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都惊魂
上京城作为上朝的朝都,向来繁华热闹,由于统治者的宽厚,上朝算是一个政治、文化、经济都比较发达且开放的朝代。
这个时代,文化与经济发展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尤其是作为朝都的上京城,更是文人墨客云集、商贾名流齐聚之地,文人诗词歌赋、商人名利财富齐上阵,斗艳争奇,其乐无穷。
这个时代,没有末流一说,德才兼备者能实现抱负,为国效力,一技之长者能保家安族,为民做事。
无论是上朝其他地方的人还是异国他族之人皆想一饱眼福,上朝朝都随处可见外地人和外朝人,往来热闹非凡,无语言不通,街道巷口甚至有三种文字的标识,并不担心在此地走失。
很多外朝人为求能谋得在上京城安家立业的名额,甚至从几代人之前就已经开始谋求算计,世代累积,子子孙孙无穷尽也,总能有一代安家落户于此,了却先祖遗志。
上京城如今的规模远比始建之初要宏伟壮阔许多,街坊之间有严格划分。
如北方位乃是皇城所在,位置远高于上京其他方位,红墙绿瓦、朱檐碧楼、无论在上京哪个地势开阔之地都能远远瞧上一角,这是统治者的野心,也是百姓的骄傲。
东方位多为上京成贵族名流齐聚之地,王公大臣、富商名贾住宅多位于此。
西方位乃是民居、百姓之所,南方位乃是市集、贸易交流之处,算是上京城最热闹繁华一带。
时值隆冬季节,城南也不减热闹喧哗,每日一早,街道上会有官府组织的清扫工人,沿街扫雪清路,雪若是下的不大,太阳一出来,清扫出来的道路就像只是洒了薄薄一层清水一般。
一早,门市一开,听歌、唱曲、喝茶、饮酒之地已是人声鼎沸、街道之上熙熙攘攘、华盖云集。
“哎,听说了吗,寰医圣手回京了。”茶馆之上,说书之人讲得津津有味儿,台下有人听得不耐,正与同好聊近来上京鲜事。
那同好一听,来了兴致,聚精会神的听着:“哦,寰医圣手嘛,这还真不知道,不过人家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哪里知道是不是真的哦。”
那人一听,见同好不信,白了他一眼,朝他轻轻招手,附耳说道:“你还别信,下三城的消息,他是为了太上皇回来的。”
那同好一听下三城似乎有些吃惊,低声问到:“原来是这样,那看来确实是回来了,难不成太上皇出了什么事情。”
那人看了看四周,饮了一口茶,说道:“咱呀,喝茶,不是咱们自个儿的事儿啊,少掺合,你瞧这天气,方才还是晴空万里,此时又是阴云一片。”
那同好自知问了不该问的,自嘲一笑,打着哈哈:“是咯,咱啊,该喝茶喝茶,该做什么做什么,且管那么多作甚。”
两人大笑间,楼外的大街上,三辆马车缓缓经过。
中间的马车上,车檐四角装了风云铃铛,正随着马车“铃铃铛啷”的响个不停,并无嘈杂之音,倒像是刻意调制的某种曲调,若细微闻之,似有清脆悦耳之感。
“下三城这些人还真是无聊至极!公子你这才露面多久,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的。”
中间那辆马车上,坐着两人。一个看样子是主人模样,一袭白衣长衫,正身端坐,带着一张獠牙面具,不知面容之下的模样,不过正经危坐的模样倒是颇有几分威严之态。
一旁坐着他的随身护卫,少年模样倒是乖巧,听力更甚,茶楼坊间白姓之言落入他的耳朵,引得阵阵厌烦。
此二人正是坊间茶馆里的谈资寰医圣手与他的护卫。
“这上京不比他处,出入自是要小心,既是能封耳力,又何必自寻烦恼,我回京之事又不是什么新鲜事,这迟早啊,能传遍上京的。”
少年闻言,连连摇头:“我正是担心呢,哪儿还敢封耳力,上京又不是我们的地盘,这若是忽然出现什么事情,可是麻烦的很。”
少年正说话间,耳朵一侧,似有千军万马袭来,阵阵凌厉的呼啸自不远处而来。
“公子。”
少年眼色凌厉,紧紧盯着马车外,以这速度怕是要不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他们附近。
寰医圣手倒是淡定得很,江湖仇杀嘛很正常,况且,他寰医圣手得罪的人也确实不少。
只是……
“我倒是没瞧见你在他处有所精进,这乌鸦嘴的能力倒是见天儿长啊~”
寰医圣手打趣道,少年凝眉惊愕,这都什么时候了,公子还有心思开玩笑。
而且,并不好笑,好嘛。
寰医圣手见少年没有搭理,笑道:“既来之则安之,如今我回了上京城,这种家常便饭之事,你要习惯,别每次来了,都丢我的人,好嘛。”
“……”呵呵,并不好笑!
