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
当无辙迹的人头被姬云霓放到公开庭时,魔流剑也带着叶沧澜来到公开亭,纯魔感应的最后所在。
“哈,这不是巧了?”叶沧澜隔着一段距离望着姬云霓,嘴角弯起的笑容充满着幸灾乐祸以及大事抵定的畅快。
也是,姬云霓心思不纯,会被心魔选中成为寄体者一点也不意外。更何况她还和自己关系复杂,早就恨透了自己的心魔不选她还能选谁?没想到饶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心魔一直在自己眼前晃悠。
或许,现在苦境这么快就被魔染就是心魔借着姬云霓的手在暗中推波助澜,借助她的影响力接触更多的人,最惨的,莫过于暗中找她合作的人了。
可不就是灯下黑?
看着系统标注的队友小蓝点,叶沧澜失笑一声。难怪怎么找都找不到,真是“成也系统,败也系统”啊。
“那一切就都简单了。”看着姬云霓一脸忌惮又警惕地看向自己,叶沧澜不屑一笑,目送着她离去,仿佛心有顾忌,不敢对她出手。
既然两个自己要找的人是一体的,那就一次性解决,也将姬云霓最在乎的东西摔个稀巴烂!
看着悬挂在公开亭一角随风摇晃的头颅,叶沧澜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无辙迹被枭首示众才不过数天,鲜血仍未彻底凝固,青白的面孔依稀可见当年的清俊风采,只是此时遍布死气:“汝又图什么呢?费劲心力保全的人终究护不住,也从不会悔改。”
祸福无门,唯人自召。
第二天,苦境各处城乡的告示栏上就被贴了一张公告,引得众人围观,议论纷纷。
“姬氏云霓,妒妹残害,又为魔气之源,道貌岸然,狼子野心。今广泽恩德,实则祸胎暗藏……”
姬云霓看着公开亭上贴的告示,气得满面煞白,剑气迸射间将那一张薄薄的告示撕的粉碎。
竖子安敢造谣!
看着周围用怀疑厌恶的眼光看向自己的众人,姬云霓紧握着双剑的手微微颤抖,想要解释挽回却又不屑与之辩解,苦境百姓的愚昧她早就明了,且深有体会。
“难怪她能这么快消除魔气,原来就是她散发出来的,修炼同一种心法的七秀坊都她没这么有效……”
“可不是可不是?天啊,我原先还以为她心地善良,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原来都是假的。”
“可恶,她安敢这般欺世盗名,骗取众人的感恩信任!”
议论声越来越大,姬云霓咬着牙,恨不得捂住耳朵不再去听。
可恶的叶沧澜,汝毁吾至此,吾要将汝碎尸万段!
剑气轰碎了公开亭,也将周围的群众吹得东倒西歪,姬云霓化成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
叶沧澜坐在一处枝干上,手中轻捻着一支娇艳桃花,气定神闲地赏花赏景,矜贵而悠闲。
又是一年六月,这里地气特殊,即使是六月也桃花似锦。这是自己和姬云霓第一次真正相见的地方,也是同姬云裳结缘的所在。
“桃花牵姻缘,奈何,梅前痴醉,雪中独行……”看着气势汹汹而来的姬云霓,叶沧澜丢下手中花枝,缓缓坐起了身体,喃喃自语,“这份桃花缘,吾宁可不要牵。”
人和人终究是不一样的,自己因为姬云霓和自己同样是域外来客而天真地相信她,最后却害死了无辜的云裳。
说到底,能像姬云裳和流照君那样一直保持初心的人才是珍贵稀少的,而自己何其有幸,结识了他们,拯救了即将落入深渊的自己。
“叶沧澜!”找到目标,姬云霓怒喝一声,双眼迸发出无限的恨意,竟隐隐充血微红,失去理智地冲了过来,丝毫没有察觉这里的特殊熟悉。
双剑爆射出刺眼的剑芒,将无数的桃花花瓣激荡得冲入九霄,缤纷绝美中带着无限的杀伐与恨火,似要毁天灭地一般。
叶沧澜翩然落地,右手扶着腰间精八插八的大橙武,这才是自己真正称手的武器,平日所配的千叶长生已经放回了藏剑。
谁聆西天雪,未许人世花。
西天聆雪出鞘的瞬间,细碎的雪花纷纷扬扬,飘落在枝头将桃花结上了一层剔透的冰晶。
叶沧澜踏着灵巧的步法,问水诀下虎跑听雷玉泉黄龙配合无间,直接冲向姬云霓。
冰雪让姬云霓气得发涨的头脑逐渐冷静下来,也意识到自己直接冲过来报仇确实鲁莽了些。但如今做都做了,那就硬着头皮上!
