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渡黄河

第十七章渡黄河

聪明机警的刘晓强,出生在高官尊爵之家,见惯了阿谀奉承的嘴脸,一看胡旅长仿佛吃了苍蝇似的冷若冰霜,满不在乎的表情,就知道高高在上不把他放在眼里,还没等对方出口拒绝,一脸严肃认真的说:“旅长同志,我有重要的军务要向军区司令部汇报,能用下你电话吗?”

“呃……”还没有想好对策的胡旅长一听一个趔趄,这个小小的兵稚气未脱,口气不小,看样子来头不小,竟然直接向司令部打电话,军区司令部的电话是随便可以想打就打的吗?如果没有直接熟悉的关系,接线员是不可能不问青红皂白接进去。

既然是给军区司令部打电话,那可是首脑机关,就不好推脱了,到要看看这青涩未退、一身尘土的小兵有什么能耐?提起电话说道:“要军区司令部电话。”完了后,把话筒递过来。

电话里传来了接线员要哪里的声音,刘晓强接过话筒镇定自若说:“请接刘副司令办公室。”

对方又问他是谁?他如实相告,片刻间,电话里传来了杨参谋的声音:“请问是哪位?”

“我是强强,杨参谋,我爸爸在吗?”

“呃……你你,是你小子?稍等——”停顿了一会,他爸爸就在电话里说道:“强强,你在哪里?打电话出什么事了?”

“嗯嗯——爸爸,我在装甲旅,没有出什么事。”

“哦……装——甲旅?你你你,你怎么会跑到哪里去了?你你,你把你队长接到了没有?”

“呵呵——接到了爸爸,队长说,跑这条路能节省时间。”

“啊——胡闹。哪哪——哪叫什么路?那是个随便跑出来的便道,一场沙尘暴就面目全非,不复存在,你们的胆子可真大?沙漠里也敢乱闯?不不,不要命啦?你你,你队长呢?”

“爸爸,我队长在车里睡觉,他开了一夜车,累坏了。”

“哦——哎呦呦——你们两个熊兵,真正是胆大妄为的疯子,真真,真够让人担心。嗯——不过,现在好了,已经走出大沙漠了,你打电话有什么事?”

“哦——爸爸,我需要加油吃饭。”

“呵呵……这好办,这好办,想吃什么呀?”

“当然是最好地,爸爸。”

“哦——呵呵——那好,你把电话给胡旅长。”

刘晓强在通话的时候,惊得胡旅长大跌眼镜,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小兵,竟然是老首长刘副司令的公子?小时候还抱过他,时光荏苒,一眨眼成了威风凛凛的军人,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有些不近人情了吗?刘副司令曾经是他老领导,受到过不少关照,可以说是知遇之恩。此刻,人家的公子大老远履行军务,路过门口不请自到上门来,却一副凛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心态,以后还怎么见老首长?

他正在想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如何挽回尴尬境地脱离苦海,刘晓强却把话筒递给了他,浑身一颤接过话筒,只听见他一个劲的说:“是——是——是——是老首长,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孩子……”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话,无从知晓。

胡旅长放下电话大变活人,不屑一顾的鄙视表情不翼而飞,收敛起来烟消云散,立刻热情地握住了刘晓强手,大有些老友重逢的激动,并且拍打着他身上的尘土说:“啧啧啧——你看看,你看看,几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成了威风凛凛的军官,真是岁月不饶人,年轻人就是变化快呀?哈哈哈……你你,你可以直截了当告诉我你是谁,就就,就不会闹笑话了是不是?看看这事闹地……哈哈哈……”

人生无常,世态炎凉,变化无常,刘晓强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他不好意思躲避着胡旅长拍打的手,两个人都显得有些尴尬。热情过后的胡旅长,提起电话说了声:“白参谋,你过来一下。”

一个清爽英俊的军官推门而入,轻飘飘来到跟前,立正敬礼后,胡旅长说道:“通知小灶准备一桌饭,要最好的,速度要快,再通知油库,给他们的车加满油。”

“是——”军官转身离去。

朝里有人好做官,厨房里有人好喝汤。家境显赫的刘晓强恶习不改,狐假虎威沾着父亲的官衔招摇过市,在这里大显神威,骗吃骗喝,要是让羽队长知道了,不知道做何感想?

胡旅长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咦——这个?还还,还有队长在哪里?你们是两个人呀?”

