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的分析
太宰对于自己的长相很有自信。
先不论在大多数日本人审美观念中带有绮丽色彩的微卷短发。光是毫无瑕疵的皮肤也时不时的吸引住无关路人的目光,就连已经成为习惯的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的仪态,也总是频频的引人注目,更不用提那仿若缓缓盛开之花般端正的五官了。
以至于上面的一切结合起来的威力,甚至到达了会招来[不好的东西]的程度。
当然,太宰对此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虽说他并非像是初中二年级学生一样,会捂住一只眼睛说出[我洞悉一切的邪眼,当然也包括看穿你们这群邪恶之徒的肮脏内心!]这样的话。
但从好心的[人口搬运工]们手中逃出来的冒险,却已经凭借着自己的本事、以及死不掉的厄运切实的经历了一周目了。
没错,太宰把自己死不掉的种种在他人看来运气好过头的现象,统称为厄运。
又或者说这才是在如今借他人之口,将自己的名字擅自抛弃,又擅自更换的太宰自顾自暴露出的冰山一角。
绝大多数人在接触到一个陌生人的时候,第一感觉理所当然的都是从视觉的角度上对这个陌生人进行评判——太宰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样的结论,并且在现实生活中切实的证明了这一点。
至少在目前,凭借着他自己的这张脸,太宰发现看见他的人类都不会表现出非常抗拒的态度。
一般状况下,对于更多人数值是10的警戒心,在直视着他微笑的脸之后,目前他所初次见面的人的警戒心都会跌至3至5之间,可谓是相当的了不起了。
对太宰来说更加好笑的是——这其中有相当的一部分人在与他接触过一段时间之后,居然做出一副[我们是好朋友,你的想法我都明白],[你其实是个善良的人],[你是个恶鬼]——这样的、自以为完全搞懂他到底是个什么思想的姿态。
就像是世界上没有一片树叶相同一般,人也不会有另一个完全相同的人来互相理解对方。心灵这种东西虽然看不见也摸不到,但太宰相信、坚信着,心灵与心灵之间是有着永远也无法打破的壁障的。
人们因为外表而亲近他,这不也就意味着,他的心灵其实怎样都无所谓?
啊啊…真恶心啊…以上这句真是另他自己都感觉到矫情得想要吐出来的想法啊……
心灵。——太宰在心中默念出这个词的发音,并且又一次的加深了自己对于自身的另一个认知的印象:
‘自己都不在意他人心灵的人,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心灵得到他人的在意?即便装模作样的得到了,最终也只会疲惫的抛弃。这大概就是我的悲剧所在了吧…毕竟再怎么说,对于自身是个冷漠的家伙这一点,我始终深信不疑。’——太宰这样满怀无聊的想着。
‘所以,我这样的人,这样冷漠到百无一用的人,到底还有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什么意义呢?’太宰再一次的对自己发出提问。
也只有寻找乐趣这一条路可走了吧?但即便如此,太宰能为自己找到的最大乐趣,也只剩下以下这一个了——
那即是:找到让他自己无痛苦、快速并且不留痕迹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方法,就是太宰现在全部的乐趣以及追求了。
不过眼前这个被他以[乐趣]为理由召唤出来的从者,目前却并不能另他感到任何乐趣这一点,太宰已经通过头上的隐隐作痛完全明白了。
“喂喂!死了一半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啊!”中也嘴角抽搐着,带着漆黑的皮质手套、蠢蠢欲动的手指已经快要忍不住抓起太宰的衣领。
但中也还是忍住了,用帽檐下方被压低的眼神扫过四周的一片狼藉。
“…而且你这小子是干了什么蠢事?这个不知道是哪个一般人的家里,怎么变成这副让人想要呕吐的样子了?…该不会是你这小子做的事吧?”
“差不多吧…”踩在血泊上的太宰姿态轻松的回答着,一副好像他真的手握屠刀的模样继续说道:
“所以正义的勇者大人?要怎么处置我呢?如果要一击干掉我的话,那我首选推荐将我的整个头轰掉哦~~毕竟嘛…你想想,这样不是很解气吗?”
听到这里,中也总算是明白了些许眼前这个少年——太宰治,流露出表面的大概是什么样的意识形态,又有些稍微的明白了,自己那个混账首领为什么从港口黑手党的大楼上纵身跃下。
总有那么一些人的生存状态是和大多数人反过来的,在他人因为一小点喜悦而不断的在这个世界上留下想要活下去的理由时,混账首领这样的人,却是在不断的在找寻自己为什么要活下去的理由。
‘当那个理由被确认为消失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那个混账首领,是否是这样想着的?’