姬云霓虽不是常年混迹jjc的pvp玩家,但这么多年在苦境闯荡,战斗意识到底培养了一些,而且“冰心法王”的诨号也不是虚的,凭借着一股狠意,竟一时和叶沧澜斗得不相上下。
两个人直接在桃花林中打了起来,爆散开的剑气将这片桃花林摧折得狼狈不堪,到处都是七零八落的残枝败叶,然后二人又从地上打到了空中。
周围十丈,金色灿烂的银杏叶和粉色娇柔的花瓣绚烂中带着杀机,真是擦着就伤,碰着就亡。
姬云霓逐渐发觉,即使自己系统加身,但还是比不上叶沧澜千锤百炼的招式,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胆气一弱姬云霓就想要撤退,等自己真正熟悉了系统招式再来杀叶沧澜。
蝶弄足开启,落跑之意昭然若揭,叶沧澜平湖、玉虹追击,真是半点也摆脱不得。
“你真要杀我?”一角衣袖被削,姬云霓冷汗瞬间冒出,带着一丝惊惧看向叶沧澜。
为什么,即使自己已经有了系统,还是打不赢叶沧澜?他就真的狠心如此,不念着一点他们从前的旧情,对自己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愧疚?
心中的不甘愤怒再次升起,姬云霓下手更狠,但一点也奈何不了叶沧澜。
“老实赴死,我留你一具全尸,这是我对你最后的情分。”隔开姬云霓刺来的一剑,叶沧澜清雅的眉间一片寒霜。
“情分?哈,你我之间还有这种东西吗?你是在怜悯我?以为是你的纵容造就的这一切?”狠狠地喘着气,姬云霓心中愤怒更甚,手中九天悬梦发出帝骖龙翔,想将叶沧澜定住,“别自以为是了,我早就不喜欢你了。现在怜悯我?我不需要!”
叶沧澜啸日一开,轻剑换重剑,狠狠砸向姬云霓:“你知道吗?姬家家主在你杀了云裳不久后就吐血死了。”
“他是被你的残忍无情气死的,姬夫人也在病床前拔剑自刎,殉情而亡,你害死了你最后的两名亲人。”
姬云霓呼吸一滞,剑影纷飞间掠过枝头,她急于脱身:“这与我何干?他本就寿命将尽。”
“你当真无药可救。”峰插云景将姬云霓震得虎口剧痛,险险握不稳剑,雄浑的剑气令她唇溢朱红,口中一片腥甜。
姬云霓跑又跑不了,藏剑真的和狗皮膏药一般难缠,此时狠狠地咬着牙:“你真的要杀我吗?现在全天下都笼罩在魔患之下,大乱只有我能弥平!七秀坊那群弟子根本不抵事,三教是不会让你杀了我的!”
“这时候才想到保命,晚了。当你杀了云裳的时候,一切就已经注定,更不用说你放出了心魔。”叶沧澜手中重剑璀璨,云飞玉皇携着劈天裂地的气势击向虎口出血的姬云霓,“你以为我在公开亭贴的告示上写的都是污蔑造谣?错了,那是事实,心魔就在你身上。”
来不及叠加更多急曲,姬云霓只能提前爆发剑破虚空,险险躲开了这一剑。
可奈何刚退一步,夕照雷锋又紧接而来,趁着蝶弄足最后的时效,姬云霓虽避开了这一剑,但脸上终是被剑气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口。
“你不能杀我!”姬云霓这时候终于感觉到了死亡的逼命恐惧,得到系统的欣喜也在这时候终于散尽。
为什么,明明都一样了,自己还是输了?
叶沧澜面若冰霜,直接控住了姬云霓,一直掖在手里的风来吴山终于出手,锋利的剑气形成恐怖的剑风龙卷,接天连地,撕毁一切。
明了风来吴山恐怖的姬云霓赶紧施展天地低昂,但后继无力的她还是被暴虐的剑气击成重伤,最后被叶沧澜一脚揣在心窝上,颓然地跌落在地,溅起满地落花。
“你不可以杀我,不可以杀我……”姬云霓萎靡地倒在落满残花的地上,手中双剑已经被击落斜插在一旁。
看着叶沧澜杀伐之气不减,一步步靠近,姬云霓却是无力再反抗,害怕地用手肘撑着重伤的身体一点点后缩,衣上沾满了泥土。
眼看姬云霓再无翻身机会,她的身上一道黑芒闪现,潜藏已久的魔气终于按耐不住想要逃走。如今心魔寄身在姬云霓身上,若她身亡,心魔必定同赴黄泉,再无复活的可能。
不逃是死,逃还有一线生机。
叶沧澜目光一寒,看着心魔做最后的垂死挣扎、豁命逃窜,他一直等着这家伙现身呢。毕竟心魔是什么破德行他还是了解的,否则当年也不可能压制了那么久。
南北高峰相对峙,一片湖光烟雾中。
“夕照雷锋!”叶沧澜举起重剑,心魔来不及哀嚎求饶,直接真正消散在了天地中。
这次赌命寄身在姬云霓身上真是最错误的选择,没想到这个女人看着潜力无穷,却是不堪大用,短短几个月就彻底失败了,连让他恢复躯体伤势都没做到。
真是一个德行。
叶沧澜自然听到了心魔最后的抱怨,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倒卧在地,姬云霓来不及惊讶心魔居然真的在她身上,仰头惊恐地盯着西天聆雪挥下一道锋芒将要割开她的喉咙,一道剑芒斜刺而来,击偏了叶沧澜的剑锋,险险救了她一命。
