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人鱼小叔子
而陷入癫狂的母亲已经听不进去半句话，她死死地抓住莫的手臂，因为着急与气愤，利爪不自觉地冒出，抓破了莫的手臂，墨色的血瞬间冒出。
红见此赶忙招呼其他人鱼将其拉开，而从头到尾莫都没有痛呼一句。
在其余人鱼向夫妇二人解释莫是人鱼，不是海妖的时候，红已经接到赶过来的人鱼警察。
“又是你？”
年轻的人鱼警察盯着莫看了又看，莫冷淡地回视过去，见此那年轻的人鱼警察与同伴说了几句话后，将那对夫妇以及莫带走。
“为什么带走他？”
五叔和红反应最快，上前拦住他们。
“虽然知道他不是海妖，”另一个年轻人鱼警察微微扬眉，“但就在前不久抓获海妖时，他就和海妖待在一起，而且……”
“行了，”旁边的人鱼警察打断他的话，并且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接而对五叔他们说，“我们得查清楚为什么海妖喜欢幻化成他的样子，查清楚后，会放他的。”
而莫回头看向红，只说了一句话，“不要让乐担心我。”
红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呸！说得不明不白的！”
“就是！说带走就带走，凭什么！”
他们走后，其余人鱼骂道。
“行了，都回去。”
五叔当机立断，带着所有人鱼回了海村。
红回到家时，月很惊讶，“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乐呢？”
“正要和你说呢，”月无奈道，“今儿不卖糕点，他和黄又去干活儿了，我拦不住，想着这段时间他和莫在一起那么开心，应该问题不大，就没……你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出事了？”
月抿紧唇。
“莫被抓走了，”红头疼无比，长话短说了一番后，愁道，“乐这么爱哭，一旦知道莫出事，一定会……”
“莫爷爷知道吗？”
“五叔已经过去了，我们也过去吧。”
红是先回来看肖乐的。
去莫爷爷那边的路上，红还在想要不要瞒着肖乐，月却道，“村里这么多人鱼都知道的事儿，你觉得瞒得过？”
狩猎队那么多人鱼啊。
红沉默了。
他们到莫爷爷家时，五叔刚出来，见到他们还微微颔首，红和月见到莫爷爷时，对方也要出门的样子。
“我去看看，放心，莫没有事儿，他和海妖也没有任何关系。”
莫爷爷顿了顿，对夫妻二人道，“请乐一定要相信莫。”
“这是当然，”红点头，“那几个人鱼警察看起来对莫有敌意，真的不会有事儿吗？”
“不会，”莫爷爷的脸色难看了几分，接着冷哼道，“不过是一些不知道内情的小崽子而已。”
说完便出发了。
月看着对方快速离去的背影，抓住红的手臂道，“你有没有觉得，莫爷爷好像和局里关系不错的样子？”
“我听五叔说，”红低声道，“莫爷爷以前就在那工作，现在退休了。”
“五叔跟你说这些？”
“我也纳闷，而且就只跟我说了。”
红挠头，因为不放心肖乐，所以他们一块儿去地里接肖乐。
而肖乐也确实知道了这件事，他没有慌张，黄都以为他要回去的时候，肖乐还淡定地把活儿干完了，这才和哥嫂回到家里。
“乐，你别憋着啊。”
红有些紧张地说道。
“是啊，也千万要忍住，上次的疼还记得吧？再说莫不会有事儿的，莫爷爷都说了，就是一场误会，很快就会回来的。”
月也担心地看着一路沉默到家的肖乐。
肖乐仰起头，“我知道不会有事儿的，别担心我。”
这天晚上莫爷爷没回来，莫也没回来。
第二天小海村里关于莫的闲言碎语一下就出来了。
红和月因为担心肖乐，所以没有出去，一直陪着他。
即便肖乐说不用。
他们是怕肖乐偷偷哭，然后偷偷疼。
黄知道肖乐和莫的关系不错，所以在外听了莫的闲话后，也气不过，居然和人鱼打了一架回来，在被老爹揍得嗷嗷叫说出来时，肖乐出来了，身后跟着红和月。
“他们胡说八道！说什么以前在长洞那边见过莫，还说莫和海妖有勾结！我气不过就打了怎么了！”
黄大声说完，没等到老爹下一顿揍，他缓缓抬起头，便见肖乐就在不远处。
“……我、我说梦话呢。”
黄结结巴巴道。
“没关系，”肖乐摇头，然后又进了洞。
黄眼巴巴地看向老爹，“怎么办？”
黄老爹叹气，“不管怎么说，莫只要回家，那就是清白的，你也不要去烦乐。”
