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血娘子
一旦接受了有关墨杨说的一切，原本好兴致的墨柳也变得精神低迷。
两人在台湾和海南玩的时候都是静悄悄的，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看着每个人或淡漠或笑容肆意的脸，不禁带出几分悲悯的情怀。
墨杨相机拿在手里就没停过，有名点的建筑和景点，360度全景环绕模式一顿狂拍。
他带了好几个超大容量的移动硬盘，墨柳看着他忙碌，似乎不是来旅游的，更像是来工作的，眉头就不曾展开过。
“不是都不想活了吗？为什么对这些外物这么执着？”
“末世里的人或多或少都带着罪孽，这些艺术和智慧的结晶却是没有罪恶的。我因为末世的经历对人有隔阂，但难以复制的艺术这么被毁去，却有些可惜。
既然无论如何都难免心怀愧疚，不如亲自来拍下它们，虽然知道都有建造图纸存档，网络上也有高清摄影，这些照片即便拍下来也纯属多余……所以倒不是我执着，我这么做也只是为求心安而已。”
求心安好，求心安好，就怕你心不安。
有所求，有所好，就不会一心求死。
比起别人，还是墨杨更重要。
在他的影响下，墨柳也拿出手机拍下美丽的景色，一想到这些即将消失的美好，她心里也并不好受，人她救不下，这些美好的景色总能记录下来吧。
一直到了香港，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大气开阔的维多利亚港，被这种热闹的气氛感染，墨柳才一改郁色，开始大肆血拼起来，一边买还一边同墨杨说：“我得多囤点，以后估计都买不着了。”
墨杨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有些想笑。
虽然他姐一直理智抵抗他说的末日论，但涉及到与自身息息相关的方面，她还是选择宁可信其有。
这种行为就像人们买平安符，拜菩萨，真要和他们讨论这世上有没有鬼神，十个里有四个坚定否认，或许有一个会说肯定有，其他人多半会用一句可能吧打发。
但接过庙里发的平安符和在菩萨面前许愿，却是大部分人都乐意去做的。
想了想，墨杨还阻止她：“行了姐，买几套够你用两年的就差不多了，买再多等过期失效就白选了。
我再给你提个醒啊，能买脱水的就买脱水的，能买粉状的、压缩的就别买液体的，便于携带存储还保质期长。”
有道理啊，听他弟弟讲述过他的经历，在末世里，肚子都吃不饱，喝口水都要想办法，更别提梳妆打扮了！
这样说来，女孩子是不是老的特别快！
墨柳终于反应过来，这要命的信息。
“诶诶！小老弟你先别忙，你好好回忆回忆，末世那些女人是不是都特显老啊？”
“末世里能活下来的女人和小孩是最需要提防的人，我们和人打照面，看的最多的是人的眼神，人的眼神是最骗不了人的，其他的倒没多注意。
不过我劝你也别忙，等到了末世那会儿，男的都是满脸胡子，头发长还打结，女的少见，但也满脸污渍，不管男的女的，乍一看都是黑漆漆的，衣服也都是破布缠破布。”
墨柳一听就傻眼，“这么不讲究啊！”
“不然呢，比河姆渡原始居民还不如呢，至少人家敢下水洗澡，我们那会儿水里的指不定有异兽异植。
想要洗澡了，先躲在水源附近的草丛里趴着观察半小时，要是没什么动静就脱下衣服扔池塘边，沾满了水就拖上来搓几把，等衣服搓干净了再用衣服搓身体就行了。”
洗澡都这么麻烦，其他的就更别指望了。那像她，一晚上不洗澡就睡不好觉的人，还不是要完？
墨柳追问他，“那女人更不方便吧，如果女的要洗头怎么办？”
墨柳有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平日里保养很好，墨杨瞅着她的头发，真诚的给出建议，“还是剪掉吧，越短越好，像我就考虑剃光头了。
而且，我没看见过女人洗澡，普通女人在末世基本活不下来。不是因为干净白净被人抓去吃了，就是跑得太慢被丧尸啃了，还有的会因为不卫生感染妇科病病死，或许还有因为体弱抵抗力低，感染流行感冒死的吧。”
这、这、这……
墨柳知道墨杨没夸张，人口在人类历史上也是重要的口粮之一。
她心里发毛，“听你说的，我都不想活了，我现在十分理解，你想要全家体面去死的想法了。那他们把女人孩子都祸害了，光靠那些异能者，不怕人类灭绝吗？”
