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兵强马壮

第十九章兵强马壮

好不容易才清净了一会的队部,现在又是一番热闹迹象,又有几个不辞劳苦、风风火火赶到来的兵,和黑子通讯员相互问好,互诉衷肠。最忙碌最兴奋的还是狼王雪儿,看到每一个到来的老熟人,都显得极其热情,又是摇尾巴又是撒娇,还立起与人差不多高的身躯,把沾满土的爪子,踏在每一个人的胸膛上留下印记,就像军功章一样,还伸出长长地舌头舔人的脸,亲热的令人膈应,高兴的意为都是风尘仆仆来看它,绝不会厚此薄彼。

没有年轻人不喜欢狗,更别说雪儿不是狗,而是真正的狼狗,还是名副其实的狼王高大威猛,就更加爱不释手了。兴奋异常的雪儿,弄脏了军装也不在乎,膈应人的舌头避之不及,也能容忍,任其嬉闹,其乐融融。

到来的每个兵一看队长不在,都要问个为什么?雪儿就会再一次爬上你的胸膛摇头摆尾,哼哼唧唧,就像告诉你队长还没有来,显得憨态可掬,令人动容。

黑子心神不宁,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时间已到了凌晨三点钟了,忧心忡忡蹙着眉,对通讯员张亚夫说:“唉——怎怎,怎么说都应该到了啊?路路,路上不会出什么事吧?”

“呸——呸呸……”张亚夫一听他的话就觉得晦气,呸了几声说:“不不——不存在噻——说么子话撒——队长是吉人天相,怎么会有事咯?”

他的话刚说完,狼王雪儿突然紧张起来,浑身的鬃毛像刺猬一样倒立起来,粗壮的尾巴像鸡毛掸子似的高高竖起,静静地看着门口,鼻子里呼呼有声,愣了片刻,“嗖”一下白光一闪,就蹿出了门不见了,还没有等人反应过来,牠又冲进来向通讯员张亚夫哼哼咛咛叫个不停,不知就里的他一头雾水,不知道雪儿想干什么?雪儿一看他木呆呆无动于衷,就用嘴咬住他的裤脚往外拉。

通讯员被雪儿拽着裤腿,不耐烦的说:“哎呦呦——别别,别闹了行不行噻——我现在没心思陪你玩,自己耍去嘛——拉我做啥子嘛——”

不情愿的他抱怨着,却扛不住雪儿拉扯,还是被拉到了室外。雪儿身高体壮,力大无穷,一口能咬断野黄羊的脖子,人的脚把骨和野黄羊的脖子比较起来,哪个更结实一点?没做过实验,没有发言权。

到了室外,狂躁不安的雪儿幽灵般绿莹莹的眼睛,就像闪闪发光的灯泡子一样悬浮在黑暗中,显得特别恐怖,对于司空见惯的人来说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雪儿兴奋地在通讯员身边上上下下扑腾着,想要告诉他什么?呆头呆脑的他却一脸茫然,不知所云。

情绪激动的雪儿急的团团转,最后立起身来,想把爪子搭在他胸膛上,早有准备的他害怕弄脏了军装,迅速伸出双手,截住雪儿的爪子,大声的说道:“去去去——弄啥子么——晓不晓得弄脏衣服噻——讨厌。”

说着话一使劲,把雪儿直挺挺的推倒在地上,“咣当”一声摔疼了它。雪儿体重不轻,这一下摔的生气了,牠翻起身来看了他一眼,真正地生气了,再也不理他了,箭一般消失在黑夜中跑了,扔下孤零零的他,让他享受孤单寂寞去吧。

雪儿反常的举动,没有引起他注意,离开后却让他思考起来。狼能感知几公里以外发生的情况,刚才的表现,说明雪儿感知到了什么状况?而此刻还有什么能让雪儿如此兴奋不安呢?除了队长以外还能有什么?难道是队长回来了?雪儿是想叫他一块儿去迎接队长?自己却愚昧无知,不晓得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他恍然大悟,一跺脚拔腿就跑,并且大声的喊:“等等我嘛——雪儿——天太黑,我我,我害怕撒——”。

