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第二天早上，每个同学才进学校就听到一个传遍了学校的谣言，高二七班的姜念同学其实有嗜睡症，所以她才会经常睡着。

一传开有奚落也有同情的，校园论坛上充斥着各色的言论。

“哇，原来是有病的人啊。”

“突然好羡慕，要是我也有那我不就可以经常在课上睡觉吗？”

“那也说不一定，万一只是为了睡觉打的幌子呢？”

“切，有什么好的。说不定哪天睡着睡着就醒不过来了。”

“楼上别太过分。”

“还睡神呢，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说不定还有别的病呢，嗜睡症只是其中一个。”

“听说嗜睡症是精神病...”

“……”

传到七班的时候，全班人愣了愣，江严离愤怒的把桌子踢翻，“谁特么乱说话，给老子找出来。”顿了顿，“都给老子装不知道，听到没？”

姜念在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一时间没人敢说话，向彤看了一眼论坛上的内容，起身跑了出去，董七七感觉到从所未有的惊慌，满脑子想的都是不能让姜念知道这事。

而姜念和苏嘉言因为路上耽搁，很晚才到学校，一进学校就感觉有四面八方的目光看着她，那个目光让她很不舒服，和苏嘉言道了别就往教室走，期间还听到有人窃窃私语“就是她。”

“好可怜啊。”姜念也没有多想。

而进了教室，姜念觉得大家都好像有点怪怪的，而且这一大清早的怎么都还拿着手机玩。

姜念看着江严离手指在手机上快速的点着，以为他在玩什么游戏，就想伸头过去看一眼，结果还没看到江严离就迅速的把手机屏幕熄灭了，眼里都是嫌弃，“干嘛？想偷看隐私？能看我手机的只有我媳妇儿。”

姜念撇撇嘴，“啧~谈恋爱了？”

江严离笑笑，“还没，怎么？想毛遂自荐？”

“呵呵，并不”，姜念转过头，江严离和其他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继续在手机上不知道点着什么。

扫视了一眼，大家都还在玩手机，碰了下董七七手臂，“今天是有什么作业布置在手机上吗？”

等她把书拿出来，董七七还没有回答她，姜念转过去只看见董七七坐在位置上，头都要埋在书里了，姜念察觉了什么把董七七头强行掰过来面对她，只看到她眼睛红了一圈，手里还捏着手机。

姜念垂眸想到了什么，打开手机进了校园论坛，看到了首页赫然挂着一篇帖子，《惊！！！七班姜念经常在课上睡觉的原因竟然是有精神病！》

姜念不自然的捏紧了手机，指尖有点泛白。动了动手指掉进去看了评论，看了一些后，姜念有点恍惚，嘲讽的笑了笑。

这样的标题最容易吸引人，所以才会在短时间内传的那么快。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恶意就是那么大，那些键盘侠才不会管事情真相，只是一味的带节奏，字里行间都是满满的恶意。

“念念。”董七七看着姜念有些担心。

姜念放下手机，“七七，我没事的，我去趟厕所。”

说完把手机关机，解开手表，脱下了手绳脚链，把它们一一放进了书包里，在起身时被江严离拉住，“你干嘛？”

“上厕所，怎么，要一起吗？”说着，嘴边还勾起一抹坏笑。

江严离眉头还皱着，姜念已经知道了，怎么可能是去上厕所的，他没有放开。

“有的事只能我自己去解决。”姜念语气平平，听不出喜怒。

看着她的样子，江严离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开了。

董七七在一旁快速的塞了一包纸在姜念裤兜里，勉强的笑着，“上厕所要带纸。”

姜念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大步的走出了教室，朝着六班走去，神色淡然，让人看不出异样。

姜念站在六班前门，这个时候快要上早读了，所以教室里人都是满满的，姜念重重的敲了敲门，吵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看向她，神色各异。

姜念眼睛在教室扫了一圈，然后在某个方向定住，嘴角勾起，语气是不容拒绝，“出来。”

六班人跟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被看着的黎婉有些慌但很快让自己镇定下来，也不动，“干嘛？”

“有事找你。”

姜念的目光看的她很心虚，她顶着压力镇定的走了出去。

姜念抱着手，看了一眼那些人，“跟着我来，我告诉你关于苏嘉言的所有事。”

说完转身就走，班上的人不约而同的纷纷起哄，黎婉没来由的慌了下，没有跟上去。

姜念走了两步发现她没有跟上，停了下来，看着她笑着说，“来呀，机会只有一次。”

