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那既然这样,就让他们搬过去吧…”
木门传来敲门声,李德光匆忙交代几句就挂了电话,道了声“进”。
刑扬道了句老师好,就走了进去。
“我听说你们班上的事儿了,这怎么回事吧?”李德光喝了口茶,看着眼前的少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明明过几天就可以搬到新修的高三楼了,那里的防护措施好得很,怎么这个节骨眼上就闹了这么一个事儿呢?
“得了老李,不想提了,晚点问小李行吧。”刑扬抹了把脸,咱在书架旁边数卷子。
小李就是文重班的班主任加数学老师——李知行。
李德光悠悠的扫了眼他面前的年级第一,反正问谁都得去处理。
“这都什么事儿呀~还好把人给保住了哦...这么说来,刑扬你今天立了大功啊..”平时看起来严肃的教务处主任也难得的叹了口气。
“但是我还是失误了。”少年也跟着叹了口气。
李德光好笑的挑高了眉头,等待下文。
“我把程铮撞到地下去了。”
难得一噗。
李德光用纸插着桌面上的茶水,该说点什么好。
“他难不成这个节骨眼来找茬?不对,你跟他又没什么接触,找你麻烦干嘛?这是为什么呢?怎么就撞上了呢?”教务处主任又叹了口气。
刑扬无语的扫了眼忧心忡忡的语文老师。
等会要吃火锅。
从李德光那里出来已经是半小时以后了,距离下午上课还有一个小时半。
眼看着火锅就要泡汤,可一进他妈的车里,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辣味。
“打包火锅是一种很过分的做法。”但某人的手还是伸向了旁边的食物。
“别动,那是给你爸的。”刘舒启动了车子,回味了下她儿的话,又道:“你哪儿见过打包火锅的?那明明是冒菜好吗。”
刑扬嗤笑一声,翻出了隔层里面的糖。
“怎么样,你救的人有没有以身相许。”
刘女士你的问题好像有一点奇怪。
可是少年的脑子里却莫名其妙的飘过去一个很讨打的影子。
“快点开吧您。”刑扬调后了车椅,微搭着眼皮。
火锅火锅火锅。
刘舒好笑的看了看她儿子,转转盘打了个弯。
“房子租的两室一厅,东西都给你弄好了,今晚拎包入住哟。”
少年咳了一声,这糖齁的慌。
“好的。”
母子俩一会儿怼来怼去一会儿神叨叨笑半天,开了一刻钟左右,刘舒把车子停在了路边。
“都点好了,等会直接开吃。”刘舒一边说话一边熄火,之后又拿出口红照着后视镜涂。
“等你这速度,就算直接吃也来不及了。”少年按捺不住性子,没管他妈直接下了车。
这家店老熟了,他妈闺蜜开的。
刑扬熟门熟路的直奔包房,一打开门,满汉全席呐。
“介于你之后一个多月都要过单身日子了,这算是你妈我补偿你的。”
“本人凭实力单身十八年,你这点补偿算什么?”