“哦——队长?”心想事成的刘晓强已经有些飘飘然了,把还在车里睡觉的羽队长给丢在了脑后,急忙地说:“在车上睡觉。”

“呃……饭菜马上就好,叫他起来喝口水准备吃饭,沙漠里太干燥,人容易缺水。”胡旅长说。

两个人一块儿来到了楼下,还没有走到车跟前,车里面飘出来的鼾声,犹如打雷传来了,香甜的好不酣畅淋漓,看样子离自然醒还有段距离。被叫醒的羽队长昏昏沉沉,依然被瞌睡困扰着呵欠连天,懵懵懂懂,一时反应不过来,一副萎靡不振的精神状态。

仰面睡在车上,密封不敢恭维的吉普车,尘土无孔不入,只不过外面大里面小一点而已,尘土落在脸上,看起来比身上的尘土还要多,就像经过有意伪装了似的,和脚下的土地没什么区别,灰头土脸掩盖了本来面目,不见了昨天皮白肉细的风采。

心情愉悦的刘晓强手舞足蹈,转着圈给他荡去身上尘土,喜不胜喜介绍认识了胡旅长,让他惊愕不已。上楼来到洗手间洗了脸,立刻容光焕发了,胡旅长再次看到后,惊讶的说:“哦——啧啧啧——队长真是人中翘楚,潘安貌啊。”

思维不清晰的他,只是砸了砸嘴巴,雾里雾中被领到了办公室,端起早就泡好的茶,如饥似渴喝起来,就像做梦似的,一时半会回不到现实。刘晓强小人得志,得意忘形,夸夸其谈,胡旅长的勤务兵就站在羽队长身边给他倒水,他木呐呐只顾喝水,相对于胡旅长的虔诚和热情不屑一顾。

艰苦卓绝的一夜沙漠之旅,流逝了不少水分,口渴难耐是自然反应。勤务兵不在的时候,刘晓强给他倒水顺理成章,不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相互间感情深厚。而胡旅长也瞅准机会给他倒水,让他受宠若惊,如芒在背,就有些接受不了不自在了。

一个堂堂的旅长人中翘楚,论级别也是师团级大首长,为他一个小小连级别的队长倒水,可就不是热情好客,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用意不是热情这么简单了,他有意瞄了瞄自我膨胀,盛气凌人的刘晓强,就知道其中奥秘了。

他心里一阵反感,仿佛吃了苍蝇,默默嗔怒,这小子老毛病又犯了,在别人面前,尤其在高级别的军官面前不知道为人低调收敛,炫耀他家庭显赫,张扬他无所不能的人脉资源。

自从认识他加入到车队后,为了让他返璞归真找到自我,树立形象,就刻意打击他这种自傲的轻浮优越感,并且告诉他,家庭的荣耀是父辈们创造,不是你自个的功劳,凭什么往你自己脸上贴金?自己的本事要靠自己捞,不能依附于家庭的光芒之中,那样的话就会失去自我,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大树底下不长草了。

世界上没有常青树,更没有屹立不倒的东方不败,也没有一成不变的道理,变幻莫测的风云犹如六月天,时运不济横遭厄运,家庭的光芒就会顷刻间土崩瓦解消失了,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臭不可闻的臭狗屎,留给你的就是无尽的痛苦和悔恨。

不知自律的刘晓强城府不深,犹如失控的汽车随心所欲,在吃饭的时候更显得不可一世,各种吹炮,听的羽队长如坐针毡,鸡皮疙瘩暴起无所始终,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吃起来如同嚼蜡,不知其味。

他有自知之明,更知道凭什么和这些没有交情的大首长们同桌就餐?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什么人有什么人的生活圈子,为了吃一顿饭,用得着这么煞费苦心傍猪吃象,费尽心机吗?这些大首长一定把自己都看成是不知羞耻,混吃混喝的无赖自不量力,愚夫莽汉了。

车上有妈妈准备的好吃地,再往前走就是黄河了,找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坐下来,笼上一堆篝火青烟袅袅,泡一杯清香扑鼻的清茶,把羊腿烧烤,煨热锅盔,用刀慢慢削肉吃品味道,看着从世外桃源似的三江源头,世界屋顶青藏高原不辞劳苦,悠悠流淌下来的黄河水远道而来,气势如虹在脚下流过欢快无限,一泻千里河风习习,哪是多大的享受?为何要遭这般洋罪?

