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流剑派的人
二十八流剑派的人
“师妹,你的。”
魏荧炣笑着接过,却没有心思留意那是否是其中最好的。她脑中还是萧青和方才下意识的惊喜而后又是茫然怔愣的样子。
还真是残忍,原来她吃一串那人递来的糖葫芦都是沾沐涟漪的光。
其实她不喜欢吃糖葫芦,山楂本是酸的,就算裹再多的糖做成糖葫芦那又有什么用,等那层糖化了,内里还是酸的山楂,有什么意义呢?
她不喜欢酸,那就一点酸都容不得,要么就像是蜜糖,甜到齁人,她便欢喜地留着。要么就像醋,酸到牙缝里,那么她就痛快地弃了。她才不要喜欢糖葫芦这样自欺欺人的东西。魏荧炣这样想着。
然而,自欺欺人一事原本每个人都不喜欢,只是因为最喜欢的最想要的东西实在得不到,却又放不下。于是人才会自欺欺人,自己告诉自己你已经拥有了那样东西,可其实上根本没有过。
不喜欢自欺欺人的人,是因为她还没到了最无可奈何和绝望的境地罢了。
如果那个人就是想要一串从内里甜到外壳的山楂糖葫芦,可是怎么都求而不得,糖葫芦里的山楂永远都是酸的。求而不得和费尽所有心力都放不下之后,那人最终还是会要一串内里是酸山楂的糖葫芦,至少外面是她想要的甜。这便是自欺欺人和退而求其的出现……
栾一谷将手里的糖葫芦分给萧青和还有枫林天,手里还有两串。
他留下来看起来没那么好的一串,另一串更好地又递给魏荧炣。
“师妹,这还是你的。”
“看来当最小的真的能多得些师兄们的喜欢。小师妹不在,连糖葫芦我都能多得一串。小师妹一回来,师兄们的偏爱和喜欢便都给她了。”魏荧炣说这话时笑意盈盈的,少有的俏皮模样。话里话外像是在指责师兄们平时偏爱沐涟漪,她吃醋,然她本意如何却是谁也没法说明白的。
她说这话时一直看着萧青和,而萧青和则是一边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一边以均匀的速度解决手里的糖葫芦,糖渍粘在嘴角他也没发现。
糖葫芦和萧青和,这怎么配呢?
魏荧炣想,的确就是不配啊。糖葫芦和萧青和,永远都是不相配的。
“小师妹有的,师妹也会有。你若喜欢,我……师兄们又怎么会不管,定也哄着你。”栾一谷低垂着头,捻着那糖葫芦的棍子,有些认真的保证。
“什么?”魏荧炣有些奇怪栾一谷说的话。
栾一谷抬起头看着魏荧炣,字字句句清晰地说道:“我说,我们不曾偏爱小师妹。你与小师妹都是一样的,若你说我们偏爱她,我们自也是偏爱你的。若是非要说小师妹得的偏爱比你多,那多的一分也是你给的。”
“栾师兄说笑了”魏荧炣不信栾一谷说的话,纵然他说的认真,她也不信,也不曾注意她原来也是被偏爱的那个人。
后来,栾一谷事事时时都给了那人多一分偏爱,即使那人从未觉察,因为那人的目光和注意永远都在那袭青衣上。
坐在另一边的无诡看着这样的栾一谷无奈叹息,真是傻啊。
枫林天也是无奈的笑笑,他的师弟和师妹们各有各的心思,谁也看不透说不破。
这样看来最闹腾的小师妹反倒成了最让人省心的人,许是因为尚且年少,她有无限热情和张扬,却还没生出那些个八九窍,不能说她愚钝蠢笨,说尚且懵懂似乎也有些不对。她呀,只想着打赢萧青和,其他的,大概没想吧!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师徒几人抵达青岐山下的小镇。
马车穿过街道时还能听到路边酒楼里食客谈天说地的声音。
“师父,镇上今日怎么这般热闹,是什么特殊日子吗?”枫林天将车帘放下,隔绝了外面热闹的景象,疑惑地问道。
无诡也看见了,淡淡的说道:“这镇上能有什么特殊日子迎来这么多江湖人。还是四平州流剑派卓家的人……只怕是些江湖的麻烦事,说不准还是冲着我们青岐山来的。”
“四平州流剑派卓家?”枫林天低声重复着无诡提到的门派,想着自己究竟是在哪里听过。
一边的萧青和闻言收回往外看的视线,“是之前师父提到过的卓家吗?举办剑客大会的那个。”
“原来是他们。”经萧青和提醒,枫林天也想起来是在哪里听过。
虞楚之和花折提起往事时曾说过,流剑派门生曾经将裴家师父打伤。流剑派还曾举办了剑客大会,也是在那场剑客大会上,无诡夺得江湖第一剑客的名声。
