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巨石悬空
破败道观,忽然间狂风骤起。
以余长安所在的厢房为中心,整座紫阳山的天地灵气一同朝此间汇聚。
紫阳山顶,两间松木搭建的哨楼轰然倒塌,无数散落的松椽被劲风呼啸着朝山下席卷,几名守夜的山匪未曾想会遭受如此的无妄之灾,两人离得近些,匆忙间抱紧山寨门口的两棵粗壮青柏,而另外几人,则是被狂风卷落山下。
山寨大堂内,仓促间披上一件裘袄,高金山大喊道:
“这是怎么回事?人呢?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他匆忙推开房门,结果却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狂风大作,山间无数松柏被连根拔起,一名喽啰身形紧贴墙壁,以免被强劲的风势卷走,他跑到高金山面前,惊魂未定的说道:
“大当家的,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门口的哨楼被风吹倒了,有两名兄弟被摔到了外面,兄弟们不敢出门。”
天元宝殿之内,张老员外突然睁开双眼,虽然整座紫阳山得灵气在向余长安所在的厢房汇聚,但是风势反而在临近道观时变得极为缓和,张老员外站起身走到门前,他看着外面的天地色变自言自语道:
“看来这一次赌对了,苍天保佑闺女啊!若是此人能够一心辅助,凤凌城内大可放心。”
道观内安静如常,道观外却是声势滔天。
一品大妖小白趴在余长安的肩头,它极为灵性的晃着蛇头,仿佛在炫耀一般,毕竟蕴含着天人骸骨与其本身一品精纯妖气的气息,对余长安来说正是“大补”之物,而且是可遇不可求的极佳补品,吃了余长安这么多青龙剑气,它如今也适当的回馈一些。
前后共计一个时辰,余长安终于将体内翻涌奔腾的大逍遥经稳住,他突出一口浊气,夜色中,青白之气竟然有三尺之长,他看着肩头的小白,面露笑意的说道:
“这次真的多亏你了,等进了少华山,剑气保准给你管够。”
一气四重楼,按照余长安的预期,还要得一阵子的沉淀与压缩,将体内的一池活水浓郁达到一定程度之后,自然便可一气四重楼,只是他没有想到小白刚刚苏醒,便给了他一个如此的大礼,这一团气息,不仅仅是眼前的促使他登上四重楼,最重要的是余长安体内那一池大逍遥经所转化的内力湖水的变化,原本平淡的湖水在融汇了蛇妖的妖气与天人骸骨所蕴含的天人之气后,竟然隐隐有乳白之色,尽管由于时间尚短,余长安还没有研究透彻这其中的变化所代表的实际意义,可是单从表面来看,单单是内力的浓郁程度,便较之先前提高了两成不止。
白蛇看到余长安看向自己,朝他倾吐了几下细小的蛇信,随后便下了他的肩膀,这一次并没有回到余长安的左臂衣袖之中,而是在他身旁盘做一团,看样子小白一时半会是不会再沉睡了。
大逍遥经猝不及防的上四楼,这让本就睡意不多的余长安更加无心睡眠,自去年三月与李老头习剑以来,再到后来以大逍遥经恢复内力,余长安也不过是找回了四年前的修为而已,仔细算算,到现在为止,他的武道修为已经有五年时间没有再进半步,按理来说,以四重楼的大逍遥经已经具备了突破三品的条件,他现在随时可以买入三品的门槛,只是余长安始终觉得有些不妥,一是以内力冲击经脉少则一时半刻多则一日半日,他现在跟么没有这个环境,再则算来算去李老头自我封印的时间应该也不会太长,若是老家伙醒来为其护法,也能有恃无恐些。
余长安靠着青石墙壁,他想着这几年的过往,想着期间发生的种种事迹,想着厄莱城的几次纠葛,最后他想起了徐青桥和**,不知道这丫头现在怎么样了,在那边有没有想起自己,**是不是还是那样不谙世事的被她训斥。
第二日一早,张大小姐与长老员外在所剩不多的扈从的服饰下上了马车,余长安仍旧与抱着木剑的王小走在最后,异性车马徐徐下山,继续前行。
凤凌会经过十年的腥风血雨,终于屹立在了凤凌郡大小一十三个帮派之上,就连先前占据凤凌郡“半壁江山”的白狼帮也在三月之前被彻底铲除,虽然郡城之内仍旧是王朝治下的郡守府掌管,可是没有大批军马强兵的郡守在面对凤凌会时,仍旧要敬畏三分,毕竟市井之间的传言,三千会众可不是吃素的。
