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炮楼
司徒季也点头,“是啊,现在是仓库。”
“那以前呢?”聂倩倩问到底。
“以前是龙家的……”司徒季说了半句。
老齐打断了她,“行了,行了,那地方不能去,炮楼还是可以看看的,爬到炮楼上,咱们村整村的风景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以前就靠这炮楼防着土匪等的入侵,说起来炮楼,也是龙家出钱建的。”
聂倩倩不满他扯开话题,怼他,“怎么这里也和龙家有关?龙家院子不是在云雾山庄吗?”
老齐说:“那是他们家住的地方,龙家地盘可大了,整座云雾山都是他们家的,还有我们村里一半的土地,这里么……”他又含糊起来,“是他们家一个粮仓。”
聂倩倩说:“你可别骗我,粮仓一半在地下?那是地窑吧?”
老齐不耐烦了,“好了,好了,你说是地窑就是地窑。”
闲来无事,晚餐还没有做好,几人跟着司徒季和老齐爬上了炮楼,还真像老齐说的,从炮楼往下看,整个村子都在视野之中,一道小河蜿蜒地从村子中央穿过,如银带一般,美不盛收。
“你们瞧,这里的风景美吧?不输给云雾山的,特别到了雨季,下雨之后,整个村子被雾气笼罩,那可真像电影里演的像天宫一般,人好像踩在云彩里。”司徒季轻脆地笑,“龙先生,您说呢?”
龙召青恩了一声。
司徒季笑得像朵花儿。
丁小西觉得两人相处有点奇怪,那声‘龙先生’怎么有点故意找事的意思?
忽然,宁之夏指着远处尖声说:“你们看,你们看,好大一只鸟!”
众人随着她手指之处望过去,远处山恋,那鸟巨大的翅膀划过,一闪就不见了。
丁小西喃喃地问:“那是什么鸟,长得可真奇怪。”
林靖接话:“老鹰吧?”
老齐说:“是啊,山里什么野兽都有,下山吧,天黑了,山上可不安全,有野猪什么的。”
众人下山,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所谓的全虫宴,也就是些油炸煎炒的蚕蛹,金蝉,蝗虫之类的,几人看着稀奇,可半天没有人动筷子,富察倒是吃了两只,马上满脸起了红疹子,众人更不敢吃了。
老齐只好叫人重炒了家常小菜上来。
宁之夏一开始对这所谓的全虫宴还有些期待,可等那些全须全尾的虫子端到桌上,却再也没有胃口了,相反的,胃里一阵阵的泛酸,那股油味冲进鼻子,几欲作哎,她再也坐不住了,和孙奇打了声招呼,借口上洗手间,走了出去。
在屋外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舒服了一些,正想往回走,忽地,翻江捣海一般,有什么东西从胃里面直冲了出来,往喉咙冲出,她弯下腰,哇地吐了起来。
把胃里排空,才好了一些。
她直起腰,远处青山在黑暗之中耸立,依稀可见那座孤零零的炮台,一阵微风吹过,她忽然间感觉有些冷,她怀抱住了双臂,心底那股阴冷之极的感觉却怎么也褪却不了。
她有些想哭,又有些烦躁,为什么会这样?她已经找到了最好的男朋友,孙奇对她很好,他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了。
忽地,她肚子似乎动了一下,她一怔,又来了,她慢慢抚住了肚子,不可能的,总共也没有几天,怎么可能就有了?
可她的肚子又跳了一下,似乎鼓起了一个小包,就像书上说的胎动。
她该不该告诉孙奇?
孙奇会不会高兴?
她喜欢孙奇,却不知道怎么的,有些怕他,特别是有时候他看着自己,眼眸似乎没有温度,仿佛看的只是某件物品。
她抬头望着远处挂在头顶的月色,忽然间茫然起来。
“宁之夏?宁之夏?”
她回头,看见丁小西东张西望走来,忙招呼,“我在这儿呢。”
丁小西忙走了过去,“宁之夏,你不舒服吗?”
黑暗当中,宁之夏的眼睛特别的亮,亮得让丁小西有点心慌。
她慢吞吞地答:“没事,吃了那东西有点反胃。”
“可我没见你吃几口啊?”丁小西说,她扫向地上,略有些吃惊,“你这是怎么吃的?”
