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宁远将军
燕国襄穆公主,始封咸安(咸安公主),唐德宗第八女也,母不详,曾连嫁两姓三辈四任可汗,元和三年(808年)卒,宪宗闻其故,废朝三日,追封为燕国大长公主,谥襄穆,是唐朝和亲史上唯一一个没有归葬的正牌公主。
除此之外,历史上对她的记载少之甚少,关于她的故事也是早已无史料可寻,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她的政治才华是无可估量的,历史曾这样记载:忠贞可汗死,其幼子奉诚可汗立,时年仅十五。
据传,当年将阿啜推上汗位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咸安公主。这一年,咸安公主只有二十岁,奉诚可汗年仅十五岁,一个大姐姐领着小弟弟主持着回纥的大政,在风雨飘摇中将回鹘领向了另一个盛世。
野史里,有关这位公主为何心甘情愿的背井离乡嫁给远在北漠的回鹘可汗,有诸多的猜测,最有意思的一段莫过于有关她与回鹘次相骨咄禄(即后来的怀信可汗)的一点感情纠葛。只是,年代久远,谁也说不清道不明。
当透过历史的尘烟,去追寻那段可有可无的往事,我们看到的只有那早已掩埋在无边沙漠里的孤独青冢。而这一切,似乎并不关乎任何风月。
黄沙有情掩忠骨,清风无奈送英魂。这是后世对她的评价,也是我送给她的挽联,只可惜,她再也看不到了。
我郭钊为大唐出生入死五十余载,着实佩服过的人屈指可数,咸安公主就是其中一个。关于她的故事,我该从哪儿开始讲呢?似乎,有点艰难。
嵩山南麓,山峦环抱、峰峰相连处,正是少林所在地。自大唐开国,少林威名经久不衰,其跟皇家的渊源也是在历史的长河中越发深厚。
青山绿水,柴扉小院。一身灰蓝色粗布衣服,扎着羊角小辫的女孩子正埋头摘菜。可当目光下移时你会发现,她的动作很是心不在焉。因为,她已经将好些荠菜放到了荠菜根堆里。
柴扉半掩处,有个高挑挺拔的身影,他白衣胜雪,明眸皓齿,气宇轩昂,明明是玉面佳公子,却透着难以言说的森冷。此刻的他因为隐忍,将唇色咬到发白,攥着剑鞘的手,青筋清晰可见。
一个时辰之后,羊角小辫的小女孩终于起身抬头,她唇色发绀,眼神悲悯,叹息一声,然后对着院门口那白衣胜雪,已经立了足足有一个时辰的颀长身影说:“你走吧,我一个人在这儿过得很好。”
“明明可以两个人过,为什么非要一个人?”白衣胜雪的人儿表情终于崩坏,眼中闪着泪花,冲过去抓起蹲在地上摘菜的人儿,怒吼出声,尾音却变成了泣不成声,然后使劲地将她揉进怀里,喃喃自语,“两百三十二天零三个时辰,我整整找你找了两百三十二天零三个时辰,李赫,算你狠。”
我远远的站在树阴处,看着两个人相拥而泣,心里微微酸涩。最后仰着头看树上争相鸣叫的蝉儿,仿佛唯独那样,才让我觉得自己今天来的不那么多余。
不远处的那位被人抱在怀里的女子是当今圣上之女——八公主李赫,她还有个名字叫郭紫云。说起郭紫云,长安城没有几个不知道的。温润如玉佳公子,春风得意少年郎,这句话形容的就是她。
在过去的十多年,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女孩子,但是她的作风压根儿跟女孩子不沾边,打家劫舍,劫富济贫,手握水云间那种只有皇族才会有的隐秘组织,官拜正五品宁远将军。所以,大家早已忽略了她的性别,都习惯称她一声三公子。在因为她认祖归宗之前,一直是我的孪生妹妹,我也一直以为她真的是我的孪生妹妹。直到有一天,皇上追着母亲问她的身世,我才从母亲的眼神里得到了答案。
她与夏颖的交集似乎得从建中四年(公元783年)正月十日说起。
