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派出所里，和老同学尴尬重逢

坐在韩叶云对面的胖狗，说：“那好，你坐好，我们现在开始录口供。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

一切就绪后，胖狗开始发问：“你叫什么名字？”

“韩叶云。”

“再说一遍，你叫什么名字？”胖狗在说这一句时，原本低沉的声音开始慢慢变得深沉。同时脸上的笑容，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切，韩叶云并没有注意到。当他再次说出自己名字时，胖狗迅速离开座位，来到韩叶云面前，将他身体强按在椅子上。

“你要做什么？”韩叶云这才发觉到事情开始有点不对劲。身体受到别人强制束缚的他，并没有做任何的反抗。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在这里做反抗，那是徒劳的。

胖狗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支出一只手捏住了他的下颚。一双小小的眼睛，肆无忌惮地在他俊俏的脸庞上来回看。

韩叶云面红发热，尴尬的将脸扭到了一边。从小到大，他还是头一次，被一个男人这样近距离的观赏。

“把脸转过来。”胖狗一字一顿的说。

韩叶云直接当作没听见。

胖狗见韩叶云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但这并没有激怒他。因为他已经认出，坐在他面前的韩叶云，就是他六年未见的老同学。他决定趁韩叶云还未认出他之际，好好戏弄他一番。他强硬的将韩叶云的脸给扳正。结果韩叶云，还是将脸给扭到了一边。

就这样一个扭，一个扳。足足来了那么十几个回合，最后还是韩叶云举手认输：“不来了，不来了。你干脆点，说你到底想对我怎么样？”他的脖子快累得要散架了。

现如今在胖狗眼里，韩叶云的真实身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但这年头模样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太多了，为了以防万一，胖狗只好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清楚：“你真是韩叶云？家住烟花小巷的那个韩叶云？”

有人不闲累，却有人闲烦。韩叶云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胖狗：“你松开，我拿身份证给你看。”他不懂眼前的这个警察，为什么问来问去就只问他的姓名？

胖狗笑着将双手抽回，背靠在桌边上。

身体重新得到自由的韩叶云，先是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然后又扭了扭发酸的脖子，最后才开始慢慢掏身份证。就在他准备将身份证递给胖狗时，他突然想起胖狗刚才说的“家住烟花小巷”这六个字。

“警察同志，你认识我？”韩叶云一边问一边将身份证递出去。

一拿到身份证，胖狗就迫不及待的细看。“烟花小巷，真的是烟花小巷。”胖狗兴奋的手舞足蹈。站在一旁的韩叶云，则是看得一脸的莫名其妙。

“警察同志，你没事吧？”韩叶云拉了拉胖狗的衣服。没想到却反而被胖狗顺手来了个紧紧拥抱，还外加了一个热情的深吻。

韩叶云羞红着脸推开胖狗，用手反复擦了擦刚被偷袭的嘴唇。“你神经病啊你。说，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他开始怀疑，他眼前的这位警察同志有同性的倾向。不然也不会三番两次的对他，做出这么过火的动作。

“我没想对你做什么啊。”胖狗对他自己刚才的行为不以为意，“倒是你小云，你也太不够义气了，连我这老同学也都给忘了。”

“老同学？你是?”韩叶云根本不知道，他还有个老同学在派出所里当差。

胖狗双手一叉腰一声怒吼：“韩叶云，我是胖狗。你别忘了，我这胖狗的绰号，还是你当着全班师生的面给我起的。”

别人都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而胖狗却是一吼惊醒梦中人，倒是有点梁山好汉的味道。

“胖狗，胖狗……”韩叶云喃喃道。

多年尘封的记忆，像是一把生锈的锁，被一把无情的钥匙打开！之后就是一发不可收拾，悔恨和泪水，全都永无止境地涌了过来，挡也档不住！

“小雨，你看门外有一只哈巴狗，挺像小小胖的。”下午的第四节自习课上，无聊的韩叶云低声对同桌小雨说。

在班里，一向以恶搞著称的小雨，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这次整人的好机会。他站起来，当着全班师生的面阴阳怪调的唱：“门外有一只哈巴狗啊，他就是小小胖啊。小小胖啊，就是哈巴狗啊。他们俩合为了一体，哈巴狗就不再是哈巴狗，而是胖狗哦。溜达！溜达！溜达达——！”

唱完之后，小雨还不忘臭美的向大家邀功：“大家说，我唱得好不好啊？好的话，就给点掌声啊！我再继续啊！”

