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怨我
一直没有说话的逍遥,见他俩有些剑拔弩张,再这么下去,他五哥非得晕过去。
他想想了想,转移话题:“我听闻老九已经回了上京,他这次做的这么漂亮,父皇很是高兴,偏生右相隐瞒铁矿、窝藏敌国将领,下了大狱,也不知父皇究竟是何意,让他来主查这件事,谁成想,他被人下了毒,躲在家中,辞了这事儿,你说怪不怪。”
这话听在李震黎的耳朵里敏锐地捕捉到了些什么,他轻啜了一口茶,心里的那股子不适越发浓烈。
东王此时回京,颇耐人寻味啊~
李震黎望着他,轻声说道:“你九哥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哪里有热闹总是往哪里凑。”他又看了眼仙乐,意味深长地开口,“这上京城如今已是各方势力汇聚,逍遥啊,我们失踪的也够久了,也是时候去凑凑热闹了。”
到底是跟在李震黎身边多年的人,他一句话,逍遥就明白了。
他憋不住地笑出了声:“五哥,上京城这水深不可测,现如今愈发浑浊不堪,你身体刚好,还是在多休息一段时间吧。”
李震黎嘴角抿着笑:“哎~你不懂,旁人费了千辛万苦搅乱了这水,我们不去,谁知道还会冒出什么幺蛾子来,再说了,水清则无鱼,这水越浑浊,我们才越能抓到大鱼不是。”
他一说完,两人齐刷刷地望向仙乐,善意而不失礼貌地朝着他笑了笑。
仙乐看着他俩,后背一阵冷汗涔涔,慌忙掩饰了自己的行为,四处张望了一番,摆了摆手:“也不知今日这日头怎如此毒辣,晒得老子这白花花的胡子都黑了,那什么,你们先聊着,我先去洗个澡,也不知道今日怎么回事……”
说完,一溜烟儿的不见了人影。
逍遥看了他五哥一眼,两人对视一笑,这老头儿,又没说他,忙里慌张做什么。
笑归笑,闹归闹,正事儿还是要办的。
上京城现在已经乱作一团,各方势力集结,一旦那两具尸体抵达上京,这上朝的江山怕是要易主了。
所以,他们也要赶在这当口,赶紧回去。
楚州疫情刚过,莫名出现两具尸体,而作为在楚州治疫的负责人,没有及时发现这件事,却又在青州无故失踪,明眼人都知道其中有蹊跷,何况是当今皇上呢?
逍遥刚坐下,就听见五哥叫他:“逍遥,去吧,通知契凰和砚白,让他们做好准备,出来这么久,我们也该回去了。”
“是是是,都听你的。”
逍遥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他五哥决定了的事情,谁都劝不了。
他起身要走,被李震黎叫住了。
“逍遥,你可曾怨我。”
李逍遥如同定住的身形一晃,眼里一片晦暗。
李震黎背对着他,喃喃自语道:“我知道,此番你们为了救我才冒险抛出慧敏太子一事,可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时日不多了……我只想求个真相。”
逍遥也没有转身看他,眼里氤氲着一团雾气。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又怎会不懂呢,这么多年,他从未放下过寻找他母妃,而这一切的突破口都在皇帝身上。
逍遥回过神来,尽量用平静缓和的语调,笑着开口:“说什么呢,五哥!咱们这么多年兄弟,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放心吧,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朝着花园外走去。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了跟在他五哥身后,他也知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一边是父皇,一边是兄长,都是他的至亲。
他也相信,五哥只是想要找到他的母妃,知道事实真相,所以这一次无论他要做什么,他都支持。
青州
此次派来青州查案的是青玄司的副使罗裳,原本也不是个什么名不见经传的人物,若非靠着大树好乘凉,这青玄司副使的位子是怎么也轮不到他的。
他到青州已经月余,青州知州、知府的案子还没办个明白,更别提寻找两位失踪的王爷。
他自知此事拖得越久,于他越不利,若事情再没进展,只怕皇帝一个迁怒,他小命儿不保啊。
这一边加派人手沿海大力搜救,一边在知府府衙内摆了尊观音菩萨像,求神拜佛,保佑两位王爷平安归来。
要不说没事多拜拜佛,求个愿望也求个心安呢。这罗裳也不知是运气爆棚还是两位王爷命不该绝于此。
这天傍晚,他刚对着观音菩萨像虔诚的祈祷完,手下的侍卫传来消息,在青州一处远隔海岸小岛上发现了逍遥王的踪迹。
罗裳一听这消息,知道是菩萨保佑,赶紧又拜了拜,亲自带人驱船前往事发地。
“求神拜佛要是有用,还用得着我来善后,我很闲么?”青州府衙官道一侧的酒楼上,两人望着马蹄疾驰而去的一行人,其中一人不屑一顾。
“呸呸呸!”另一个少年模样的连忙朝着身边人吼道,“你就是个事后神仙,没听过心诚则灵么,这罗裳虽是个无能之辈,却颇有几分运气,他诚心为五爷和十爷祈祷,这不,好事儿就能轮到他。这是上天保佑,这是菩萨显灵!”