已是严冬,几场大雪过后,整个长安被笼上了一层白纱。长安的冬虽然不及北漠那般寒冷,但也是哈出的气马上就可以结成冰。宣政殿,俱文珍见火盆里的木炭快要烧完了,于是又加了一点儿在里面。皇上看奏章,他作为奴才,可千万不能让他冻着了。唐德宗面前的龙案上,堆着大堆大堆的折子,当他看到那封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折子时,盯着它良久,之后便是一个劲儿的叹气。俱文珍探究着看了看德宗,想要说点儿什么,但是终究没敢说。
这时,一位风华绝代的美人摆着她那弱不禁风的水蛇腰从里殿缓缓的踱了出来,手中端着的是早已准备好了的桂圆莲子羹,她用探寻的目光看了看俱文珍。俱文珍会意,于是轻咳两声。
德宗这才抬头,见美人含笑立在那儿,手中端着的是他每天都会享用的莲子羹,还腾腾的冒着热气儿。于是,揉了揉发困的额角,缓缓起身,从大堆的奏折里“爬”出来,叹息一声:“爱妃,辛苦了。”
她秀眸微闪,娇羞一笑,迎上去将莲子羹放到德宗面前,然后樱唇微启应道:“皇上,臣妾不辛苦,只是皇上这都看了一早上了,要不先休息休息,把这莲子羹趁热喝了?”
“朕还哪儿有心思喝啊!”他缓缓的走到案子前面来,盯着她的眼神暗的很,可以算是忧心重重。
“皇上有什么烦心事,不妨给臣妾说说,看臣妾能不能替你分忧。”韦德妃说着双目含春,温柔似水,像鱼缸里的软体生物一样粘了过去。
“那吐蕃真是欺人太甚。”德宗倒是很不解风情的躲开了去,一甩龙袖,拍案,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
“他们又犯边了?”德妃见皇上心情很差,于是立刻收住身形,小心翼翼地开口问。
“陇右节度使张镒刚刚送来的八百里加急密函,说是他不想让边境的百姓再受欺凌,希望朕可以做出让步,答应吐蕃的会盟之约。”
“那陛下准备怎么回他?”德妃眸色间瞬息万变,最后小心试探道。
“朕乃泱泱大国之君,怎可以对吐蕃那小儿说让步就让步。”德宗说着越是生气,最后双眼空洞的盯着案子上的砚台发呆。
御前侍卫柳昱立在下首,愣了愣,终究是没敢插话。德宗大概又是想贤妃了,只可惜十多年了,贤妃一直音讯全无。
“皇上,臣妾是个妇道人家,不懂什么国事,不知众臣怎么说?”德妃掩下心中波澜,依旧小心翼翼地问。
“别提他们了,个个儿都是酒囊饭袋。全是些成天只会皇上圣明,陛下英明的阿谀奉承之辈,能办事儿的一个都没有。”
“皇上,您也别太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德妃眼波流转,心中暗想,是时候了,“臣妾听说升平长公主有一女,是个奇才,要不您找她来问问,看有没有什么好计策?”
“德妃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朕刚前不久收了他们家的兵权,你说这要朕再去找升平,不好吧?”德宗有也难为的看着眼前的美人。他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只是要是不收回来,错过了那个时机,他敢肯定自己会更后悔。因为,郭家的小辈儿可个个儿都是妙人,要是没收,等以后站稳了脚跟,他要收回来就更难了。
“皇上,要不臣妾替您去一趟。”德妃试探道,其实她是有自己的小心思。她在宫中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子嗣,人到中年,难免觉得孤单。所以,她想将那个孩子要回来。顺便打听打听另外两个孩子的下落。
“好,那就有劳爱妃了。”
“皇上,奴才以为不妥。”俱文珍颔首建议道。
“怎么个不妥?”德宗目光凌然,盯着俱文珍,似乎警告他,你要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决不轻饶。
“皇上,奴才见过三公子,她那嘴简直是太厉害了,就连太子殿下都得让她三分。这要是娘娘去了,不一定能说得过她。”
“喔,有这等事?”德宗听着倒是来了兴趣,于是闷哼一声道:“爱妃,要不朕陪你去?”