“师父说……流剑派是冲着我们青岐山来的?”枫林天又问。“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为些前尘往事江湖旧怨罢了……你们也别多问,好奇这么多做什么?再说……万一是为师想错了,人家不是冲着我们青岐山来的也未可知……”
可事情还真是像无诡之前说的那般,真是冲着他们青岐山来的。
马车在青岐山山脚被人拦住,拦人的正是和酒楼里一般打扮的,烟灰色的短打劲装,背负长剑,额角垂下一缕发。样子倒是利落挺拔,就是眼神让人不舒服,一副人皆蝼蚁我为神的眼神,被当做蝼蚁来看的人自然会觉得不舒服。
四平州流剑派卓家?看他们的打扮和来青岐山的人数看,是江湖大派的样子。只是每个江湖大门派的弟子都是这样的眼神吗?让人生厌。
拦下他们的马车后,为首的一男子站出来拱手行礼,手上还拿着一个请帖一样的东西。
他扬声道:“晚辈卓远拜见无诡前辈。”
“你是何人?”枫林天开口问。
“晚辈是四平州流剑派卓家的弟子,卓远。”卓远表面恭敬,眼神倨傲,甚至透着不屑,果然像是这一个领头人,比他身后那些还要欠打的模样。
“流剑派的弟子,找老夫所为何事?”无诡平静的开口,语气像是在和小辈话家常一般。“老夫这几年避世而处,再不关心江湖事。江湖中大大小小的事情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流剑派……我还是记得,二十多年前打过交道。只是不知如今是怎样的光景了,但见了你便知道流剑派越发不错了,才能有你这般难得的弟子。”
“前辈过誉了。流剑派也只不过是江湖的一份子,得众多江湖人不弃,得以以门派居之。晚辈不过是流剑派一个小弟子,当不起前辈的夸赞。”
如果卓远能收一收他骄傲的表情,这番话或许还像些样子,可偏偏他那般嚣张的模样,这话听起来就格外恶心。
无诡轻笑出声。
他隔着厚厚的马车帘,哪能看到那个卓远是生了三只耳朵还是八只眼,不过是随口一说,他竟然也敢应了。
“不知你来老夫的青岐山所为何事?”
“掌门卓峰遣晚辈来给前辈送武林大会的帖子。”
卓远说完等了许久不见马车里伸出手来要帖子,“武林大会将在六月初在四平州流剑派举行,为期五天,江湖上大大小小的门派收了帖子都会前往。”
马车里的人依旧没有接帖子的意思,只无诡再次开口:“武林大会啊?这可是武林盛事。只是老夫年轻时胡闹惯了,现在老了便格外喜静。打擂台这样的事情便让你们年轻人去吧,老夫就不掺和了。”
卓远面上不屑,语气却是恳切。“前辈不必如此推辞,若是前辈是因为武林大会在我流剑派举行便避开不去,若是传了出去江湖众人还怎么看待我流剑派和前辈您,江湖人不拘小节,何必因为一些陈年旧事积怨至此。”
“原来流剑派的本事都长在教弟子舌灿莲花上了,不知剑术长进如何?”
卓远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愠怒道:“前辈不愿去武林大会也就罢了,还这般污蔑我流剑派,这怕是有些辱没您的名声吧!若是传了出去……”
“若是传了出去怎样?这里只有你流剑派的弟子和我青岐山的人,再无别人,若是传了出去便是你流剑派弟子造谣生事,意欲挑起江湖人对我师父的不满。”卓远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萧青和厉声打断,他方才斜靠在马车壁上,从车帘露出的缝隙里可以看到卓远那惹人生厌的嘴脸。
这人满口的江湖和大道理,大言不惭的隐含别人的不是,倒是将自己的流剑派又推高几分,也不怕推得太高摔下来碎得连渣也不剩,贻笑大方。
无诡怎么说也是江湖中的前辈,不好与他见识,然萧青和不是,说话也不客气起来。
“我师父说不去就不去,你何必如此多话?这武林大会乃是江湖盛事,于众江湖人而言乃是结识天下英雄的好机会。然这一切也要江湖人愿意参与,我还从未听说过有哪个江湖人不参与武林大会就是犯了大忌。你如此多话,挡了我们上山的路,我们还未不悦,你便不依不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