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林相救
莽莽密林之中,轮椅“吱呀”匝地的声音,由远及近,一眉目俊朗的红衣少年推着轮椅上的女子,慢慢走进林子深处。
正在此时,一阵短兵相接的嘈杂声传入少年的耳朵,他驻足,警惕地盯着声音传来的地方。
“公子。”
轮椅上的女子,面纱遮脸,瞧不见真切面容,只隐隐从尖锐的目光中能窥得一二不容小觑的疏离感。
“只管走我们的。”少女用手整理了一下放在腿上的披巾,轻声说道。
“是。”少年听闻此,轻点头,稳步地推着轮椅往前走去。
不用猜也知道,必然是些江湖门派的厮杀斗烈,江湖恩怨而已,他们无权插手。
密林层层破开,少年推着轮椅缓缓驶入厮杀中心,这打斗之处正是他们必经之路,避是避不开了,但这打斗与他们无甚关系,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就是。
轮椅“吱呀”的声音,愣是让方才还你死我活的双方停了手上动作,纷纷朝着这一处瞧来,各自露出不同的神态。
二人不目斜视,红衣少年推着轮椅不疾不徐的朝着前方走去,仿佛方才的这一场打斗不过云烟一般,经不起细瞧。
轮椅上的少女盯着远处,手里把玩着一片枫叶,对眼前驻足投来异样眼光的江湖人士置若罔闻,仿若两方世界。
“五哥。”
被黑衣人层层围住的少年正欲突破围剿,朝那二人奔去。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激烈的打斗,频繁的追杀,已经让他显露疲乏,哪怕在多拼杀一小会儿,他也不能确定自己和身边的人还能不能活着离开。
他知道,此时此刻能救他和他五哥的人,说不定只有眼前那一站一坐的人了。
或者说,此刻无论是谁经过这片密林,都有可能救下他和他五哥的命,他不能就这么看着他们走远。
少年的手被人拽住,他回头一看,正是那个行动有些迟缓的少年,比他大不了几岁,脸上沾了些污渍,瞧不出容颜,倒是眼神异常冷肃。
“逍遥,不可……”
说话间,他的嘴角溢出了些许血丝,很明显,他的伤势可比身旁的小少年要重上许多,那颤颤巍巍之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倒下去了。
“五哥!”逍遥的声音重了几分。
逍遥大概是吓坏了,握着“五哥”的手莫名重了几分也没发现。
从布鲁城出城开始,他们已经连续遭到了七八次暗杀,随行护卫几次被打散,追杀他们的黑衣人一次比一次狠厉。
这场没有暂停的追杀,也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五哥”先前中毒未解,又几番护在他身前,身上伤势严重。
杀戮不止,援兵未到,难不成今日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许是逍遥喊叫声太重,让围剿他们的黑衣人纷纷警醒过来。
眼瞧着轮椅的“吱呀”声有些远了,那领头的黑衣人朝着一队人喊道:
“今日之事不可泄漏,杀了他们呢。”
“是。”
说着,大约六七个黑衣人分散出来,当空一跃朝着红衣少年们飞奔而来,手里的弩机蓄势待发。
“逍遥,莫要伤及无辜!”
被叫五哥的少年推了逍遥一把,示意他救人。
逍遥回头看了他一眼,满脸焦急,此时已自顾不暇,还有心思惦记其他人,怕是除了他“五哥”没人这般伟大。
逍遥摇了摇头,朝着那追杀轮椅少年们的黑衣人追了过去。
“哼,我倒是瞧你还有多大能耐,还能顾他人,杀了他!”黑衣人头领站在一处,对眼前人充满了鄙夷和嘲讽。
五哥来不及多喘一口气,迎战而上。
眼瞧着黑衣人的弩||箭快要直击那推着轮椅的少年,逍遥持剑,凌空而起,愣是劈开了一道口子,离得最近的二位黑衣人,惨叫一声,当场殒命。
弩||箭受力不均,歪斜着穿过发丝,从那主仆二人肩头两侧绕过。
轮椅上的少女重重的一掌拍在轮椅上,冷哼一声,她这个人不喜欢惹事,但若是谁要是嫌命长,没事儿找事儿,那可就不一样了。
推着轮椅的少年应声停下脚步,轮椅的”吱呀“声随之戛然而止。少年将轮椅朝着打斗的方向转了过来。
