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墨白玺(九)】
在日月鼎和墨白玺争论、探讨以及达成一致意见的过程中,白火墨白也始终没闲着。他一边控制着自己的火焰担心把王若素直接给烧死了,一边还得分出神念探查她体内的身体状况——毕竟是未来可能要引领他们这些老家伙救世的人,要是身体太差,那基本上可以断定,他们的未来完蛋了。
“白火你这个妖孽,墨白玺把事情原委都告诉我了,你是不是可以别藏着了?”
“我有名字,叫墨白!请你这个粗暴的女人称呼我墨白!”
“我当然知道你叫墨白,但是你的名字和墨白玺有冲突。我喜欢他,所以不能喊你墨白。你自己选择我叫你白火还是妖孽!”
“哼。好男不跟女斗!等我找到雪乌,她会把你怎么对我的,双倍奉还给你的墨白玺!”一想到眼前的狗男女已经达成协议站在了一条战线上,白火墨白立刻识相地选择了不再针锋相对。
墨白玺插话道:“有件事情我很好奇——雪乌诚然美,自由价更高——就没有后半段了?”
“若为信念故,两者皆可抛!怎么了?羡慕我好文采是不是?跪下叫师父就教你!”白火墨白一想到被她阻扰得没有收成小丫头当徒弟,当即气闷。
“你果然很欠收拾啊。小月月啊,等我们安顿好,我帮你收拾他!”
日月鼎被他突如其来的称呼恶心得快要吐出来,赶紧转移话题:“小丫头现在怎么样了?”
“不好。非常不好。”白火墨白的神念又在她体内游走了一遍,“怎么会是个一窍不通的体质呢?”
墨白玺嗤笑一声:“你不是还跟她说过,即使这样也能让她很快七窍全通的吗?怎么现在又说不好了?”
“那怎么能一样呢?人类啊,他们落地时的心窍通透与否是未来成长的基础。而且没有任何外力能够决定他们出生时的七窍有几个是直接通透的。我们不能决定,神农那些糟老头也不能决定,甚至连女娲娘娘都没办法指定谁能有几个心窍是通透的。我当然承认后天努力可以改变很多,但是你也不得不承认,在其它一切都相同的条件下,通窍的就是比不通窍的发展潜力更大,通窍数量越多的人发展潜力也越大。你敢说你不是这样认为的?你敢说你不希望这丫头是个七窍全通的体质?”
墨白玺闻言,赶紧摇摇头表示否认:“我们不会这么倒霉吧?虽说一窍不通也不说就是不行,但这丫头天资聪颖,怎么可能是一窍不通呢?”
“会不会是受你玺息的影响?”日月鼎戳了戳他胳膊,小声问道。
他还是摇摇头:“不会。玺息只会负责找到卍体之人,然后在她/他进入人类的天枢阶之前阻止她/他提前选择五行某一属性或者修行某一分类的可能,但是不能改变其本来的资质啊。”他灵光一现,“等等,小月月,你什么意思啊?我怎么感觉你的意思是说受我的玺息影响,她才一窍不通的。而不是夸奖我的玺息厉害,让她变得天资聪颖的?”
日月鼎尴尬地摆了摆手:“不重要不重要。知道没有影响就行了。”说完她把墨白玺往身后一拽,“白火妖孽,你会不会是看差了?”
“我怎么会看差?”白火收回神识,嘟囔着,“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们不会自己看看嘛?”
日月鼎和墨白玺对视一眼,各自释放自己的神念,小心控制着进入王若素的体内,果然见她体内心窍如北斗七星一般排列,只是心窍表面覆盖着一层半透明的不明物质。
“就是因为这个东西堵塞了她的心窍吧?”日月鼎到底是心思细腻,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可即使知道出现了什么问题,他们也都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就在他们二人要撤回的时候,日月鼎又发现了另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丫头的身体还这么烫?白火妖孽!你打算烧死她吗?”
白火异常无辜:“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要不是你横冲直撞直接钻入墨白玺里,他和丫头都来不及反应,能受不了你的火息直接晕过去吗?怎么你现在还不控制一下?几千年白修炼了?”
“我……大姐!你怎么知道我没控制?你自己问问墨白玺!”
墨白玺也听话地赶紧出来打圆场:“他没说谎,现在确实是正常温度了。不过……丫头为什么还是高烧不退呢?”