凤凌会有五堂,按照方位分别设立在郡城的五个方位之上,东数高山,西为渠水,男则清风,北乃晓月,中是诡道。
五堂不仅仅是所在的方位不同,在会中所承担的责任亦是不同,渠水堂中,大半堂中为郡城商贾,凤凌会的一切钱财周转,通通掌握在其手中,可以说是凤凌会一切的根源所在;高山堂号称战力五堂第一,下至数百江湖堂众,上至堂主高层皆是如此,因此每有战事,便是高山堂一马当先开山碎石;诡道堂听起来文绉绉,私下里人们更愿意称之为刺客堂,堂内上下三百七十五人皆是擅长刺杀之术,凤凌会许多见不得光的事迹全部依靠此堂处理,因此也是五堂之中最为让人们恐惧的一个;清风堂的定位有些模糊,武不及高山,财不及渠水,刺杀更是远远比不上诡道,然而在五堂之中,若是论综合实力,清风堂稳居第一,毫无争议,按照凤凌会总舵主的意思,这一堂口是为日后打入童湘郡而准备的;置于最后这一晓月堂则要简单很多,堂内大多数为女子,而且大多为江湖女子,这也是为何其他堂口的人总往晓月堂跑的原因。
高山堂内,一间极为幽静的内室,高山堂堂主许酉与凤凌会四长老闻先河相对而作,二人之间,是一纸由飞鸽刚刚捎来的细小书信。
许酉双手搭在身后的靠椅上,他仰着头说道:
“信是程瑜写的,不会有差,四哥,你怎么看?”
凤凌会四长老拿起书信,仔细阅读几遍后再一次放下,他说道:
“如果真的按照程瑜所说,那么此人至少是四品高阶的修为,搞不好,也有可能是半只脚踏入三品的四品巅峰。”
高山堂堂主疑惑道:
“东陵那边就没听说过有超过五品的高手,难道是总舵主安插在大小姐身边的人?也不对啊,五堂五品之上就这些人,而且如今都在凤凌,按照程瑜信中所说,这人也不过就是不到二十的年纪,又哪里来的这等年轻俊杰?”
年过不惑的闻先河道:
“事到如今,也不必在想此人的来路,趁着大长老他们几日还没有下手,我们必须提前出手,绝对不能让大小姐回到凤凌,以总舵主三品的强横修为,若是真如那位所说,我们倒是徒劳一场不说,命也难保。”
“四哥,你说吧,我们该怎么办?”
高山堂堂主说道。
闻先河将飞鸽传书的信纸我在手中,诡异的是纸张竟然瞬间燃烧,他说道:
“其他长老那边,我已经派人做好了准备,他们短时间内不会把注意力放在你我这边,我们明日出发,相比就算这小子是四品巅峰,以你我二人,也能将其击杀,到时候以大小姐身边那几人,不足为惧。”
桐浮山钟灵毓秀,以一山巍峨之势拦在潼湘郡中间,其中,最引人瞩目的便是立于东西往来古道旁的断崖,桐浮山西侧山势趋缓,而东侧宛如被天人一剑斩断,古道一侧断崖高过百仞,更为诡异的是石壁之上呈现出诡异的暗红之色。
由于断崖之上多凸石,因此有文人将此崖起名为悬矶崖,悬矶崖凸石众多,大小也各不相同,小则数尺,多则数丈,凸石悬于数十丈高空,犹如利剑悬于头顶,因此很多第一次来到悬矶崖都是望而却步,就连一些马匹也是驻足不前。
一连往东形了五日,张府一行人一路跋涉来到了桐浮山,王小开始时总是提防着张容玉,生怕这丑女人再来找他和余长安的麻烦,只不过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这段时间张大小姐不但没有想以往那一半言语讥讽,反而行事客气了许多,王小心中猜想,怪不得村里的葛大叔说,这女人心是海底针,女人脸是六月天,果然有道理。
王小无意间抬头,赫然看到一颗巨大岩石悬在头顶,拒地约有十丈高,仅有巨石根处少许石体与山体相连,年仅十三岁的少年哪里见过这等景象,他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余长安伸手将王小扶起,他说道:
“不过是一块石头而已,他若是掉下来,你就用木剑将其劈为两半,这点胆量,以后怎么行走江湖?”
王小撇撇嘴,心想这么大一块石头,哪里是说劈开就劈开的,尤其自己拿的还是一把柳木削制的木剑。
余长安扶起王小,就在此时他突然抬头,只见悬矶崖上,有人飘摇而落,一脚踏在巨石之上,巨石末端轰然裂开,数丈巨石自头顶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