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我预祝你马到功成
“秦哥,我从来对你忠诚。我阳奉阴违不是要欺骗你,而是他付出的代价已经够大了,他家里的状况不好的,他母亲唯一能依靠的人就是他了。”
“我怎么就想不明白,这小子到底和你之间什么深情厚谊值得你这样,在这一个小医院里帮他养着续命?”
是啊,王林昭也这样想,这小子无非是会说几句好听话,脸皮厚,自己就蹭上来,无非是这样的性格讨喜罢了。
陈清的眼睛澄澈,一眼就能看到底,早知道他不适合这里,自己还是劝他留下。
可留下,这个后果当然要他承担。
“是我把他领上这条路,我不能对他不负责……”
够了够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竟然像个怜悯世人的慈善家了,秦佳阳看着王林昭这副样子,不能接受,他不能接受,曾经意气风发一起走来的人,到底有什么问题,变成这样?
没等王林昭说完,他便一拳头打了过去。
“王林昭,当初的野心是我强加给你的吗?你同情也罢,怎么现在连理智都没了?!你大大小小的事不去处理,跑这里触景伤情来了,你倒是让我另眼相看啊,”秦佳阳咬牙切齿,见王林昭像滩烂泥连反抗反驳都没有,心里更气。
“你说句话。”
秦佳阳掐着手腕转了转,“怎么,连话也不愿意和我说了,你置什么气,你和我的距离越来越远只因为那一件事吗?”
王林昭倚在墙角,手颓丧地搭在腿上,“我也不知道我,我只是开始害怕了。”
“害怕什么?是因为那次我醉酒——”
“不是,”王林昭尴尬地打断他,“嘴皮碰嘴皮的事,那是个意外,我知道你不喜欢男人。”
“我害怕我们要走到哪里,走到何种地步?你也累了,大家也累了,都想脱手回归正常人的生活。所以我心里没底了,我真的开始质疑做这些的意义了。”
秦佳阳嘴巴微张,想说出些什么却很艰难,是,王林昭说的是事实,不然他也不会只一年半载就让楚帆总领大局。
两人视线相对沉默良久,秦佳阳率先放弃了,他叹了口气打破沉静。
“所以呢?我们当初争夺了那么久才有了如今的资源和人脉,现在你嫌弃了,你觉得这条路脏了,你问过曾经的自己吗?我是累了,但我不会对我所做的感到后悔。”
语气里既没有分出对错,也没有说教指责,仿佛只是讲给王林昭听。
护士早就被两人之间的交锋吓跑,病房里除了留着一口气吊着的陈清,只剩他们两个西装革履蹲坐在地上。
“看看这是什么样子,”表情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王林昭倚在墙角,视线在自己和那人身上来回,不由得笑出了声。
秦佳阳愣住,恍惚间想起了多年前,也有这样的一番争执。
“像不像我们刚冒尖,有点小成就的时候,你说我脾气不行,两人打了一架。”
“是啊,我那时说你赶尽杀绝没有容人之量,打了一架后你说不行,我眼里容不得沙子,把我气坏了。”王林昭伸手够了桌子上的水果扔在秦佳阳身上。
“我那时刚起步,正是立威的时候,不论是别人还是自己人,都不能含糊。”
王林昭觉得他心狠,让手下人心凉,可秦佳阳有另一番考量。
秦佳阳无奈地笑了笑,捏着手里的苹果重新递到王林昭面前,“你要是不想,也等等我。
王林昭抬头看他。
“我不让你白等,等把张辛原这个眼中钉肉中刺除掉,我们就去其他地方生活。”
“楚帆,你真的信任?”
“那小子是块材料,又是这个野心勃勃的年纪,不就是当年的我和你吗?”
