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大包天
而南瑾言自己都没有想到,他这一去,看到的是什么场景。
御凤音一早起来上早朝,南瑾言最近也不知为何,睡得很不安分,御凤音一动他就醒了,她俯身吻了南瑾言一口,“怎么不多睡会儿?左右这几日朝中也无事,你该多歇歇。”
南瑾言也不知是为何,总觉得心中不安,“算了,我今日想去侯府看看宁儿,他生产在即,我不放心,本想将他接回来待产,但是轻鸿说他月份大了,经不起颠簸,我也放心不了,总得过去看看才安心。”
南瑾言都这么说了,御凤音自然不会阻止,“去看看宁儿也好,也替朕去看看他。”说着,御凤音叹了一口气,“说起来,朕早该去看看他了。”
“宁儿知道你国事繁忙,自然不会计较这些。”南瑾言说着,“好了,快去上朝吧,再不去便晚了。”
御凤音走了,南瑾言再也睡不着了,他在床上翻了一会儿,终于受不了了,“黎然,收拾东西,咱们现在去侯府。”
黎然看了看时辰,“主子,如今才寅时,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寅时不早了。”南瑾言揉了揉微微作痛的额头,“这样再一收拾收拾,等到了侯府就差不多辰时了,现在去收拾东西去。”
南瑾言发话,黎然不可能反驳,“是,那轻鸿是不是也跟去?”
“这是自然的,原本给他的有暗卫,可他偏偏不要,当真是让人记挂。”南瑾言摇摇头,“其余的人就长平吧,黎青的儿子染了风寒,就不叫他去了。”
“是。”
一路上,南瑾言总是心绪不宁,右眼皮跳个不停,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一般他连声催促,马车在街上疾驰而过,也幸好是在大清早,人不是太多,否则是万万不能这般的。
“谁啊谁啊?”很快到了侯府,黎然下去敲门,轻鸿和长平扶了南瑾言下来,侯府的门房也没有想到这么早会来人,不耐烦地打开门,一看到是黎然,表情立刻就变得谄媚,“公公,这一大早的,您怎么来了?”御晚宁成亲后,南瑾言没少派黎然来侯府送东西,是以侯府的下人差不多都认得他。
黎然一脸不耐,“少废话,千岁在此,还不快通传?”
那门房顺着黎然的视线看去,果然看到一个威仪的男子,他身边还跟着昨日来给长宫主来把脉的太医,骇了一跳,“是是是,奴婢这就去通传。”
“且慢,”南瑾言叫住了她,“不必通传了,正好我想看看我的儿子在侯府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且静下,我自前去。”
门房心中害怕,可是看他的架势,知道不是她一个小小下人惹得起的,赶紧偷偷退了下去
“主子,那人出去了,看方向应该是去叫威远侯了。”长平注意到了她的举动,偷偷说道。
“不必理会。”南瑾言从她看到自己时的表情便知不对,若真的对宁儿不好,别说是请来了威远侯,便是御凤音都来了也不可能饶了他们。
只是越往里走,南瑾言心中的不安便多一分,离御晚宁的住所一近,他甚至能听到些许哭喊声,南瑾言的心理沉了下来。
而就在此刻,御晚宁的院落中。
侯君人曹氏正大喇喇地坐在御晚宁内室门口,身旁还站着一个打扮得俏丽得很的男人,他便是昨日轻鸿口中所说的,威远侯正君曹氏的娘家侄子了。
曹家郎此刻正面露担忧,“叔叔,长宫主——他今日不会出什么事吧?”
“怕什么?”曹氏瞥了他一眼,“这就怕了?自古以来男人生孩子都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若他今日真的死了,那也只能归于他自己身子弱,不能平安生下孩子,到时候便是凤后也无话可说,等到他死了,只消让允儿守上一年丧,好堵上凤后的嘴,到时候你允姐姐的正夫还得是你。”
曹家郎便笑了,“侄儿多谢叔叔的费心安排。”
“你这么说才是外道了。”曹氏瞪了他一眼,其实一开始他也是属意御晚宁这位长宫主做他的女婿的,只是后来御晚宁嫁给叶允几年都不开怀,叶允又一直不愿意纳侍,他这才对御晚宁的态度变了,只认为是御晚宁哄着叶允,独独霸着她,嫉妒心十分重,这才对他喜欢不起来,“再怎么说你也是自家人,这肥水不留外人田的事,当然要便宜咱们自家人了,这也是你有福气。”
曹氏和曹家郎是在御晚宁的内室门口说的这话,两人也没想过要压低声音,也是因为在他们看来,御晚宁今日是必死无疑了,即便他今日平安生下孩子,也会被设计成产后血崩而死,至于御晚宁的陪嫁小侍,不识相的便会被伪造成自杀殉主,神不知鬼不觉,自然这丝毫不掩饰的声音就被御晚宁听到了。
“啊——”原本就是被气得早产,现下再一听到这话,御晚宁嘶吼一声,他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
恰好听到这一切的南瑾言起初是惊讶,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这么大胆,随后便是愤怒,若他今日没来侯府,没听到这话,是不是就真的以为宁儿是难产而死的?