狗通人性,事实存在。刚才他不友好的举动惹恼了雪儿,早就跑的不见了踪影,通讯员的呼唤,只能给自己听而已。他跑到路上放眼看去,黑漆漆的夜空中,一个萤火虫似的亮光晃晃悠悠,起伏不定在飘荡着,却听不到一点儿声音。

亮光一定是汽车灯光,不但听不到发动机声音,就连大卡车颠簸时发出“叮叮哐哐”的声音也听不到,静悄悄漂移着,像传说中的飞碟一样神秘,眨眼功夫到了农场大门口,并且毫不犹豫改变了方向,朝着车队而来。

神情激动的张亚夫一看,断定是羽队长到来了,身不由主惊呼一声:“呵呵——队长回来了撒——”他的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人,没有人分享他的喜悦,只有无边的黑夜,和模糊不清的白杨树缄默无言。

没有别人,就自己激动吧,他甩开膀子往前跑去,还没有跑几步,意识到应该给黑子和大伙儿通个气,又往回向队部跑。气喘吁吁来到队部,把黑子吓了一跳,着急地说:“啊——你你,怎怎,怎么啦?慌慌张张吓死人?你不死吧你?”

“呵呵——我——我不死撒——是是,是队长回来了噻——”

“啊——真真——真的吗?你你,你小子要是骗我?现在就你的死期。”

“呵呵——不存在,不存在撒——骗你没什么好处撒——”

“呵呵……这这这,这么说来那就是真的了?哼哼——这——啥啥?让我说什么好?哼哼——尿长一点路,怎怎,怎么会跑到这个时候了?这两个猪开车的手艺也太潮了吧?”刚才还一筹莫展的黑子,现在却骂骂咧咧往外走,其他的兵紧随其后,哗啦啦一大片蹦出了门。

吉普车拐过弯,就等于到了车队,神情激动的羽队长正准备加油提速,远处却突然出现了绿莹莹的光点,他抬起油门,还没有来得及踩刹车,绿莹莹的光点就冲到了车头跟前,不用想就知道是狼王雪儿,他高兴地打开车门,大声的喊:“雪儿——雪儿……”

听到了主人久违的呼唤,雪儿神情愉悦,一跃而上跳进了吉普车,扑在了他怀里,四只沾满了尘土的爪子,在他身上一顿乱踏。黑暗中看不见这些的羽队长,顾不上顾及这些了,只管和雪儿亲热。

雪儿确实有些讨人喜欢,就看牠此刻的奴相,就让人动容,摇头摆尾,哼哼唧唧,不知道如何表达它的思念之情?长长地舌头如附骨之蛆,不离他的脸舔来舔去,一副憨态可掬的疼人娇态。

怎么说狼的舌头,比不上姑娘的舌头让人留恋,心里还是有些膈应,左摇右摆着,想避开口水四溢的舌头攻击,可怎么都没有雪儿灵活,仿佛粘在一起似的,还是避不过。急情之下,抱起雪儿往刘晓强怀里一扔说:“去——找你哥哥去,啧啧啧——恶心不恶心人哦——”

刘晓强一听哈哈大笑,同样逃不过暴风骤雨的亲热,忙里偷闲的说:“哈哈哈……我当雪儿的哥哥,是不是有些太老了?”

“哈哈哈……那就当爷爷。”

“哈哈哈……爷爷——好好好,我说乖孙子,别别别——别舔了,恶心死人了?哎呦呦——真的恶心……”

“哈哈哈……”羽队长高兴地加油提速。

队长回来了的消息,在寂静的军营里不胫而走,奔走相告,深更半夜的军营里一片欢腾,新学员和到来的老兵,都不约而同倾巢而出,拥挤在大门口翘首期盼,各怀心思。

老兵们想看看多日不见的队长,是不是别来无恙?风采依旧?新学员想一睹队长的风采,是个什么样的英雄人物表现自己,留下个好的第一印象。空寂的大门口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叽叽咕咕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已经到了家门口,用不着争分夺秒抢时间了,低速行驶的吉普车,缓慢向前滑行着,灯光里早就看到了黑子和通讯员的身影,他们两个人站在最前面,身后面是人头攒动,乌泱泱一片军人。

吉普车来到人群跟前,还没有停稳当,就听到一声炸雷似地声音:“天王盖地虎。”

羽队长不失时机的喊道:“宝塔镇河妖。”

“你为什么脸红?”

