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结局!
清晨,天色刚蒙蒙亮,公鸡打鸣的声音,就隐隐约约的从客站外传来。
睁开眼睛,还算熟悉的天花板,让姜赟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处在福来客栈之内。
起初,困倦之意仍然让他想要继续睡觉,但紧接着,浑身上下传来的那种酸痛感,又让姜赟清醒了过来。
他闭上双眼,紧皱着眉头,半天之后,才鼓足勇气,双手支起上身,靠在了床头上。
这样一来,他才看清楚自己现在的全貌。
现在的自己,就跟当时的何太极一样,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绷带人。
身上没有一块儿好地方,全都已经是缠满了绷带。
浓郁的药味直接从自己的身上散发出来,钻进自己的鼻孔,直冲天灵盖。
姜赟试着回忆一下之前的事情,他隐约记得,自己是从耶律德光藏身的地方逃出来了,然后行至一条小巷里,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想到这儿,姜赟又觉得脑袋疼了起来。
环顾四周,房间里面空无一人。
姜赟微微抿了抿嘴,缓缓垂下头来。
现在,他可以确定,这一切,不是他似曾相识,而是他真正的……经历过。
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进来的人是闻人妙,她单手端着一个木托盘,上面摆放着布巾,还有一个差不多人头大小的大碗。
那碗上还冒着热气,看上去像是刚出锅的东西。
不单单只是闻人妙一个人进来,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个姜念。
她手里端着个铜盆,里面同样也是装满了温水。
看到姜赟靠在床头,闻人妙惊诧的呀了一声到:“你醒啦?什么时候醒的?”
姜赟靠在床头,默默的看着她。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喂,二哥,你不会忘了你昨天晚上做了什么事情了吧?”
姜念一边说着,一边撅着嘴走到桌旁。把手里装满了水的铜盆放在了桌上,然后揉了揉手腕道:“把人家的手腕都掐青了,也不说一句道歉的话……真是讨厌……”
“……”
“你怎么了啊?二哥,为什么不说话?
不会是昨天把脑子打出什么问题了吧?”
姜赟什么也没说,就那样静静的看着闻人妙。
似乎是对姜赟的心情有什么领会,闻人妙抿了抿嘴,扭头对姜念柔声说道:“你先出去吧,念儿妹子,我要给他换药擦身子,你在这儿多少有些不方便。”
姜念虽然刚刚说的话一点都不客气,但她的眼睛里却有着藏不住的担忧。
听了闻人妙的话,姜念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最后她还是哼了一声道:“等你恢复了,你可别以为我能像今天这么客气了!哼!”
说完,姜念扭头便走到了屋外去。
闻人妙走过去关上门,然后便端着那个铜盆放到了姜赟床边的椅子上。
随后她刚要起身去拿毛巾来,却被姜赟一把拽住了手。
“你……你这是……”
还没等闻人妙慌乱完毕,姜赟便用力一把将闻人妙拽到自己身边。
闻人妙一屁股坐在床上,紧接着就被姜赟搂进了怀里。
他抱住闻人妙的时候,非常的用力。
就像是……害怕着失去她一样。
姜赟的双臂就像是两只老虎钳子一般狠狠的抱着闻人妙,闻人妙的两只胳膊被他夹的生疼,忍不住拍打着姜赟的腰部道:“轻点……轻点!疼!”
姜赟缓缓松开双臂,他的眼中已经是有了些泪水含着。
“我这不是在做梦……是吗?”
“说什么胡话呢?”闻人妙皱着眉头:“你不会真像念儿说的那样脑子被打坏了吧?这怎么可能是在做梦呢?”
“……”
姜赟抽了抽鼻子。
在醉酒的人眼中,他们从不认为自己喝醉。
而他们身边的人,却无一例外地说他们酩酊大醉。
“虽然不知道你抽什么疯……但是……该换的药还是要换的……”
闻人妙一边说着,一边帮姜赟拆下身上的绷带。
涂抹在身上的药膏已经变硬,闻人妙帮姜赟把那一块块的药膏都敲了下来。
随后,她用浸了温水的湿毛巾帮姜赟擦拭身体。
起初,姜赟心里头还想着自己现在的处境而没什么心思。
但闻人妙若有似无的用毛巾擦拭着他敏感部位的时候,姜赟就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
这样一来,小姜赟就忍不住站起身来向闻人妙致敬,salute!
