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膨胀石

五 膨胀石

傅冲风风火火地一头冲进主楼的厨房,口中乱囔:“张婶,开饭。。。有客人,要大块的肉,大盆的汤,大碗的饭。。。”

不多时,厨房的桌子上就摆上一大盘切牛肉,一大碗猪肉炖菘菜,一大盆鱼汤和一大碗麦饭。

傅冲坐在椅子上看着阿图吃喝,傅兖把招呼这名少年的活交给了他,这是他第一次接受父亲的任务,就一心想着要把这件事做好。

“傅冲。”他变换了坐姿,象只小鸟一样双脚蹲在椅子上,笑眯眯地对阿图指了指自己说。

“阿图。”两人齐声说。

“知道知道,你都说了几百次了。”傅冲挥挥手,觉得这人很没学问,翻来覆去就“阿图”这一句话,白长得这么好看了,当然舞也跳得真不赖。

“你吃饭。”阿图说。

他完全掌握了“你”和“吃饭”两个词的含义,在分析过他们说话的语法后,便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吃过了。”傅冲下意识地回答,然后便吃了一惊,因为阿图突然开始说国语了,而且还字正腔圆,连语调都没有问题。

“你。。吃。。过了。。”阿图眯着眼睛,想了一下,觉得“过了”这词很关键,然后又问傅冲:“过了?”

傅冲悟性很高,马上做了个猛吃饭的动作,然后挺起了肚子,还用手去摸了摸,说声:“饱了”,然后又说:“吃过了。”

阿图笑了笑,点了点头,觉得这孩子好有意思,然后又端起那盆鱼汤喝了口,说:“喝酒?”

傅冲听了简直要笑岔了气,半天才回复过来,很认真的说:“喝汤,”然后又指了指桌上的水杯道:“喝水”。

阿图在口里念了两遍,回味了一下,就接着扒饭了。

傅冲看他吃了几口,突然就从怀里掏出了几个小银币放到了桌上,这是他二个月的例钱。

“银币,你。包,我。”傅冲指了指银币,又指了指阿图,然后指了指他的包,又指了指自己。

“银币?”阿图认得这是金属银,太空中最贱的金属之一,不过也许是这里的货币。傅冲想用银来跟自己换包,这让他觉得无法接受,便断然地摇了摇头。

“银币,刀,你。包,我。”傅冲一咬牙,解下了腰间的刀。

这把腰刀是他最值钱的东西,是二叔傅异送给他十三岁的生日礼物,上好的唐州钢锻造的,总值得好几贯钱。

阿图拔刀一看,转眼又塞了回去,这破刀连红牛皮都切不动,要之何用。

傅冲见状不由沮丧到了极点,自己的东西别人一样都看不中。他心下转来转去,突然心中涌上条计策,决定骗一骗这个没学问的人,便贼兮兮地问:“你。。老婆?”

“老婆?”阿图刚吞下一块牛肉,抬起头来反问道。

傅冲眼睛一转,想了想,然后右臂圈了个半圆,把头转向右边,撅起嘴来向空气中猛亲了几口,发出一串“啧啧。。。”的声音。

阿图不由一呆,便猜到他说的也许是女人,随即摇了摇头。

傅冲见状顿时兴奋起来,他跳下了椅子,然后指了指阿图的包,说:“包,我。。。姐姐,老婆。”

“姐姐?”阿图奇道,这孩子要用什么“姐姐”给自己做老婆的条件,来跟自己换包。

傅冲想了想,感觉不好表达。他围着桌子走了几圈后,眼神突然一亮,然后对着阿图指了指窗外,做了个面目狰狞的拔刀动作,然后在自己胸部做了个大波浪的形状。阿图恍然大悟,应声道:“你姐姐,我老婆。”

傅冲得意地点了点头说:“包,我。姐姐,你老婆!”

“小兔崽子,你作死!”窗外传来一声怒吼,吼声未绝,一个空碗已经直飞向傅冲的门面。

傅冲被这声吼吓得呆了,连躲避的动作都没有。眼见这饭碗就要飞向傅冲的额头,阿图伸手一抓,这只碗就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手里。而门口,傅萱正带着满脸的怒气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

傍晚,傅冲以“妄语”的罪名被傅兖行使了家法。因为尚年幼的缘故,经不起杖责,傅兖让他脱了裤子,用戒尺狠打了二十下。傅兖的手劲何等了得,即便是尽量不打得太重,二十尺下来,傅冲**早就是血肉模糊了。

傅萱也受到了严厉的叱责,并扣了三个月的例钱。她抓起窗边碗柜上的空碗扔向傅冲,这是件很危险的举动。如果不是因为阿图抓住了那只饭碗,这碗在傅冲额头上开了花,或许就会刺瞎他的眼睛。作为家里的大姐,行事如此鲁莽,不计后果,这样的处罚还是看在她是女孩子的份上。