“没娶媳妇急得?”

“你为什么脸白?”

“娶了个媳妇是母老虎,给吓得。”

“哈哈哈……”这两个活脱脱的大活宝,只要分开几天,见面就模仿样板戏《智取威虎山》里面土匪接头的暗号自编自导,画蛇添足演绎一番。这都是小时候看过电影里模仿的小把戏,小孩子都觉得好玩,见了面就演绎一番,相互间哈哈一笑,不少的童趣就在里头。

现在都一眨眼几十岁的人了,还念念不忘儿时小儿科的把戏自娱自乐,让人看着有些滑稽和愚昧,却不失童真。他们两个人才不管愚昧不愚昧,可笑不可笑,只要开心就好。在说这些台词的时候,还要有夸张的表情和动作配合,才符合气氛。

兴趣高涨的黑子,看见光鲜明亮的发小老战友就抱怨道:“呵呵——我我,我以为你掉到黄河里喂王八了?正发愁准备什么样的花圈呢?”

“哈哈哈……我给你出个主意,不锈钢的花圈结实,经久耐用,经得住风吹日晒,不容易坏。”

“呃……去去去——你想得美?哪哪,哪玩意儿老值钱了,可贵着呢,你值那个价吗?”

“呵呵……你你,你太啬皮了吧?我们老战友情同手足,怎么说……咦——不对呀?你盼我死了?也继承不了什么呀?要钱没有,傻大兵穷光蛋一个,口袋翻过来,比狗舔的还干净,比姑娘的脸蛋都光彩照人,一尘不染;媳妇也没有娶上,你也继承不上。”

“哈哈哈……”所有的兵一听,都被他两个人的滑稽表演逗乐了。

小不点通讯员,却激动地有些伤感,跑上前来抱住他,动情的说不话出来,眼睛里噙着泪水就要哭出声来。他一看,故意捧住他的脸摇晃着说:“呵呵——臭小子,让我看看是吃胖了?还是瘦了?”

容不得他回答,另一兵又挤上前来,同样神情激动的立正敬礼后说:“报告队长,后勤部车队一班长向你报到。”

“哦……”羽队长一听,就是一个趔趄吃了一惊,这个兵刚刚分配下去就当班长了?进步快的令人吃惊,匪夷所思,说明自己培养出来的兵能堪大用,个个都是急需的人才呀?他还了礼,紧握着陆浩的手说:“呵呵——辛苦了,欢迎归队……”

“报告队长……”“报告队长……”……此起彼伏的报告声,延续了几十次后,才告一段落,奉命集结的士兵们都向他报到。他还没有缓过神来,又一声报告让他浑身一颤:“报告队长,我是空降兵一零一师的新学员,向你报到。”

“呃——欢迎,欢迎,我们共同学习,同甘共苦,并肩战斗……”

“报告队长,我是航空兵八师……”“报告队长,我是二十六分部……”……又是一阵报告声,一百多个新学员争先恐后,一一向他报到,高兴地他神采飞扬,接应不暇,这么多的兵是新鲜血液,真可谓兵强马壮,声势浩大,气势如虹,阵容强大呀!

接见完二百多人的兵,还是需要些时间,队部里容不下这么多兵,分别后的思念之情,老友重逢的喜悦没机会诉说,刚见面的新学员,只能站在窗户外面,掂着脚尖翘首从窗户里观看。

“是春春未到,严寒尚未消。”站在室外还是有些寒冷,羽队长担心他们受凉,命令通讯员说:“让新学员继续睡觉,所有的老队员到停车场收拾车辆,每台车只加满前后油箱,不许带油桶,运兵不安全。所有的油罐车加满油,随车队出发。”

“是——”通讯员张亚夫大声的发布命令,老兵们争先恐后去了停车场,新学员却迟迟不动,想帮助老队员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表现出自己的存在。

羽队长看着热情高涨的新学员,感到有些欣慰,就和蔼的说:“同志们,你们的热情非常好,提出表扬。我们是汽车兵,是技术兵种,汽车是高科技集于一身的现代化运输工具,你们还没有接触过汽车,就不知道如何操作,如何防范,弄不好就会碰破手,砸坏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故。开汽车是个技术活,光有热情是不行,万一有什么不测?那可就不是帮忙,而是添乱了。统统回去睡觉,以后你们有的是机会,不在乎这一时三刻。听命令——全体都有,去睡觉。”

“是——”一百多热情高涨的新学员闷闷不乐,只能乖乖地去睡觉了,没有二话。

打发走了所有的兵,队部里一下子清静下来了,他觉得心里还有些什么事?却一时想不起来,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呼……”自言自语的说:“咦——这个?怎怎——怎么不见了韩老六?这小子不是属狗吧?翻脸不认人了?哼哼——人呢?”