王林昭垂头,可楚帆那家伙,身上还有很多不稳定因素,就这么把全部事业交给他……
“我只是退居幕后,结束,不可能真的有结束的,”秦佳阳目光沉静,“但你,等到那时你想离开随时可以。”
虽然,对现在在做的事已经起了排斥的念头,可等到秦佳阳真的松口说出这句话,王林昭又觉得是折辱。
秦佳阳,他当然愿意跟从效忠。
可王林昭双手交叠攥在一起,“我不想当逃兵。”
他要离开,也不是那种方式,“我是想离开,但我不想以那种方式离开,如果离开,我要我们都能全身而退。”
秦佳阳累,但他放不了手,也不能放手,如果真的有一天,楚帆独当一面……
王林昭心里已然下定决心,既然你的难处是因为楚帆,那我就让他安稳坐上这个位置,到时,“我会扶持楚帆。”
秦佳阳挑眉,“你不是一直觉得他不适合这个位置?”
“你要他坐,我就让他坐,这样大家都好。”王林昭拉着秦佳阳起身,“我陪你到最后。”
手握成拳,两人碰在一起。
“他们就再没联系?”张辛原指了指眼前资料上的男人。
“是的,不仅如此,在此之前他们多番争吵,工作上也很不愉快。现在许河周走了,两人的关系就彻底断了。”
“那,楚帆入狱期间呢?”
“一切正常,搜索医院监控,是楚帆那个小喽喽带人施救。”
张辛原沉思许久,本以为楚帆是掌中之物,任凭处置,可以他在秦佳阳跟前的地位,也不得不防啊。
“楚帆他……不是把名单老老实实交出来了吗?”
张辛原轻笑,不以为然,“只是正式交易前的诚意而已。”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曾经拿许河周要挟,这小子才有开始的。
如今在秦佳阳那边如鱼得水,许河周也被踢出局,那当时的约定究竟还有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总之,如有变数,下下之策就是拿他。”
“属下明白。”
许河周从会所离开,就是大写的失业青年。
年少时收账抢劫为生,过过一段风光日子重新变成一条没什么用处的咸鱼,也许还要被喷社会蛀虫。
尽管这条社会蛀虫给自己留了点资产。
两毛还是在会所里,全得许河周的老交情还给他面子,最近升了职,算是个白拿工资的岗位。
两人兴冲冲地打电话报告,说起了会所近况,没人收拾烂摊子。不过听上面的意思,近期会调人过来,会所最近没什么“娱乐活动”,也闲得很。
“要不老大我们去看你吧。”
“不用不用,”许河周拒绝,“我今天还有事,再谈吧。”
楚帆入狱,波及到的人很多,会所为了不当这个出头鸟,当然得老老实实的。
秦佳阳一路走来他是知道的,所以楚帆已经走到这一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以后就是他们的正牌主子了。
既然你这么喜欢这条路,那我只能预祝你马到功成,实现自己的野心报复,而我们,最好再也不必相见。
许河周抬头仰望这高楼大厦,有些失神。
“许河周!你还没看完?”薛佳背上还背着书包,在他身后偷偷拍肩膀吓他。
许河周撇撇嘴,“我看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一惊一乍,早知道就不让你陪我看了。”
薛佳立马服软,“好嘛好嘛,我就是太兴奋了嘛。”
那一晚之后,薛佳正式住进许河周的家了,带着自己的大包小包敲门。
“你……”
薛佳把发愣的男人推开,“挡路了,”拉着小行李箱一脚踏进门内。
“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该对我负责了。”
许河周有些脑筋转不来弯,“你,那个你,你爸妈同意吗?”
“啊,他们都不管我的,”薛佳没什么触动,开始摆放东西,收拾床铺,一切动作行云流水。
薛佳睡了客房,美其名曰距离产生美,不能住的太近。
可当女孩真的住进他家的时候,许河周就知道,不一样了。
他检讨了一下自己无业游民的身份,觉得还是有个靠谱工作比较好。
在会所时间那么久,他早就摆脱了那种占小便宜得过且过的生活,开始从商业角度思考问题。
给别人打工是万万不行的,因为,可能是因为他有钱吧。
这笔钱总要投资做点什么。
许河周在附近商圈每天转悠,思考着这边还有什么他可以钻的缝。
这里不比市中心,很少有人投注资本,小商场多但人流量不大,许河周不是想赚大钱只是想钱生钱。
规模,以他手头资金,混个不大不小的就成了,但野心一定要大,放利一定要狠,一炮打响,还得是日常用品,这样需求量才上得去。
“你真的要做饮品店,这也太常规了吧。”薛佳摇头叹气。
许河周摇头,“你不懂,我也可以不常规,我们这边还是有很大机会带动的,我可以找其他东西作为亮点,地点肯定就在商场周围。”
看男人一脸正色的模样,薛佳带着一丢丢担心信了,于是和人开始看房子。
“你想在这边找房子?”