刘晓强这个臭小子是不是吃错了药了?显摆个什么劲?有意义吗?给别人能带来好处,还是能给自己加官进爵?简直就是愚昧无知,浮浅的丢人现眼,没有修养的地痞流氓,混混阿飞。

桌子上盛不下的美味佳肴,还没有动筷子就撤下去了,更不知道上了多少道菜,在坐陪的众位重量级首长嗤之以鼻,咄咄逼人的注视下,怎么能放得开大快朵颐?而刘晓强在兴致勃勃说话之余,还一个劲给他夹菜,想制止他却又不敢明目张胆,怎么说还得给他留有面子,顾全大局。

此刻的面子不是刘晓强的,而是远这千里之外他父亲的面子,就不能不顾及了。不然的话,这些大首长军务繁忙,日机万里,凭什么听你胡咧咧瞎掰?凭什么陪你一个芝麻粒大小的军官浪费感情吃饭?简直就是忍无可忍、敢怒不敢言的尴尬局面么。

有一盆西湖牛肉羹还有些爽口,看起来色香味极佳,羽队长喝了一碗,听刘晓强喋喋不休的口气后劲十足,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在滔滔不绝。没时间再耽搁了,他只是轻轻地说了声出发,惟命是从懂行情的刘晓强一听,还没有说完的话嘎然而止,并且迅速站起来,在座的各位大首长也有些惊诧,言不由衷准备挽留。

羽队长立正敬礼后说:“嗯嗯——不好意思,打搅你们了,谢谢首长们百忙之中的盛情款待,有时间到我车队来视察旅游,我那里沃野千里,田园秀丽,极有看点,颜值极高,我会热烈欢迎各位首长们莅临。我估计,你们部队也会有新兵送到我那里培训,请你们一定过来巡视观光。”

大首长们把他的客套话当成了耳旁风,根据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一听要走正中下怀,都应付差事应付了几句。他们确实有新兵已经去车队报到了,只是不知道眼前貌不惊人的羽队长是何许人也?时过境迁,有一天知道了会有悔不该当初的感觉,那是后话不提。

去意以诀的羽队长挪动脚步,岂能在这里浪费时间?苦苦挽留的大首长们故作姿态,礼让三先,一直送到了车跟前,显得有些恋恋不舍,热情难以拒绝。他诚恳的说:“感谢首长们的好意,大恩不言谢,有情后补,我是探家探了一半接到命令,就往部队上赶,我们车队有重大的军事行动,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了,这里离驻地还有一段距离,要尽早赶回去排兵布阵,落实安排布置任务,确实是没时间逗留了,有机会再来,再见。”

沾满尘土的吉普车风尘滚滚,浑身冒土,在众目睽睽之下冲出了军营,又驶向了通往黄河滩农场的历程。羽队长一言不发躺在吉普车后坐垫上,虽然难堪的局面已经过去,可留在心头的阴影如鲠在喉,挥之不去。

想教训一顿不知轻重的刘晓强,可他也是据实相告,实话实说,确确实实就认识位高权重的熟人,在让人望而生畏的高位上叱咤风云,呼风唤雨,并没有无中生有,胡吹冒聊的地方,他又错在哪里?他的资源,就是能认识军区里那些在别人看来高不可攀,很大很大神秘莫测的大首长,因为他家就生活在那种环境中,这能是他的错吗?

不可能一时半会把心情调整好,刘晓强却精神倍增,兴致勃勃开着车,得意洋洋有些膨胀,就连口哨都时不时吹响,暴露着他愉悦的心情感觉良好。他听不到队长说话,就兴冲冲的说:“呵呵,队长,怎么样?吃饱了没有?我看你胃口不好,是不是饭菜不合你口味?没怎么吃呀?唉——干嘛日急慌忙着急走啊?过了黄河,离黄河滩农场就不远了,午夜一定能赶到驻地。”

不想说话,他却问个不停,叹了口气说:“嗯——哪么丰盛的饭菜能不好吗?只是我吃惯了家里的粗茶淡饭,口味一时调整不过来。哼哼——我说你呀?以后要多读书升华自己,提高修养内涵修心养性,对你有彻头彻尾的好处。”

“且且,”刘晓强不以为然地说:“我我,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还,还要多读书啊?已经过了应该读书的时节了,还能回头啊?是不是八十岁学喇嘛,太晚了啊?”