黎婉却摇摇头，后退了一小步，“上课呢，下…下课再说吧。”

姜念走回她身边，“那我就在这说吧。”

黎婉看着她没有说话，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因为是在六班门口，所以六班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看她们，谁都有好奇心。

姜念比黎婉高，所以低着头看她，“帖子是你发的？”

黎婉摇头否认，“你别诬陷人，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发这些东西，告诉大家我是个有病的人，对你有什么好处？”

“看你不顺眼，看看所有人知道你有病，谁还围着你转。”黎婉到是没再否认，压低了声音。

“那我倒要谢谢你了，帮我鉴别朋友。”姜念语气听起来很轻松的样子。

黎婉不知道姜念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姜念伸手拉了下她的衣服领口，“就是想告诉你，你把我惹怒了，而且，我看你也很不顺眼。”

“你能把我怎么样，你有这时间不如先去看病，能不能治得好。”黎婉觉得姜念不会对她做什么，毕竟大家都看着而且还有监控。

姜念轻笑了一声，“说的对，我得先去看病，不过…”

姜念弯腰凑到她耳边，“我这病…属于精神科，你知道吧。”

说完直起身体，趁黎婉没有反应过来，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六班一阵哗然，没想到竟然会那么刺激。

黎婉没料到姜念会这样，被打的歪往一边，回神后很快稳住了身体，“你疯了吗？”

姜念揉揉手心，“你不觉得你有些可怜吗？”

“可怜的是你才对，你看看，同学们对你都是什么评价？有病的人，谁会围着一个有病的人转？”黎婉捂着疼痛的脸，恼怒的吼道。

“你这个样子，可悲也丑陋。”姜念神情淡漠。

“呵，想想论坛上的评价。说不定哪天你睡着睡着就醒不过来了，那个时候是谁可悲？”黎婉红着一双眼睛，试图想看到姜念害怕的样子。

姜念不再说话，又扬起一只手，黎婉见状赶紧捂住自己的左脸脸，害怕的闭上眼睛。

姜念“嗤”的笑了，换了另外一只手，朝着刚刚打的右边脸扇了过去，黎婉这次没站稳，几个踉跄就摔在了地上，“威胁我的代价，应该让你知道我没有那么好说话，而且…不知道精神病杀人犯不犯法。”

黎婉听到后惊恐的睁大眼睛，“你不敢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敢？”姜念满脸不在乎。

六班的人在黎婉摔在地上时，反应快的已经跑了出来，对着姜念骂道，“你干什么！”

姜念扫了对方一眼，“打人，不是都看到了吗？”

六班的人接连出来，几个女生把黎婉扶了起来。

姜念看着他们一众人，甩甩手，“行了，姐不陪你们玩了，姐要看病去了。”

黎婉看着姜念的背影，只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在几个女生的陪同下去了医务室。

另一边柴野听到这个消息都惊呆了，快要坐不住跑下去了，但理智又让自己不能去，就只能抱着手机刷帖子。

向彤在朋友帮助下跟着学生会查早读，到处去打听消息，早读中途才回了教室，昨天黎婉去找苏嘉言时说的话被人听去一点，多嘴的传了一些出来。

把消息告诉江严离后，就一直等着下早读，七班学生早读的时候破天荒的没有认真学习，不知道拿着手机鼓捣什么，多新鲜，班主任也没有来，所以有些放肆。

虽然原贴被江严离黑了，但是还有其它的账号在发着关于这个帖子的言论，他忙不过那么多来，只好让大家不断发新帖子新的言论把那些先压下去。

下课铃声一响，向彤站起来喊了几个女生就往外走，剩下的女生看到也自发的跟着出去，钟宇见状，赶忙对着江严离说，“还等什么，快跟上啊。”

“急什么，等一下。”先让女生露露面，手机不慌不忙的黑那些账号。

钟宇“……”这个时候怎么就坐的住了。

黎婉去医务室弄了点冰块冰敷了一下又擦了些药快要下自习时才回到教室，还没坐稳，就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有人要找她。

她又紧张起来，不敢轻举妄动，但在同班同学的鼓舞下，迈着步子走出去，出去就看到向彤和七班女生在教室外，让她心里有些发慌，向彤她是知道的，要说二中男校霸是江严离，那么女的就是向彤，霸道不讲理，很少有女生敢惹她。

才开学没几天向彤就把同寝室的人打进了医院，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只给了警告处分。

