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难产大出血
车子里面，凌薇紧紧地握住王亚楠的手，脸色因为肚子阵痛得厉害而泛白，血色全无，额头上早已汗水涔涔，好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小薇，别怕别怕啊，有我在呢，你肯定不会有事的。我跟你说啊，我，总共生了个孩子，几乎每年生一个，而她现在身体好着呢，健硕得每天去爬山锻炼，何况你是生一个，肯定没事的哈。”说实话，王亚楠也是第一次经历女人生孩子，她没有办法感同身受地了解现在的凌薇有多痛，她能做的就是讲一些可以安抚她的话来鼓励她。
“亚楠，我肚子好痛，好痛，真的好痛。”阵痛一阵强过一阵，然后像暴风雨一样铺天盖地得压过来，极低的气压像是要把人的呼吸给夺去。凌薇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了，后面的几个字几乎成了呢喃，“痛……”
“小薇，你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听到了没有，坚持到医院就好了。”王亚楠急切地大喊，她在小说里看过，也听老一辈提过，生孩子就像走鬼门关，若是不顺利，很有可能就这么去了。凌薇，她会不会就……“司机先生，请你开快一点好不好，快一点啦。”王亚楠失控地对着前面的司机怒吼。
救护车在拐过几个十字路口，又闯了几个红灯后，终于抵达了医院。
凌薇被几个急救医生从救护车的担架上抱下来，又换上医院的移动病床，快速地向手术室推过去。
肚子剧烈的阵痛加上一路上的颠簸，凌薇的意识开始不清晰了，眼神也有些涣散，握着王亚楠的手也轻飘飘得没有一丝力气。
王亚楠反手紧握住凌薇的手，将它捂在手心，眼泪早已扑簌簌地往下掉，滴落在紧紧相握的两只手上，“小薇，你不是说过要看着宝宝长大的吗？你这么坚强，那么多那么多困难委屈，你都挺过来了，现在宝宝就要生了，你就快能见到宝宝了，你一定要坚持住，千万不能有事，不然我一定不会原谅你的。你听到了没有？听到了没有？”
“医生，你快点啊，她要睡过去了，求求你快点好不好？”王亚楠真的这样的凌薇吓坏了，躺在移动病床上的凌薇，一点因阵痛而起的动作都没有，就这么静静地躺着，好像死去了一样，怎么办？她要走了，她快不行了……
病床被推到手术门口的时候，王亚楠被一护士拦在了门口，“你不能进去，坐在外面等着吧。”
可是王亚楠哪里坐的住啊，想着里面手术台上的凌薇，她整颗心都提在嗓子眼。好想推来那紧闭的手术室的门，进去，又不敢不听护士的话，老实在外面呆着。只有不停地在手术室门外的回廊来回地走，然后又双手合十地对着白墙祷告，神圣的主啊，求你一定一定要保佑里面的凌薇没事，一定要没事啊。
漫长的半个小时过去了，手术室外的指示灯还是显示着红灯，王亚楠的一颗心悬得更紧了，‘凌薇，你要加油’！若是可以，王亚楠真想自己代替凌薇生孩子！
片刻中后，手术室急冲冲地出来一个护士，王亚楠立马急切地扑上前去询问情况，“护士，里面的人怎么样了，孩子生了吗？”
“孕妇大出血，情况十分危险。”
“什么？大出血，那怎么办？”王亚楠整个人都懵了，这个是不是就是所说的鬼门关？“那快点给她输血呀，你们医院会不会给孕妇生孩子的啊？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孕妇是型血，我们医院今天型血血库供血不足，现在产妇的情况很危险，所以请您赶快做决定，到底是保大人还是保小孩？”
“什么保大人还是保小孩，我要两个人都在！你们这是什么破医院啊！”王亚楠已经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这人命关天的时候，怎么可以开这种玩笑？
“小姐，您先别急，我们供血部负责的医生，已经请求外部支援了，但是现在的情况，还是请您给我们一个决定，若是情况恶劣下去，最后保大人还是保小孩？”