“也好,这老国公去了一年多了,都没有去看过妹妹,正好借这个机会。”
德宗叹息一声,看着依然是一笑千娇百媚生的德妃,心想,生的不错,只可惜就是没什么本事,你说这亲姑侄怎么就这么不同呢?
可他转头又一想,也许,她并不是没本事,而是不想崭露头角罢了。
“文珍,备轿。”
“奴才这就去办。”
……
我收到柳昱从宫里递出来的消息时大家都在皇家猎场,我当时就想,得,有好戏看喽。
皇家猎场,雪积了足足一尺来厚,林间白茫茫的一片。在这严冬里,精灵们都睡了,只是偶尔从梦中醒来打个哈欠。比如这偶尔飞过的一两只雀儿,飞过之处不小心抖落了枝桠间的积雪,在树下砸开密密的小洞来,他们还时而俏皮的回首望望,仿佛在炫耀他们光荣的“战绩”。
突然,一大群小伙伴们都朝着这边飞过来了,奔走相告那突然入侵的“敌军”。紧接着出现在视野的是一群毛茸茸的“棉球”。他们个个儿都身怀绝技,所过之处,腾起阵阵雪屑,等雪舞散尽,可见道道清晰的划痕,戏耍欢笑之声也飘遍了整个寂然的还处于睡梦之中的丛林。
“二哥,我就说你们都比不过我的嘛。”银铃般的笑声传来,骤然一个身着浅粉色毛绒斗篷的“男子”翩然出现在林子的尽头。他飘下处,雪花飞舞,周围的男士们也被这场景惊艳到了,个个儿瞪大了双眸。他哗啦掀开了斗篷帽,一头乌黑的秀发被粉色的发带束着,斜长的刘海舞过之处是毛茸茸的水灵的如天使般的大眼睛,弯弯的柳叶眉,挺直的瑶鼻,樱桃小嘴放到他那张脸上恰到好处。嘴边划过一丝得意的笑。一笑倾城,再者倾国。要不是听声音,大家都会被这妖魅的“男子”惊呆。
“喔,是吗?老三,你也未免高兴的太早了吧。”说话的是一位身着天蓝色斗篷的男子,他扶着树站定,仔细看时,只见他那双丹凤眼流溢着暖暖的光,浓浓的眉毛如卧蚕般“睡在”那儿,高挺的鼻梁配着殷殷红唇,嘴角微微上翘,刚毅与阳光之气溢于言表。却也不缺妩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女子。没错,这个人就是我。也正以为我这幅皮囊,紫云才会安安稳稳的在我身边藏了十多年。因为我俩有七分相似,真真切切的双胞胎相。
“二哥,此话怎讲?”对面的倾城女子一脸的不服,她以为我又在戏弄她。
“你看看你身后不就知道了。”我轻笑一声,指向她身后之人。
此人一袭紫色斗篷,明眸皓齿,眸过之处万物黯然失色,他负手而立,透着一股王者之气。紫云盯着他良久,殷唇微泯,挤出了几个字:“太子哥哥,你耍赖。”
“噢,紫云倒是说说,本宫如何耍赖了?”他嘴角微微翘了翘,玩味的看着她,没有要让步的意思。
“你刚刚明明在后面的,颖哥哥你可以作证,对不对?”她用求助的目光看着一边的另一个人。此人身着一身雪白色斗篷,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一般。他是望平侯府的小侯爷夏颖,武艺高强,相貌俊逸出尘。此人生性如他的嘴唇般凉薄,经常面若寒冰,喜怒从来不露于形色。他用修长的手指刮了刮下颌,冷眸一挑,淡淡地道:“殿下,您确实刚刚还在臣身边,不是吗?”