不过作为当事人之一的阿图却受到了傅家的感谢。在傅家人心里他是无辜的,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人无意地被傅冲诱带着说出了一些不得体的话值得原谅,何况他抓住了那只碗,没有发生严重的后果,这点傅家就很欣慰了。

当天晚上,千叶带着婢女小清给他安排了一间小屋。还送来了新的被褥与几套衣服,甚至还有十来个银币与一大串铜钱。

日升牧场在庄内的北面和东面各建了几排二层高的房子,叫做“庄舍”,是专门给单身庄丁或者仆役居住的。这些房间大多是二人合住,稍大一些;也有一人住的单间,但是很小,里面除了有个能烤火的壁炉外,就只能容下一张床,一套桌椅而已。千叶安排阿图所入住的就是这么一处二楼的单间小屋。

不过,傅冲挨打的事阿图已经知道了。晚饭后,他在院子里溜达时,正好看到傅合在院门口探头探脑。傅合看到他,赶紧跑了过来,将他拉到一边,边说边对着自己的**恶狠狠地比划着。阿图昏头昏脑了一阵,终于明白了:傅冲的**挨了打,还很惨,只能躺在床上了。

因此等小清为他铺好了床,准备离开的时候。阿图拦住了千叶,口中不停地说着傅冲的名字。千叶理解了他的意思,便带他去看望傅冲。

傅冲在阿图进到屋子之前,还是光着**躺在床上哼哼着。但当他看到阿图来了之后,又眉开眼笑了。

“嗯,这姐夫还是很够意思的。”傅冲促狭地想着。

他甚至开始幻想起家里的母老虎出嫁后,阿图老是揍她,她哭着回娘家的情景,心中自我的精神胜利了一把,口中不由自主地说:“我姐姐做了你老婆后,她要不听话,你就也打她**。。。”

说到这里,他偷偷地看了门口一眼。还好,门外没人。要是这种话被人再举报上去,那自己的**就算是真废了。

“哦,这是什么?”傅冲眼珠瞪得老大。

他看到阿图从怀里套出了个小布袋,然后将布袋口打开,反手一倒,十几块颜色各异、每块均是大拇指般大小的石子就落到了他的床头。

阿图对他眨了眨眼睛,先伸出了一个指头,表示一块石头,然后点了点那些石头,再回指了一下他。

“哦,原来他要送我一块石头。”傅冲恍然大悟,不过立即又开始鄙视起他来,心想“这人明明有十几、二十来块石头,却只送自己一块,呸!石头又算是什么好东西,还好意思拿来送人。”

不过他爹常要求他要懂礼貌,不可说别人的东西不好。于是他便很勉为其难地指了指其中一块墨绿色的石子。

阿图见他选定,就留下这块石子,同时把其它的石子装回了布袋,再揣入怀内。

“小气!”傅冲看他这么快就把石子收了起来,心中早将他坐实了这个罪名。

阿图看他满脸不屑一顾的神色,心中暗笑,这些石头是他最后一次逛淘宝街时淘来的玩艺之一。离开蚂蚁号的时候,他舍不得扔在那里,就统统地装上了背囊,好在无聊的时候玩玩。

他拿起了床头的那块石子,用手一捏。傅冲的眼睛顿时鼓得如铜铃一般,因为他发现经过阿图这一捏,这块石子居然变大了一些,而且颜色也从墨绿突然转化成淡黄色。

这块石子接下来的表演就仿佛是魔球一般。随着阿图的手指不断的拿捏,石子的型体就不断地改变,,体积变得越来越大,颜色从墨绿变到淡黄,又变为深蓝、赤红、深褐,翠绿。。。,而且表面色泽也越来越亮。当大小与形状都如同鹅蛋一般的时候,整块石子已隐隐发出一层浅紫色的荧光。

阿图见他呆呆地趴在那里,嘴张得都合不拢了,便笑了一声,将这个紫色的鹅蛋放在了他的床头。

傅冲正要伸出手去摸这块石头,却被阿图阻止了。数分钟后,石子的荧光渐渐地黯淡,随后就突然缩小了一圈,并变回到了它上次变大前的颜色与形状;再过一会,又缩小一圈,再变回一个颜色与形状。如此一盏茶后,它就变回复到了它初始的大小、形状和颜色。

戏法变完,阿图转身踱出门,留着傅冲在那里一个人看着石头发呆。这是膨胀石,受力膨胀,变色变形,是太空小孩子最喜欢的玩艺之一。

“天啊,我还能活吗?”半晌后,傅冲发出痛苦叫唤:“阿图。不,姐夫,快回来,另外的那些石头究竟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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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浮世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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