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阴霾(4)
奇怪了,小陆说这家的主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拉维斯传统教徒,信仰拉神和真主,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别墅里有这样一栋异端宗教风格的房子?
黄景行抬头看了看这栋建筑,一共四层楼高,是清一色的对称造型,落地窗整齐地排列在两端。他和华炎对视了一眼,二人掏出腰间的绳索和挂钩枪,稳稳当当地勾住了四楼的落地窗窗框。黄景行拉了拉绳索确保它勾稳了,于是对耳麦说道:“突击小组准备攻破白色的四层洋楼,请求掩护。完毕。”
“收到,完毕。”
本来应该是谢磊来回答的,但吴中队抢在他前面说到:“狙击小组去主楼楼顶部署狙击阵地,突击小组由我来掩护。完毕。”
从后门强制进入别墅的吴中队和周二爷很快就分散开来,周二爷的任务永远是要在大家都在胶着缠斗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安装好爆破点,这样的任务倒也很适合他的性格,永远沉默着从后背给敌人插上一刀。吴泽第一眼看见那栋维多利亚风格的白色小洋楼就笃定那是阿吉曼的住所。据说这个小女儿在家里丝毫不被重视,但很奇怪为什么一个不受重视的女儿能够分得一栋整整四层的独立房子?吴泽没有陆依曼和华炎那种年轻人的浪漫主义发散性思维,但他的逻辑推理能力还是相当强的。仅仅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想明白了怎么回事。
“呵。”吴泽忍不住冷笑一声,这个国家还真是奇怪的有意思。
女人在拉维斯天生就没有地位,如果一名产妇生下的是个儿子,那么这个孩子会有专门的神职人士来给他洗礼;可如果生下的是个女儿,要是做丈夫的对妻子有点爱意那他只会藏着掖着不让别人知道,可如果丈夫因此而迁怒与妻子,也是无可厚非的常态。阿吉曼大概就是后一种情况,从来没有人听说过她的母亲,就连结婚也只有父亲出席,大概他的母亲生下她就被这个家庭抛弃了吧,然后被整个社会抛弃。不过由于她运气好托生在一个有钱的家庭,所以尽管受到的教育都是男尊女卑的思想,但当阿吉曼提出要出国留学时他的父亲也能够支付得起学费,或者正是因为这一点,他的父亲巴不得这个女儿能够远离他生活的世界。正因为此阿吉曼选择美国作为留学目的地时,大概他的父亲都从来没过多的考虑过这个问题。
然后阿吉曼在美国受到了与拉维斯完全不相同的教育,留学归来,他的父亲才发现女儿已经有些不正常了。大概就是从这时候开始,她父亲就开始在她身上做打算了。虽然没有明示,但大家都知道阿吉曼在家根本得不到重视,于是她父亲就打着亏欠她和安慰她的名号为她修建了一栋独立的小洋楼。一栋楼在这群用钞票当手纸的阔老爷眼中根本不算什么,阿吉曼的父亲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将阿吉曼的小洋楼作为自己的秘密库。因为就算是家里来人了,也不会有人对一个失宠的女儿的房间感兴趣的。
为了榨取阿吉曼身上的最后一点价值,她父亲盯上了同样留学归来的拉美西斯这块肥肉。阿吉曼父亲是从小看着拉美西斯长大的,他自然清楚拉美西斯是个怎样的人。索伦老爷一死,做为叔叔自然责无旁贷地帮助拉美西斯和索伦家族渡过难关,然后在稍微一张口就可以把自己家里这个丢脸的小女儿扔给索伦家族。这样一来,自己家里少了一个思想有问题的怪胎,又可以和索伦家族的利益紧紧捆绑在一起,并且就算外面有再多的非议,只要提倡男女平等的拉美西斯知道自己特意为阿吉曼修建了一栋小洋楼,就不会再有任何不满。
怪胎侄儿配怪胎女儿,和索伦老爷想比,这位老爷才是真正老奸巨猾的一位啊。
一眨眼内吴中队就把整件事的阴谋诡计给理清楚了,所以当他听到突击小组准备强制进入四层小洋楼时第一时间准备好了和他们一起进入。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栋楼里一定有能够对敌人造成威胁的秘密。
吴中队让狙击小组去最高的楼顶安排狙击阵地也是为他们的后路着想。如果意外发生,那突击小组还是只有破窗而逃,他不想让突击小组破窗的时候成为众矢之的的靶子,所以需要狙击小组的掩护。虽然狙击小组的两个人都不是什么正常人,但既然吴泽能把他俩选入特别突击队,就绝对不会怀疑他俩的业务水平。
“突击小组注意,三秒钟后收绳。”吴泽打算从小洋楼的另一侧突破,然后在四楼与他们汇合。这样即使遭遇埋伏,两边的人还可以相互掩护。
“突击小组收到。完毕。”
“黑豹黑豹,狙击小组已建好阵地,随时听候命令。完毕。”
陆依曼和谢磊互换了主攻手的位置,近距离的狙击任务还是作为老手的谢磊更加有经验一些。
“瞄准这栋小洋楼。”吴中队说完这句话就按下了手中的收绳按钮,然后他就像孙行者一样被腰间的绳索拉到了四楼的窗户前。
哗啦啦!
吴中队行动迅速地一脚踢碎欧式落地窗的窗框和玻璃,然后挺直腰身解开绳索腾空翻越一圈单膝跪地立刻用胳臂肘稳定角度举起枪扫视这间屋子,整个过程花了不到两秒钟的时间。
“安全。”他对自己说道。
这是部队的规定步骤,即使只有他一个人也必须要说出“安全”这两个字后才能压低枪口。
与此同时四楼另一面窗户也被踢碎,两个质地清晰的脚步声完成了和吴中队一模一样的步骤。
“安全。”
“安全!”
黄景行和华炎前后说到。
躲在别墅另一侧楼顶的狙击小组不由自主地相视一眼。他们是现场直播了一番吴中队和突击小组的动作,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赞叹到吴中队的技术果然不是他们这些小垃圾能比的。
在部队里训练时,标准的收绳破楼要求是当绳索把自己挂在空中是上半身与腿部保持九十度的垂直角度。因为这个角度在紧接着的踢碎玻璃和翻滚一周中能够最大限度的缩小时间。吴中队的动作整套下来干练利落,陆依曼通过瞄准镜观察时发现吴中队上半身和腿部的角度居然和瞄准镜中的绝对十字重合了!
“变态啊!”陆依曼由衷地感叹道。
以前大家为了成为一名正式的合格特别突击队队员时都专门练习过破窗控制室内的流程,吴中队给大家的标准是三秒钟完成所有动作并且说出“安全”这两个字。第一次大家配合着进行练习时甚至有人因为窗户太小没能进去,直接从三楼高度掉了下来,那个人是谢大鸟。后来不知道经过了几百次反复的琢磨和练习,终于黄景行不负众望第一个完成了在三秒钟内说出“安全”的任务。紧接着是周二爷,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不太爱说话所以发音器官有些退化的原因,他总是把“安全”说得含糊不清,所以吴中队勉强给他算了合格。大家都以为第三个人应该是同属突击小组的华炎,但当谢大鸟当着大家的面完成那一套三秒钟动作后所有人都惊呆了,甚至吴中队一度怀疑是自己的秒表坏了。最后只剩下华炎和陆依曼还在吃力的练习腿部角度时,卫生员终于也能够三秒钟内说出“安全”二字了。
所以当时陆依曼无比无赖地翻了个白眼想要放弃,吴中队就不出意外地半夜把睡的正香的特别突击队喊起来只穿一件单薄的迷彩服围着整个特种大队跑了三圈。凌冽寒冬中穿着一件单薄外套的特别突击队新成员们被冻成冰棍瑟瑟发抖地听着吴中队哈着气在他们身边慢悠悠地踱步。
“收绳破窗加上控制室内是作为一个特别突击队员应该掌握的最基本技术。我们的绝大多数任务是在各个场合下突破其他人不能够突破的绝境,如果你们连三秒钟之内控制一间未知房间的能力都没有,还怎么训练其他的更加艰难的突破场合?”
