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挤眉弄眼
旁边的沈梓墨还在对自己挤眉弄眼，沈熙然忽然觉得无力的很。她现在只想回到她的公寓，卸了妆容睡一觉。
沈熙然最后扫了一眼屋子里的陈设，漫不经心地笑笑，“既是如此，我也算是回来看过，就不打扰你们父女团聚了。”
她说话的音调重重咬住“父女”两个字，审判一样的目光掠过两人，然后信步向门口走去。
“这就走了？”严妈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眼里的担忧不加掩饰，“小姐……”
沈熙然笑了笑，刚想说一句安慰的话，沈父却突然低吼了一声，“你给我站住！”
疾行的脚步一顿。
背对着两人，调整了好一会儿才找回原来的表情。沈熙然转过身去，咬牙攒出一个笑来，“父亲还有事？”
“自然有事。”沈父负手站着，目光灼灼地盯住她，“我听说，你最近和你妹妹的未婚夫，来往十分密切？”
五年没见，眼前的大女儿，明显比之前出落得更加动人，但也更不好掌控了。
“未婚夫？”听到这个称呼，沈熙然讥诮地笑了一声，“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她还有未婚夫了？”
父亲讲“听说”，还能是听谁说的？自然是沈梓墨干的好事。
“不要装了，你明明就知道表哥是我的未婚夫。”沈梓墨以为她想抵赖，急急辩白，“表哥他只能娶我，所以订婚与否，只是个仪式而已，根本不重要。对不对，爸？”
说着她还拉住沈父的衣袖晃了晃，那小鹿一般的眼神简直是我见犹怜。
沈父没有回答，算是默认。质问的目光依然攫住沈熙然，没有放松。
“表哥？哦，你说司涟夜啊……”沈熙然用中指轻轻敲了敲太阳穴，仿佛这时候才恍然大悟地想起来一般。
“不然还能有谁？”提到表哥的名字，沈梓墨的声音也不如刚才那般软糯，掺入了一丝尖细。
看到她紧张兮兮，一副害怕心爱东西被人抢走的模样，沈熙然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报复的快意来。
沈梓墨一直以来对司涟夜都有一种偏执到病态的爱，这她是一直知道的。
似乎，让她尝尝最爱的东西被夺走的滋味，也不错。
“我对司涟夜确实是提不起什么兴趣。”沈熙然不甚在意地耸耸肩，见面前的女人明显松了一口气，她嘴角勾起一个邪肆的微笑来，“不过，他时常来约我，就不知道我是否把持得住了。”
一听这话，沈梓墨立刻炸毛了，怨毒的模样几乎恨不得将她剥皮蚀骨，“你这个贱……”
最后一个字卡在喉咙里，她小心翼翼地抬头望了一眼父亲。
在这个家里，她一直是以听话和懂事来赢得父亲的喜爱，决不能像在外一样随意说话。
想到这里，沈梓墨咽了口唾沫，转了话锋，“你这个见异思迁的女人，明明就已经有了上官柘，还不满足，非要勾引我表哥，现在在父亲面前又不敢承认……”
她越说越委屈，到最后，几乎连她自己都相信了这个事实。梨花带雨的模样，好像真的受了多大冤屈。
沈父一见小女儿哭就有些着急，对着沈熙然说话的语气也不觉严厉了好几分，“你都多大的人了，司涟夜可是你未来的妹夫。跟妹妹抢男人，不嫌丢人？”
不知怎的，这样严肃的场景，沈熙然却突然有些想笑。
这就是她最最尊敬的父亲，因为一个私生女，随意侮辱自己的人格。
难过到一定程度，反而是心如止水。沈熙然抱起手臂瞥向沈梓墨，冷笑一声，“丢人？我记得，她母亲当年抢的是一个已婚男人吧。怎么不嫌丢人？”
那一眼冰凉彻骨，几乎不像是在看一个活人。
沈梓墨被她看得一惊。害怕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无穷无尽的愤怒。
这个女人，从小到大什么都比她优秀。所有她想要的东西，沈熙然都可以毫不费力地得到，现如今，连她最爱的司涟夜，他的心也往沈熙然那边偏过去。
嫉妒的火焰烧毁了沈梓墨的理智，她忽然上前一步，速度极快地往沈熙然脸上一巴掌扇过去，“闭嘴！不许你侮辱我妈！”
反正有父亲在一旁替她撑腰，以母亲作为教训沈熙然的由头，必然不会被阻止。
沈梓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手上的力道一点没留。
“啪”的一声，巴掌狠狠地落在沈熙然的小臂上。
早在沈梓墨伸手的时候，她就有所准备，此刻左手一挡，右手便用力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被打到的皮肤立马就红肿了起来，五根手指印清晰可见。
沈熙然冷然地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父亲，心底仅存的最后一丝希望被彻底浇灭。
这个男人，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让她承欢膝下，宠溺纵容她的父亲了。
沈熙然敛了心神，凌厉的目光仿佛淬了毒的刀，直直往沈梓墨的皮肤上割去。
胆子真肥，还敢上前来挑衅？
这女人刚才躲在父亲那边，她还怕她不过来，现在过来了，刚好给了她机会。
她早就想打她了！
沈熙然咬紧牙关，改用左手制住她的手腕。同时，右手没有丝毫犹豫地挥出，用尽全力一巴掌落在沈梓墨的脸上，打得她的头往一边侧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音量比刚才更甚。
沈梓墨捂住脸颊，这一巴掌彻底点燃了她的火气，她歇斯底里地挣扎，伸出长长的指甲往沈熙然脖颈上挠去，“贱人！你敢打我？”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沈熙然一句话不说，也不去管脖子上的伤痕。卯足了力气，下了狠力，又往那如花似玉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就是这个女人，夺走了她最重要的一切！
她的家庭，她的爱人，甚至她的健康！
现在，她还好意思娇滴滴地向父亲告状，说她勾引原本属于她的男人？
沈熙然心里憋着一股气，只攻不守，甚至不睬父亲在一旁大吼“住手”，眼里只能看到对方薄弱的地方，然后不管不顾地进攻。
沈梓墨明显被她不要命的打法吓到了，想要抽身，却被她狠力一推——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
沈梓墨摔跌在地，手臂用力撞在桌子腿上。只听细微的“咔嚓”一声，她捂着手臂，疼得再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两人的肢体冲突终于告一段落，沈熙然没有再跟进，冷冷地站在原地看着。
沈父一看那手臂诡异的形状，就知道一定是骨折了。
“你们！”他急匆匆拿起电话拨了急救号码，然后轻手轻脚地将沈梓墨扶起坐在沙发上，瞪了一眼沈熙然，几乎气得半死，“回头再和你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