黑子眨巴着小眼睛说:“且——呵呵——怎么会?他加班加点在忙吃喝,顾不上来接见你。”

“呃……他他,他顾不上来接见我?哼哼,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反了他了?臭小子哑巴哼哼有谱啊?哼哼——他不来,我就去接见他吧,顺便检查一下战备粮的事。如果他臭小子跟不上趟掉链子,我就拨剥了他的皮,抄了他的家点天灯。哦——你去车场里督促整理汽车,有什么问题及时处理,天快亮了,八点钟必须出发。”

“是——知道了。”黑子转身离去。

长途跋涉,远道而来,坐立未稳的羽队长顾不得喝一口水,和刘晓强张亚夫三个人准备去伙房里,刚出门,就看到了披着衣服的李喜梅她爸,正准备到队部里来。

看到羽队长一行人要出去,伸出双手握住羽队长得手,神情激动的说:“你你你,你这是才进门啊,又又,又到哪里去呀?”

“呵呵——李叔你好,我得去安排工作呀?我们吵吵闹闹,影响你老休息了,对不起。”

“且——什么话——”李喜梅的爸爸无所谓的说:“我们是一墙之隔的邻居,住在两隔壁,怎么能这么说?哎呦呦——你你,你们风里来雨里去吃尽苦头,不得安闲,我们少睡一会觉,有什么大不了地?听说你们又要出发了?是是——真真——真的吗?”

“是真的,李叔,天亮了就走。”

“呃……这这这,这么急呀?啧啧啧——真正是国家饭不好吃呀?你你,你们忙的连我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哦——过年的时候,梅梅回家来千叮咛万嘱咐说,要给你们过个年,养了两只芦花大公鸡,等你们回来了,要我杀了给你们吃,可可,可你们又要走了?这个——梅梅再来问起来,让我怎么说嘛?”李海山心痛棘手,愧疚的说。

一提起李喜梅,她那青春靓丽的身姿就浮现在眼前,幽怨的目光里包含着多少血泪?想起她的遭遇,又让他心头隐隐作痛。虽然时过境迁了,却抹不去曾经的伤痛,他叹了一口气说:“嗯嗯——谢谢李叔的厚爱,芦花大公鸡你留着,等我们这次完成任务回来后,咋爷俩好好地放开了喝一场,不醉不罢休,好不好?”

“呵呵……好——好好,我就等着你们平安归来,好好喝一场,给梅梅一个交代,哈哈哈……”……

还没有走到炊事班,弥漫在营区里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一路上没有吃饱的肚子,此刻也不再沉默了,咕噜噜犯上作乱,叫个不停。一行人一脚踏入伙房里,就被眼前的气氛惊呆了。

刚出锅的几十只野黄羊肉,热气喧天码放在案板上,像一座山似的,十几个兵围着案板,在吸吸哈哈扒骨头。肉太烫,烫的手不敢在肉上久留,一个个像是得了痉挛症似的,快速度扒一下,闪电般缩回手,拽耳朵降温,耳朵上油汪汪的发光,嘴里还吸吸哈哈配合着有声有色。

还有几十个兵人手一把刀,把从骨头上扒下来的肉,切成指头弹大小的块,盛在直径一米多口径的大盆里,已经装满了好几盆。忙的晕头转向的兵,看见队长又是一阵骚乱,他们一个个举着油腻腻的手扑过来,快到跟前时,突然意识到双手上的羊油在流淌,怎么和队长握手?热情剧减,犹豫在那里不知所措,羽队长却毫不在意握住手连连问好,抬起手拍一拍他们的脸,油腻腻的羊油又糊在脸上,熠熠生辉。

一张张稚气未脱的脸上流光溢彩,激情的心情,激动的话语,相比沸腾的大锅还热烈些。一个个兵都接见完了,还是不见韩老六。看不见韩老六的他,心里就犯起了嘀咕,腹诽道:这小子是不是偷懒脱岗了?看伙房里的气氛不可能呀?可人到哪里去了?