陆依曼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冻得小脸通红,反正那个晚上她再也没有回床睡觉,而是被吴中队拎着领子连夜纠正她的动作要领和反应速度。
后来陆依曼终于也能够成功地完成三秒钟控制动作后觉得自己简直天下无敌了!完成了寻常人不可能的任务,她甚至觉得说不定自己能够申请吉尼斯纪录!
然而当陆依曼亲眼看见吴中队在两秒钟不到的时间里能够以及其精准的九十度角度完成破窗控制室内的动作后她简直傻眼了。
怪不得能当上中队长喔!陆依曼这才反应过来吴中队很少在大家面前炫耀自己的本事,他都只会板着个脸冷冷地评价大家,虽然吴中队的每一句评价也都一针见血,可真正现场直播看见他完成这套动作陆依曼还是第一次。
“吴中队是牛哦!”陆依曼忍不住悄悄对谢磊说到。
“你关——”
“狙击小组集中注意力!”
谢磊还没问出陆依曼有没有关闭耳麦,就听见耳麦里传来吴中队的训斥。
陆依曼吐吐舌头闭上了嘴。
黄景行和华炎背靠背瞄准着四楼的每个房间——空无一人。最后他们和吴中队汇合在了楼梯口。
“你们俩左右突围,我下到二楼望风。”吴中队比了个手势后三个人又立刻分散。
另一边一直埋伏在别墅外树林里负责调试无线电的卫生员突然听到了他们的专用频道里传来一些电流杂音,原本大家清晰的说话声变得模糊起来。他警觉地皱起眉头专心调试。
躲在楼顶的狙击小组也听见了耳麦中的杂音,陆依曼以为是由于他俩里别墅顶电视天线比较近才会出现杂音,所以没有在意。
“奇怪!”卫生员趴在草丛里耐心地调试着无线电频道,“唔——”
突然一张大手毫无征兆地从身后捂住他的口鼻,没几秒钟,卫生员就翻上白眼倒了下去。那张大手接过他手中的耳麦,用低沉的声音带着点讽刺语气对准耳麦说到:“吴泽,没想到我来了吧?你和你的猎豹特别突击队,是不是太嚣张了?”
自从索伦庄园陷落荷鲁斯就躲到了阿吉曼家来,虽然阿吉曼的父亲非常愿意接纳一个索伦家族的逃命的少爷,但两只狐狸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哪里能够坦诚相待,荷鲁斯不用脑子思考就能猜到叔叔是想利用自己夺取索伦家族的控制权,而他又是最擅长反利用的人,所以干脆荷鲁斯就将计就计等着这个老狐狸叔叔自己把自己算进去,他想要控制索伦家族的权力,殊不知他身边这个小狐狸对阿吉曼家的控制欲也早就萌然而生了。
所以当荷鲁斯说听见别墅外面那群中国佬果然开始包围阿吉曼家的别墅时他就带着自己很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行李躲进了地下室。阿吉曼家别墅的地下室不同于索伦庄园的地下室是用来储存葡萄酒的,这里的地下室是一个藏着惊天秘密的肮脏地方,荷鲁斯一个人一手拿枪一手提着行李靠在满是黏着物的墙壁屏息凝神听着地面传来的厮杀声。他对面是一排整整齐齐的铁笼子,每一个铁笼子里都堆满了瘦骨嶙峋的活人。除了“堆”没有别的字可以更好的形容了,狭小的笼子里这些奄奄一息的人每一个都在呼哧呼哧像风箱一样喘着气,他们被割去了舌头所以没能力说话,仅凭借着喉咙的震动发出奇怪的声音来表达对这个入侵者的兴奋。
呸!荷鲁斯啐了一口。他以为自己已经算得上十足的恶毒了,没想到在叔叔家那座维多利亚风格的小洋楼下面还藏着如此令人作呕的地方。
拉维斯的黑道大家族的分工都十分明确,每个家族绝对不会侵犯到其他家族的利益,但每一个家族又因为利益紧密地联系起来。索伦家族负责的是走私军火,阿吉曼的父亲则是拉维斯最大的毒品制造商和倾销商。
毒品这个东西比电子产品的更新换代率还要快,为了能够抢占市场先机,叔叔一直在做着新型毒品的人体实验。这件事是黑道圈子里大家心知肚明的,只是从来没有人发现他进行实验的地点,哪怕是被搜查别墅也从来没听说过搜出个什么来,阿吉曼家里向来都是干干净净的。
荷鲁斯发现这个地下室是因为曾经他找出点阿吉曼的什么东西来威胁拉美西斯,所以半夜偷偷溜进了阿吉曼的四层小洋楼,每一间屋子都被他翻了个底朝天,结果从一楼搜到四楼一点有价值的东西他都没有发现。正当他坐在阿吉曼的床上垂头丧气时,门外传来了女仆巡夜的声音,他情急之下翻身藏到了阿吉曼的床底下,一不小心脑袋还撞在了结实的木地板上。不撞不要紧,这一撞荷鲁斯发现地板居然有回音是空心的!于是他在女仆拿钥匙开门进来的前一秒抠开地板钻了进去。钻进来荷鲁斯才发现这是一个像中世纪古堡一样螺旋状楼梯,尽管他在四层的高度,但楼梯下方尽头传来的糜烂腐蚀味道隐隐约约还能闻到。
就这样荷鲁斯发现了叔叔的毒品实验室,但他并不着急于以此来威胁叔叔,而是非常有耐心地等待着那群中国佬把叔叔绳之以法,然后自己在考虑怎样接手掌握着军火和毒品交易的两大家族。如今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二少爷顺着旋转楼梯下到地下室里躲了起来,地面上的人怎么也想不到进入地下室的入口在顶楼阿吉曼的床下吧。荷鲁斯捂住鼻子耐心等待着一切恢复风平浪静。
突击小队从四楼排查到了一楼,这一整栋小洋楼里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存在。就好像她不属于现在正乱成一团的别墅,安安静静遗世独立在这里。
“报告吴中队,我们这里没有发现问题。”黄景行走出小洋楼对着耳麦说到。可是不知怎么的没有人回应他。他和华炎对视一眼,吴中队与他俩说好了分头行动,最后在一楼碰头,可是只有华炎出现了,黄景行想要联系吴中队却发现耳麦中无人回应,他稍微感觉到一丝不安,于是又喊到,“狙击小组听得见吗?狙击小组收到请回答!”
耳麦就像一个塑料碗蕨一样挂在他耳朵上。
不好!他们的通讯被阻断了!黄景行立刻警觉起来看向华炎:“老陈有危险!”