闻人妙看着小姜赟,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伸出手狠狠拍了一下,骂道:“臭流氓!”
“这不能怪我啊。”姜赟委屈的到:“换成是谁都会这样的……”
“呵……”
闻人妙给姜赟擦拭完身子,然后就扭着腰肢离开了。
剩下姜赟自己在屋里,慢吞吞的换上衣服之后,困意袭来,姜赟便打了个呵欠。躺在床上,继续睡觉了。
时间慢慢进入晚上,姜赟才刚刚醒过来。
吴招峰不知何时回来的,谢山河也躺在床上睡觉。
见姜赟醒来,吴招峰便说道:“殿下,您醒了。”
“嗯,醒了。”
姜赟点了点头,随后又道:“对了,有什么新鲜事吗?”
“貌似客栈里有新人住进来了。”
“新人?”
姜赟眨了眨眼。
“嗯,就住在何庄主对门,具体情况还不知道。”
姜赟思索了一番之后,说道:“我去看看情况。”
说罢,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站在屋门口,姜赟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他隐隐有一种感觉。
只要自己一只脚迈出去,就算是彻底的没有回头路了。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它却是如此的强烈,强烈到姜赟即便想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无济于事。
“看来,你还是有点危机意识的啊。”
姜赟就这样站在屋门前站了半晌,忽然间,他听到身后的吴招峰对自己说道。
这个时候的吴招峰,声音已经变成了另一个模样。
去掉了之前的沉稳,倒是开始学着太监一般,尖着嗓子说话了。
姜赟闻言,缓缓转过头去。
吴招峰哪里还在他的身后?
他又哪里还在福来客栈里面?
站在他身后的是那个他日思夜想想要见到的人。
伊宫仇。
但是,姜赟看到伊宫仇的瞬间,心中又忽然间,像是刚才那般,冒出来一个念头。
他不是伊宫仇。
诚然,他跟伊宫仇的长相一模一样,说话的声音也一模一样,但是他不是伊宫仇。
姜赟非常的确定。
四周的景象随着姜赟想到这里,忽然间变成一片刺眼的纯白。
姜赟一时间受不了,还微微眯起了眼睛。
直到适应了之后,他才略微睁开一些,但双眼早就已经被刺激的流出泪水来。
“姜赟,姜怀安的儿子,大晋国的皇子,原本,是应当继承皇位的人。
才刚刚二十岁,才刚刚及冠的年纪……真是不错,真是不错。”
‘伊宫仇’围绕在姜赟的身边,背着手走了一圈之后,微微笑着点头道。
“你……你是什么人?”
“你不必管我是什么人。”伊宫仇笑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我……想知道。”
“我今天心情不错,所以我也不卖关子了。”
伊宫仇笑呵呵的跑出一个晴天霹雳:“你,姜赟。
你已经死了。”
“什……什么?!”
“你现在所处的地方,就是你自己的……唔……精神世界,差不多可以这么说吧。”
“我没太听懂……”
“唉……我知道,你一时间恐怕也接受不了。不过你不用急,我会慢慢的解释给你听。
首先,那天你跑去找耶律德光之后,你虽然最后是逃出来了,但最后的最后,你还是死了。
你本身就已经是强弩之末。庞大的内力使用又让那些来路不明的内力占据了你的身体,最后破坏了你身体之中窍穴和经脉,你就在那条小巷里流血而死。
后来是你九叔回去之后又叫了人来找你,才把你的遗体找了回去,不然的话,你的尸体恐怕是要被那些高车人带走的。”
“不是……你到底……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谁,并不重要,姜赟。
重要的是,你是谁,以及,你想要成为谁。”
伊宫仇缓缓道:“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多少人都想要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来弥补他们过去犯下的错误,或者了却他们临终前的遗憾……
但是大部分人一旦有了这个机会,又会重蹈覆辙,踏上原本的道路。
我对他们很失望啊,但你是个例外。
刚刚,你抱住那个姑娘,让我看到了一丝不同。
虽说你在这之前依旧是走着同样的路,但既然有那么一丝的不同,就意味着你或许能够打破这个轮回……”
“我还是不明白。”
姜赟摇着头:“照你这么说,我人都死了,我打破这个轮回有什么用?”
