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国朝太后
宫徽宁微笑着,弯腰行礼:“女儿见过父亲,父亲万安。”
很显然,宫徽宁一直在门外等着他们。
“宁儿?”宫司权微微皱眉,上前几步,略带着些责怪的语气说道:“外边天寒,怎么在这站着不进来?”
宫徽宁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无妨的,方才哥哥急冲冲的出来已经将事情都同女儿说了,麻烦的是太后那边,不过父亲放心,女儿自会好生应付。”
如今的当朝太后并不是陛下的生身母亲,而是先帝元妻,今上嫡母,向来同陛下就不是一条心的,处处为难,样样作对。
若是想要说服她撤掉今日的万寿宴必然是困难重重,难如登天。
在这位太后面前,即便是陛下与皇后也说不上几句话,但她唯独愿意赏一杯茶给固国长公主洛清,想必对于洛清之女宫徽宁也应当会另眼相待吧。
“嗯,陛下急召为父入宫,现下已耽误了一段时间,这样,让承辞陪你一起去见太后,有他在你身边,为父也安心一些。”
宫徽宁有些犹豫,君承辞是外男亦是臣子,按照规矩礼法来说是入不得深宫之中的。
若是被人发现察觉,阿辞定然会被那些最喜欢揪着鸡毛蒜皮小事不放的御史台官员们参一个举止无状,无视宫规之罪。
君承辞立即明白了宫徽宁的担忧,微笑着开口向其解释道:“阿宁放心吧,我持有姑母赐下的宫令,可随意进出后宫,况且,太后的性子最是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我定然是要陪着你去的。”
闻言,宫司权皱了皱眉头,十分严肃的训斥道:“承辞,又忘了规矩不是?你是臣,太后是君,你怎可又怎敢私下议论太后娘娘?今晚回来自去罚司领十个手板。”
“是,师父,徒儿知错。”君承辞立即规规矩矩的抱拳行礼认错。
见此,宫徽宁忍不住掩嘴偷笑,阿辞向来这个样子,桀骜不羁,无遮无拦,心无城府的。
父亲也正是因为这几点训斥过他不知多少次。
但这样纯粹的性子即使是父亲这样的铁血人物也着实不忍心彻底抹杀吧,就是不知在这水深火热,吃人不吐骨头的京都到底是好是坏。
“父亲莫要怪阿辞了,皇舅舅那边不是还等着父亲母亲前去说话嘛。”
听得自家女儿为这臭小子打掩护,宫司权没好气的瞥了君承辞一眼,又细细叮嘱了好一番之后这才匆匆离开。
“阿宁,我们走吧,马车已经在宫府外头候着了。”君承辞朝着宫徽宁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好。”
宫徽宁望着君承辞俊俏的面容,竟一时失了神,随即微微一笑点头应答,二人就这样说笑着并肩向前走去。
清晨的耀眼光束直晃晃的照在少年和少女的身上,倒影出长长的影子,
影子在地上,人儿在心中……
……
……
寿安宫
金碧辉煌的宫殿中沉闷的可怕,每个人都十分仔细着手中的动作,生怕一个不小心发出声响惊动了那位端坐在殿上的尊贵妇人。
妇人着一身华丽至极的凤袍,发髻上插着昂贵的珠宝玉簪,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只是那眼角眉梢均布满了深如刀刻斧凿般的皱纹,深渊似都眼睛之中是寂静的死水一潭,更是汹涌的波浪壮阔。
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给予他人无比的严肃与深刻的震慑。
此刻,一名年纪较轻的内官小心翼翼的迈着细碎脚步快速走上前,站定后深深拜了下去,恭敬启禀道:“禀太后娘娘,宫首辅之女宫徽宁与君大将军之子君承辞一齐前来拜见太后千岁!”
话音落下,久久不曾有回音,殿内众人更是一个都不敢擅动。
“宣……”
终于,妇人微微点头,轻启红唇,声音低沉,几乎不可闻。
站在其身侧的老内官立即提着尖锐嗓音,呼道:“太后懿旨!宣宫徽宁,君承辞二人上殿觐见!”
不一会,宫徽宁与君承辞二人具低着头上到殿前,即便是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君承辞今日在慈宁宫的每一步每句话都走的说的甚是谨慎。
“臣,辅国大将军君越之子君承辞,拜见太后娘娘,恭祝太后福泰安康,万寿无疆!”
“臣女,首辅镇国公宫司权之女宫徽宁拜见太后娘娘,恭祝太后福寿康乐,千岁万福!”
一番行礼问安祝寿过后,主位上的太后这才稍稍有了些表情和动作。
袖袍轻轻一挥,吩咐道:“既是宫首辅和君将军的子女,那么来人,赐坐吧。”
这话是一语双关的,洛国上下谁人不知太后性情怪异,就连陛下和皇后娘娘前来请安都坐不上一把椅子,若他们二人坐了那么不就让人觉得宫家与君家的面子比陛下皇后还大吗。
这是明摆着要他们君臣离心啊,但若他们二人不坐,那便是抗旨,违抗太后懿旨,这更是抄家灭门的罪过。
话音落下,两个瘦弱的侍女吃力的搬着两把椅子过来随即恭敬退下,但宫徽宁与君承辞二人却并没有坐下。
太后见状,微微眯起眼,不知是喜是怒的开口质问道:“为何不坐?莫不是看不上哀家这寿安宫的桌椅吗?”
此言一出,整个殿上的所有内官侍女都跪了一地。
见状,宫徽宁上前一步,行礼解释道:“启禀太后娘娘,臣等不敢,只是臣女与君家哥哥在家时父亲便时常督促教导,天下子民都是陛下的儿女,而陛下是太后娘娘的儿子,那么太后便是天下人的祖母,您说,这天底下哪有孙儿辈的向祖母请安时还能落座的道理呢?因此臣女与君家哥哥才迟迟不敢坐下,还望太后娘娘恕罪!”
君承辞亦是接着宫徽宁的话语附和道:“正是如此,臣与徽宁妹妹绝无半点不敬太后之意,只是礼数规矩,尊卑有别,还望太后体谅!”
这番话周旋的可谓是极妙,硬生生的将国事变成了家事。
是啊,哪有孙儿在祖母跟前落座的规矩礼数,这样一来他们不坐反倒成了尊敬太后。
太后看着宫徽宁与君承辞二人一唱一和,好不默契的样子,不禁冷笑着讥讽道:“呵,哀家说一句,你们二人倒是有百句千句的在等着,宫首辅和君将军倒是各自生了一对七窍玲珑,能言善辩的好儿女啊。”
这句话其中的含义只要是有心人都不言自明,而君承辞和宫徽宁也不急着辩解静静的等着,一番沉默之后,倒是太后按耐不住,率先开了口。
“得了,今日是哀家的万寿宴,没心情陪你们两个小辈在这儿耗着,到底何事而来,明说便是。”
宫徽宁与君承辞暗暗互换了个眼神,心底自有了一番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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