陈京墨当然有危险!当他发觉到通讯信号被干扰时就已经来不及了,一双带着黑手套的大手直接捂住了他的口鼻,没过半分钟陈京墨就失去意识倒下了。然后这双大手不慌不忙地调整好频道,把耳麦拿在嘴边一字一顿地说:“吴泽,没想到我来了吧?你和你的猎豹特别突击队,是不是太嚣张了?”
猎豹特别突击队的作战成员全部都听到了这句话!所有人同一时间瞳孔巨缩,汗毛紧竖。什么人居然能够控制他们的通讯系统?陈京墨在很远之外没有人知道他的情况,但同一时间大家都想到了最坏的情况。
“你是什么人!?”
此时猎豹特别突击队的所有人都非常聪明地没有回答,他们把机会留给队长黄景行,如果吴中队不能指挥,那么统领全队的任务就自然归为黄景行身上。
“你这么说我就有点伤感了啊。”耳麦里那个低沉的声音开着玩笑,“告诉我你现在的位置,不然我有权利启动导弹。”
“放你娘的屁!”谢磊突然插嘴,“你把我们的通讯员怎么样了?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他一根汗毛,我把你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哎呀你别!”陆依曼及时把谢磊的耳麦给关了,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反正这个谢大鸟一遇到卫生员的事情就变得特别没有脑子!
虽然谢磊没把话说完,但那人还是笑了笑:“还能怎么样?我只不过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他死了。”
“他死了。”
这句话一出来,陆依曼就算使出了全身的力气都无法把谢磊拖回来。她望着三两下跳出别墅朝老陈冲去的谢磊,傻眼了。
这就走了?就把她陆依曼一个人留在这儿?也联系不上其他人,又没有足够的子弹。该死!狙击组的弹药背在谢磊身上!陆依曼回头望了一眼谢磊,那小子属兔子的吧已经无影无踪了。
陆依曼在屋顶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这算什么?这是要被打断腿的啊!陆依曼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没关系!少了一个队友她照样可以顶起大梁!陆依曼收起狙击枪从屋顶缩回脑袋,通讯被切断的话就必须一个人单刷,然后尽快找到其他队友。她沿着屋檐跳到地面,把狙击枪背在背后抽出冲锋枪上膛。突击小组都在那栋小洋楼里,陆依曼准备一个人闯入小洋楼与突击小组汇合。
不知道阿吉曼的爸爸从哪里搬出来了一支重机枪部队,他们出现在别墅的围墙头也不管是敌是友就一通乱扫射。陆依曼从楼顶下来的时候正式机枪扫射得最欢的时候。
“妈呀!”陆依曼刚探出身体就被旁边倒塌的墙壁吓了一跳,她赶紧退到楼房里躲过了被打成筛子的厄运。
陆依曼低头瞧了桥手中的冲锋枪,觉得它就像一个塑料玩具一样毫无杀伤力。不行!陆依曼快速转动着脑筋,她必须要及时赶去与突击小组汇合,否则一个人在别墅里闯荡只能是凶多吉少!陆依曼摸了摸身上的装备,还有三颗手雷和三颗烟雾弹。她蹲在地上像鸭子一样慢慢移动小心翼翼地穿梭着观察外面的地形,重机枪简直像堡垒一样堆满了墙头,无论从哪个方向出去都会被夹击。陆依曼观察着小洋楼的结构,似乎一楼转角处的柱子不是称重柱!可是那根圆柱支撑着二楼的阳台,如果圆柱断裂,那阳台势必倒下......
想到这里,陆依曼毫不犹豫拆开一颗烟雾弹扔向柱脚。所有的机关枪手们看见一阵浓密的烟雾从转角处升起,纷纷都毫不犹豫地向那里开枪,足足直径半米的大理石实心圆柱在机关枪的扫射下很快就分崩离析。此时陆依曼看准了左右两边的重机枪位置,稍微冲刺一下直接强行突破玻璃从楼房里跳出来,然后左右手分别打开一颗手雷看也没看扔向两边,正在这时破损的圆柱终于不堪重负断倒在地,二楼的阳台没了支撑直接翻转九十度整个掉在地面上。
左右两侧的墙头“轰”的一声被手雷炸毁,身后的子弹也被掉落在地的阳台挡住,陆依曼为自己争取了两秒钟的时间一个闪身直接滚进小洋楼一层客厅的壁炉里。
“咳咳咳。”她拍落头顶的煤灰从壁炉中爬出来,本来还算干净的脸这下彻底成了黑不溜秋的小花猫。陆依曼没时间清理脸上的污渍,立刻端起冲锋枪扫视整个客厅。
客厅里除了刚才陆依曼带进来的碎屑和石块残渣几乎干净的一尘不染,陆依曼也没看见突击小队的身影,她警惕地搜查了一番一楼的各个角落,居然还找到了今天刚出炉的奶油泡芙!陆依曼顺手塞了一个泡芙在嘴里,晚饭他们什么都没吃,再加上这近一个小时的高强度作业,陆依曼狼吞虎咽地为自己补充了一点儿能量。虽然吃了泡芙胃里暖暖的,但陆依曼丝毫不敢懈怠地举着冲锋枪非常缓慢地走到了二楼开始搜查。
奇怪,突击小组不是应该在这栋楼里找东西吗?陆依曼却连一个人影都没看见。二楼也整整齐齐铺着羊毛地毯,这里大概是阿吉曼修身养性的地方,摆着一架古老的三角钢琴和各种各样拉维斯传统乐器,一侧的墙角还堆放着阿吉曼曾经的画作,都是一些山水园林油画。陆依曼不像华炎学的是艺术,她欣赏不来这些画作的艺术性,但是陆依曼非常细心地把每一幅画都拆开来检查了一番有没有危险。把全部的油画都拆下来后陆依曼有点对不起阿吉曼,不过还好没有任何异常。她走到刚才那个脱落的阳台处——奇怪!这怎么有个洞?陆依曼意外地发现了隐藏在墙壁里的旋转楼梯,她环视了一番四周并没有任何人影,于是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旋转楼梯完全不像小洋楼那样布置的精美复古,在低矮的墙壁里每一阶楼梯的高度都和陆依曼的小腿一样高,而且十分狭小。也没有涂墙漆,灰扑扑的水泥就暴露在空气里,甚至还有藏在墙壁里钢筋骨架。陆依曼弓着腰一层一层下到了地下室,在一片漆黑中她终于看到一点昏暗的亮光。
“这是什么鬼地方——唔!”
陆依曼还没把话说完,就被一个人捂住嘴巴拖到阴影处按在墙上。
吴中队!?
借着昏黄的灯光陆依曼看清楚了这个人的脸。又是这样!她想起了出国之前的军事演习,好像吴中队很喜欢这样偷袭她啊!
“别说话,有人。”吴中队贴着陆依曼的脸颊悄悄耳语到。
陆依曼乖巧地点点头。然后吴中队就慢慢把手放了下来,他皱着眉头用眼神责备陆依曼不在屋顶待着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谢大鸟听说老陈死了就什么也听不进去,他去给卫生员报仇了。”陆依曼用专属猎豹特别突击队的手语说到,“通讯被切断,我只能来找你们汇合,这也有错吗?”她特别强调了最后一句的语气,反正在吴中队面前陆依曼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想要挑战他的耐心。
可吴中队向来不在意陆依曼这种小孩子脾气,他摆摆手示意陆依曼集中注意力,然后让陆依曼跟在自己身后。两个人背贴背地慢慢前进。
在这个连站直都很困难的低矮又潮湿的地下室里,空气中满是腐烂的肉味和浓重的血腥味。陆依曼觉得自己刚才不应该吃那块奶油泡芙,她注意到墙壁上黏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像鼻涕一样滑滑的,一层又一层脏得发黑。他们脚下的地面长满了青苔和同样黏黏的滑滑的东西,还积着一小滩一小滩的脏水。走在前面的吴中队感觉到有风迎面出来,虽然带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恶臭味,但这也就意味着往前走能够到达地上!