白火听他这么一说,把自己的本体老老实实留在墨白玺内,自己幻化成人形出来试探了一下王若素的体温,果然是温度惊人得高!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就在日月鼎三人围着王若素的身体查看的时候,日落池边一直观察情况的方青琅等人也嗅到了一丝异常。
首先是周围温度的变化。就在王若素入水之前,日落池池水的温度已经低到快要结冰,池边的人都能感觉到入骨的寒气。林子权回到岸边的时候,整个人都冻得嘴唇发青,直打哆嗦。可是现在,那股寒气已经感受不到了。这日落池从一个温泉池变成冷水池似乎是一眨眼的时间,从冷水池恢复到普通水温,似乎又只是一眨眼。
大家感受到的第二个变化来自于两仪谷中气息的变化。对方青琅三人来说,他们一直觉得这两仪谷看似是一个整体,但却是外谷、内谷界限分明。比如说,虽然他们通过散雾瓶进入两仪谷之后一直感受到的是春天的气息,而且滕蔓蔓也告诉过他们,自她出生以来,谷中一直维持的是春天的状态,但世间万物向来是春种夏长秋收冬藏。如果只有春天一个季节,这谷中生灵又怎么会长得如此之好?
即使是谷中没有一年四季,那谷中的一切都要重新适应这种只有春天的生活,一切都会重新进化成新的模样。可不管是滕蔓蔓还是任小可、任小爱,一个个完全跟他们的祖辈一样,没有一丝改变。
这只能说明,谷中只有春天是假象。而这一假象,正随着日落池的变化,慢慢发生变化。
只从常远桥被林子权说了“别闹”二字之后,他一直老老实实呆着,现在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实在忍不住,又怕打破此刻的宁静,只能尽量轻微地挪动到几乎贴到林子权身上的位置上,用蚊子般的声音试探道:“我能说话吗?我好像发现周围不太正常。”
“怎么了?”林子权的全副心思都放在王若素身上,似乎并没有感受到有什么不正常。但听常远桥的语气,并不是开玩笑。
常远桥呢喃道:“你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怎么感觉周围忽然多了很多噼里啪啦的声音呢!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
林子权偏过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又转回去继续盯着池中央的王若素。
常远桥心里感叹:果然是跟你说了也白说!好气啊!我又不是说谎……
还没感叹完,却听林子权道:“我也听到了。师兄,你注意到有什么声音没有?好像是……好像是春天雨后道观院子里竹子生长的声音!”
方青琅也侧耳倾听了一番,随即点点头。
常远桥又道:“总感觉周围的气息不太一样,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太一样。”
方青琅打眼看了四周一圈,说道:“是不是感觉这谷里活泛了起来?”
“对对对!就是师兄这个意思!虽然之前看这两仪谷环境好景色也美,但总觉得是一副假画。现在闻着味道都和之前不一样,太不一样了!任谷主、滕爷爷,你们这两仪谷是不是白天黑夜有不同的变化啊?”
任无年和滕无岁两位老人家一直拄着拐杖跟老僧入定一般,先前并没有插话,现在两人却对视一眼,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几位小友都感觉到有变化了?再等一下,如果确实的话,蔓蔓他们一会儿就该来报信了!”
话音刚落,就听远处传来蔓蔓兴奋的声音:“任爷爷!祠堂院子里的药草都抽条开花了!”
两人一听,眼睛里立刻流露出惊喜,滕无岁赶忙回答道:“听到了。你不用过来了!你安排小可、小爱他们各家转转,看看都是什么情况。然后都集中到祠堂去,我和你任爷爷呆会儿就到。”
“好的!爷爷!”接到新任务的滕蔓蔓又蹦着跳着离开了。
任无年捻了捻胡须,嘴角抑制不住地一抽一抽地抖动着。就听他说道:“常小友所言非虚,我们这两仪谷果然是有变化了呢。想想这一天,我们等了几千年了。”
常远桥好奇地问道:“那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这种变化无法用好事还是坏事来形容。你要知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好坏福祸都是相伴而生的。”
“不错。”滕无岁接道,“无需纠结一时的好坏。只要是在它该来的时候来了,那就行了。”
两位老人家也不管面前的小朋友们是否听懂他们说什么,两人只顾自己探讨了起来。
“只是不知道这变化是因何而起。不,应该是因谁而起。只要是卍体一出现,才会引发阵法大动。”
“终归是逃不过眼前的这四个小朋友。依我看,池里的小丫头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我看倒未必。神农不是说过,那卍体传人体质与常人不同,我看那小丫头倒是一般般,没什么特别显眼之处。”
“咱俩的任务似乎应该是先回去安排一下后续工作吧?”
“走走走!”
说罢两人也没打招呼直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