而江严离，也有人说见过他在校外和混混撕打进了警局，可也没人见过他在学校发火动怒，但看到他还是有点怵得慌。

一下两个校霸都在七班，所以七班的人也没人敢欺负。

向彤双手插在裤兜里眯着眼睛看向了她，俨然一个大姐大的模样，看见她肿的老高的半边脸，倏地笑了，“知道找你干嘛吗？”

黎婉强迫自己镇静下来，“不…不知道。”

“要换个地方谈吗？”下课人多，她们聚在一起，好多人都看着她们。

七班的人不多，男女生人数也很平均，除去姜念全部女生出来也才17个。黎婉班里女生多，但不似七班团结，只有少数几个站出来，却还是抵不过十多人的气势，黎婉面对这样的场景，慌了神，有些不知所措。

六班男生看见这样的场面，不知道怎么回事，但黎婉被姜念打了耳光大家都看见了。现在七班的女生又来找她，想想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于是都出来想为黎婉撑一下场面，毕竟她也是六班的人，六班的面子重要。

六班男生都站在了黎婉旁边，有一个男生不满的开口，“我说你们是人多欺负人少啊？”

“欺负了又怎样？”江严离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身后跟着七班男生，他走了过去，站在了向彤的旁边，几个高大的男生站在了前排女生的面前，还怕她们看不到，站的有点分散。

向彤不满的瞥了下江严离，“我说你怎么总是抢我台词。”

江严离挑挑眉，抬手做了个您请的姿势，退后一步没再说话。

七班男生的到来，六班的男生也不慌，两个班的人对峙，掺杂了别个班来看热闹的人，狭窄的走廊一时间变得异常拥挤。

“你们七班那么多人，就来欺负黎婉一个人。也不怕同学们嘲笑。”六班一个长的强壮的男生说道。

“这不还没欺负呢嘛？欺负了，别人嘲不嘲笑又关我什么事，我不拿这个当饭吃。”向彤漫不经心的说着。

黎婉旁边有个女生开口反驳，“怎么没欺负，这就是你们班姜念打的。人也不知道去哪了，敢打不敢站出来吗？”

她指着黎婉肿起的半边脸。

向彤双手抱胸，走近了两步，“哟，我说呢，还以为你嫌弃自己脸不圆，给自个儿扇了两巴掌呢。”

话音一落，七班人不厚道的笑出声。

一群人总会有些圣母婊，六班有女生说话了，“向彤，这个闹大了也不好，让学校领导知道了老师那边也为难，不如让姜念出来给黎婉道个歉，赔偿医药费，让她们私下了了，这事就算过去了。你看行吗？”

向彤点点头，像是赞同，“姜念的确颇为不厚道了，看把人这脸打的，有点不对称啊，我这强迫症都快犯了。要不，我给您再补两巴掌？”

话一说完，有人变了脸，有人再次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样吧，我们的人打的，我们认，医药费我们出，你想要精神损失费也行。”向彤不想和她们废话，直接看着黎婉，“不过还是那句话，在这里谈还是换地方？”

黎婉还没蠢到要换个地方，在这里至少还不会被打，刚想开口，就见六班后面的人让出一条路来，走过来的人正是苏嘉言，蒋思寒，还有凑热闹的柴野等人。

苏嘉言早读去了办公室，临近下早读回到教室，蒋思寒就给他说了发生的事，苏嘉言想都没想就跑了下来，蒋思寒跟着一起下来，柴野觉得可能和姜念有关，也跟着跑了下来，其他人是觉得有瓜可以吃，不能错过。

苏嘉言走近人群就看到红着眼眶的黎婉，扫了一眼周围，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给了江严离一个眼神，后者挑眉后又退了两步，心想着，看来今天没有他发挥的场地了。

苏嘉言再看向黎时眼神已经冰冷的能结出冰，黎婉看了他一眼，赶忙移开眼睛，此刻的心情也不能用慌乱来形容了。

“我是不是说过…”

众人看向他，包括黎婉。

苏嘉言接着说，“我是不是说过，别乱说话。”

“我是不是说过，离她远点。”

“我是不是说过别再有下次？”

“我是不是说过，别给自己找麻烦？”

“原来你这么没有记性”

“你说…该用什么方式重新提醒一下你，嗯？”

苏嘉言步步逼近黎婉，带去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黎婉身边的人在苏嘉言走过来时都不自觉的靠边了，而黎婉一直被他逼着往后退，退了几步后面都有人挡着，才发觉已经无路可退了。