“跟紧我!”吴中队朝身后摆摆手。灯光太昏暗了,他看不清前面的情况,但不知道为什么吴中队总觉得前方有巨大的危险在等着他俩。
吃晚饭的时候黄景岚就觉得不对劲,他不是拉维斯那群懒散的政府军,在他的部队里没有人会因为一顿酱牛肉就乱了规矩。可是初来乍到拉维斯的黄景岚看见猎豹特别突击队的成员们都敞开了肚皮大快朵颐,他不仅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入乡随俗,于是为了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突兀,黄景岚和大家共享牛肉的同时留了个心眼,他滴酒未沾,就是怕这是猎豹特别突击队的一个坑。饭后黄景岚和大家一样倒在椅子上装睡,果然他就从眼缝中看见了偷偷摸摸溜走的那几个臭小子。等到猎豹特别突击队离开军营后黄景岚立刻叫醒了他从国内带来的部下。令黄景岚比较欣慰的是几乎所有的中国军人都没有喝酒,大家只不过抱着皇帝的新衣的心态都倒在椅子上装睡罢了。所以在很短的时间内黄景岚就集结了大部队追赶先行出发的小分队,他倒要看看这个吴泽究竟想要抢什么功!
黄景岚的部队在很远的地方就看见了猎豹特别突击队一个接一个下车,然后分散开来。他收回手中的望远镜有些纳闷,这个吴泽是真不要命还是假不要命啊?居然带着区区不到十个人就敢闯入敌人的大本营?就算他想要抢功也不至于这样失去理智吧!接着黄景岚就听见别墅里爆发出激烈的交火声。
不好!他想都没有想就立刻命人前去支援,就算他吴泽想要抢功,黄景岚也还是会救他一命!毕竟那个不要命的指挥官手下还有自己的亲弟弟呢!紧接着黄景岚就亲自率领大部队沿着猎豹特别突击队的下车路线前进,结果意外地在草丛里发现了趴在地上负责通讯电线的陈京墨。
黄景岚躲在灌木丛里简直惊讶于陈京墨的专心致志,自己的大队人马离他不过十米距离他居然没有发现!于是这个华北野战区的特战队长萌生出了和吴中队一样的想法——要借此机会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负责通讯的小子,如果他遇上的敌军,那可就不只是用迷药迷晕这个下场了!
黄景岚解决完陈京墨不慌不慢地拿起耳机直接对话吴泽,他要给吴泽一个下马威!当着整个猎豹特别突击队的面!
可谁知道黄景岚对着耳机说话的时候吴泽早就丢掉了他的耳麦。倒是不故意地,只是吴泽一个人搜查小洋楼的二楼时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角的阳台突然坍塌,当时正站在阳台边缘的吴泽根本来不及自救就顺着墙壁滑了下去。吴泽心里还在想着这下糟了,外面都是重机枪的枪口,自己怕是要变成筛子了!结果没想到他重重的摔在了一个旋转楼梯上,身上沾满了黏糊糊的东西,耳麦也不知道被甩到哪里去了。他倒是没有像陆依曼失去谢磊那样不知所措,吴泽理了理身上的污秽继续端起枪搜查这个很可疑的楼梯。
根据吴泽多年的特战队员经验,这时候在这里出现这样一个楼梯是绝对不正常的事情。要么这就是敌人在这所小洋楼里藏着的机密,要么就是这下面是敌人的终极武器。不管哪种,吴泽都感到十分的兴奋,他刚才就一直在想,自己总不能白来一趟吧,就算抓不到拉美西斯的那个疯子弟弟也要找到一点什么可以起诉这别墅主人的东西。
可是谁知道就在他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听见头顶传来一阵脚步声,吴泽把心提到嗓子眼,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和头顶的那个人决一死战,却看见了一个和他同样狼狈的穿着军装的小丫头。
“唔!”
吴泽大手一挥,捂住她的口鼻把她按在了黏糊糊的墙上:“别说话,有人。”
除了陆依曼的脚步声,这个旋转楼梯里还有另一个不轻不重的脚步声。虽然这时候吴泽看见陆依曼心里还挺放松的,至少可以证明她没事,但吴泽还是忍不住责备她为什么不守住自己的狙击阵地。
“谢大鸟听说老陈死了就什么也听不进去,他去给卫生员报仇了。”
这个小丫头瞪大眼睛用一种极度鄙夷谢磊的眼神和手势跟自己吐槽。吴泽看着她鼓起的小脸和溜圆的眼睛,脑子一阵酥麻,差点没忍住想蒿一蒿她的头发。他忍住自己的双手让陆依曼跟在自己身后,现在还是要活着从这里出去才是!
而这时正在和对面铁笼子里被割去舌头的活体试验品对视的荷鲁斯也听见了渐渐逼近的脚步声,他勾起嘴角朝对面丧尸一般的人群一笑:“渴望自由是吗?”
荷鲁斯就像伊甸园里的撒旦一样诱惑着对面铁笼子里的活人,他踢了踢脚边的塑料箱,里面装满了给这些人定期注射的新型毒品。这些人想要的不是自由,是这个箱子里的东西。荷鲁斯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在思考着怎样才能不让这些发起疯来的瘾君子伤到自己。
“不准动。”
突然他听见一个恨到牙痒痒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响起,荷鲁斯猛地转头举起枪:“是你!?”
陆依曼努力从吴泽身后探出脑袋,但吴泽似乎铁了心要把她藏在身后,所以陆依曼只有一个声音在低矮的空间里回荡:“放下枪!不准动!”
“哟!这不是......大嫂吗?”荷鲁斯靠在墙上,一只脚踩着那个白色的塑料箱子歪着脑袋朝陆依曼的半颗脑袋笑到。
“放下手中的枪!”陆依曼挣扎着从吴中队身后站了出来,这是她和荷鲁斯之间的私人恩怨,陆依曼打算用古罗马英雄决战的方式来跟他解决。
“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放下枪!?”突然荷鲁斯暴起一般捏住陆依曼的脖子,用尽全身呃力气朝她吼到,“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背叛我大哥的婊子!你有什么资格来命令我?”
“咳!”陆依曼被她抓得双脚快要离开地面,谁都没想到他会突然一下暴走。吴泽刚举起枪瞄准,他就已经把手枪抵在了他脑门儿上:“别动!”然后荷鲁斯转过头来质问陆依曼:“我大哥那么信任你,信任你以至于他都从来没有相信过我说的话!你居然就为了这个小白脸背叛我大哥?”
