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4—铁石心肠—卷6深宫空长叹
那日,他为证明事实真相,传唤了宫外一名女子入宫,这名女子是一名孤儿,自幼便被昭阳寺中的尼姑们收养,但在前些日子便还了俗,出了山,如今嫁与京南一珠宝商为妻。
而亦是因此,她才成为了海若人血灭昭阳寺中的唯一一个幸存者,亦是在当年他母妃被关押寺中的知情人,或许从她的嘴中,能探出些什么来。
果不其然,斯沥仅是几句斥问,畏死的女人便袒露出了那时的真相——他的母妃的确不是病逝的!
根据她的说辞,他的母妃和妍瑶是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的!
那时她的年纪还尚小,不懂究竟发生了何事,但每次向老尼姑们询问,她们都让她不要去打听其事,只要对外宣称娘娘是病逝的就行!
随之一对比,斯沥更是确定了达菲所言为真!这一切的冲击令他心起团团愤意。
那夜,他的寝宫中彻夜明灯,没有宫人胆敢前去打扰,直至翌日天明,斯沥才打开了紧闭的屋门,他只叫来了左右丞相和大将军,向其宣下了一道号令。
“昭阳寺一事,舍小,取大,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包括太皇太后那边。”斯沥沉着语调宣布了他的抉择,冷静的叫人有些诧异。
因为此刻于他的眼中,已是无了半点不舍,尽是果断。
看来,这一切都入了达菲的愿,斯沥正按照她所布下的局,一步步陷入到这空无的仇恨之中。
这诡计多端的女人,用从她的奶奶索拉吉玛那听来的有关妍瑶的来历来编造了这一出恩怨,以此来令斯沥憎恨于朝榆,放弃救助,到时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海若人定是会取了她的性命。
还真是耍的一把好手段,借他人之手,谋朝榆之命。
看来就算是曾情同姐妹的关系,也抵不过妒与怨。
听了斯沥的决定,左丞相和右丞相自是很赞同,但一旁的大将军却有了顾虑。
“可是圣上……兀野那边……”
“那边该如何交代,朕自有定夺。”还未等他说完,斯沥便截住了他的话,紧接着命令道,“你且带上一队精兵,朕要借此机会,还击给徽升一个礼,叫他不敢再犯我国!”
“是!圣上!”大将军双手供起答允着,随后几人便先行退了下去。
他的这个取舍虽知道的人寥寥无几,但还是很快传入了棋云的耳中,特别是当他得知斯沥当真要放弃了朝榆的性命时,他几乎是想都没想便要冲出王府。
可棋云还没能跨出大门去,便被闻声赶来的达菲拦住了去路。
“你给我让开!”正在怒头上的棋云自然是不会给她好脸色看,直从嘴中狠狠砸出一句命令。
但达菲却毅然决然地展开着双臂,毫不退缩:“妾身不让!国君他已是下了死命令,若您带着一身怒气去找他理论,你定是会受此牵连!妾身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王爷您去做错事!”
她一脸的义正严辞,用最冠冕堂皇的话掩盖着自己的真实目的。
达菲死死拦住棋云的去路,一来的确是担心愤怒状态下的斯沥会迁怒于他,二来则是出自于自己的妒忌。
可这番话非但没为她劝住棋云,反而还激起了男人对她进一步的厌恶。
“错事?放任皇嫂在海若的那群家伙的手中不顾其死活,这就是对的吗?!”
“可是王爷,若拱手将青河三州割于海若,那西岳的将来,只会是生灵涂炭呐!”
达菲正义满然地说着,可这越往后说,便令棋云越加不敢置信。“官场上那些大臣皆赞同弃了皇嫂之命,而我本以为,无论是谁这样说,与她一同长大的你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可如今看来,你与他们无二异,甚至于,你更心狠!”他紧蹙着眉头,眉宇间充斥满了憎恶之情。
“我怎般也没能想到,她如此在意你,甚至于临走前还千叮咛万嘱咐我必定要好生待你,可你呢?如今却在这要我弃她性命!”
“她那是惺惺作态!”
达菲几乎不过脑就脱口而出了这句话,可这才说出嘴,她便意识到了不妥,刚想为自己解释,却经无了机会。
棋云已是看透了她,善妒如蛇。
“你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他已是不愿和她多言,甩出一句冷言便往外冲,见状跟前女人又死死拦住,“你的皇兄都不管她了!你又为何还要去掺这滩浑水!你当真就那么在意她!”
“她是西岳国母,怎容蛮人侵犯!”棋云怒言一句,一把将达菲退开,力道大到令她摔至了一旁。
看着男人匆匆离去的身影,她几乎是崩溃了,因为在此刻,她终是明白,哪怕自己费劲手段,也移除不掉朝榆在他心中的地位。
“棋云!你的心是铁做的吗!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就不能回头看看我吗!”她带着哭腔恳求着,完全不顾及形象,而这句话却真令男子停住了脚步。
见棋云回首,达菲脸上又挂起笑意来,可紧接扑来的一句话,却叫她心成死灰。
“不是我心铁,而是你的贪欲大而不满,又或是曾经那个值得我为她夺回项链的达菲已经消失了,如今的,只是叫人厌恶!”
话罢,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而此刻的达菲,却出乎意料的平静,她不哭也不闹,只是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蜷缩起膝盖空洞着双眼。
她终是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而这边,棋云在来到斯沥的皇殿后,便不顾门外宫人的阻挠,直接冲进了他的寝宫。
“皇兄!”他一把推开了寝宫的门,带着一身怒气走向双手捧茶的斯沥跟前。
他竟是能以这样一副没事人的面孔坐在着品茶!
“如今皇嫂在徽升手中性命不保,而你却怎能在这悠闲?!你当真不顾她的生死吗!”棋云呵斥着,可斯沥却是以淡然相待,“原来是棋云,怎的来也不通报一声,来,坐。”
他并未选择回答棋云的话,反倒是自顾自地为他倒了杯茶,而此举无异于是令棋云愈加愤怒,以至于一时间忘了跟前人地位,一手甩过打翻了他递过来的茶。
霎时间杯落成碎,一如朝榆初到这日那样,兄弟二人又起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