“那我去海镇上打听打听！”
黄立马机灵道。
“滚蛋！海妖还没抓完呢！”
于是又被一顿揍。
就这样过了三天，莫还没回来。
红一直陪着肖乐，肖乐怎么劝都不行。
不管肖乐说什么，做什么，红就是寸步不离。
一直到第八天，五叔还有莫爷爷和莫回来了。
莫脸上还带着几道伤痕，面对有些村民异样的目光，莫垂下眼帘。
而此时他的脑子里出现白的声音。
“瞧见了吗？他们不会信你的，甚至会排斥你，因为你和海妖道不明的关系让他们害怕乃至厌恶！”
“看看他们的眼神，你还想骗自己说，他们不会厌恶你吗？”
白的话，让莫握紧了拳头。
“这么多人鱼都知道你回来了，乐为什么不来？他的家人也没来？”
白满是同情地叹着气，“你当初要是听我的，由我来掌控身体，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莫没说话，也没在脑子里反驳白，跟着莫爷爷回了家。
莫爷爷见他沉默不语，摸了摸他的头，边去做饭了。
莫坐在洞门口，这里可以看见肖乐的家。
“你可算回来了。”
黄端着一碗海壳肉一边扒拉着，一边往这边来。
莫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黄见此轻哼一声，“也不知道乐为什么爱惦记你，你知不知道，乐因为担心你，好几天都没睡好了，现在还在补眠，看你这脸色，还以为乐不理你了？”
“要不是怕你们有误会，我才不会来解释呢，”见莫的眼睛一下就亮起来时，黄别扭地把这些天肖乐一家的情况说给莫听。
最后莫总算开了口，“谢谢。”
“真稀奇，”黄瘪嘴，“反正你最好明天去找他。”
莫没说话，等黄走了后，莫爷爷叫莫进去吃饭，莫快速干完，就要跑到肖乐家门口去等着。
“把这个带去。”
莫爷爷似乎早就知道一般，还给他装了一点吃的。
莫看了他一眼，游走了。
而白也一直没再出声。
肖乐醒来时，旁边就坐着莫。
他揉了揉眼睛，莫见此赶忙拉住他的手腕，“别哭。”
“…我只是还没睡醒，”肖乐解释道。
“那就再睡一会儿。”
莫按住他的手，就是不让他揉眼睛。
“我哥哥嫂子呢？”
“在外面看影片。”
莫说道。
肖乐动了动手，莫还是不松开，索性就这个姿势了，他看着莫脸上的伤痕，“他们打你了？”
“我揍回去了，”莫说。
“事情完全解决了吗？”
肖乐又问。
莫没有隐瞒，“没有，他们让我暂时回来，后面可能需要我配合。”
“给贝吗？”
过了一会儿，肖乐才开口。
莫勾起唇，“给，我全给你。”
“也留一点给爷爷，”肖乐反手抓住他的手，将对方往自己身旁一拉，没等莫反应过来，肖乐就用尾巴缠住对方的尾巴，接着靠在莫的怀里，“我再睡一会儿，你别吵哦。”
“……好。”
等肖乐睡着后，莫动了动自己的尾巴，将肖乐的尾巴尖给包裹起来，脸上是灿烂的笑。
门缝处，红磨了磨牙，被月拉走了。
莫和莫爷爷照旧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半点没有要解释在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意思，这让有些村民觉得里面有事儿，说闲话说得更起劲儿了。
五叔遇见一次骂一次，渐渐的就背地里说，连带着肖乐一家也被话里话外地说。
但两人鱼都没有当回事，反而关系越发好了。
而那个被骗走孩子的夫妇，也寻回了自己的孩子，在亲眼瞧见顶着莫模样的海妖变回原形时，还带着东西来他们村给莫道歉。
莫爷爷当着大伙儿的面，收下了。
“我家这孩子，性子沉默，不是能说会道的人鱼，被冤枉了，也只想弄清楚原因，还自己一个清白。”
莫爷爷朗声道，“我也在这提醒大伙儿，甭管是谁，只要察觉对方不说话，举止怪异，那就一定要提高警惕，今天可以幻化成莫的样子，那明天呢？也能幻化成别人的样子，大家得提高警惕啊！”
这话惹得大伙儿议论纷纷。
“说得也有道理，我记得之前有一部影片，也是海妖幻化成身边的人鱼，然后出事的，哎，我怎么忘了！”
“这个得普及啊！”
“发生在我们身边，我们反而忽略了！”
有些性子耿直的人鱼，当场就出来向莫道歉。
有了带头的，后面也跟了一些人鱼道歉。
等村民散去后，莫爷爷笑看着莫道，“看见了吗？他们并不是那么阴暗的人鱼，不管心里怎么想，能道歉也不错。”