“我是......军人......我......咳!”陆依曼被掐得说不出话来,她有些意外这个一直不喜欢拉美西斯的二少爷居然会为了自己的大哥翻脸。
“我没有在爱霍普杀死你,是我的错。”二少爷把陆依曼脖子上的血管捏地爆出来,“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叛徒!不要脸的婊子!我现在捏断你的脖子也不过是为我大哥报仇!你别动!”他冲吴泽吼到,手指扣上了手枪的扳机。
陆依曼被掐得脖子快要断掉,她双手死死抓住荷鲁斯的手腕,但已经使不出力气了。可不能死在这里啊!陆依曼残存的意念在脑子里回想,她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努力想要找到机会绝地反击。
可是荷鲁斯一脸春风得意,他脚下的白色塑料箱被踏得咯咯作响:“杀了你,这箱子里的东西就没有人能阻止我拿走了,你瞧瞧那些可怜人,他们多么想要拿到箱子里的宝贝啊。”荷鲁斯拧笑到。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然撩起陆依曼的袖子,看见了她胳臂上刚刚愈合好的伤口。
本来陆依曼胳臂上的伤不允许她参战,但陆依曼在军营里活动了一下手臂觉得没必要缠绷带了于是谁也没告诉就自行拆去了保护伤口的钢板,然后依旧端起枪冲在了前线。
荷鲁斯看着陆依曼胳臂上愈合的伤口眯起眼睛,裘医生缝的线还没有拆下来呢。他一手捏住陆依曼的脖子,另一只手以迅雷之势突然发力从下方往上使劲一顶——“呃!咳咳!”陆依曼刚愈合的伤口又被崩裂开来,还没长好的骨头又一次被折断。
被掐住脖子的陆依曼无力叫出声来,她只感觉大脑深处神经被猛地扯断,痛得眼前一黑,失去了一瞬间的意识。
一秒钟之后陆依曼才渐渐恢复视力,自己的胳臂现在就只有暴露在外的青筋和一团撕裂开的肌肉组织连接着。正当陆依曼觉得无望之际,突然脖子上的手劲一松——“咳!”她被荷鲁斯扔在地上猛烈咳嗽起来,腥臭的空气一下子重新钻进陆依曼的鼻子,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我教过你们不要和敌人有过多对峙,你忘记了。”吴中队身上扛着口吐鲜血止不住抖动的荷鲁斯,他从荷鲁斯身下抽出匕首又捅了进去。
“噗!”
吴中队发狠地捅一刀,荷鲁斯就吐一口血。
等到吴中队把荷鲁斯从他身上扳下去的时候陆依曼已经疼得看不清他的伤口了,但吴中队像戴着红手套的双手和他身前被浸湿染红的衣服却十分扎眼。
“你......”荷鲁斯鼓出眼珠子龇牙咧嘴地最后挣扎着把身边的白色箱子推向笼子中兴奋的人堆。
“砰”的一声,吴中队从来不会给敌人留遗言的机会,他一枪贯穿了二少爷的脑门,睫毛都没有抖动一下。
陆依曼跪在地上被掐得眼冒金星,她强迫自己扶着墙壁站起来,对面铁笼子里的人闻到浓郁的鲜血味都兴奋起来,趴在栏杆上“嗷嗷”地乱叫着哄抢那白色箱子中的注射器。
“他跟你说了什么?”吴中队把枪收好,立刻扯出胸前口袋里的纱布和绷带帮陆依曼止血,然后把陆依曼背上准备撤离。
“那些人,想要这个箱子里的东西。”陆依曼嗓子里像有异物一样声音沙哑,每震动一次声带都能感到脖子里血丝的甜腥,她气息非常不稳定,但陆依曼不像这时候拖吴中队的后腿,她咬着自己的舌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吴中队偏头看了看铁笼子里伸长双手在空气中乱抓一通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会讲话,但吴中队知道这些人一旦拿到注射器就会像拉美西斯的小妹妹一样发起疯不要命地朝自己和陆依曼扑来。荷鲁斯总算在临死前给陆依曼制造了又一次生命危险,笼子中的人在注射了液体之后并没有马上发起疯来,大约这种药还不成熟,人体需要一点时间来吸收。吴中队此刻脑子无比清晰,如果只是一个像拉美西斯的小妹妹那样的人他还能对付,可是现在陆依曼受了伤,自己的子弹也剩得不多,他看了看笼中这几十号人,要是任由他们暴动起来自己和陆依曼恐怕就要被咬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不行要赶紧离开这里!
毒品一般分两种,镇静剂和兴奋剂。最典型的海洛因就属于镇静剂,而市面上最流行的冰毒则属于兴奋剂。兴奋剂又分为很多种,有导致性兴奋的,有导致幻觉兴奋的,还有导致精神兴奋的......前不久媒体曝光地出现在南美洲的一种新型毒品就来自于这个低矮小空间研制出的兴奋剂,各大媒体的曝光视频中吸食了这种毒品的人具有很强烈的攻击性,他们感觉不到疼痛,疯狂地用脑袋砸窗户或是用四肢破坏公物,视频里看上去就像丧尸片中一模一样。可没有视频显示这些瘾君子会不会对行人有攻击性,况且这个白箱子里的东西可比流传在地下市场上的毒品药效猛得多。
吴泽背着陆依曼弓着腰在低矮的通道里前进,他渐渐听到身后传来野兽一般的嚎叫声。可是通道太窄吴泽没有办法转身,况且现在他必须把陆依曼第一时间送到医院里,于是吴中队加快了脚步。
黄景岚带着大部队不费吹灰之力就包围了整栋别墅,那些围在墙外的重机枪手们全部被生擒,黄景岚像当年缴获了敌人武器的八路军一样神气活现插着腰指挥大家把这些机枪全都搬走。
“快!一台都不能落下!”黄景岚嘴角都忍不住上扬。
紧接着大部队就层层包围了整栋别墅,但奇怪的是黄景岚本以为吴泽带着他的猎豹特别突击队会把敌人藏到一个什么地方不让黄景岚找到,可没想到黄景岚进入第一个房间就看见这幢别墅的主人大喇喇地瘫坐在椅子上已经吞枪自杀了。再经过仔细的辨认后黄景岚确定这就是这栋别墅的主人,真奇怪,这个吴泽不就是为了比自己先找到他吗?他不是想要抢功吗?怎么偏偏把这个功劳送到黄景岚头上了?