内室,白竹与秦川二人手忙脚乱,御晚宁的血出得越发厉害了,“宫主,您坚持住啊,千岁一定会来的。”
御晚宁艰难地喘气,“现下整个侯府都被他把持着,父后如何能知道?白竹,你与秦川一会儿偷偷离开,一定要逃出去,把这事告诉父后,我……”
话还没说完便又是一声痛呼。
这下南瑾言便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把甩开长平扶着他的自己,“你们好大的胆子!”
南瑾言突然出现,满座骇然,随后纷纷跪下,“参见千岁。”
曹氏和曹家郎皆是惴惴不安,尤其是曹氏,既然南瑾言能这么说,想必是已经听到了,他心念一转,今日这事无论如何都是死罪了,索性……
只是心中的想法还没来得及实现,就被南瑾言发现了他的意图,“侯君人,别忘了你的身份!”
曹氏被南瑾言这一声吓得身子一软,又一想他还有亲人,一时间吓得再也不敢妄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叶岚和叶允身上。
“长平,看着他们,黎然,去叫御凤音过来,轻鸿,随我进去。”南瑾言连声命令着,如今才知自己带的人少了。
轻鸿知道事情轻重缓急,赶紧随着南瑾言进了内室。
一进内室,便闻到十分浓重的血腥味,南瑾言面色一变,直接来到床前,看着气若游丝的儿子,立刻大发雷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后……”御晚宁虚弱地叫了一声,“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南瑾言拍拍他,“不用怕,我来了,今日说什么我都不会放过那些让你受委屈的人。”
白竹赶紧跪下,“回禀千岁,自从宫主有孕之后,侯君人就把娘家侄子给接了过来,说是宫主有孕不能服侍侯女,便要给侯女纳平夫,侯女一直不愿意,原本也没有如何,只是前些日子侯女离京,那曹家郎便整日来到宫主面前耀武扬威的,仗着自己是侯君人的侄子,每每对宫主出言不逊,宫主都看在侯女的面子上忍了下来,只是他竟变本加厉,今日一早,曹家郎便来找宫主,说是给宫主请安,宫主自然不愿意,推脱之下,也不知是谁推了宫主一把,宫主摔倒了,便成了这个样子。”
南瑾言听了自是大怒,尤其是在看到他专门培训来保护御晚宁的三人中唯一会医术的人竟然不在,更是雷霆之怒,“白枫呢?宁儿生产,他怎么不在身边伺候着?”
“昨日老太君要去庙里上香,为宫主和腹中的孩子祈福,只是老太君年纪大了,身子有些不好,侯君人便说让宫主身边的白枫随侍,因着老太君只是在庙里住几日,宫主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发动,又是被侯君人当着老太君的面提出来的,不好推辞,只能答应了。”
“所以这会儿宁儿出事竟然只有你们两个人陪着?”南瑾言再也压不住心头的火气,“还不去给我把稳公和太医都叫过来!”
另一边,查看过了御晚宁情况的轻鸿面色有些不好,“宫主心绪不宁,胎气震动,只怕是要早产了,可……”
一句话还没说完,鼻尖突然嗅出了一股香味,轻鸿一顿,顺着香味看到正散发着袅袅烟雾的香炉,脸色更加难看,“快……把香炉搬出去!”
秦川不敢怠慢,赶紧把香炉搬了出去。
轻鸿紧接着拿出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的参片,给御晚宁含了一片,“主子,宫主这次……只怕是不好了。”
南瑾言攥着御晚宁的手,听到轻鸿这么说,心中一紧,“怎得这样说!”
“若是属下没闻错的话,那香炉中加了些东西,一旦焚烧会引得全身血液快速流动,若是出现在临产孕夫的房中,只怕是要……血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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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儿不会有事的!不过确实该有人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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