中也烦躁的呼出一口浊气,从太宰旁边与他擦身而过。踩过鲜血,跨过已经看不清面目的尸体,脚步停留在了发出呜咽哭声的小孩子身上,然后蹲下来,轻而易举的为小孩扯开了绳子。
嘴上的布条也被中也双手扯开,小孩子茫然的望着做出这一系列行为的中也。这个目睹亲人惨死的孩子,泪水瞬间从原本已经干涸过一遍的脸庞上滑下,再也没办法控制心中的悲惨与恐惧的放声大哭起来。
中也只是无声的站起身来,但按在帽子上发抖的手,却说明了他此时的心情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
‘真吵啊……我能做到的感叹,也只能到这种程度了。’太宰自嘲的在内心发表出这样的感想。
中也偏过脸看向太宰,表情是已经明显溢出对凶手的杀意。
“太宰,用残忍的手段,杀了这些一般人的混蛋在哪里?你一定知道的。”
看见中也这副样子,太宰的肩膀向下坠了下来,他摊开双手,语气是与稚嫩脸庞毫不相称的世故,音调也变成仿佛不带生气的平直:
“所以就算给这些死人报仇了又怎么样?死掉的人也不会活过来,而且说到底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同情心吗?别白白浪费力气了,你什么也得不到的。”
“高人一等?别开玩笑了,我只是抽到一张好牌而已…”下意识的说到这里,中也愣怔了一下。
‘与那个混账首领第一次见面时,自己也说过这样的话吧…时间还真是过得快。’
啧了一声,中也马上回过神,继续对眼前的太宰说道:
“但你说错了一件事,我不是为死去的人复仇,只是想要随心所欲而已。”
中也的答案并没有超出太宰的预料,又或者从中也些微的动作上,太宰就基本的能判断出对方属于什么样的性格,过去又经历过什么样的人生。
‘小矮子身上的衣物我虽然分不出来是什么牌子,但从面料上、以及他完全算不上爱惜衣物的动作来看,他属于另大部分人艳羡的上层阶级,这说明他是个有着不菲金钱的人。
而且他虽然个子矮,但望向其他人的时候,却是非常自然的在上往下俯视他人的姿态,这说明他大部分的时间,或者说几乎全部的时间都是面对地位比他更低下的人……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在有钱的前面,还要加上有权有势啊~~’
‘从他踩过鲜血的脚印痕迹上来进行体重判断,这个只有160cm,但却成年了的小矮子虽然个子是三等残疾,但身上的肌肉比例却非常夸张,这一面可以判断得出他有着非常的武力,一瞬间打扁五个我大概也没问题。’
‘绳结就摆在那里,按照一般人的思路,手上没有刀类工具时,面对这种足有2cm粗的绳子都是花些时间来解开绳结。但这个叫中原中也的小矮子却下意识的只用双手就扯开了,这说明他行使着的是远超于常人的行动方式,而这种行动方式,自然也需要与之相对的能力进行支撑,才能够无意识的维持到现在。
‘异能力者?啊啊…百分之九十以上是异能力者了。再思考一下什么样的有权有势的人会武力值超强…军人?警员?这两项都排除,只因为小矮子的行走姿态并没有受过相应训练。这样看来,唯一的选项也只有这个国家的特色产物——[黑帮]了。’
‘他说话的口音是关东那边的,关东那边黑手党能猖獗的地方……看来小矮子的出生地百分之九十是横滨。不过…黑帮啊,如果不说出情报的话,这个小矮子会因此而打我吗?
如果他这么做的话,就干脆实验一下,自己是否能在这个小矮子手上干脆死掉吧,希望这次能有个好结果。’
太宰歪着脑袋无所谓的总结出中也的人生大概,一边计划着接下来的乐趣。
完全不知道自己大概的人生经历已经被差不多看穿了的中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冷的同时,仍旧用净蓝的眼瞳直视着太宰。
“不愿意给出凶手的信息的话,我就自己去找,你先找个安全的地方等我回来。”中也自认为他还没有堕落到,用拳头去威胁一个十二三岁未成年人的地步。
中也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的落下,毕竟他也完全搞不明白现在的状况,虽然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面对十多岁的少年会心虚显得有些不寻常。但他却本能的觉得,自己现在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全靠眼前这个他最熟悉的陌生人的功劳。
房间里有些昏暗,只有电视机荧幕的灯光打在这没有窗户的小客厅里,但明明是这样昏暗的灯光下,中也却看见有什么亮了起来。
太宰鸢色的眼睛在此时还没有任何一只覆上绷带,此时此刻正第一次正视着中也,中也说不清这其中装了什么,但却觉得这双眼传递出的情感,像是一个快要渴死的人找到了绿洲。
几乎要哼着歌的太宰,脚步轻快的缓缓走向中也,直到离中也只有半臂的距离,朝对方勾了勾手指,示意对方凑近听他耳语。
中也在内心里怀疑了一下太宰是不是要捉弄他,但还是偏过脸,让自己看得见纤细血管的耳朵凑向太宰已经有些干裂的嘴唇。
夹杂着一些血腥味的热气吹在中也单薄的耳垂上,被本能警惕激起倒竖汗毛的同时,中也听见太宰的声音中夹杂着狡黠但却鲜活的笑意:
“自己独自行动?别开玩笑了哦~~中也君~~
你可是我的狗,当然只能按照我所指定的方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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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支棱起来啊!我![求评论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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