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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他们到底是谁给的自信,觉得自己一定会搭理他们?
卫砺蹙眉,道:“世子,她如今是本官的妻,这送人难道不需本官同意?”
祝良宵却抬手,紧紧盯着阿克沙,说道:“世子的意思是,这姑娘归我了?”
阿克沙眼带笑意:“自然。”
祝良宵便又看向崇文帝,笑道:“陛下,世子说要将这姑娘给我,陛下可愿意?”
崇文帝盯了她半晌,不阴不阳道:“既然世子一番好心,那便收下吧。”
祝良宵收回眼神,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既然给了我,那就是我的东西了,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是不是?”
世子脸上表情一僵,直觉有些不妙,但却看向了卫砺,说道:“这女子不仅美貌,还是南疆皇室费劲千辛万苦养出来的药人……和药人在一处,还可强身健体。”
这话一出,大殿上就开始议论纷纷了。
难怪,这南疆世子说是带特产,却带来了一个美女,他们一开始还以为这美女就是特产呢,原来是个药人。
在座诸位大多都听说过药人的传说,所谓药人便是从小饲养出来的人,泡在各种草药里长大的,她们百毒不侵,并且不止自己百毒不侵,同她们在一处的人,也可以强身健体,青春永驻。
当然,药人大多是女子,这个强身健体,就有了另一层意思。
祝良宵脸上笑意不变,又确认道:“既然你说这是送我的礼物,那这个礼物我便收下了,至于怎么处置……不如杀了吧。”
她说的随意又轻松,其他人可就没那么轻松了,几乎所有人都是一愣,阿克沙更是脸色铁青,“没想到祝将军的女儿竟如此……恶毒。”
祝良宵忍不住嗤笑道:“说得好像在你眼里我父亲就不恶毒似的。”
明人不说暗话,阿克沙生父死于祝永年的刀下,那是十年前南疆在云州下毒之后,南疆王又率兵亲征,可惜还没来得及踏入大邺国土,就被祝永年一刀给杀了。
那时候阿克沙才七八岁,自然是恨得牙痒痒。
祝良宵可以理解,但对他当然没有好脸色,阿克沙送了个药人过来,她觉得其实并不是针对她的,他又不是傻子,两国开战在即,他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没完没了的纠结亲爹那点旧仇。
祝良宵比在座的人对药人的了解要深一些,她们不仅是百毒不侵,与她们在一处可以强身健体,最重要的是,南疆这几十年来已经把这个培养成了专门送给权贵的礼物,这些女子媚术了得,通常是搅得家宅不宁。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女子一开始应该是送给崇文帝的,只是看崇文帝收不收了,但不知道阿克沙抽的哪门风要把药人送给她。
她可不会真接了这个烫手山芋,她现在怀着孕,祝永年又快要从平辽回京城,起码在往后的半年多一年的时间里,她的生活应该是可以比较平静的。
谁乐意这个时候给自己找麻烦呢?重活一世,祝良宵早已没了那么多忧国忧民的心思,他们这些在前线打仗的再如何,也不过是成了朝堂上帝王摆弄权术的棋子。
更何况,根据上次崇文帝的表现,祝良宵有理由猜测,祝家灭门之后,大邺估计也是倾颓了,这个问题可能会出在几个皇子身上,毕竟崇文帝一向多疑,多疑了十几年也没出毛病,这人脑子里总觉得这些个臣子们要来抢他的江山,所以他也不信任臣子。
但奇妙的是,臣子们都不想抢江山,真正对皇位感兴趣的只有皇子。
哪怕是重生,崇文帝那也是个皇帝,他活了几十年,那些刻在骨子里根深蒂固的东西不是那么容易改的,所以,当不涉及底线的打压时,他是会下意识去打压臣子的。
祝良宵说:“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把这药人退回去,要么我现在就杀了她。”
阿克沙:“……”他的确没有想到,事情的进展会变成这样。
自从八岁那年父亲死后,他便日日都想着报仇,如今的南疆王对他并不好,他保住这个世子之位靠的是如今南疆王根基不稳以及父亲的旧部,大邺人在他心里就是仇敌,他是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的。
——特别是姓祝的。
他打听到祝良宵已经成了婚,丈夫是锦衣卫,但他到底是异族人,打听消息方面并不全面,比如他现在就不知道祝良宵的人设已经从娇弱小白花变成了疯批美人。
其实这个药人的确不是他专门为了给祝良宵找不痛快而带来的,这个药人是送给皇帝的,但他刚才那么说……也的确是见到了仇人之后的忍不住。
他以为祝永年的女儿是个废物,以为她真的什么都不会,就像大多数大邺的女人那样,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疯女人会直接说出那样一番话来。
于是骑虎难下的人又变成了他。
他觉得,在场这么多人里,总会有些人和祝良宵有龌龊吧?总会有人看不惯她的吧?这时候不应该出来说几句话么?
然而他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惊讶的发现几乎所有人都是避开他的目光,甚至像是不敢与前面这场纷争发生交集的样子,显得有些……畏缩和惧怕。
这是在惧怕什么?
崇文帝本来只是抱着想让祝良宵吃点亏损点面子的心态,但他也不想又看祝良宵发疯,毕竟那就损了他的面子了。
于是他抬手道:“世子一片好意,朕心领了,这礼物……朕便收下了。”
南疆世子笑了笑,也假装忘记了之前那一茬,十分坦然的没再提及其他事,祝良宵也回到了座位,装着药人的铁笼被抬了下去。
祝良宵看了一眼,几位言官的脸色都不太好,在他们看来南疆这些招数都是歪门邪道,可崇文帝又收了这个药人,难不成也是看上了人家的美貌……往后他该不会因此就沉湎酒色吧?
那这些言官以后可就有的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