“这老头儿又在忽悠你，莫，我才是你最亲近的人鱼，我们本来就是一体！除了我，你谁也不能相信！”
见莫神情非常不好，莫爷爷也知道是白在扰乱他，他叹了口气，摸了摸莫的脑袋，“晚上就吃他们送来的深海虾怎么样？乐一定喜欢，我们请乐过来吃饭吧。”
莫点头，等白不再哔哔，这才去找肖乐。
肖乐刚帮着收了海壳肉，跟莫走的时候还在说海壳肉的情况，“这些天养殖的海壳肉肉质好不说，个头也大了，骂人类的人鱼都少了。”
“关人类什么事儿？”
莫不解。
“因为他们觉得，是人类污染了环境，然后让我们人鱼国的环境都不好了。”
“海门都关闭多少年了，”莫摇头。
“是啊，”肖乐连连点头，又说起那对夫妇，“来道歉了？”
“嗯。”
“那是应该的，”肖乐是知道莫手臂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你说他要是知道你从小就被海妖圈养，还和很多小海妖认识，他还会这么跟你说说笑笑吗？”
白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脑海中。
莫忍住不耐，因为他怕肖乐误会。
“他会不会厌恶你？会不会被海妖欺负的时候怀疑你是内奸？”
“为什么不说话？你怕他知道啊？怕就让我出去啊，我可以帮你，我可以让他成为我们的伴侣，这不是你最想做的事吗？”
“闭嘴！”
莫一下就爆炸了。
肖乐只听见他大吼一声，侧头一看对上莫的眼睛，慌乱和不知所措让肖乐明了。
“我……”
“是不是想到不愉快的事儿了？”
肖乐给他找了个理由。
莫刚张开嘴，白又开始说话了，“你不会傻乎乎地想要告诉他以前的经历吧？你忘记你对警察说了以后，你就被视作异类？被监视这么多年，现在老头儿退休了还来找你，你不会还这么傻的吧？”
莫的脸色越发难看，而肖乐就当没看见，可快到莫家的时候，肖乐忽然顿住尾巴，转过身抱住莫的腰，仰起头对着对方的唇亲了一下。
“我是想和你做伴侣，才和你搭讪做朋友的，既然想和你做一家人鱼，就没想过离开你，我会永远相信你，永远不会离开你，所以你也要相信我哦。”
说完，肖乐就松开手想要退开，结果被莫一把扣住腰，重新压了回去！
还撞到了鼻子，肖乐哎哟一声，莫吓得松开手，赶紧去看他的鼻子。
“你胸口怎么那么硬？”
肖乐揉着有些发红的鼻尖埋怨道。
“我的错，我的错，”莫有些激动又有些愧疚，“你、你方才说的话……”
“不相信就算了。”
“相信！”
莫拉住他的手，看着他满脸高兴道，“我相信的。”
吃饭时，莫爷爷发现这两个小家伙时不时就对视傻笑，吃了饭就手牵着手进莫的房间了。
莫爷爷好奇地张望了一下后，还是没去打搅。
而肖乐和莫还是看影片，看完两部左右，红过来接肖乐，肖乐挥别爷孙，跟着红回了家。
“你还没成年呢，有些事儿我叮嘱再叮嘱，也不放心，所以还是来接你了。”
路上，红稍微解释了一下下。
“知道了哥，”肖乐并不介意。
而这边的莫送走肖乐后，也开始和白算账了，他讨厌极了对方时不时就在脑子里说话。
莫爷爷只能等他们“打”完后，来照顾莫。
“你是来监视我的吗？”
莫一把抓住拿医药箱准备去放的莫爷爷。
莫爷爷放下医药箱，看着莫，好一会儿后，才轻声道，“我说不是，你信吗？”
莫渐渐松开了手。
“我监视的不是你，是那些还想妄图靠近你的海妖，他们还想把你带回去，而我知道你不愿意回去，那我就是来保护你的。”
莫没说话。
莫爷爷也没再多说什么，起身去放医药箱了。
脑子里没有白的声音，因为白被他压制下去了，但是这种情况不会太长，过不了多久，恢复过来的白又会回来的。
莫闭上眼，做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肖乐被他带到村里最高的地方，周边没有人鱼的身影，多数是珊瑚和海树。
风景不错。
远远望过去，还能看见村外站台有大鲨鱼的身影。
“我是被抛弃的人鱼，刚出生不久，就被扔下了深海，是海妖发现了我，并且把我带回了海妖窝里……”
莫轻声说着自己的过去。
带他回去的海妖，是雌性，刚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误打误撞来到了人鱼国，接着遇见了被抛下的莫。
海妖不会人鱼的语言，但捡到莫的海妖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加上她实力不错，所以打退了那些想要吃掉莫的海妖。