黄景岚搜完整个别墅黄景岚也没找到任何一个猎豹特别突击队的战俘,他甚至怀疑那些人是不是都死在成堆的尸体里了。
“报告!”一个士兵突然跑来,“我们在那栋小洋楼听见了奇怪的声音。”
黄景岚一听,立刻大手一挥赶向小洋楼。
“在这里,就是这儿。”士兵把黄景岚带到小洋楼一楼的壁炉附近,他们趴在地上,的确隐隐约约听见了野兽一样的吼叫声。
难道有地道?黄景岚瞬间想到了这一点,他命令人沿着壁炉把地板撬开,然后又命人把水泥地炸开一个洞。
“果然!”黄景岚第一个跳下来,他环视了一圈这个狭小的旋转楼梯,果然有地道!然后黄景岚重新回到地面,拍拍手吩咐道,“你和你,带第一二分队去东北边找洞口,找到后直接进去!三四小队跟我走,从这儿下去,哼,这地下肯定有东西藏着!咱们分两头包抄,看他还往哪里跑。”
黄景岚带着足足有五十多人的小分队从壁炉下去,沿着楼梯来到地下室黏腻的走道。他举起枪带头冲在前面,身后跟着五十多个精干的士兵。他倒要看看,这么小一个空间里能藏些什么洪水猛兽。
吴泽背着陆依曼快步向通道尽头走去,可身后的吼叫声越来越大,他小心没有让陆依曼刮到头顶的墙壁,艰难地转过身去——那些被割去舌头的人,现在已经算不上人类了,吴泽感觉自己来到了丧尸片里面——一大群蓬头垢面穿着破烂不堪衣服的人翻着白眼嚎叫着朝他跑来。不断有人被后面的人踩在脚下,然后新的一群人又扑上来。吴泽举起手中的枪,他脑子里一直在骂娘,怎么这么倒霉遇到这群东西了?他身上的陆依曼热得发烫,吴泽知道陆依曼如果再不即使处理伤口很大可能会伤口感染,但偏偏那些丧尸一般的人不允许他带着陆依曼前进一步。就算那些人没有攻击性,但被踩在脚下估计也活不成了。
于是吴泽看了一眼旁边没上锁的空笼子,把陆依曼放了进去,这个丫头不知是不是失血过多已经昏厥了。他提起手中的枪,毫不犹豫地突突突开火,顿时他眼前一片血雾。可是他拿着的不是加特林,步枪的子弹夹有限,吴泽来不及跟换弹夹就被扑上来的人一口咬住了肩膀。
“去你娘的!”吴泽直接用胳臂反手拧断那人的脖子,然后侧身灵巧地也挤进了笼子里。
他重新举起枪换好弹夹,在那些人把铁门推开之前有一阵猛烈扫射,这么近距离的扫射,吴泽都不用管子弹会不会打偏,反正就算偏了也会有其他人被射中。铁笼外顿时血流成河,但是被枪击中的人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如果没有造成他们不能移动的伤害,那些人就像钢铁侠一般疯狂撕咬着铁栏杆。
该死!吴泽又放完了一唆弹夹,他摸了摸胸前的备用弹夹,只剩两个了,他扣下一颗子弹塞进袖子里,然后把最后两唆弹夹拿出来安装在了枪上。
笼子外的人起码有八十多个!可是吴泽的子弹却远远不够。他扔掉很快就消耗掉的弹夹,扯出腰间的手榴弹丢了出去。
轰!
吴泽紧紧捂住头抱着陆依曼,坚硬而锋利的碎石子打在他后背,但这也为他争取到了一点时间!吴泽冲进浓浓的烟雾快速用掉落在地上的铁链锁住了铁门,然后把陆依曼拖到墙角。
“咳......”陆依曼感到嗓子快要烧起来了,想吞吞口水却没想到也是口干舌燥的,她没忍住咳嗽了一声,“吴中队......我这回是不是真地要死了?”
“你就那么想死?”吴中队回头看了一眼还算结实的笼子,然后蹲在陆依曼身边捂住她的手——这丫头的手冰冷。
呵呵,陆依曼摇摇头,不是她想死啊。陆依曼心窝里烧得慌,可她又觉得好冷好冷。
“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
“告诉你爸爸你是自愿牺牲的不是我强迫你。”吴中队几乎都会背诵这段话了,他实在不知道这丫头的父亲究竟多大来头,不过吴中队却是讨厌陆依曼动不动就提她爸爸的行为,一点也不成熟。“好了别说话了,保存体力,你不会死的。”
陆依曼实在是冷极了,她努力往吴中队身上钻了钻:“吴中队我好冷。”
糟糕!听见这话吴中队心中一沉,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他立刻抱起陆依曼用自己的体温想给她暖热乎。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实在野外生存训练的时候,对着摄像头说我很尊敬你。”陆依曼非常口渴,但她知道这里没有水,也没有医生,只有笼子外面说不定哪一刻就会冲进来的可怕的丧尸们。大约自己这回是真的逃不掉了,陆依曼有些话想要告诉吴中队。
“第二次是我被拉蒂雯打中弹,我很害怕自己会死掉,也害怕你为我背上处分。
是我不够优秀,我知道的。吴中队辛苦你费力教导我了。我不是个军人的话,我会喜欢你的......我的意思是,现在的我也很喜欢你,大家都喜欢优秀的吴中队。
后来有一天晚上唐班长告诉我,说是不是小陆真地喜欢上了吴中队呀,我还挺害羞的,因为我从来没有真地喜欢过一个人......啊没原来我喜欢的男人是吴中队那样的啊。吴中队,你也没必要觉得为难,我们军营中喜欢你的女兵很多的。”
“不要说话了,我让你保存体力!”
“听我说,我怕以后就没机会了......”陆依曼抬头就能看见吴中队的下颌,她心想如果死在吴中队怀中不知道要羡煞军队中多少姐妹呢!
“不过现在我明白啦,吴中队您是第一个被我不带一丝杂念尊敬的人。所以我想告诉你,不要因为我儿为难,我和老谢老黄一样尊敬爱戴着您,吴中队。所以请您一定要告诉我爸爸这件事和你没关系......谢谢你照顾我,吴中队。”
黄景岚带着小分队正在小心翼翼地前进,突然“轰”的一声从远处传来,震得他脚下的地面都有些许晃动。
“怎么回事?”黄景岚扶住黏糊糊的墙壁大声问道,“前面有什么人吗?”
可是除了他自己的声音回荡在通道里,没有任何回应。
黄景岚隐隐觉得前面是猎豹特别突击队和敌人交火的地方,他内心窃喜。如果吴泽那小子被自己逮住并且被自己的救下来,嘿嘿,那那个小兔崽子就再也没有什么借口可以为自己脱罪了!
想到这里黄景岚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一直回响在耳畔的吼叫声越来越近,黄景岚转过一个弯看见了远处极为显眼的亮光,但同时,他也看见了不远处模模糊糊一群丧尸一般的人围成一个圈疯狂撕咬着什么东西。
“开火!”黄景岚确定了那不是友军后立刻下令。
然后就听见从他身后传来的经久不息震耳欲聋的枪声,正好此时第一二小分队也从通道的另一头下来了,听见黄景岚的枪声,他们也毫不犹豫地朝那群人开枪。
大约过了五分钟后枪声才慢慢消下去,一直等到硝烟慢慢褪去黄景岚才慢慢往前走着。就这么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那些丧尸一般的人就一个不剩地倒下了。黄景岚手下的队伍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要么把那些人打成筛子,要么直接用子弹锁喉,要么就把四肢打得七零八散......总之都完成了吴泽心想的让他们失去行动能力。
黄景岚捂着嘴巴慢慢走到那群人中间:“咳咳!”他捂着嘴还是忍不住咳嗽,这里的烟雾太密集了,黄景岚挥挥手驱散一些后定睛一看——铁笼子里吴泽那个混蛋居然正紧紧抱着他手下那个小丫头猛亲!
“我是不是打扰你了?”黄景岚盯着那个畜生忍住火气,真没想到吴泽平日里看上去仪表堂堂居然是这种趁人之危的伪君子!
可吴泽根本就没空理黄景岚,一下又一下埋头狠亲陆依曼。
这个畜生在干什么?黄景岚不仅仅感到了单身的恶意,他甚至为陆依曼打抱不平!吴泽这个畜生平日里装的波澜不惊,居然在最危险的关头趁人之危!
“畜生!你还不把她放开!”黄景岚说着就要踢开铁门冲进来了。
可是吴泽丝毫不慌张,甚至没有偷情被发现的尴尬,他不耐烦地朝身后喊到:“有空踢门能不能叫一下救护车?这丫头休克了!”
休克了?
黄景岚强壮的大腿停在半空中,然后他突然爆发出来双手死命摇晃着铁栏杆:“你这个畜生居然把人家亲的休克了!我要宰了你!”
吴泽本来就没空理他,可是这个小子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偏要抓着这件事不放,都已经这么明显了!
“我在给她人工呼吸啊!快叫救护车!”