刘舒好笑的拍了把少年的背,这孩子倒是二的很。
刑扬忙着吃,没讲什么话,就是他妈一直叨叨叨个不停。
等到他妈的闺蜜来了之后更是叨叨叨不停。
叨叨叨叨叨叨叨。
“我吃饱了,我先走了,您们慢聊。”
刘舒摆摆手,心思早就不在她儿身上了。
刑扬收拾好包就出了门,路过收银台的时候还顺走了一瓶椰奶。
爽。
滴了个车,到了学校以后还有十分钟才上课。
少年摸了把头发,带了杯花茶进校。
介于临近上课点,楼梯匆匆忙忙跑着不少的人,可少年依旧慢悠悠的走着。
突的一下,左肩被人闯了一下,少年投去视线,是一张俊秀的脸。
心里晃的一震。
程铮微微蹙眉,这过道这么宽还能闯到一起。
也是服了。
这埋头一通跑,倒还没来得及注意到这上楼上得跟散步一样的逼王。
“叮!!!”楼道里响起刺耳的上课铃,两人之间的尴尬局面瞬间打破。
程铮瞥了眼眼前一脸懵逼的少年,抬腿直接奔走了。
啧。
刑扬摸了把脸,跟着也奔跑上楼。
进了教室,还有些同学正撑着脸醒瞌睡,刑扬把水递给了可能是刚睡醒头发翘了几根的关念。
“你简直了,我正想喝水呢。”
刑扬看得心痒痒,不能弄平。
“喝吧,赏你的。”
“哟,谢谢爷了。”
一节课上的断断续续,但不是什么大的原因,就是老师太喜欢提问了。
“诶,你咋怎么厉害啊,这圆锥大题看一眼就知道结果了你还是第一个呢。”关念抓了抓卷毛,这道题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解出来。
就算刑扬已经在课堂上解了一遍了。
刑扬喝完了最后一口椰汁,抬手扔向了后门的垃圾桶,三分。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就看着后门飘过一个人的影子。
也对上了那人冷淡的视线。
又是一瞥。
刑扬心痒痒。
“问你个事。”
“诶,大爷您说。”关念撕开了一个棒棒糖,顺便给刑扬扔了个过去。
看着这翻动作,他突然想起来了口袋里的手绳。
“那个程铮平时很恶劣吗?”
“很?简直是百分百!”关念说着,又突然像似想起来什么,一副牙疼的样子。
刑扬撕开了糖的包装,等待下文。
“你一心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嘛,根本不知道他们那坨人,兴风作浪惯了,什么事儿都做过。你别看那人一副人模狗样的样子,搞起事来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关念搓搓手,继续做题。
这么中二的吗?
身边突然传来一声笑,关念挑高了眉头。
“话说今天你把他撞到地下去,你不知道我有多佩服你。”
“嗯?”佩服他?
“程铮他们兴风作浪惯了,我倒还没见过他受伤呢。”
刑扬莫名其妙有点尴尬,他摸了摸鼻子,咳了一声。
他其实没想到这茬会发生,谁知道平时高冷又凶的人会去救一个默默无闻的女生呢。
“但是话说他这一操作,是打算找茬还是…”
“救人。”刑扬顿了顿,又道:“是救人没错了。”
“救人?就他?”
嗯,不光没救到,还被他撞到地上去了。
莫名其妙的,刑扬心里越想越内疚。
明明那人已经挑衅他几次了。
靠,什么心态。
隔着布料摸了摸口袋里的手绳,还是还给他吧。
“班长,老李叫你晚点去趟办公室。”副班长的声音从前门传来,刑扬点点头,招手以示回复。
“哎哟,扬哥大忙人呀…”
“闭嘴吧你。”
刑扬拍了把关念的头,总算是把翘起来的头发弄平了。
等到下午的正课上完之后,刑扬挑了下四的自习课去了李德光那里。
操场上换了一批人再打篮球,夕阳照着天空,映的漫天橙黄。
“这是文1班的班长,刑扬。”
一打开门,就看见一众人围在会客桌旁,坐在左边沙发上的,还有一个程铮。
而他旁边就恰巧有一个位置。
还是最后一个位置。
这…
刑扬坐了下去,莫名感觉裤袋里面的手绳有些烫。
“这是陈婉的家长,他们特地来感谢你们的。”
看来已经知道程铮是为了救人不是来找茬的。
“同学,真的谢谢你们了!”
“没有你们,小婉,小婉她…”
女人留了泪水,双眼通红的感谢着稍微愣住的少年们。一旁的刑扬抽了张纸给女人,却没想到女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直直的要向他跪下来。
刑扬猛的上前一步,稳住了女人的身形。等他稳到了她的手臂,才知道她是有多瘦。光是单手,就能撑起她的上半身。
陈婉的父亲在医院陪着她,母亲来了学校处理这些事儿。
程铮蹙着眉头,坐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了一会儿,女人没哭了,就一直在讲着陈婉的一些事。
刑扬没听进去多少,想必一边已经将眉头皱死的程铮也是吧…
“那你们为什么要打她?”