话声一落，堂上马上响起一片雷鸣般的掌声。掌声里还夹杂着嘲笑声。小雨不负众望，又开始唱了起来。韩叶云拦也拦不住。

“门外有一只哈巴狗啊，他就是小小胖啊……”堂上甚至还有一些同学跟着小雨后面唱。

小小胖就是现在的胖狗。而胖狗的本名，是孟飞。当时大家叫他小小胖，是因为当时的他又矮又胖。

韩叶云清楚的记得，当时小雨在作怪的时候，他特意留意了一下，坐在他后面胖狗脸上的表情。胖狗当场就被气得脸色发白，眼眶里还有泪水在打转。但到最后他还是忍住了，没有哭，一滴眼泪也没有流下来。

放学后，胖狗将韩叶云和小雨堵在教室门口，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我恨你们两个！”

望着胖狗远去的背影，韩叶云心里满是悔恨。要不是因为他的一句无心的玩笑话，小雨也不会借题发挥。

第二天早上，韩叶云就早早的到了学校。他想亲自向胖狗说一声，对不起！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句对不起，却要推迟到六年后。那天一整天胖狗都没有来上课，晚上他听别的同学议论，胖狗因为昨天下午自习课上的事，在今天早上八点钟就和他的父母离开了烟柳小镇。从此之后，他就一直再也没有听到，有关胖狗的任何消息。

“你真的是胖狗？”山水轮流转。现在换成韩叶云不敢确认胖狗的真实身份。他至今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位警察，就是他六年前苦苦寻觅的老同学。

“要不要我把身份证掏给你看？”胖狗作势假装要掏身份证。实际上他今天没把身份证带在身上，而是忘扔在他的私家车里了。幸好韩叶云说，只要他说出他自己的尊姓大名就行了，不然他还得亲自跑一趟。

“孟飞！对不起！”今天韩叶云终于说出，六年前他早就该说的话。多年压在他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下了。

“别呀。这都是若干年前的往事了，你还提这干什么。你别哭呀，好好的哭什么呀。我们两个老同学多年没见，现在终于在这里重逢了。你应该感到高兴呀。”胖狗嘴上是这么说韩叶云，事实上他的鼻子也开始发酸了。真是应了那句：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韩叶云吸了吸鼻子：“孟飞，你真的不恨我了？要不是我，你当年也不会背井离乡。”

“真的，早就在几年前，我就不恨你了。好了，你不要再哭了。我们两个大男人，怎么可以像那些娘们婆婆妈妈的。再说了，我们现在又不是在演琼瑶剧。就算演了，在这鬼地方也没观众啊。”

“谁说没有啊，我们两个不是人啊。”

胖狗帮着擦韩叶云脸上的泪珠，说：“以后还是叫我胖狗吧。”韩叶云并没有察觉到胖狗看他的目光已经慢慢变了样，还有就是天下间哪有男人帮男人擦眼泪的事。

“不行，我不要叫你胖狗。我要叫你的名字。”韩叶云倔强的说。六年前，就因为这事，弄得他们俩决裂。本该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三年的他们，却连一个学期都相处不到。

“小云，你不要这样。那件事，我真的早就不放在心上了。”胖狗说，“再说了，这么多年来，我身边的人都这么称呼我，连我父母也不例外。我已经习惯了。要是突然有一个人叫我的名字，我恐怕还真的有点不适应。”

“哦。”

听到胖狗这么说，韩叶云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好。

胖狗捞起袖子，看了一眼戴在左手上的金表，说：“小云，我昨晚刚到局子里的时候，听他们说你是凌晨12点多来的。现在是将近两点，你再睡会吧。到天亮的时候，我再叫你。”

韩叶云指着桌上的笔记本和钢笔，说：“我们不是要录口供吗？”

“傻小子，我和你谁跟谁啊。在我们这里，录口供也只是做做样子，只是外人不知情而已。”胖狗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他快速的将审讯室里所有的椅子并排在一起，然后将身上的厚西服脱下，铺在椅子上。最后说他自己要出去一会，马上就回来，让韩叶云先睡在椅子上睡觉，有什么事等天亮了再说。

胖狗一提“睡觉”这两个字，韩叶云就双眼皮上下直打架。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躺在椅子上，就和周公约会去了。

没几分钟的时间，胖狗就从外面折返回来了。不同的是，他的手上多了两床厚厚的棉被。他先将一床棉被铺放在桌子表面上，然后将另一床被放在桌边。他来到韩叶云身边，小心翼翼地将韩叶云抱到桌上，随后将他自己的厚西服对叠起来，垫在韩叶云的头下。最后才抱起桌边上的床被，盖在韩叶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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