吴泽紧紧抱着陆依曼用体温为她取暖,可她还是失去了意识身体逐渐冷下去!但就是自己这样毫无邪念地抢救居然在黄景岚眼中是流氓的趁人之危,吴泽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黄景岚连这都看不出来。
“人工呼吸!人工呼吸!你居然还敢......”黄景岚突然反应过来,“你在人工呼吸?!”他伸着脖子向铁笼子里探去——真的在人工呼吸!黄景岚发现大事不妙,那个小丫头的脸色煞白,胳臂肘还不合常理的扭曲着,他立刻吩咐下去叫救护车。
吴泽没空理黄景岚,他一刻也不敢耽误地给陆依曼输送氧气,还时不时按压她的胸脯帮助她的肺进行工作。可是陆依曼的身体还是在渐渐冷下去,胳臂肘流出的鲜血已经开始干涸,身体也渐渐呈现一种淡青色,吴泽知道淡青色是机体缺氧的征兆。他脱下自己的衣服给陆依曼包住,然后拼命地搓红双手放在陆依曼的脖子两旁给他热气。
该死的救护车怎么还不来?吴泽不知不觉双手开始发抖,他渐渐害怕起来,自己明明说过不准有任何伤亡,这小丫头怎么就不听自己的话?
“陆依曼,听我的命令,醒过来!”吴泽止不住颤抖地悄悄在陆依曼耳边说道,“醒过来我就答应你再也不朝你发火!我还答应你不再体罚你!你醒过来我带你去跳伞!你想吃什么零食我给你买!我还把没收的零食全部还给你!陆依曼你醒过来!我不允许我的队伍里有战士牺牲!”
吴泽这一次是真的害怕了,他害怕失去陆依曼这个小丫头,害怕失去这样一个优秀的特战队员。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流眼泪了。
大约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黄景岚带领他的部队已经把成堆的尸体带走去做法医鉴定了,猎豹特别突击队的其他人还是没有找到,但是救护车还是没有到。吴泽已经等不及了,他抱起陆依曼一脚踢开铁笼子的门走出别墅,周二爷开来的大巴车还停在附近,吴泽打算自己把陆依曼送到医院里。可是这个别墅在郊区,吴泽也不知道最近的医院在哪里,他抱着陆依曼站在车下急地骂人。
任何人都不敢上前说话,吴泽发火的时候真的很可怕。正在这时,姗姗来迟的救护车终于到了!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背着抢救箱居然不是跑下来的,居然是慢慢悠悠走下来的!
“快!”吴泽等不及这些慢悠悠的医护人员,直接抱着陆依曼跑了过去。那些医护人员也是可爱,他们没看见陆依曼之前大约只觉得这个伤者擦破了皮没多大碍,但是看见陆依曼的状况后那些医护人员就像看见食物的蚂蚁一样立刻转身去叫更多的人来帮忙。
吴泽被越来越多的医护人员挤到了一边,他焦急地伸出手想要说点什么,但无奈吴泽完全不会阿拉伯语,只能站在最外边干着急。他亲眼看着陆依曼被插上各种管子,然后医生给他做了紧急的伤口处理就立刻抬着她上了救护车。没等到吴泽上车,那些医生护士们就冲忙关了门离去。
黄景岚看见吴泽像垃圾一样被撇下,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开心。他走过去拍拍吴泽的肩:“老兄,没事的。你那些嗷嗷叫的战士们不会这么轻易牺牲的。”
吴泽没有理他,他的情感从来不需要别人安慰。陆依曼被送去医院应该没什么大事了,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和黄景岚汇报战况。
“你知道荷鲁斯的尸体了吗?”
“嗯,找到了。”黄景岚觉得自己的好心被当成空气,稍稍有些愠怒,既然这样,那他就要好生跟吴泽这个混小子掰扯掰扯其他的事情了,“既然我们已经控制了这里,你是不是该跟我解释点什么?”黄景岚想让吴泽把其他猎豹特别突击队队员的位置告诉他,可事实上吴泽也不知道那些人的位置。
“你先把通讯恢复。”吴泽和黄景岚讨价还价,这一点他是和大队长学的,大队长从来都不会让自己吃亏。
“唉。”黄景岚无奈地插着腰摇摇头,他扯不过这个小子,只能挥挥手让别墅外的人把他们的通讯恢复过来,“这下行了吧?”
吴泽没理他,而是从黄景岚的手下中夺过一个通讯器举在耳边调整好频道:“所有人汇报位置。”
“报告黑豹,突击小组和爆破小组已经回到市中心警察总局。狙击小组位置暂时无法确定,完毕。”
黄景行不知道陆依曼去哪里了,也不知道谢磊那个疯子到底有没有找到生死未卜卫生员。他有些心累,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受伤的人总是卫生员。上一次被假死的人是他,这一次被黄景岚用迷药晕倒的人还是卫生员。
另一边别墅里面吴泽听见队员们平安的消息后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来些。他知道卫生员被黄景岚的手下照顾着没什么大碍,所以谢磊去了也能够保证安全,陆依曼被送进了医院,另外三个最正常的人脱离了交火区集合在一起。他这才抬起头对黄景岚笑一笑:“黄队长。”
吴泽主动伸出双手等着黄景岚把他拷住,他从来对争抢军功这件事没什么兴趣,也从来都非常尊敬地对待其他军区的军官。这一次他忤逆黄景岚一是为了找荷鲁斯报仇,二是因为他手下的特战队员全部走散了,作为指挥官保证他们的安全是吴泽的责任。在这些事情全部完成之后,吴泽就非常随意地任由黄队长发落咯。
“你小子!”黄景行虽然岁数比吴泽大很多,但论辈分他和吴泽是同辈,所以也不太好架起队长的身份教训吴泽。可是黄景岚是一个比他弟弟还要一板一眼的老古董,他看着吴泽那样云淡风轻的眼神和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眼神就生气。
黄景岚一手插腰,一手指着吴泽的鼻子:“你小子!我现在先不和你计较这些,等全部事情都结束了,你看我怎么教训你!”黄景岚深呼吸几下又说:“别得意!你们猎豹特别突击队一点儿好处都没捞到!最多功过参半,别忘想向你们大队长邀功!”说完理了理自己的迷彩服,背着双手带着一众战士离开了。
吴泽微微勾了勾嘴角,他觉得这个黄景岚真心像一个青春期的小男生一样,总是在意一些很奇怪的点。吴泽什么也没说,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他需要尽快黄景行取得联系。
唐尔岚一直陪伴在陈京墨身边照顾他,直到谢磊急冲冲赶来,唐尔岚连一句“别担心”都没说出口就被谢大鸟挤到了一旁。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谢磊才能学会稳重。随及传来了陆依曼重伤的消息,唐尔岚听后非常担心,可是没有黄景岚的命令她不敢擅自行动。再后来听说大部队已经在回军营的路上,唐尔岚寻思着大约黄景岚已经把自己忘记了,于是就马不停蹄地赶往医院。
陆依曼被送去医院后立刻进入了手术抢救室。她的胳膊由于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就算主治医师是裘医生也只能给她用钢板固定住骨头,至于骨缝,是再也不能完全愈合了。而且由于地下室里的空气中充满了病毒和细菌,陆依曼在胳膊骨折免疫力低下的情况下肺部感染了病毒高烧不止,虽然裘医生已经用了他毕生医术来抢救,但陆依曼仍然高烧不退。手术已经一个多小时了,不幸中的万幸是医院有足够匹配陆依曼身体的血浆,心率检测仪显示她的呼吸还算正常,可裘医生仍然在不停地叫护士擦汗。
唐尔岚赶到医院的手术室门口时发现吴中队也在那里,她以为自己是最快一个前来看望陆依曼的人,没想到总是落后吴中队一步。她不敢上前与吴中队搭话,上一次两个人单独相处还是在楼梯口不愉快的对话,唐尔岚坐在离吴中队最远的塑料椅子上偷偷观察着他。
其实唐尔岚早就发现吴中队喜欢陆依曼了。整个女兵班都在传他俩的八卦,可惜偏偏特种大队的那些糙老爷儿们就不信。唐尔岚每次都静静地看着自己班上的女兵们神采奕奕地朝男兵打听吴中队的八卦,其实她心里早已经恨死了陆依曼。
唐班长算是猎豹特别突击队的老队员了,当初她参加选拔进入特种大队时就是吴中队做她的教官。那时候从一个偏远小镇出来的年轻唐班长对军队有着无限的向往,她比在纸醉金迷的大城市泡大的陆依曼单纯得多,他家乡的男人们都为了生计奔波劳累,也没见过什么仪表堂堂的男子汉,所以唐班长很快就把自己幻想成了吴中队善解人意的妻子。
唐尔岚那一批人中只有她一个女兵通过了选拔,在成为正式特战队员的仪式上吴中队特地来到她面前鼓励了一番,唐尔岚就以为他是在欣赏自己。可是年轻的唐尔岚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仪表堂堂的吴中队,所以这些年她一直把对吴中队的依恋埋藏在心底,默默做好他的得力助手,早晚有一天吴中队会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唐尔岚的。有一段时间唐尔岚得知了吴中队有一个农村的老母亲时特别开心,总觉得自己这下子与吴中队是门当户对了!虽然她家里也没什么钱,但起码自己父母健在,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怎么说也不会给吴中队拖后腿。而且算命先生曾经说过,唐尔岚天生一副旺夫相,以后一定能给吴中队生好几个大胖小子!