“胡扯。哼哼,你少不更事,青涩未退,才活了狗大的岁数就嫌晚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嗯嗯——圣人说:朝闻道夕死可也。一个人在什么年龄学习都不迟,读书的目的,是为了知道活人的道理,学为好人是一个人一生的追求,悟透了低调和谦虚,才是人生的一种境界。解疑答惑,读书是唯一的途径。”旁敲侧击想提醒他,刘晓强却听的不知其然,自然就不知道所以然。

有心栽花花不发,听不到他说话,说明他在沉思,在反省,能不能有所感悟,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有时间慢慢启发鞭策,不可能一蹴而就。吉普车突然栽进了一个大峡谷,坡度非常陡,仿佛倒立起来似的,后面坐垫上已经躺不住了,羽队长翻起身来一看,已到了黄河。

昨天出发时就想象着如何能到达这里来,成了梦寐以求的目的地,历经艰苦卓绝的苦难,皇天不负有心人,现在终于心想事成了,走过的路上洒满艰辛,只要意志坚定,信心满满付之行动,没有比脚长的路,说来简单。

黄河上没有桥,只有摆渡。摆渡在北方十分罕见,不能和水网密布的南方相比,更何况摆渡是人力所为,看起来还是有些心惊肉跳的邪乎。一艘巨大的铁壳船漂浮在河面上,用滑轮固定在一根横跨在河两岸的钢索上没有动力,与其说是船,还不如说是漂浮物。

河两岸各有一台人力绞磨,一根细钢丝绳固定在滑轮上,船往那边去,就推那边绞磨。这种原始的渡河工具太过陈旧,也不知道使用了多少年?安全系数如何?无从考证。

要想渡河,仅此一处,别无选择。当然,上下游一定有桥,只要不嫌路远就绕去吧。渡船在河对岸,船老大一看有军车渡河,就招呼船夫们推动这面的绞磨,渡船晃晃悠悠飘荡了起来,船体上有十几个人都蹲在那里,看着让人揪心。

现在是枯水季节,河水有限,再加上上游有水库,经过水库沉淀的河水,看起来没有那么浑浊,黄河看起来一点儿都不黄了,那句妇孺皆知流传千古,跳进黄河洗不清的至理名言,放在当下就不适应了。

渡船到河心时,固定渡船的钢丝绳被拉成了弓弦一样弧度很大,仿佛有拽不住渡船的念头,在每一个渡河人心头涌现。船夫们却司空见惯吆喝着,看都不看一眼,紧张的只有关心自己安危的渡河人。

爱观景遐想的羽队长漫步在沙滩上,目光不够用四处张望。一望无垠的腾格里沙漠绵延数百里,风尘仆仆到这里就成了强弩之末,乖乖的偃旗息鼓了,一条黄河挡住去路,成了天堑不可逾,成为节点俯首称臣了,已经有好多处蜂拥而至的沙丘,侵入进黄河里没入水中,像桥头堡一样搭建起来,随时准备渡河。

浩瀚的沙漠已经和激荡的黄河交织在一起,而黄河看起来像发丝一样缠绕在沙漠边缘,显得有些微不足道。黄河会被沙漠吞噬的危险显而易见,曾经多少代人和现在的人都担忧过,可黄河依然从容不迫,悠闲的流淌着,气势汹汹的沙漠依然固守在河岸边寸步难行,垂头丧气,在苦思冥想寻找渡河良策。

河对岸却是另一番景象。一块块平整的土地上花花绿绿,草长莺飞,莺歌燕舞,一片生机勃勃的繁荣景象,与一河之隔的沙漠相比是两个世界,形成了不可思议的人间奇景。

有朝一日人定胜天的时候,桀骜不驯的大沙漠被征服,也会像河对岸一样充满生机绿树成荫,鸟语花香,绿意盎然为人类造福,就能让所有人松口气了。黄河是母亲河不可阻挡,不可能消失在沙漠中销声匿迹。

青藏高原是源头所在,也是江河湖海的蓄水塔,从雪域之巅奔流而下,经历了多少坚如磐石的高山大川跌宕起伏,都没有阻止住源远流长的脚步,气势恢宏来到这片沙漠时,已经走过了千山万水,岂能让沙漠挡住去路?是不是有些藐视了奔流不息的黄河威严?杞人忧天了不是?

羽队长遐想到这里,渡船已经来到了跟前,他面含微笑,轻轻微笑着摇了摇头,长出了一口气。河岸边上也没有一个与渡船平齐的码头,不知道吉普车如何开上去?只见船夫们麻利的从渡船上取下两块厚木板,搭在渡船和河滩之间挥了挥手,就招呼汽车往上开。

这样的渡河之法闻所未闻,还是有些难度。羽队长原地没动,年轻气盛的刘晓强却跳上厚木板,用身体的重量实验厚木板能否承载吉普车重量?上到渡船上观察了一下,煞有其事计划着如何把汽车开上来停好,做到了心中有数。