出来伙房门,有一处灯火阑珊处人头攒动,加快步伐走了过去,一个屁股撅的老高,带着袖套,围着白围裙,两只手捧着泥巴的兵,往冒着热气的烤炉上糊泥巴,他就是韩老六。

全神贯注的韩老六,突然看到队长过来,吃惊的猛然间直起腰老,顷刻间却有凝固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一样不能动了,脸上的表情痛苦不堪,呲牙咧嘴,依依呀呀的叫唤道:“哎呦呦——咿呀呀——啧啧啧,腰扭了,腰扭了……”

羽队长一看他的模样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着他,用手在他的腰间轻轻地揉捏,急急地说:“哎呦呦——你你,你别耍赖。臭小子,想耍赖,也不在这种时候啊?几百张嘴都背在你娃身上,你要是倒下了,我可就没猴耍了。我胆子小血压高,你别吓我,人吓人会吓死人。全车队哪一个人躺下了无关紧要,我都会应对自如,唯有你不能倒下呀?我我,我开了三十多个小时的车,跑了几千里路,肚子饿得头晕眼花,前心贴后背在咕咕响,紧赶慢赶就想吃你一碗烩菜,你可别说做不了啊?臭小子……”

一番表白,把不该说的话都说了,听的韩老六心花怒放,痛苦的表情里,掩盖着兵不厌诈的鬼魅,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他一动不动举着沾满了泥巴的手,若有所思的说:“且——回家了,吃妈妈的饭多香呀?那是乡愁,还还,还能想起我的烩菜?”

“这个——且且——妈妈的饭菜是妈妈味道,普天之下绝世无双,你是你的味道独树一帜,两者是不能相提并论地。”

“嗯——有道理,你你,你现在肚子真的很饿吗?”

“哎呦呦——当然很饿了,一路上只顾赶路,哪有吃饭的时间?再说了,就是有时间吃饭,天底下哪有比你做的饭香呀?是不是?啧啧啧——为了不贻误战机,能及时赶回来,我抄近路穿越沙漠渡黄河,越村庄,害怕误了出发的时间,哪是要上军事法庭的,容易吗我……”羽队长据实而说。

一席话听的韩老六眼底涌动,这就是他的队长,执行任务完成使命,那可是不折不扣的拼命三郎,即使有千难万险也在所不辞,一定会赴汤蹈海,在所不惜。此刻他饥肠辘辘,祈求为他做一碗烩菜,这样的要求不算是过分吧?这可是自从认识以来的第一次主动要求,他一贯和大家同住同吃同劳动,“特殊”二字与他无缘。

韩老六故意表现的痛苦不堪,吸吸溜溜的说:“吸吸吸——队队,队长,你你,你能不能砸一砸我的腰?我把这点泥巴糊完,就去给你做烩菜。”

太倚重他的羽队长不知就里,看走了眼信以为真,乖乖给他砸腰。饱含深情的拳头落到他腰上,他随着拳头的击打,一点点弯下腰,熟练的糊完了手里的泥巴。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站在一旁的刘晓强和张亚夫,都在抿着嘴偷着乐,他们俩早就识破了韩老六的赖皮伎俩,只是不说破而已。

而不识庐山真面目的羽队长,有些倚重韩老六过火了,是因为他无可替代,一时被蒙骗,心甘情愿受骗上当,为他捶腰砸背,不敢怠慢。智者千虑或有一失,没有常胜将军啊!聪明绝顶的他,也是凡人一个,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依然难逃算计,深受其害。

洗干净双手的韩老六,还是装模作样双手插在腰里,装出一副腰扭了的姿态,和他一行人往伙房里走,幸灾乐祸的刘晓强,诡秘的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他犹如踩了尾巴似的,毫不犹豫抬起脚,往韩老六的屁股上踢去。