这些年过去了,特种大队迎来了又送走了多少各式各样的女兵,但唐班长在吴中队眼中的地位一直无可替代,猎豹特别突击队第二中队唯一的女兵班班长,吴中队从来都没有打算更换过人选。后来唐尔岚渐渐成熟起来,比起年轻的时候她更加懂得如何在别人眼中扮演好一个善解人意的班长形象,反正她从来不着急,吴中队迟早会和她结婚的,因为在整个猎豹特别突击队,论资历论陪伴论了解,没有人比她配得上吴中队。坐实了正宫的位置唐班长也就无心提防其他女兵,她打心眼里对这些巾帼英雄好,尽职尽责当好一个温柔娴淑的班长。直到陆依曼来到这里。
唐班长听说有一个小姑娘需要她来接管时并没有觉察到这个小姑娘会是她强劲情敌。吴中队已经三十岁了,而这个小姑娘才不到二十岁,没有什么可提防的。于是唐班长把陆依曼当做亲妹妹一样看待,她被吴中队欺负了唐班长总是第一时间为她出头,反正这无非也只不过增加了一些她和吴中队之间的生活情趣罢了。直到唐班长无意间听说吴中队非常在意这个小列兵。
大家开始窃窃私语时唐班长还会训斥不准她们风言风语,可谣言越传越真,唐班长有好几次都想过直接和陆依曼对峙。但是陆依曼总是一副恨死吴泽全家的表情,每次大家私下里谈论起吴中队的好时陆依曼总是据理力争反驳大家。谁都看得出来,这个小丫头根本就没把吴中队当一回事儿。
再后来上头决定派猎豹特别突击队远赴拉维斯执行任务,唐班长瞬间失了神。这不就是说上头亲自为吴中队和陆依曼准备好了二人空间吗?这两个人远在拉维斯,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自己也不得而知,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所以唐班长一直在找机会申请去拉维斯驻守,终于被编进了黄景岚的部队来到了拉维斯。
唐尔岚来到拉维斯后便立刻发现了自己预想中最糟糕的情况。她幻想中的丈夫被陆依曼给拐跑了,可这么多年一直习惯于扮演一个善解人意的温柔班长的她却不知道该怎样揭穿吴中队。面具戴久了,就会和自身融为一体。在愤怒憎恨和嫉妒心的蒙蔽下唐尔岚看见陆依曼的一言一行都充满了敌意,她被安排在女兵宿舍,多少个深夜唐尔岚都会趴在床上狠命撕咬着枕头,含泪诅咒陆依曼不得好死。
凭什么?凭什么我这么多年的陪伴抵不过那个小丫头的冷言冷语?凭什么我做出了这么多努力你都视而不见,却偏偏连她是不是嫌弃饭菜不好吃都能看在眼里?就因为她是公主,就因为她家庭好,有钱又年轻,就因为她来自大城市......她能为你洗衣做饭吗?她能为你生养孩子吗?她能跪在床头照顾你父母吗?为什么那样一个游戏人生的小丫头能得到你的青睐我就不行?
唐尔岚无意中听见吴中队还打算带陆依曼去跳伞,她在分发国内来信的时候偷偷把一封写给吴中队的信藏了起来,她知道这封信是吴秀娟寄给吴中队的。吴秀娟是吴中队病重的娘,唐尔岚悄悄撕开信封凭借着特战队员的超强记忆力快速浏览了一遍信的内容,却万万没想到这一封吴秀娟署名的信居然是另外一个女人写的!
陆依曼怎么可能接受一个已婚男士?唐尔岚勾起嘴角望着手术室外满脸焦急的吴中队暗暗想到。
陆依曼被关在重症监护室里足足两天,期间吴泽如果没有公务在身就一直等候在病房外,如果实在需要离开,唐班长就会代替吴泽守在病房门外。
这两天里从国内寄给吴泽的信件非常多,几乎全部都是吴秀娟和军队里寄来的信。军队中的信件唐尔岚不敢擅自拆开看,所以都原封不动得转交给了吴泽,但是吴秀娟的信件除了一些无痛病痒的话之外,唐尔岚几乎全部拦截下来,并且暗地里还悄悄给吴秀娟写过回信。
任何人从吴泽的脸上都休想套出一点有关陆依曼伤势消息。有时候他自己来,有时候会和猎豹特别突击队的队员一起来看望陆依曼。这次行动结束后所有人都写了一份非常长的作战报告,吴中队在报告中特别提到了自己这几个年轻的部下,希望师长能够批准给他们记功。但是唯独没有提到谢磊,谢磊由于擅离职守被吴中队撤销了狙击小组组长的职务,并且降军衔一级,三年内不得参与任何晋升选拔。但是谢磊并不在乎,他看见卫生员活蹦乱跳之后又笑嘻嘻地舔着脸该吃肉吃肉该耍无赖耍无赖。黄景岚也亲自写信给国内说明了这次行动中查清楚的线索,希望上头能够作出决定指明他们下一步行动。据他弟弟黄景行说,黄景岚似乎挺愿意长期值守在这里,因为他在别墅地下室里见证了泡到少女的变态吴泽,现在又亲眼看见谢磊那个不要脸的狗崽子泡到了妩媚成熟的外国妞......黄景岚这个单身半辈子的家伙觉得拉维斯是一个能找到媳妇儿的地方,他宁愿留守在这里也不太愿意回国继续天天和几百个大老爷儿们干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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