伊宫仇没有立刻回答姜赟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想知道,你死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或者说……你的命运,原本应该是怎样的吗?”
“……想。”
“好,那我便说给你听。
原本,你父亲的死,只是一场惊天阴谋的冰山一角。
九剑镇外的那座王居山里,住着一个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
他通过夺舍的方式,延续着他的生命,并且钻研着长生不老的秘诀。
听到这儿你大概有些迷茫,这跟你父亲的死又有什么关系呢?
实际上,你父亲算是这个世界的外来者。
他的灵魂让那个老怪物非常的感兴趣,所以他就想方设法捕猎了你父亲的灵魂并带了回去加以研究。
而且,八大派的掌门皆受他指使,你父亲的死,便是他们亲自出手的。
向莲,那个娼妇,她是王居山里那老怪物现任身体原主人的女儿,父女二人本是相依为命,为了换回父亲,向莲才答应去为你爹生个孩子。
而这个孩子,就是八大派要利用的存在。
王居山那个老怪物只对长生感兴趣,但八大派却想要染指人间最为尊贵的皇权。
他们打算利用这个孩子,来夺取皇位。
至于耶律德光,他是九剑镇黄山长老赵离请来的伙伴,赵离想要毁掉九剑镇,而耶律德光想要毁掉中原武林。
他们两个人的意图从某种意义来说是一致的,所以便达成了合作。
原本,你是应该阻止这一切的,可现在,你死了,这一切都无法阻止了。
你死之后,九剑镇将会在赵离和耶律德光的合作之下被彻底的毁灭掉,中原武林也因此元气大伤。
而姜怀仲更是为了阻止他们而死,皋月城失去了姜怀仲,很快就被回到国内的耶律德光挥师夺下。
在这之后,战争便开始了。
外有高车,内有八派,如果你还在,或许这样的情况还有办法能够回旋。
但你死了,这一切都无法阻止。
几年之后,大晋便灰飞烟灭,八大派作为实际上的掌权者,不满对方的利益划分,而大打出手。
天下分为八块,世间再度陷入战乱,百姓依旧是民不聊生。
而这一切的根源,归根结底,都出在你死了这个关键的转折点上。”
姜赟吞了口唾沫,他现在脑子很乱。
从一开始他就没怎么接受自己已经死了的这个设定,更别提现在又说发生了很多事情都是因为他死了才导致的。
“慢着慢着慢着!”
姜赟伸出手道:“我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
伊宫仇摇了摇头。
“那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伊宫仇眯了眯眼睛:“你就那么想知道?”
“嗯……”
“告诉你也无妨,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当你听到了之后,你从此就会成为和我一样的存在……你也不后悔么?”
“你是说,太监?”
“我又不是自己想太监的!”
伊宫仇怒道:“而且这也不是我本来的样子,这只是你幻想出来的样子。
你最害怕见到,又最期待见到的人。”
姜赟苦笑着摇了摇头。
“所以,你到底还想不想知道了?”
“想。”
“既然如此,那你便不要后悔。”
伊宫仇缓缓开口道:“我是世界修正机关的一员,我原本的名字叫做……谢山河。”
“啊?”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部下了,一起为创造世界美好的结局而努力吧!”
“……啊?”
“啊什么啊?刚才我不是告诉你了?如果你一定想要知道的话,那么到最后,你也会成为跟我一样的人。
只不过,在这之前,我对你还有一个考验。”
“等一下啊!你这个什么世界修正机关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在所有糟糕的结局中,找出那么一个不是特别糟糕的结局的机构。
王居山里那只老怪物最终的目的是要成为万物之长,但世界的力量必会因为他的永生而失衡。
因此,你所在的这片土地,这颗星球,便会随着他的行为而彻底的陷入崩坏之中。
我们的大帝热衷于观察世界的终结,但他并不喜欢类似这样的坏结局。
所以,就有了世界修正机关的存在。
我们的目的,就是在某些时间节点上,选中某个人,给予他无形的协助,让他试着改变最终的结果。”
“所以……我就是在这个时间节点上被选中的人?”
“没错。”
伊宫仇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那么,是时候回去继续努力了。”
“什么意思?什么回去继续努力?”