这是他第一次听见程铮说话。
少年声音冷冽且低沉。
女人身形猛的一震。
“为什么要把她赶出家?为什么要让她遍体鳞伤走在街上?”少年情绪并不激动,可语气却十分咄咄逼人。
事情反转的如此之快,连李德光都愣住了。
“不是想他死么,怎么现在又来感谢。”
“你在说什么?!”女人反应过来,抬手准备一巴掌抽向揭露丑态的男生。
身边的人一下人站了起来,抓住了女人的手。
他能稳住还抓不住吗。
“不是,阿姨,有话好好说行…”
“说什么说?!有什么好说的?!这都什么孩子!”女人激动极了,连着脖子变得一片红。
少年嗤笑一声,站了起来。
窗外的斜阳照着他,映得他的瞳孔通透,里面全是嘲讽。
“该跳楼的是你,不是陈婉。”
“程铮!”
李德光吼出了声,事情转化的如此之快,女人的眼泪夺眶而出。
刑扬转过头看向了程铮,那人居高临下的盯着女人,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程铮,别说了行吗。”这是他第一次见他的名字,想不到是以这种方式。
少年转过了头,与他平视:“关你屁事。”
刑扬突然又不想手绳还给他了。
少年走了,女人哭的泣不成声,李德光在打着电话。
刑扬坐在沙发上,正打算走人。可当他打算一撑手站起来时,指头碰到了一个硬物,摁得他指腹生疼。
看了过去,是一包硬壳烟和一个打火机。
一看就知道是谁的。
老李又不抽烟。
他悄悄的看了眼安慰着女人的老李,手覆盖了上去。
等到出了教务处,他才将手机的东西揣进了裤袋里。回了教室以后,他一股脑的把裤袋里的东西都扔进了书包了。
郁闷。
这种无法解开的郁闷在刑扬心里持续了很久,等到考完了开学考的最后一科也没有消散。
组织着班级整理好桌子以后,李知行就端着一个保温杯走了进来。
这小李看着意气风发风华正茂的样子,一众学生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一年四季都要揣个保温杯行走。
硬生生搞得跟老李一样。
“得了,赶快收拾东西吧,一个小时之内全部搬到新高三楼去。”
班里爆发出一阵欢呼,刑扬旁边的关念已经疯了。
“空调!空调呀!!!”谁都不能理解他是如何顶着一头不舍得剪的卷毛度过夏天的!
今年年初教育部拨了一笔款说什么拿来建基,学校一笔勾,打算拿来重建教学楼。自然而然,先是从高三楼开始建。毕竟都是要为学校争光的孩子,待遇是要好点。
关念疯狂的收着东西,刑扬只觉得他搞笑得很。
“我们教室在三楼最左边,座位都码好了,跟现在的一样,过去就把自己的位置找好,然后直接放学。”
李知行说完了就向刑扬招了招手,少年起身从后门出去去了前门。
“陆堔有事,你去给他们班班长说一声换教室的事儿,其他的话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再给他讲一遍就行。”
“成。”刑扬正打算去楼下,突然顿了顿,又道:“他们班总不能在三楼最左边吧?”
“哦,这事儿我还忘了,等会我看看基建图。”
李知行掏出了手机,刑扬盯着他的保温杯看的有点出神。
“得了,他们班在我们班隔壁。”
少年走着神,李知行微微蹙眉。这孩子上课也喜欢莫名其妙出神。
“听见了吗?”
“啊,听见了。我去了。”刑扬摸了摸鼻子,正准备走。
“那你说说他们班在哪儿。”
“哎,我们班儿隔壁呢。”
靠,我们班隔壁。
我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