他跳下来上了车,一点都没有谦让,轰隆隆一气呵成,把吉普车停在了渡船中央,并且招呼他上渡船过河。他的表现没有让羽队长感到吃惊,这是他应该有的基本素质。

说实话,经历了那么的风风雨雨,连这一点应该有的技巧都没有,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真可谓枉费心机,岂不是浪费的太可惜了?他也就不叫刘晓强了。胆大威猛的他,有着超于常人的看家本领,这与他的家庭背景无不关联,就因为特殊的家庭,也是羽队长最为担心的地方。

恃才傲物,快刀易伤是千古真理。用之得当,就能扬威立腕,建功立业,名垂青史;用不好适得其反,害人害己遗憾终生,凡事都有两面性,如何把握可就难了。

几个箭步蹬上渡船,漂浮在水面上的渡船,在不断涌来的浪花催动下,晃晃悠悠起伏不定,就像踩在棉花上似的,没有一点点踏实感觉。要渡河的不仅仅是人和汽车,还有驴和马也一溜烟上了渡船。

一看畜生不怯场的气势,就知道是经常渡河的老客户了,船老大和这些乡党们也是老熟人,在一声声互致问候的招呼中,从每个人手中接过一毛两毛钱的渡河费,没有超过两毛钱的大客户。

船老大来到羽队长跟前时,他早就准备好了一张十块钱的票子递给他,船老大接过一看,苦笑着说:“呵呵——解放军同志,我没有多少零钱找你,有小钱吗?”

“哦——小钱?我们连车带人多少钱?”

“两块钱。你的吉普车,也就是两匹马的船票。”羽队长一听,从口袋里找零钱,刘晓强却递给船老大两块钱。

收完了渡河费,船老大立起脖子仰着头,大声的喊:“开——船——了……各位乡亲坐稳当,水激浪大有危险。水火无情人有价,高堂父母倚门盼。百年修得同船渡,相依相伴同路人。船到岸时各自忙,苦累你别放心上。娇妻娇儿声声唤,给个神仙都不当。一家老小天伦乐,热炕热汤热心肠。人生一世无安闲,太阳落山又一天。有路别到这里来,我渡今生有缘人……”

船老大不是说而是在唱,曲调悠远,歌词优美,渡河的人们听着他的歌声,忘记了渡河的恐惧。他来来回回走动着,看到有人靠近船边有危险,就轻轻地拉到安全处,并且拍着肩膀让他蹲下。经过驴马时,也伸出手捋一捋皮毛,好像是安慰,让它们不要怕。

渡河的人们听着他悠扬的歌声不知不觉中,渡船经过了激流翻滚的河心,向河岸靠拢了,他的歌声随着渡船靠岸,也笑盈盈谢幕了。羽队长靠在吉普车车头上,听着船老大的歌声,看着激流翻滚的河水从渡船下流过,浪花拍打着渡船“噼噼啪啪”乱响,渡船随着一浪一浪的拍打颠簸不止,就像汽车行驶中搓板路上似的,还是有些惊心动魄的感觉。

生活在黄河流域,黄河自然是司空见惯,过黄河都是从转眼即逝的桥上通过,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什么危险,现在这种过黄河的手段,平生还是第一次,不担心是说不过去的。以后的旅途中,还会有比这更新奇的渡河手段吗?旅途茫茫,也未尝可知。

因为年轻,要走的路还很长很长,渡河自然是少不了,只能拭目以待了。渡船靠岸后,船夫们把渡船上的绳索扔给河滩里等候已久的同伙,栓在河滩里的巨石上,就把渡船首尾固定好了。

两块木板从渡船上斜搭到河滩里,正好弥补了渡船与河滩之间的落差。人先下,驴马随后,吉普车最后下。刘晓强上车准备下渡船,船老大却制止暂停,他手里拿着一把用芨芨草扎成的大扫帚,清理驴马拉在甲板上的粪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的用意。

下渡船的木板角度很陡,驴马的粪便不清理,就会粘在汽车轮胎上,下渡船时会打滑,弄不好还会出危险,清理干净就不会发生意外了。细节决定成败,船老大不愧为经验老道的老江湖,宽处能行马,细处难藏针,见识独到博大,令人佩服!

刘晓强启动吉普车调整好角度,“跐溜”一下就从渡船上落到了河滩上,一切进行的异常顺利,总觉得有些太容易了。二十多个小时的期盼与忐忑不安,就这样不经意间简简单单实现了?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此话当真?担心,是因为前途未卜。

感慨无限的羽队长,顺着木板下到河滩里,抬头一看上岸的路,吃惊的“哎咬”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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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渡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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