轮椅上的少女,盯着不远处还时不时想要杀他们被逍遥困住的黑衣人,握在手里的枫叶被反复摩挲。
忽然,俏皮道:”红衣,看来今日这莽林晚照,我们怕是无缘一瞧了……”
“正是呢,公子。”推着轮椅的少年,叫红衣,此时也是和他家主子一般,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的打斗。
轮椅上的少女,瞧了瞧追杀她的人,又瞧了瞧更远处的打斗。
打斗中的男子身形晃动的厉害,不用说她都知道,伤的不轻,她喃喃一笑道:“明明就已经自顾不暇,还有心管他人。”
“既然得了人家的盛情,也是要还的,红衣,速战速……”
轮椅上的少女话还没说完,身后的少年一晃影,已经站到了她身前不远处的位置。
红衣同他家主子一样无意多管闲事,又见一群不要命的偏要赶来送死,他知道,这事儿不速战速决,就会变成狗皮膏药。
只听细微的“唰唰”声,数枚银针穿风绕林朝着黑衣人飞去,那银针的力道出奇的大,打在黑衣人身上竟是直接穿透了身体。
在一片嚎叫声中纷纷插入身后的竹子上,摇起片片竹叶毫无章序的乱飞,如同无头苍蝇一般。
竹子被外力一击,承受不住,愣是被这银针劈成两半,应声倒了下去。
方才还准备围攻的黑衣人见状,皆是是停滞不前,观望起来,这般快准狠的杀人风格,他们倒是头一次见。
出手狠厉,毫不留情,众人抬头望向那红衣少年。
可那红衣少年却连半分情绪也不曾流露,就好像这一切皆与他无关,举手投足间,红衣翻飞,仿若遗世独立,他身后轮椅上的女子,半分未曾抬眸,这般境界,到底是何方神圣。
两方对峙时,黑衣人头领趁乱,命人发射了信号弹,“唰”地一声,十分刺耳,似乎今日他们不死,谁都别想活着离开。
风轻轻原本无意参与其中,于她而言,江湖仇杀再不过正常之事,你来我往,你情我愿的,爱谁谁。
她也只是近来在家中待得烦闷,带着红衣来这林海城看一看莽林晚照。谁知,竟碰上这等糟心事,也是十分扫兴。
哎,也是他们运气好,碰上了她,这命啊就一条,你说做什么不好,非要做杀手,还连个人都杀不死,偏还来惹她,算了算了,就当为民除害了。
不过霎时之间,数十名黑衣人从天而降,上下相叠,形成半包围之势。
这天本就临近傍晚,此时数十名黑衣人层层叠叠挡在前方,愣是黑了好几个度,叫人看的十分不耐。
逍遥瞧见这阵势,不由得停了打斗,此时他也顾不得他人,望向“五哥”的方向,心里一阵悸颤。
“五哥”本就是强撑着,这几番打斗下来,已是血色尽失,枯槁不已,虽没能让黑衣人讨得什么便宜,但也经不起反复折腾。
风轻轻瞧了瞧近处的小少年,又瞧了瞧远处的人,心底一阵叹笑:这要是没个掳|人|妻|儿,杀人全家,烧杀抢掠,屠村灭族的不共戴天之仇,还真不一定能见到这大场面。
这么一看,她的运气也还不错啊,能碰上这等事情。
风轻轻举起那片枫叶在眼前转了转,瞧不出在想什么,半晌,不等对方开口,她轻声开口:“红衣,我见不得糟乌烟瘴气……”
她顿了顿,又道:“你且去玩一玩儿吧。”
风轻轻的声音不大,可在场的都不是一般人,听在耳朵里,有震惊,有嘲讽,有惊惧。
黑衣人头领一听这话,露出一脸不屑,忙叫道:“给我杀!一个不留!”
红衣冷哼一声,他还不了解么,他家主子这么说,就是要保眼前的二人,无论功过是非,这人她保定了,至于其他的,与他们无关。
“公子小心。”红衣说完这话,冲进了黑衣如幕的人堆里,不过片刻便被黑衣人层层包围。
许是黑衣人方才吃了败仗,此时,更显的小心翼翼,个个拿出看家本领,在黑衣人头领的指挥下,分成四批,朝着在场的四个“异类”发起攻击。
弩|箭|手,剑手,暗器,车轮战术轮番上阵。
红衣瞧了瞧眼前屏障般的黑衣人,讽刺的一笑,也不等人回过神来,从手腕处抽出一枚金丝扣,细软无骨,平滑光亮,一如其名,细如金丝,说是盘在手腕处的一枚首饰也不为过。
可谁也没有想过,就是这么随意安置的一枚金丝扣,能有如此威力。
只见这金丝扣在红衣手中,犹如活物,细滑灵动的运转起来,如同张开血盆大口的蟒,正气势汹汹的盯着眼前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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