地上的呕吐物上,几只全须全尾的虫子隐隐可见。
宁之夏一怔,又一阵反胃,强忍了下去,“我可不敢嚼,孙奇让我吃,我就吞了下去了。”
她不敢告诉丁小西,她其实什么都没有吃,她隐隐猜想出了这些虫子的来历,可不敢深入地想。
丁小西笑了,“你呀……孙奇对你真好。”
宁之夏脸上现了丝微笑,眼里冒出温柔的光来,“是啊……”仿佛为了确定信心一般,“我们说好了,一毕业就结婚。”
丁小西更为她高兴,“真的吗?那太好了。”
看到好朋友替自己高兴,宁之夏也高兴起来,又为好朋友担心,“你和林靖怎么样了?”
丁小西脸上笑意收了,垂下头去,“就那样罢,还能怎么样?”
看着丁小西皎好的面容,宁之夏忽然间心底又拥起一股烦躁来,想起自己对孙奇的莫名害怕,人和人这么不同,尖声说:“丁小西,你就好了,林靖对你这么好!”
丁小西愕然望着她。
宁之夏忽然感到了自己的失言,手足无措起来,涨红脸说:“对,对不起,小西。”
她捂着嘴匆匆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丁小西隔了半晌才反映过来,她隐隐觉得不妥,宁之夏以前是无忧无虑的,可不知道为何,这些天却仿佛在渐渐变成另外一个人?
这种情形,似乎和什么相似?
可她却想不起来了。
丁小西慢慢走回堂屋,屋子里欢乐得很,宁之夏似乎忘记了刚才的不快,靠在孙奇的怀里喁喁细语,不知道说了什么,把孙奇逗得笑了起来,他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头发。
富察和聂倩倩陈仪琳在猜拳,林靖沉默地坐着吃饭。
龙召青却不是独自一个人,司徒季坐在他身边,不停往他碗里夹菜,她侧脸而坐,光影打到她的半边脸上,肤色薄而透亮,眼眸焕发着淡淡光芒。
丁小西默默坐回到了林靖旁边的椅子上,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有丝古怪笑意,“小西,你瞧,他们以前熟得很呢。”
丁小西夹了筷青菜放进嘴里,问老齐,“这青菜是现摘的吧?很好吃啊。”
老齐回答,“是啊,刚从菜园子里摘下来,很新鲜的,而且我们这里有硒矿,生长出来的菜都含硒,吃了能防癌的。”
“我可得多吃点,我们在学校只能吃食堂……”她回头对林靖说,“林靖,你也吃多点。”
林靖嘴角笑意未褪,压低声音说:“怎么,我说中了吗?她可比你先认识他!”
丁小西又夹了块肉放进碗里,扒了一筷子饭,慢吞吞地说:“林靖,回去以后,咱们别再见面了吧。”
林靖停了停,筷子在他手里握成了半弓形状,他的气息忽然间急促起来,隔了半晌才从牙缝里逼出些声音来,“好,丁小西,如你所愿!”
他推开椅子站起身来,走出了堂屋。
老齐愕然,“你这就吃饱了?”
“饱了。”他头也不回离开。
丁小西转过头去问老齐,“老齐,这猪肉也是你们村子里养的?”
老齐转移了心思,点了点头,热情地说:“是啊,我们这里的猪长得特别好,瘦多肥少,美味得很,你尝尝……?”
丁小西夹着那块肉入嘴,忽然感觉有股咸味从鼻腔里流了出来,涌进喉咙,她把头垂下,泪水滴进了白色米饭当中。
耳边却传来司徒季清脆的话语,龙召青低声应和,似乎还说了句什么,司徒季笑了起来,伸手打了他的胳膊一下。
丁小西既使没往那边看,也看见了,垂了头继续吃饭,心说,你妹,伤心什么?分手就分手罢,伤心什么?
老齐看见了惊讶地说:“姑娘,你怎么了?”
丁小西抬起脸来,揉着眼睛笑,“你这辣椒可真辣。”
“哎呦,姑娘,你别揉了,再揉更辣了。”老齐忙给她递纸巾。
她把纸巾拭在眼角,吸干了,眨着眼睛,“真是辣啊!”
……
看见来人,丁小西躲在了大树后面。
月光铺撒,照在在田坎间步行的两个人身上。
富察说了,他是懒的,不愿意走路,不愿意爬山,到了哪儿只愿舒舒服服地坐着。
可这时,两个人喁喁而行,似乎田间小草都随风舞动着。
走在田坎上的女人似乎歪了一下脚,要往田里倒去,他一伸手,拉住了她,蹲下身子,检查她的脚蜾。
丁小西趁机来到另外一棵大树,离他们近了一些。
她总感觉司徒季凭空而来,和龙召青这么熟,两人准没好事!说不定又有什么异常之事发生,她可得早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