恶人还需恶人磨,做贼心虚的韩老六,早就准备着被识破后的惩罚,似乎屁股后面长着眼睛,感觉到情况不妙,似有冷风射来,放下双手“嗖”一下,擦着飞驰而来的脚弹射了出去,用上力道的脚踢空了,他哈哈哈笑着“幸免于难”,感觉良好。

羽队长嗔怒道:“哼哼——你你,你娃胆子大的病犯了?敢在老虎头上搔痒?关公面前耍大刀,你小子是不想活啦?哈哈哈……”

跑出去十几米的韩老六,一看队长没有追过来,才放缓脚步转过身来,笑嘻嘻的说:“呵呵……老虎有什么了不起?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你也例外哦——呵呵,十几天不见你,就像过了几十年似的,我设想过无数个和你相见的场景,哪一个都用不上,没想到两手的泥巴到帮了忙,我聪明吧?呵呵……呃——你到食堂稍微一坐,几分钟就得。现在什么都是现成的,烩在一块就好了,学问都在烩字上。这个烩啊,是有许多讲究,先放什么后放什么?大火小火拿捏不好,有些东西就发柴了不好吃,有些东西……”

叽叽嘎嘎显摆着他的能耐,羽队长却不耐烦的笑着说:“呵呵——你少说几句会死呀?我不想学你的祖传手艺,只是想吃一碗烩菜,等我吃饱了有时间,给你娃机会,让你说教行了吧?”

意犹未尽的韩老六还想说什么,一看他快走到跟前了,害怕复仇报复,转过身钻进了伙房。

羽队长来到食堂,又是另一番膛目结舌的壮观景象。十几张吃饭桌子并排在一起,码满了烤制好的干面饼在冷却,金灿灿像一道岭似的蔚为壮观,散发着诱人的气味,让人口舌生津,不停地咽吐沫。

大中小三种规格的干面饼分门别类,分别搁置,相互不混杂,一个人能吃多少?可多少人的食物集中在一起,就成了一道令人惊叹的风景线,天文数字。一滴水不起眼,汇集在一起就成了浩瀚的海洋,以此类推,不敢想象。

饥肠辘辘忍不住肚子饿的他,拿起一个小饼一分为二,给了刘晓强一半,嘴一张,就把留在手里的一半饼子,塞到涌满口水的嘴里,满满咬了一口,酥脆清香直冲脑门,即使没有菜,吃起来都是享受。

吃相不雅的他,嘴里塞满了饼子,两腮鼓鼓紧闭双唇,使劲嚼。干面饼太干,而且是越嚼越多,口水不够用,不容易下咽。一口干面饼还没有咽下去,韩老六端着一个大海碗,脚步细碎,颤巍巍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兵,同样端着一个大海碗小心翼翼,生怕把碗里的汤汁洒了。

羽队长搅拌着嘴,伸出双手接住大海碗亟不可待,嘴对着大海碗先喝起汤来。像开水一样清澈透亮的汤汁,是煮过野黄羊的汤汁,没有一点点膻气味,有的只是浓香回味绵长,引人入胜。

二指大小的黄羊肉肥多瘦少,是他最钟爱的五花肉,吃起来肥而不腻,嚼经十足,特别解馋。碗里面除了肉,还有豆腐、萝卜、白菜、粉条,黄花木耳也时隐时现,尤其豆腐和肉煨在一起,吃起来比肉还香。

豆腐是韩老六自制的杰作,能做出许多的美味佳肴。只是做豆腐的原料供给太少,一个月只能做一次。所以,能吃上他做的豆腐,也是一种不可多得的奢望。

呼呼作响的吃饭声,听起来真过瘾,低下头到抬起头,大海碗就倒进了肚子里,而不是吃进去。饭有多香自不必说,吃饭的气势劲头,就惹人流口水,好像他碗里的饭,要比别的碗里的饭香一些似的。

意犹未尽的他吃完了饭,抬起头来看了看韩老六,韩老六关切的问:“吃饱了没有?”

“嗝……”打着饱嗝的他,砸吧着嘴说道:“再来半碗。”

“啊……”韩老六一听打了一个趔趄,不可思议的说:“再再,再来半碗?太太——太夸张了吧?你你,你是猪八戒转世?还是饿死鬼投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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铿锵战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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