“请叶庄主手下留情。”一名灰发老者修为浑厚,锦衣华冠庄重非常,悠然地踏着满地繁花闲庭信步而来。
儒者态度优雅,气质雍容,看着姬云霓楚楚可怜地缩在地上,拼命想要将自己的身影从逼命的锋刃下躲藏,一拂袖将她护在了身后。
“儒门耆老。”叶沧澜认识这个人,当年也是这个老者点头代表保守派答应不再追究儒门与他之间的龃龉。
“想必姬姑娘也是因为一时想不开才犯下如此错事,更是因为心魔才行事有差。如今应该已经恢复心神,悔过向善了,何不让她将功折罪,用这神奇的能力救治天下百姓?”老者背负着手掌,却是暗自蓄力,就怕叶沧澜连他也一起打杀了,“因由她而起,也该由她而终。”
“对对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姬云霓赶紧点头,神色仓惶。她能看出这个老者实力绝对不弱,能得他的庇佑,自己才会有一线生机。
但这一切怎么能骗过叶沧澜,姬云霓内心的黑暗半分也没有因为心魔的死亡而减弱,只是现在生死逼命,不得不低头。
“滚开。”叶沧澜剑指老者,带着一分不羁与不屑,“你们保守派的心思是估量着孤看不出来?收下姬云霓,姬云霓救治天下的功劳最后归于你们?”
“确实瞒不住叶庄主。”心思被揭穿,老者也不恼怒反驳,毕竟从未有人能在叶沧澜面前隐藏任何心思。
这次姬云霓能让叶沧澜吃如此大亏,也是让他们侧目不已。该说看清人心之人终究还是会错算人心吗?果然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只是叶沧澜这一次是直接无法挽回了。
就在双方对峙之时,学海无涯的太学主和太史侯也赶到劝和。
此时此刻,心魔虽死,但留下的祸患仍在。虽魔气不会再有传染性质,但被感染的百姓却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等七秀坊的弟子一一解除魔染。他们仍需要姬云霓,所以不得不出面保下她的性命。
“百姓何辜?苍生何辜?”太学主并不想让已经退隐安定的叶沧澜再染血腥。
当年是他给了叶沧澜一个重回正道的台阶,如今也不想这位命途坎坷的御执令再次步上杀戮的道路:“如今陷在魔劫中的百姓还很多,每时每刻都有无数的人为之丧命,等不得了。”
“那姬云裳就是活该吗?”叶沧澜皱了眉头,他最听不得这般“深明大义”,凭什么总要让受害者退一步海阔天空?就因为受害者好说话吗?
“那汝是要再造杀孽,让迁怒叶昭和孤鸿影的人更多吗?”太史侯这时候凝眉出声,当初劝说放过姬云霓的好心全被辜负,可他不想叶沧澜最后还是吃力不讨好,被不明真相甚至无法接受现实的人仇恨。
这些本不是他的过错,不该由他承担。
太史侯愤恨地看了一眼狼狈的姬云霓,这个女子不仅误了无辙迹,还害了众生,真是万死难饶,但现在却不得不保住她。
叶沧澜收起剑意,冷冷地看了一眼姬云霓:“好,孤饶她一命。”
在场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
“你以为我真的饶了你吗?别做梦了。”就在姬云霓放下了心的瞬间,叶沧澜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带着一股浓浓的恶意,“我是故意等他们来救你的,否则你哪里能在我手上坚持这么久?又怎么会逼到心魔脱离,只留下你苟延残喘?”
“你的恶名已经传遍天下,即使现在治病救人也不会得到任何感激。你以为保守派为何出面担保你?还不是想占有这份平白可得的济世之功?怎么样?恶名昭著的感觉不差吧?你再也无法翻身成为‘英雄’了。”收剑入鞘,叶沧澜瞥了一眼低入尘埃的姬云霓继续传音,“等你净化完天下的那一刻,我会来收了你的贱命,毕竟那时候你没用了,没有人会再为你求情。”
“你怎么可以这么狠毒?”姬云霓低着头咬着牙,愤怒地通过系统的密聊和叶沧澜交流。
“不会吧?你居然以为我是好人?”嗤笑地瞟了一眼姬云霓,叶沧澜逐渐显露出自己恶劣的一面,“对了,你知道为何儒门高层对我如此忌惮吗?你父亲为何这般讨厌我吗?”
“因为孤曾是魔域的魔皇啊,能成为魔中之皇,你觉得孤能善良到哪里去?”
“云裳是不想知道孤的过去,流照君是不在意孤的过去,而你,却是四人中最后知道孤身份的人。”睥睨地看着震惊的姬云霓,叶沧澜笑了笑,带着一分漫不经心,“你以为孤真的就是表现出来单纯的隐居土豪吗?孤太过信任你,你又何尝不是太过相信我们?”
“叶沧澜,wcn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