是有吧?”
“有是有,不过被师兄带去安南了。”
李义思索一会道:“这还不简单,挑出有家人都谋士摸清底细让其入住行天岭,将他们培养成心腹慢慢接触核心事务,没家人的就交给他们处理一些明面上的事情,比如陈国的工坊事务,反正工坊里也混了不少他国工人。”
“嗯,现在这样确实不是长久之计,估计还得按你的想法来,小义果然是上天派给娘的福星,来给娘抱抱。”
“额……不用了吧!昨天刚打了我,今天就跟没发生一样对我和颜悦色,总感觉我挺没尊严的。”
卓清芸白了李义一眼回道:“娘要是真的打,你还能站在我面前?你搁那使劲装哭我能不知道,谁让你那么小就懂事,母亲的大部分责任我都没法尽到,反而娘亲还需要你的帮助,左思右想还是打你一顿为好,不然传出去老娘多没面子啊!何况你还真的敢把折子给我烧咯,的确出乎我的预料,被打也不算冤。”
好家伙!这是什么鬼逻辑能如此强大,母亲打儿子竟是为了尽到母亲的责任,额……好像也能说得通哦!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因为自己儿子太优秀,不乘幼儿时期打,怕是以后长大了就没机会了,这TM才是卓清芸的心理出发点吧!
李义心里直呼六六六,怪不着一次性会拿那么多折子交给自己处理,估计是在等着自己犯错了,不过话又说回来,生孩子如果不是为了玩,那将有何乐趣呢!反正李义认同这种观念,要是前世没有那次意外,估计几年后自己也要结婚生子了。
卓清芸想抱就给她抱吧!因为拥有成年人灵魂的关系,在日常生活中不会太过于依赖父母,虽然对父母来说是减轻了负担,而某种意义上来讲反而是对父母的一种亏欠,因为他们的爱失去了安放的土壤。
“既然那么累为何还要去争呢?以黑风寨的底蕴不是没有别的出路。”李义坐在卓清芸的大腿上懦声问道。
卓清芸陷入回忆:“早年和师兄随师父游历天下,那时三国的局势刚有雏形,各国都在拼命的争地盘抢人口,想着尽快兼并对方完成统一野心,可黎民百姓的疾苦又有谁看到,最黑暗的时候民间几乎十室九空,弱儿自幼无亲所养被屠,鳏寡无人所护沦为奴,路有满山白骨弃于野,灾地无粮饥民食人腐,每每想起遍体生寒,也许从那时起娘就想着自己以后可以能庇护一方百姓不受人祸所害,直到遇到你父亲让我看到了一丝可以实现的机会,那自然要争上那么一争,将希望寄于别人上终究是空中楼阁,他们也未必能善待天下百姓。”
李义一直以为黑风寨是别人手中谋取天下的一把刀而已,原来母亲是真有逐鹿之心,而且理由还伟大到自己无法进行劝阻,虽然很俗套但的确很符合母亲的人设,如果真的是爱慕权利的人是不会因这些折子而产生厌恶感的,起码在势力的发展期不会。
“那徐叔叔是怎么想?”
“师兄他从来没有所谓要想拯救苍生黎民的想法,只是抱着游戏人间的态度,以天下为棋盘,以众生为棋子,从而实现他心中某种无聊的乐趣而已。”
李义听言沉默思索,徐子清和卓清芸这对师兄妹的心境确实要比世俗的人要高出很多,一个心怀天下,一个俯瞰众生,很好奇他们的师父是什么牛人能教出他们,天地阁又是一个什么样存在。
李义良久才出言道:“娘亲跟我讲讲你们师父和天地阁的事吧!”
卓清芸摇头拒绝道:“以前你要是好好当师兄的徒弟自然会跟你说,现在你不认这个老师了,就不能将本门之事和你细说,这乃阁规娘必须要遵守。”
“那我认娘亲作我师父不就行了?反正以后我也是要和你习武的。”
卓清芸看着李义尴尬道:“小义啊!娘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李义瞬间想到了什么面色发苦回道:“不当讲就别讲了,说了也是伤心!”
卓清芸干笑几声缓解尴尬,有个聪明儿子就是不需要把话讲得太明,如果是学天经那李义自然是有资格的,而要想习地经说实话这儿子根骨还不够,达不到天地阁选地经传人的标准,不能因为是自己孩子而有所偏颇,那实在对不起师门的传承,以后是会教他习武,但是教的并不是天地阁的武学,卓清芸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娘你也不用自责,是孩儿不够优秀而已,不会对娘亲有什么想法的。”
李义心里确实没什么不舒服的,上帝为他开了一座大门是自己亲自关上的,回头发现已经没有窗口了自然怨不得别人,何况天地阁对他而言也仅仅只是好奇而已,只是自己没有底子成为绝世高手这事多少有点打击他。
卓清芸莞尔一笑道:“你已经足够优秀了,是娘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将来必定是龙腾于天,这些细末自不会成为你的磕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