身旁的人连带着白眼和冷哼,一脸嗤之以鼻,伸手在少年的头上一拍。
“我说,砚白,你个小没良心的,要不是本公子在背后统筹帷幄、掌管大局,他能这么顺利找到逍遥王的踪迹,就他那个脑子,下酒我都嫌粘牙,他不好好拜拜我,已经是祖上烧高香了。”
这两人正是一直潜伏在青州待命的契凰和砚白,两人天生不对付,见面不是掐就是怼,也没见安生片刻,此时,没了震王在身边,如同两匹脱缰野马,是怎么拉都拉不回来的。
只见砚白抱着头,一脸怨愤。仗着身高欺负人算什么,也就他契凰一身地痞流氓的匪气,还非要装什么深明大义的样子。
砚白“呵呵”笑了两声,极为不屑的开口:“统筹帷幄、掌控大局这些词跟你有什么关系,还给你烧高香,要不顺带给你建座庙,把你供起来!供你为祸四方、不知廉耻?”
砚白说完,抓住栏杆,翻身一跃跑远了,身后传来一阵通天咆哮。
他跑了老远都能想象到契凰那一脸吃瘪的表情,若非他家王爷高明,怎会有他什么事,骄傲的像只花孔雀似的。
罗裳带人乘船,一路朝着那隔岸较远的一处小岛奔去。走近一看,哪是什么小岛,就是冲积的一个滩涂,上面长了些杂草,一眼就能望穿。
靠水的地方泥洼一片,行船不便,只能派人泅渡上岸,几人刚一靠近,惊起海鸟一片,吱哇乱叫的四散朝天扑腾而去。
他们在滩涂上搜寻了一番,捡到了一枚只有亲王级别才能随身佩戴的环龙玉佩,中间刻着“逍遥”二字。
罗裳一看见这玉佩,激动地险些没拿住,又是念佛,又是祈祷。
一番激动过后,命人赶紧以这滩涂为圆心,向四周辐散方圆二十公里的海域寻找逍遥王的下落。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他笃定,能找到逍遥王就能找到震王。
上京城
“皇上!皇上!”
苏见士急急忙忙地从北极殿方向跑到扶摇殿,天徽帝正和皇后用午膳。
“你跑这么急做什么,惊到皇后,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天徽帝将一道菜荚给皇后,又用宫女递过来的丝帕轻轻擦了擦手。
“说吧,什么事?”
苏见士尽量平息自己的气息,脸露喜色,他将拂尘搭在一侧,看了看皇后,拱手道:“皇上,震王和逍遥王找到了,找到了……”
天徽帝握着丝帕的手一紧,抬头望着苏见士,一脸惊愕,又觉得自己的动作篇幅过大,稍稍转过头,看了看皇后。
“皇后你先用膳吧,朕还有事要处理。”他说完,看了看站在身侧的宫女,“好好伺候娘娘用膳。”
苏见士没有避讳着皇后,她自然也听到了失踪多日的两位王爷找到了的消息。
见皇帝起身,皇后跟着起身,笑意盈盈地说道:“瞧把皇上急的,两位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不是,苏见士啊,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这本是喜事,你急匆匆做什么,你这一急,皇上连午膳都没心思用了,要是把皇上饿出个好歹,皇上不罚你,本宫定要罚你十日不准用饭。”
皇后说完,嗔怪地看了皇帝一眼。
“娘娘教训的是,是奴才唐突了。”苏见士赔笑着拱手,一时大意了。
“好了,好了。皇后,你继续用膳吧,朕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天徽帝轻声细语说着,转身要往外走,见苏见士仍低着头,吼道,“还不快走,还真要等娘娘罚你不成。”
苏见士擦了擦额角的汗,应了一声,追了出去。
两人走后,皇后慢步移到大门口,望着朝宫门走去的浩浩荡荡的人群,原本喜庆的脸瞬间黑如墨漆,眼里多了几分阴鸷。
“去,通知九爷,震王和逍遥王已经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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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凰:本公子料事如神,若非本公子在后方筹谋布局,哪有他的份儿。
砚白:是是是,对对对,若非你契凰公子料事如神,怎么会有我们乱忙一通,差点耽误了爷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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