“还有多远。”见少年不说话,寰医圣手也不深聊,眼色之间有什么氤氲,一时间连少年也分不清。
“半里。”
“找个僻静的地方,你去会会他们!别脏了手,我们还有要事!”
“是。”少年应答一声,转身朝外,对着车夫说了几句,前后开路的马车立刻分道,朝着不同方向奔去。
少年与寰医圣手乘坐的马车渐渐停在了一处僻静之地,此处大街大约不是主要干道,路上行人稀少,稀稀落落倒是与上京城其他地方有所不同。
他们的车方才停在此处,十多个黑衣人已经从天而降,将马车层层包围。
“寰医圣手,好久不见啊,不知可还记得在下。”
一阵浑浊哑白的声音自头顶上方响起,像是被人拿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割裂了声带,说话漏风又带着几分幽咽之气,听得极为难受。
少年本想出手,被寰医圣手伸手拦住,他朝少年摇了摇头,开口笑道:
“阁下寻门而至,想来并非叙旧,既非叙旧,我又何须记住阁下是谁,再说了,这上朝之人千千万,阁下若没有惊世之才能,或是倾城之容貌,我记着也没用,不是。”
“你!”那人怒上心头,却是转念一笑,“倒也是,将死之人又何须知道我是谁,死得不明不白还能投个好胎。”
那领头的黑衣人朝着四周的黑衣人下了一个“杀”的指令,众黑衣人纷纷掏出弩|机,朝着马车一顿扫|射
不消片刻,那马车如同漏风的筛子一般,已是千疮百孔,终是不堪重力,摇摇欲坠。那马倒是如同见惯了大场面一般,没有被扫|射上,眼睛里倒是一片云淡风轻。
少年得了指令,破车而出,与那黑衣人打成一片,不过刹那,已经分不清谁是谁。
马车虽是破烂不堪,良马却是波澜不惊,如同主人一般,一个站立着,一个端坐其上,岿然不动。
见寰医圣手露了面,黑衣人头领笑声灿然,他怎会放过这么好的时机。
看准时机,朝着那寰医圣手一剑飞去。
“哎,让开,快让开,快让开!”一阵嘈杂的大吼声由远及近,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急促狂奔的马蹄声。
“让开,快让开!!”直到急促的叫喊声奔向他们这条大街时,寰医圣手这才看清,马背上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纵马踏街,呼喊之余,一脸愤怒。
马似乎不受控。
少年用尽全身力气,也未曾让这马停脚回头。
难道是在驯马。
寰医圣手抬头看了看那匹正以惊人速度狂奔而来的马,一身浅棕,颜色非常纯厚漂亮,马蹄疾且稳,惊起阵阵尘雾,身形高大,马眼炯炯有神,一股子不服输的执拗模样。
这是,千里良驹——淮也棕马。
寰医圣手眼下一惊,淮也进贡的棕马,那马背上的少年若非皇族,也定然是王公大臣贵族之子,身份尊贵。
原本打算刺向寰医圣手的黑衣人头领,瞧了瞧远处飞奔而来的马驹和上面的主人,微微一怔。
吹了一声口哨,随后纵身一跃,消失在半空中,黑衣人紧随其后,霎那,消失不见。
只空气里弥漫着“此事没完”几个字。
眼看着那马已然到了身前,寰医圣手的护卫方才与黑衣人打斗,位子稍稍偏远了些,此刻已经来不及阻止飞马,立刻朝着马眼飞针一枚。
马眼若是受伤不是停下,就是变道,无论哪一种都能为他争取时间,救公子。
“不可!”