莫就这么在海妖窝里存活了下来，和他一起长大的小海妖，刚开始把他当成玩具和不可以吃的食物，长大一点便把他当成对手和有机会就能吃的食物。
除了他以外，别的小人鱼被骗回来后，都会被关在一个地方，海妖饿了就去进食，莫目睹了一次，年纪小小的他猛然明白，他不是海妖。
在被同龄的海妖欺负时，小小的莫学会了打架与撕咬，他的名字是因为养母时常发出的那个声音，所以叫莫。
养母老了，被更加强壮的海妖打趴下了，最后黯然地想要离开海妖窝，带着莫离开时，人鱼警察赶来了。
解救了小人鱼们，却发现已经快成年的莫，还有维护着莫的养母。
“她死在那场战斗下，而我和其他小人鱼被带回局里，带我回去的就是爷爷。”
小人鱼们说了莫在海妖窝的待遇，于是局里用莫做诱饵，想把逃走的海妖吸引回来。
事实上确实有用，有些没逃远的小海妖看见绑在大石头上的莫，回来想吃了他，结果被击毙。
但也有和莫一样大的海妖，似乎是相处久了，也舍不得吃他，回来想要救走他。
这种情况被局里看在眼里，于是他就被监视起来了，一旦有海妖找到莫，那下场一定是被抓起来。
“在海妖眼里，我是背叛者和食物，在人鱼眼里，我是诱饵或者会成为内奸的人鱼。”
他居无定所，是因为时常被带去做诱饵，又或者是海妖时不时找过来攻击他也好，想要带走他也好，住处都会被损坏。
于是他索性不租住，跟着那些坏人鱼，也就有了住长洞的事儿。
说完的莫看着肖乐，肖乐微微扬眉，“看着我做什么？怕我吓跑了？那我如果跑掉你会怎么样？”
“我不管，你说过要陪着我，”莫抱紧他闷声道。
肖乐噗嗤一笑，“行了，我逗你玩儿的。”
“我知道，”莫将他抱得更紧，“还有白，他不是我的兄弟，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体里的，我很讨厌他，他总是自以为是，总是在我脑子里说些废话！”
“但只要我让出身体，他就是白，”莫捧住肖乐的脸，“你见过的，白尾人鱼。”
“我也讨厌他，即便他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但我就是讨厌，”肖乐立马道，“刚开始接触我的时候，我就发现他故意和善，第二次接触就觉得他想要我喜欢他，比你要更喜欢。”
“目的性特别强，”肖乐开始指指点点，“他似乎不想我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
莫无比满足地点头，“我没有秘密了。”
“我知道。”
肖乐轻笑，“其实我之前就猜到了一些，但我一直在等你和我说。”
“……那我应该早点说的。”
莫有些后悔了。
肖乐抓住他的手，“现在也不迟，走，我带你去看一个老海医，他给我看过病，很值得信任。”
莫二话没说就跟着去了。
老海医听了莫的症状后，也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但是和肖乐一样，没有什么情况。
“最好的法子，就是无视他。”
老海医拍了拍莫的肩膀，“彻底地无视对方，要一直抓住身体的掌握权。”
白苏醒时，便发现莫很高兴，他试探性地问了几句，但莫一点反应都没有，和老头儿聊得很开。
“你无视我？”
“你以为这样就能骗自己我不存在？”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是一体的你知不知道？！”
“你没有选择，我会永远跟着你的！”
后面白直接怒吼了。
但是莫还是没有反应。
就这么过了两个月。
不管白怎么挑拨，怎么暴怒，怎么拿以前小时候的事儿来刺激莫，莫都没有反应，就好像从来没有过白。
白渐渐地出现少了，但是莫一直没有放松警惕，因为他太了解白了，对方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
海妖的事儿算过去了，海村的大石门也重新打开，月和肖乐每天都会去村口卖糕点，下午肖乐去干活儿，傍晚打猎回来的莫去接人，不是在肖家吃饭，就是在莫家。
他们好得让黄妒忌，直到黄的对象点明了关系，“你也太迟钝了，他们分明就是情侣嘛，就和我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