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野草
七月下旬,秋季,生长了一个夏天的野草枯黄了,随着裹挟热浪的秋风摆动。天空蓝蓝的,没有一丝云,太阳光直直地照射在这片土地,这片野草上,夺走最后一丝水汽。一望无际的草地,地平线上微微可见几座山,黑黑的或点或线;或远或近可以见到几株树,被夏末的暑气烤干了的最后几片叶子也被秋风吹走了,只剩下漆黑的枝丫指着天空。除此之外——
一匹马走在草地上,踩在干枯的野草上,在及膝深的草丛里踏出一条路。一匹棕黄色的,刚刚成年的小马驹。它低垂着头,眼睛眯着,被睫毛遮挡模糊成一道缝,也许是为了防止野草扎眼。它有气无力地迈着缓慢步伐,鼻孔喷着热气,每一踏步伴随着“嗒”的一声闷闷的声音,像一匹老马。它可能很累了,也可能是渴了,还可能是驼了太多的负重,又也许是太阳晒疼了它的皮肤,或是在前面牵着它的那个人走得太快,缰绳太紧,让它不得不跟上节奏……
“然而我们是睡过午觉后才出发的,它吃喝的那些客栈里的草料,井水都快用到五十文了,行李让我背了三分,路上一共休息了两回,随身的水也被喝掉一半,现在又拿乔。”带缰绳的那人回头看了看马,心里想着,“还不如在前天那个市集卖了算了,得的钱换两头驴还有的赚,要不是因为……”
那人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远处的山,又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读了读,又看了看远处的山。
“再拖下去,今晚是到不了驿站了。”心里想着,“紧紧缰绳,让它走快点。”
手摇了两下,连接的缰绳晃了晃,然后
那马喷了个响鼻,甩甩头,瞬间恢复了正值壮年的活力,差点把缰绳从那人手里甩脱,幸好抓紧了。
“敢喷我,别以为我不敢抽你啊!”心里想着。
马向后竖了竖耳朵。
“露宿就露宿,反正你也得挨冻。”心里想着。
马走得更慢了。
那人回头,对着马背上说:
“看来今晚我们到不了驿站,只能露宿了。”
马背上传来若有若无的回答:
“嗯。”
晚上,歇脚的时候,原来路上看见的枯树此时竟然一株也找不到。
不用时遍地都是,需要时偏偏没有。
叹一口气,拔出腰间的刀,连刀带鞘,插在土中又紧紧地按了两下。
摇了摇,不会松,于是把缰绳拴在刀把上,绑了个死结。
“权做桩木吧,没别的办法了。”
那人这样想着,走去不远处的刚摊开的窝铺。
夜风起了,一抹青色拂动,那人打了个寒噤。
“露宿就露宿,反正你也得挨冻。”这回说了出来,小声的碎碎念,随风飘远了。
马没有听见,它围着临时桩木打了几转,然后跺了两下蹄,沓下头便睡着了。
那把刀,交错缠出一个个菱形的卷柄上新卷上了几圈缰绳,弧形细长的刀鞘,其上的足金物在黑夜里泛着寒光,马的鼻孔喷出的热气在上面凝成一层雾,黎明时已成了霜。
那人躺在临时窝铺上,感受着身下不时传来的刺感,总有野草透过麻布,透过绵绸,扎在肉上,麻麻痒痒的。抬头看着夜空,群星开始浮现。
很多人都是这样,明明很困很累,躺下却又没办法马上睡着,于是开始想事情,回忆过去。
那人于是开始想事情,回忆过去。
风中传来若有若无的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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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七月(废话~)
按一文钱等于六毛钱汇率吧(随便查的,可靠度不一定呃)
马向后竖耳朵表示愤怒
拿刀剑当拴马桩我记得是从哪本《水浒传》或《隋唐演义》里看到的做法,私以为可行性很低(那你还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