薛佳指了指这眼前大小商铺卡得死紧的地方,“你看别人指着有利可图的地方,这最后是什么下场。”这边的商场又带不动,半死不活的,指着它引流,太不靠谱了。
“我是沾它的光,可不是供着它。等我发了财,我还要把它一脚踢开。”
“……”薛佳抬眼看了一眼许河周,这人又在说什么疯话。
“房子?你看这些垂死挣扎的,房租都快付不起当然想要转手。”话罢,许河周走了过去。
别人不行你就行?
“我有钱。”
薛佳看他这副硬碰硬的架势,差点气昏过去。
“你放心,你的毕业旅行肯定还在的,不会丢的。”许河周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
薛佳一脸无望,我真的不会睡大街吗,不然我去打工吧。
最终,许河周以一个十分舒适的价格和周边商家谈妥,转让。
“引流都是靠钱砸出来的。”
许河周的消费人群定在了年轻工作人群,店里装修风格重在简约精致,买了店家的配方和原创牌子,并把创新这一使命任务交给了薛佳。
“有我的份。”
“是的,做好了你就是老板娘。”
说真的,薛佳眼神狡黠,“不准反悔啊。”
“行啊,”许河周与人勾手指。
前期准备工作一大堆,不过装修很省力,只是在原来的基础上进行改动,省心省力。
许河周攒足心思筹备了一个月有余,临开业前一周,趴在桌头想各式各样的文案。
手机响了两声,许河周看着来人,咂吧嘴。
“喂老大!”
许河周把手机扯远,回曰:“你要总是这点破事我就挂了啊。”
“还这点破事,这点破事你不也听?王哥回来有一阵子了,搞出很大的动静生怕警察不知道似的,条子暗线都快瘫了,我看很快就被拔干净……”
许河周皱着眉,脑海里弯弯绕绕最终停住,欲言又止,还是把两毛骂了一顿,“我都离开了还拿这点事跟我这说,你有意思没意思啊,你官又不大管那么多干嘛。”
“你不问问楚帆?”
啧,老子是命犯太岁是咋,我不走你跟我提,我走了你还要跟我提。
“我不管他怎样——”
“哎呀老大,我知道你一定想知道的。王林昭把楚帆当自己人带的秦哥现在都不插手的。”
“那不挺好。”
许河周只有感而发感叹两句,两毛瞬间激动起来,“哎呀也不知道你俩之前怎么吵那么凶,你看你现在也算不在这了,又不是敌对,你们……”
“二毛,你不要劝,我们不是一路人。”重归于好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他也不想,横生枝节,沾连是非。
“过几天,店里开业,有时间过来捧场吧。”
“行啊,我们正好好久没聚了,到时候……”
两毛意犹未尽,唠叨的像个老太太,车轱辘话来回说,许河周烦得要死,把电话挂了。
薛佳就安安静静站他身后,仿佛能透过那个背影那些话,看到许河周的表情。
人人都说你在乎他,可你偏偏不屑一顾,既然那么瞧不起,为什么总是那么多情绪。
在薛佳面前,许河周从未提过楚帆半句。
“怎么听两毛说,你和楚帆之前就是认识的。”
“啊是,不过没什么话讲,他志不在此。”
她如果问起,多半是避而不谈。
“不说他,说你,你对他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年轻,有野心,也有能力呗。从前那点交情早就忘了,也没什么可提的。”
许河周越是这样不假辞色,她就越觉得确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