王亚楠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人遏制住，生生得喘不过气来，保大人还是保小孩？
“亚楠，你说宝宝取什么名字好呢？”阳台的大藤椅里，凌薇抱着重重的一本康熙字典窝在里面，金色的阳光打在她凝脂般的肌肤上，含笑的眸子熠熠生辉，“男的叫雨泽，女的叫雨馨，你说好不好？”
王亚楠紧握成拳的手抵住自己的胸口，无奈得闭上眼，凌薇，对不起，“我要保大人！”
“我们会尽力保全大人和小孩的。”护士得到回复，又急切切地返回进了手术室。
型血？王亚楠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疯了一样地往手术室的另一边跑出去。
“你好，请问你是型血吗？我朋友难产，急需血源供给。”
“不好意思，我不是。”
“请问，你是型血吗？”
“我是型。”
“……。”
王亚楠真要崩溃了，为什么这多的人，就没有一个是型血呢？
“你是型血吗？”
“我是——”
“太好了，请跟我来。”不再让那人说下去，王亚楠拉着那人的手就飞快地往手术室跑，也不管那人是不是同意捐献，不过就算那人不愿意，王亚楠也一定让他变愿意的。
三步并作两步，两步并作一步，跑到手术室门口，王亚楠已经整一个上气不接下气了。可顾不上喘一口气，一把将自己拖过来的人拉到护士小姐的身边，“护士，型血的来了。”
“已经不需要了。刚才一位先生捐了的型血，你的朋友已经顺利地产下一名男孩，母子平安。恭喜了！”小护士甜美的微笑着，妇产科最大的喜悦莫不过是在顺利帮助产妇生下孩子，迎接新生命来到世上的那一刻，听着婴孩响亮典哭声，感受着新生命的力量。
“什么？是真的吗？”王亚楠简直不敢相信，竟然有这么好的好心人！却听见手术室里婴儿洪亮的哭啼，“呜哇……。”是真的！
“太好了太好了……”王亚楠实在是高兴得不能抑制，一把抱住刚被自己胡乱拖过来的人，活蹦乱跳得大叫，“太好了，凌薇，你好棒~”
被抱住的男人诧异得忘记了反应，任由着怀里的人儿高兴得乱窜，不过，脸上不自觉得跟着袭上一抹微笑！
凌薇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是梦却又那么的真实。
她梦见了妈妈，而自己还是那个两岁的孩子，一切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原来真的是自己在做梦，妈妈从来就没有离开过！
“薇儿，妈妈最爱的宝贝，来，朝妈妈这边走过来。”妈妈弯着要，对着凌薇张开手臂。妈妈还是那么美，穿着一身洁白的旗袍，端庄典雅。
“妈妈——”凌薇咧开嘴，迈开脚步，一步一步地向妈妈的怀抱走过去，步履有些蹒跚，但是脸蛋红扑扑得特别开心。
却在走到一半的时候，被一个小石头给绊倒，一个趔趄，重重地摔倒在地，好疼，真的好疼，疼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晶莹的泪花打湿了凌薇的花花裙子。
“薇儿，不哭。薇儿最勇敢，薇儿站起来，到妈妈这里来！”凌薇看着就在不远处的妈妈，用尽全身的力气，慢慢地站起身来，她是真的好想好想妈妈，好想好想被妈妈抱着。
“哦，我们家薇儿真棒，真勇敢。来，这是给我们宝贝薇儿的礼物。”妈妈没有将凌薇抱在怀里，却递过来一个大大的盒子，脸上还是那蒙拉丽莎般的微笑。
凌薇有些失望，从妈妈手里接过礼物，低头一看，那盒子里面竟然是一个婴儿，嫩的皮肤，一双眼睛大而有神，却没在啼哭，对着自己开心得在笑。
凌薇不解，瞪着大眼疑惑地看着妈妈，“妈妈，这是谁家的孩子？”
“薇儿，记得一定要好好活着，一定要好好照顾他。”妈妈的身影在凌薇的眼前如同烟雾般慢慢地消散不见。
“妈妈——妈妈——”凌薇抱着孩子，追着妈妈消失的方向一直跑一直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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