再也镇静不下来，眼神恐慌脸上都是害怕的神色，苏嘉言此时此刻的样子不禁让她联想到地狱里的恶魔，眼神里没有一丝情感。

苏嘉言睨了她一眼，退后两步。

苏嘉言的气场让在场的人都噤了声，不敢出气，生怕他一个不满，自己就变成下一个黎婉。

众所周知苏嘉言内敛但温柔，没有什么事能让他拉下脸，就算对不喜的事都是礼貌疏离的，看到这个样子钟宇不怕死的感叹了一声，“姐夫威武。”

姐夫？苏嘉言挺满意这个称呼，神情都缓和了几分，扫了一眼六班的那些男生，“你们，要帮忙？”

六班男生面面相觑，都站出来了，现在退缩不就是打脸么，于是一个比较壮的男士挺直腰杆站了出来，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有气势，“学长，这明显是他们人多欺负我们班人，怎么可能不帮忙。”

六班小部分学生也跟着附和了起来。

“想要帮忙也行，你们和他们商量商量…”苏嘉言指了指身后的七班人，“怎么解决他们欺负人的事儿。”

“我呢…”苏嘉言抱着手臂突然歪头一笑，让人后背发凉，“解决一下你们欺负我的人的事儿。”

六班那个梗着脖子说道，“就算你是学长，但你也不能瞎说，我们什么时候欺负你们班的人了？”

苏嘉言眼神带了点忧心，“阅读理解不太行啊，看来没少让语文老师操心。”

说完，引得一众人发笑。那男生红了脸，觉得丢了脸面，反驳了回去，“学长你作为高三的不好好学习，还跑来掺和我们的事，看来也没少让老师操心。”

他一说完，人群中又有人笑出了声，不过都是在笑他，苏嘉言年级第一，怎么可能让老师操心。

苏嘉言只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所有人，下巴指了指缩在一边的黎婉，“她欺负了我的人，你们要帮忙，不也就是欺负了么，而且…我也没说我是讲道理的人。”

“我的人”三个字咬得极重。

说得一众人哑然，好嘛么，这算是连坐了。

也有不服气的，觉得苏嘉言就是在吓唬人，压根儿没放在心上。

苏嘉言也没再多说，转头看着黎婉，眼神没有温度，“今日事，今日毕。我想你应该也不愿意事情拖太久。”

黎婉的脸霎时白了，心里没底的一直往下沉，手不自觉地蜷缩起来，想抓住点什么，却又找不到依靠。

苏嘉言瞥见人群后面走过来的几个老师，丢下一句，“上课了。”

然后就走出了人群，和蒋思寒说了几句话，让他们先回教室了，柴野觉得这场戏还是挺精彩的。

他们一走，众人也纷纷离开了，黎婉站在那显得孤立无援，不安感在她的心里不断扩大。

苏嘉言打开手机点了几下，看着上面的红点。蹙着眉头，绷着一张脸，走去了姜念教室，她人没在，手机没带，能定位的东西都被她留在了书包里，苏嘉言揉了下眉心，果然，姜念不是那么好骗的。

姜念3岁的时候有一次和姜母一起去公园玩，玩滑梯时姜母在旁边和别人说话，而姜念和另外的小朋友一起玩，想着在自家小区里没什么事，反应过来不对劲的时候，姜念和那小孩都不见了。

姜母和那小孩的母亲慌忙的打电话又找保安，姜父周父也放下工作赶来帮忙，拜托了所有人帮忙，最后经过一天的寻找，在火车站拦住了正要把她带上火车的人贩子，姜念和那小孩的衣服被换了头发也被剃光了。

姜念被注射了药所以一直在昏睡的状态，姜母在火车站抱着被剃光头发的姜念崩溃的嚎啕大哭，从那以后不管他们走到哪姜念都是被紧紧拉着的。

同时姜念在医院被检查出有嗜睡症，怕再出什么意外，姜父周父想了办法弄了定位器安在了她身上戴着的手绳手链上，也怕她想多觉得是被监视，所以一直没有告诉她。

大家一直小心的怕被她发现，结果她早就知道，装作不知道让大家安心。

董七七回到教室碰到拿着姜念书包的苏嘉言，“念念她…”

苏嘉言安慰她“不用担心，她没事，让她休息下吧。”

董七七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我把她的手绳塞在她裤兜里了。”

苏嘉言的手顿住，看向董七七，“谢谢。”

而后又打开手机，查找定位。

姜念早上打完黎婉，跑去办公室要给班主任请了假，光明正大的走出了校门，看着学校围墙，摇摇头，翻围墙什么的她才不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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