“之后,你会懂的。”
伊宫仇意味深长的说着,忽然出现在姜赟面前,伸出手轻轻推了他一把。
原本纯白一片的空间,瞬间变成拉长的黑影。
姜赟感觉到,自己正在下坠,不断的下坠。
随后他觉得自己处在一片温暖湿润的环境之中,他感觉到无尽的困意袭来,于是便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姜赟朦朦胧胧之间觉得自己该醒过来了。
于是他睁开眼,看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他被几个巨人抱在怀里,他们看着自己的目光是那么的惊喜,那么的欢欣。
姜赟的心中感到非常的不安,但更多的是,他离开了那个温暖湿润的环境之后的不满。
于是他张牙舞爪,用尽全身力气哭了起来。
“声音可真大啊,这孩子将来肯定有出息!”
“哈哈啊!那当然!我姜怀安的儿子,当然有出息了!”
“哎呀!你进来干什么?!快出去,快出去,这里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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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赟儿,叫爸爸,赟儿。”
“……”
“赟儿,叫妈妈!”
“嘛……嘛……”
“哈哈哈!真是我的好儿子!么!么么!么么么!么!”
“为啥啊!为啥他管你叫妈妈不管我叫爸爸啊!这不公平!”
“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还不是因为你太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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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赟儿,妈妈从今天开始就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了,她可能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
不过没关系,爸爸不会丢下你的,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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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你记住,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家人永远是最重要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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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怎么办啊!六弟他非要抢我的东西,我推了他一把,他就磕到假山上了……
他,他流了好多血!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二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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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开始,这支特殊的部门就交给你了,孩子。
不要让我失望,要好好的把他们利用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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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混账!竟敢下这么重的手伤你的弟弟!
从今天开始,你不要再出现在皇宫里面了!滚出去!你愿意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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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殿下,麻烦您站起来,您坐在了床单上,奴婢没法给您换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站起来?”
“啊这……不是说了奴婢要换床单吗?”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换床单?”
“……您这床单都睡了三天了,也该到换的时候了。”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来换床单?”
“够了!我已经受不了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受不了了?”
“能不能不要再问为什么了,我求求你了,不要再折磨我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是我来给你换床单啊!
堂堂的晋王,陛下的长子,竟然从宫里面搬出来住。
倘若是搬到府里去住也就算了,偏偏要住在这个……这个贫民窟一样的地方!
你是晋王啊!你不是街边的要饭乞丐啊!哪怕你住在一个稍微干净点的地方,我都不至于天天这么累啊!”
“为什……”
“不要再问为什么啦!!!好歹是个皇子,住所鄙陋也就算了,家里的下人竟然就只有我一个!打扫,做饭,洗衣,买菜……什么东西都要我自己一个人做,你说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要我说为什么?”
“……”
“姓姜的,老娘走了!老娘不伺候你了!”
“……”
“哎哎哎……轻点……疼……”
“哼!”
看着推门而出的女子背影,坐在床上的男人长长出了口气。
他仰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天花板一眨也不眨。
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一眨眼,十九年就过来了。
也许,今后的十九年,也是一眨眼的功夫就会消散吧。
披上外套走出门去,空气里的凉意,穿透了衣服,渗入他的骨髓当中。
那掉落在地面上的,写着‘晋王府’三个大字的牌匾,让姜赟愣了好一会儿。
他望着那块匾额怔怔的出身,似乎……他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这块牌匾。
转而,姜赟又失笑着摇了摇头。
自己真是恍惚了,这块牌匾,自己当然见过。
挂在自己家门口的东西,天天都要见一次,当然不可能没见过了。
但当他俯下身,打算拾起那块牌匾的时候。
他又愣了一下。
一瞬间吹过脸庞的微风,从门前快步跑过去的小孩子。
手指触碰到匾额时的冰凉触感,匾额落在地面上的这整个构图。
这一切的一切,他似乎都曾经经历过。
像是在梦里,又像是在什么其他的地方。
究竟在何处?
他这样想着。
缓缓捡起那块牌匾,再度挂在了门上。
他听着身后传来的马蹄声,心中豁然开朗。
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他转过头去。
望着远处骑着马,马屁股上还绑着个人的骑士,一滴泪水,从他的眼角涌出。
这一天,他还记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