墨杨叹了口气，“末世的普通女人宁愿死也不会去怀孕的，而女性异能者又不屑去怀孕。
这也是部分异能者主张清除废种人计划，能得到认可的地方，据说拥有了异能的异能者寿命也会增长，具体能活多久谁都不知道，因为这种特性在异兽和异植身上体现出来了。
但我觉得，他们肯定有法子能延续异能者的换代。我只是末世亿万流亡者中普通的一员，这样的核心机密，我们普通人是没办法接触到的。”
生活不易，墨柳叹气，“一时间不知道该去怪谁，难怪你说，末世能活下来的女人和孩子都惹不起，可我倒觉得她们真了不起。”
墨杨也是这么觉得的，末世是没有律法，没有秩序的，能活下来的人，基本每天都要经历几场生死战斗，很难去定义人的好坏。
“是啊，在那个畸形的社会生存，会把每个人的潜能无限放大，我们逃去西南那边的原始森林路上，曾听过一个被传为血娘子的普通女人的传闻，她就是普通人里活得比较好的人。
血姑娘师从峨眉山，有一身好武艺，尤其擅长匕首，她在末世来临不久，占据了一处断崖，靠武艺抢了人家断崖旁的道观。在道观四周，又挖了三米多长两米多深的壕沟，将壕沟里灌满淤泥，又引山泉水从上面流过。
她占道观为主，谁敢搭木头过去，她就把人打晕了拖回去放血，给人留口气再把人活剐了。人皮泡在她采的中药里，然后晒干制成衣服穿在身上，除了头发和鞋子，一身雪白，所以有人又叫她雪娘子。
因为货源充足，还开了家服装店和卤肉铺，她自己不吃人肉，但接受以物易物，卤人肉据说味道很不错，我也看到过有人穿从她那买的服装，样式裁剪还挺有模有样的。
所以不难想象为什么她能声名远播，广告都打到我们这种路过的人这边了。
姐，你想想，就这么个凶残的女人，哪怕开先有几个不长眼的，自己跑去送死，但后面她名声传出去了，有谁还敢跑上门送菜？那她那些源源不断的货源从哪里来的？”
墨柳一时听入了迷，下意识分析：“是啊，就算她跑出去杀人也要她背得动啊，何况还要解剖和做卤水、卤肉、裁剪衣服，时间压根不够用啊。”
当时，一同逃亡的人也会鼓动他们，一起去血娘子那边看看热闹。
可是他和肖庆都觉得那边就是个屠宰场，他俩在逃亡者中势单力薄，万一被有心人盯上了，难免不会被绑去做成卤肉，所以连夜逃离了血娘子的势力范围。
后来，他们分析了一番血娘子卤肉的货源，最有可能的渠道，就是没有烹调条件的人不想吃生肉，所以将弄到手的人，以低价转给血娘子，从她那换取卤肉和衣服。
搞不好，那些鼓动他们去瞧热闹的人里，就有专门来绑人的。
墨杨回答她：“她那也靠手艺过活，更多没手艺的人想吃口卤肉，想穿件衣服保暖，能怎么办？
只能几个人合伙，靠骗、绑落单的人和落败的人送去给她宰杀，从她手里换取熟食。”
一想到那些熟食都是人类，墨柳压住隐隐想吐的冲动。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只能继续投入到挑选货物的快乐中，墨柳看到墨杨挑了好几罐防晒霜和防晒喷雾，“给你自己挑的？”
“是啊，我拿回去试试哪种比较好用，到时候在网上再批发一批。”
墨杨朝墨柳晃了晃手里的防晒用品，“刚刚聊到血娘子在开铺子的事，我就想囤点防晒了。
西南那边靠近高原，紫外线强，这东西对于年轻女人来说是刚需，不管是当地有势力的普通女性，还是女性异能者，有了这个就有了打开人脉的契机，只送不卖，我们自己用也合适。”
墨柳对护肤品熟啊，她给墨杨换了几瓶，“买防晒值高的，既然要送给一方豪强，就要买最受欢迎的牌子，关于讨好女人这方面，只要你说目的，其他交给我。”
两人逛累了，去了家茶餐厅喝早茶。
墨柳遗憾地看着各色茶点，“多好吃的东西啊，半年后就吃不到了，真想学点厨艺。有点事要问下你，之前你说，血娘子靠手艺活的好好的，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学点末世能用的手艺啊。”
墨杨其实想过这个问题，但他想的不是这个方向，而是怎么获得异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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