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胜利
并未受到什么阻碍，轻易就将雾团劈成两半，江鱼微怔，这么容易？却见那分为两段的雾团，并不消散，而是抖动几下，再次向他扑来！同时，擂台上的其他雾团也蠕动几下，竟各自从中伸出一张痛苦扭曲的人脸来，一声声摄人心魄的痛苦哀嚎在场中响起。整座擂台变成了一个炼狱，鬼气森森，阴森恐怖。
除了视觉上的冲击之外，台下的人，还感觉到种种暴虐、嗜血、痛苦、哀怨的负面情绪，有离得近，心智薄弱者，被这些情绪操控，整个人犹如行尸走肉般愣在原地，片刻之后便浑身冷汗直流，止不住地疯狂颤抖，脸色煞白，嘴里不停念叨“走开，走开啊…”双手还在空中不停驱赶着什么，碰到自己的身体也似没有感觉，留下道道血痕！旁边的弟子见状大惊，忙拖着他远离擂台一段距离，后者才缓缓平息下来，回想起刚才自己眼前所见之物，忍不住再次打个寒颤，心有余悸地看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其他人也震惊地看向吴晨，这一手可不像是破障境修士的作为，这种防不胜防的攻击手段，最为毒辣，稍有不慎便会着了他的道，他们现在处于擂台之下，都能感受到这招的狠处，更何况离得最近的江鱼。
江鱼当然也知吴晨手段的凶险，可是擂台就这么大，此刻他的四周皆是这种黑雾，根本没有余地给他闪避，只能正面应对！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那些黑色雾团已经将江鱼团团围住，像一张铺天巨网，盖在他身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动静。从他人的眼光看去，江鱼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雾团，其表的雾气动荡起伏，张张痛苦的人脸，若隐若现。见江鱼被彻底封住，吴晨长舒一口气，手中的招魂幡一松，身子一软，坐在擂台上，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体内一阵虚弱，施展这一招，已经耗尽他所有的灵力，成败在此一举。
而台下的众人，看着包裹着江鱼的雾团，表情各异，有看他不爽者，已经幸灾乐祸，有人则大为叹息，江鱼也是一把好手，才入门便连连惊动整个凌云宗，却在这里栽了跟头，无论是哪种心态，大多数关注这场战斗的人都认为，江鱼翻盘无望，刚才吴晨才施展这一招时，台下离得近的人可是感同身受，现在江鱼整个人被困住，能全身而退就很不错了，别妄想取胜。
人群中的林宝，担心地看了看师弟，之前他对江鱼还是有信心的，觉得他不能夺冠但至少能进入前五，现在看来，怕也是凶多吉少。不过他这种担心，转瞬即逝，吆喝着招呼众人，是不是要改之前的下注，或是要加注。林宝的盘口异常专业，不仅对会武的冠军，设置了相应的盘口，还对每一场比试都设立了小盘口，在他看来，即便师弟输了，也是好事，他可以拿赚来的钱去安慰他，再哄他入伙，兄弟齐心，其力断金！
在雾团中心的江鱼可不知外面的热闹，皮表上那些无孔不入的吞噬之意，令他疲于应付，这些雾气覆在身上，正不断地吸食他体内的灵力，甚至还想往他体内推进，不仅如此，雾气中的种种负面情绪，已经成功侵入他的心智，双眼开始渐渐模糊，内心最深处的恐怖记忆再次被唤醒，封村的阴灵死时的惨状，活灵活现地出现在眼前。怀念，不舍，愤怒，愧疚，说不清道不明。
“呵呵，你继续逃啊”恍惚之间，又回到三年前的那个雨夜，屠了全村的黑衣人，犹如神明一般，居高临下审视已经瘸了一条腿的江鱼。仰面倒在地上的他，嘴角雨水和血水混在一起，往喉咙里钻，双手十指末端，鲜血横流，疼痛钻心入骨。
吐出一口血沫，江鱼用力撑地，竟颤颤巍巍地重新站起身，瘸着一条腿，晃晃悠悠地向着黑衣人走去，既然已经逃不了，便和他拼了！
嗖…又是一道冷冽的灵力射来，江鱼的另一条腿也应声折断人扑通一声趴在地上，却昂着头，紧紧盯着眼前的黑衣人，眼神中尽是恨意。
“怎么？你还想如何？”黑衣人嘲讽地看着他，“你很在乎他们？”
江鱼不回答，还是尝试着用手撑着，想站起来。
嘭…一声巨响，穿透雨幕传入耳中，江鱼看向声音来处，那里是他亲手埋葬的众亲人的坟墓，“啊！”撕心裂肺的痛苦哀嚎自他口中传出。