“好,本宫就知道你宠她。算了,就当本宫耍赖好了。”太子说着瞬间又移到了另一位倾国倾城的女子身边,轻轻的一揽便将她掳在了怀里,倒是在大家面前秀起了恩爱。此女便是太子妃萧蔷,肃宗之女郜国公主和第二任驸马萧升生的女儿。萧氏是唐肃宗的外孙女,太子是唐肃宗的曾孙,仔细算起来,她是我表姑姑,太子倒是娶了自己的表姑,但是不管怎样,两人倒很是恩爱,也算了却了郜国公主的一桩心事。
“本来是耍赖的好吧。说好除了轻功,不用别的武功,你倒好,来个瞬移。”说话的是一袭枣红色斗篷的女子,她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公主李玥,她面容姣好,浅浅的酒窝盛着满满的倔强,不削的嘀咕道。
“好了玥儿,他们俩你还不知道啊,走到哪儿斗到哪儿。”站在她身旁的人笑一声说,他那一抹暖暖的微笑,温暖了整个冬季,大公主也浅浅的笑了笑算是和他达成共识,谁都知道他们可是我们长安城的模范情侣唐安公主和秘书少监韦宥。
“我赢了,我赢了。”紫云开始欢呼雀跃,扑到夏颖的怀里,踮着脚尖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就知道除了二哥,就你最疼我。”
夏颖先是一怔,接着又变回了寒冰样。对面的太子皱着眉头,伸着耳朵,试图想听她对他说了什么,但还是失败了。
“太子哥哥,你干嘛呢?耳朵伸那么长?”说话的女子生的倒是俊俏,但她张扬跋扈的性子我不是很喜欢,她就是当今圣上之女义阳公主。她正伸着爪子在在太子面前左右摇晃。
“义阳,你注意点儿形象。”太子刮了刮她的瑶鼻,虽是责备,但不失宠溺。
“就是,小心嫁不出去。”一位妖魅异常的大神捋了捋腮边的刘海,桃花眼一抬,娇羞了整个寒冬。
“王世平,你找死是不是?”义阳说着挥着手臂一顿乱打。结果其他两位男子一并遭殃,因为刚刚嘴欠的那个妖孽,早已躲到了他们的后面。
义阳抓到了旁人,这才赶忙收手,双手合十颔首道:“两位哥哥,对不起了。”
两人只是无语的一笑,他们便是薛钊和我大哥郭铸,我们都是太子的死党,万平米约好今天来猎场比赛滑雪。天虽然很冷,但是死党在哪儿,哪儿便是温暖的。
紫云摇头晃脑的在人群里窜,似乎在寻找什么。太子缓缓凑到夏颖跟前小声问道:“紫云刚才跟你说什么?”
“没什么。”夏颖依旧是冷冷的道。
“不可能。”太子说着缠了过去。
“放心吧。反正不是说喜欢我,殿下不必担心。”夏颖薄唇微呡淡淡的道。
“你——,信不信本宫揍你。”太子也算是败给这块寒冰了,他总是面无任何表情,说话噎死人不偿命。
“大白天的,你们俩还说悄悄话啊?对了,怎么没见宇哥哥?”紫云瞬间便滑到了两人跟前。
“呃,他去宁远寺了。”太子面露尴尬,胡乱的指了指方向道。
我知道,其实是他怕紫云发现他“威胁”夏颖。
“又去宁远寺了?哎,英雄难过美人关呐。”紫云叹息一声,朝着粉嫩的小手哈了几口热气。
“谁说不是呢!”我腾起雪橇翻空而下,附和着妹妹道。
“大哥,小心,万一摔着了怎么办?”紫云赶忙扶了扶被我撞的滑向她的郭铸。
“对了,雪这么厚他怎么去的啊?”紫云追根究底起来。
因为,宁远寺的那位,她是知道的。说起来她们还是同门,她们的师父都是天山派门下的长老。
“骑马了,不过估计只能骑到山下了,雪太厚了,山里面只能步行。”一直沉默的薛钊抱着身边的一棵树,应道。
“钊哥哥,你不是吧?和树那么清热干嘛?”紫云见了不觉一阵失笑。
我知道薛钊平时胆小,但没想到他胆子会那么小。
“人家没娘子抱,抱树不行啊?”郭钊故意调笑。
“哎呀,还脸红了。”太子妃也跟着开涮。
“我哪有,我是怕滑倒了才抱着树的。”薛钊撇着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应道。