“不可!”
空气里,有类似金属碰撞的声音传来,抵消了少年的飞针,棕马扬蹄已至寰医圣手头顶。
“啊啊啊啊……”
电光火石间,寰医圣手被人抱身而起,马蹄踏空,将那破旧的马车踏碎,长空嘶鸣一阵,却是止了狂奔。
寰医圣手亦是微微讶异,身侧的人抱着他凌空而起,婉转一绕飞身上楼,头上的面容十分清雅,只看了这么一眼,寰医圣手已是满脸怒气。
纵然他身有残疾,却未曾被人这般侵犯。
来人低头看了他一眼,微微有些讶异,獠牙面具遮脸,身形模样全然不似女子,方才他只顾救人,未曾多想。
现在看来,那面具之下的眸子里貌似氤氲着怒气。
似乎并非英雄救美啊。
来人嘴角微微一动,不知所云,忽听得底下大街上传来一阵怒吼,这才回过神来,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谁让你飞针伤马了,疾马飞驰,易暴易怒,更易伤人你知不知道!!”
纵马少年朝着寰医圣手的护卫一阵怒吼,方才他清晰可见,那少年朝着他的马飞了一针,若不是侧面飞来的利器挡了一下,这千里良驹怕是就毁在他手里了。
能不气嘛。
但见少年眸色肃杀,并未做理会,一瞧见他家公子被人抱了下来,立刻将备用轮椅推了过来。
”唉,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纵马少年见少年并未理会,追了上去,拉住了他。
少年本能反应将他反手一推,那纵马少年直愣愣地被推远了,一脸不可置信。
“我管你家什么马,若是伤了我家公子,你家就是百匹千里良驹也赔不起。”
纵马少年被气乐呵了,笑道:“你知不知道本……我是谁啊,就敢口出狂言。”
少年未作理会,叫了一声:“公子。”
少年的话,听在抱着寰医圣手的人眼里,倒是向下瞧了一眼,没成想,怀里的人竟然盯着他,他微微一笑,将其安稳的放在轮椅上。
“胞弟今日驯马,不料此马性情颇烈,自马场毁了栏杆,一路至此,还请公子见谅。”
寰医圣手看了他一眼,略作思量,低声说道:“无妨”。
此时,寰医圣手的下人赶了过来,看着他点了点头。寰医圣手什么也没说,任由护卫将他重新推入车里。
临了要走时,寰医圣手伸出手,将一枚东西交给了少年,那少年点了点头,转身走了过来。
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方才救了他家公子的人。
“公子救了我家公子,自当感激不尽,公子若有需求,大可持此物至众生阁,我家公子有求必应!”
说完,又看了看那枚莲纹环佩,道:“此物珍贵,还请公子谨慎使用。”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脾气还真是和主人一样。
待马车驶远,纵马少年这才走近,一脸愤愤不平:“九哥,你何必救他,那护卫这般傲气,那主子定然不是什么好|鸟!”
原来此二人并非旁人,正是当今皇帝之九子、十三子,九王爷李庭东、十三皇子李泽渊。
“今日,幸好未伤人,你呀,还是想想怎么像父皇交代吧!”他说完,握了握手里的莲花环佩,不再理会十三皇子,径自朝皇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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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抱了个男人?可看样子也太弱不禁风了吧。李庭东凌乱在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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