黑衣人很享受这种折磨人的感觉，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挣扎。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江鱼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可无论他怎么努力，就是无法站起身，渐渐连直面黑衣人的力气也消耗殆尽，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大雨倾盆，江鱼口中还是不停地反复重复那句话，“杀了你！杀了你！”
不知过了多久，万顺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即将要晕厥过去的江鱼眼前，万顺笑着问他“小鱼，你怎么了？你要杀了谁？”两行清泪，在看到这张熟悉的脸庞时，再也控制不住，溢出眼眶，“是啊，江鱼哥哥，你要杀谁？”二丫头俏生生地站到面前。
“假的，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江鱼在心底一遍遍告诉自己，但就是忍不住，想要去握一握亲人的手，在他伸手的一刹那，一个个亲人的影子突又消失不见。然后是一声声劝慰，“放弃吧，江鱼，你斗不过他的”“放弃吧，孩子”“放弃吧，我们不怪你”，江鱼痛苦地捂着耳朵，可这些声音驱之不尽，挥之不去。
现实中的众人，只看到包裹着江鱼的黑色雾团中，不停鼓涨，似是江鱼在其中挣扎，不时有渗人的嘶吼从里面传出，可以预见里面的情况有多糟糕。吴晨看着眼前的一幕，喃喃自语“江鱼，没想到你心魔如此之中，你的会武之旅，就到这了吧！”
他话音还未落，突然脸色急变，忽的站起，警惕着看着那个黑色雾团。
啊！
伴随着一声怒吼，雾团从内部被撑开，狂暴的灵力将雾团吹成点点碎雾，消散在空中！江鱼双目赤红，周身灵力波动，充满着暴虐之意！危险的波动自他身上一圈圈荡开。
一眼瞥见吴晨，眼中红意更甚，一个闪身，蛮横地撞向他，吴晨眉头直跳，他的修为并不及江鱼，被他身上的威势所压迫，加上刚才消耗过大，竟失去了避让的信念。
嘭…
吴晨的身影被江鱼狠狠撞倒，在地上拖行了数米，直至擂台边缘才挺住，一口脓血自他口中吐出，江鱼这含着怒意的一击，已让他彻底失去了再战之力！
江鱼却还没有停止，他发了疯般，喘着粗气又冲上来，一把将要起身的吴晨重新按到在地，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将他要开口认输的话给堵了回去，接着另外一只手上灵光闪动，默情冒着锐利的寒光，就要扎下！
台下一片哗然，眼看吴晨就要命丧当场，有人急着大喊“江鱼快住手！”“江鱼！同门切磋点到为止，你快停手啊！”“吴晨，想办法逃啊！”
台下的各种声音入耳，吴晨叹了一声，逃，他怎么不想，可他没办法逃了，造成现在这个局面，完全是自己出手太重，没想到江鱼的心智坚韧到这种程度，突破了心魔的影响！
默情毫无感情地直直落下，台下的人已经不忍再看，纷纷捂起眼睛。吴晨也认命地闭起眼睛。
待了片刻，没有感觉脖颈处有什么损伤，茫然地睁开双眼，见江鱼一脸温和地看着自己，眼中的狂暴已经完全褪去，“起来吧”江鱼伸出手，将他拉起。
“我，我，输了…”吴晨郑重朝江鱼拜了一下。
“好！好！”台下一片叫好，这一战江鱼打得他们心服口服，无论是战斗技巧，灵力修为，还是人品，都得到了众人的认可。吴晨的表现也很是亮眼，最后虽然惜败，但也能赢得大家的尊重。
观礼台上，有实力强劲之人，盯着江鱼看了半晌，由衷地赞叹“此子年年轻轻，不仅修为高强，连心智都强悍如斯，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钟正梁则目光深邃地看了又看这位最小的弟子，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擂台下的林宝，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笑声，肥硕的身子灵活地跳上擂台，搂住江鱼一阵摇晃，“师弟，师弟，你可真是福星，刚才大多人临时改注，压你会输，我通杀了，哈哈哈，我通杀了！师弟，你知道咱们赚了多少吗？”
江鱼无奈地摊了摊手，指了一个方向，林宝顺着看过去，发现钟正梁正目露警告地看着自己，满脸的笑容立即僵在脸上，刚才忘乎所以，竟忽略了这是大庭广众之下！这下好了，自己的小生意，被师尊知道的一清二楚，回去免不了又是一顿斥责。不敢再逗留，强拉着江鱼混入人群中，避开钟正梁的眼神…
贾小希早早结束了自己的战斗，和冷若初一起，观看了江鱼的比试，“冷师姐，这位江鱼师弟，可了不得啊，不知道依你看，小妹遇上他，胜负几何？”
冷若初认真地想了想“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