“薛钊,果然是胆小如鼠啊,你算是把咱们整个长安城男人的脸给丢尽了。”王世平妖孽似的一笑,掐了掐薛钊叹息道。
“毒舌男。”薛钊不削的瞪了他一眼道。
“就是,就是。”义阳也趁火打劫,不知怎么的,她总是喜欢跟王世平作对,只要是跟王世平对着干,她都乐意。
“本宫看你俩彼此彼此,要不凑一对儿得了。”太子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我看成。”大家附和道。
“谁要跟他凑一起。”义阳立刻反对。
“哼,你想凑,还要问问我要不要呢?张扬跋扈,谁跟你一起谁倒霉。”王世平依然妖媚的一笑,耸了耸肩道。
“你——”义阳直接气炸。
“怎么,这么说还真想跟了我?其实,跟了我也不错啊,人人都夸我王世平,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犀牛见了就断角,螳螂见了也以身相许。”
“停停停,受不了!”义阳右手顶着左手,一副要抓狂的节奏。
“让开,让开,快让开!”来人身着一身鹅黄色披风,玉树凌风,风流倜傥。他踩着的雪橇在人群中呼啸而过,接着重重的摔在了不远处的雪里,整个人“啪”的一个大字摆在了那儿。紧接着,在那一尺厚的雪里,深深地陷了下去。
说是迟,那是快,紫云和太子同时飞旋起身。夏颖也要去,却被我拉住,小声责备道:“你凑什么热闹?”
见两人一人一支胳膊拉起了他,众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可是,谁料想,紫云脚下一滑,她知道那人技术不好,于是赶忙放开了他,太子见状也撇开了他,一个瞬移伸手捞住了紫云。紫云总算是有惊无险,四目相对处,情谊一露无遗。但是,那人可就惨了,救他的两个人同时松手,他那拜“干爹”的技术怎么能站得稳妥,于是又四脚朝天,重重的摔了下去。摔得惨烈。
我们顷刻如五雷轰顶,个个儿嘴巴张的滚圆。
紫云也这才回神,赶忙挣开了太子的臂膀。
我们看着可怜兮兮的躺在地上的人儿,满身满头满脸全是雪,不觉哄堂大笑。
薛钊抱着树笑的死去活来,那人儿还是躺着,使尽的吹了吹嘴角的雪,算是精美的五官露出了点样儿。咬着牙道:“薛钊,你有没有良心啊?看本王摔了,你有那么开心吗?”
“哈哈哈哈哈,总算有人比我薛钊技术还差,我能不开心吗?”
“切,你小子,算你狠。”他躺着叹息一声道。
“谊哥哥,起来吧。”紫云见他还能骂人,所以也安心了,于是伸手道。
“不起来。”他摆着大字,两腿两臂使劲的划了划,做仰泳状,倒是挺自在,还耍起赖来。
“喂,李谊,你大小也是个王爷,不带这么耍赖的。来,快起来。”太子蹲身想要扶他。不料被他一个翻身压到。太子也躺到了雪里,他也滚回去,继续躺着,哈了口气道:“皇兄,有没有觉得天特别宽广,特别低,特舒服?快三四年了吧,咱们一群人都没有出来好好玩过。”
“也是啊。都快忘了天长什么样儿的了。”太子望了望白蒙蒙的天,它与这雪景融成了一片,竟分不出彼此来。
“二位,你们俩这是怎么着,不打算起来了是吗?”义阳还是那么大声,不管什么形象。
“来,都躺下来看看,要是看了保证也不想起来。”太子招呼众人道。
众人在太子殷切的目光下将信将疑地躺了下去。
周围一片静谧,天和万物融为一体。躺着躺着,竟然觉得自己与这天地融为一体,忽而自己根本就不存在,意识也渐渐地渺远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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