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真相

第二十七章 真相

CP|W:243|H:318|A:C|U:http://file1.qidian./chapters/20103/6/1492278634034960227295660880040.jpg]]](二十七)真相

凄恻。WenXueMi。com恨堆积。渐别浦萦回,津堠岑寂,斜阳冉冉春无极。念月榭携手,露桥闻笛。沉思前事,似梦里,泪暗滴。

——《兰陵王》

奴才阿方几乎是小跑着到庭院之中的,“报郡主——”他气喘吁吁地道,“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这么慌里慌张的?”晋安郡主坐在鱼台边一边将手中的鱼食慢慢地撒下去一边问他道。

“刚才听报信之人说……说宇文长老和何阜都死了……”阿方低下头支支吾吾地答道。

“你说什么?!”她倏地站起,方才还心平气和的脸此时竟变得煞白,“他们是被何人所杀?怎么会有人有如此能耐?”

“现在还不清楚……不过……”阿方偷偷瞄了眼郡主,忙又低下头去。

“你知道什么就全讲出来,别老是这么吞吞吐吐的。”晋安郡主背对他道,忽地意识到什么便补充道,“你放心,我不会怪罪于你的。”

阿方这才舒了口气道:“听人说,独孤苏公子也在宇文长老事发的地方。郡主您想会不会——”

一阵风吹来,将庭院中的残花吹落下来,白色、粉色的花瓣从枝头飘洒下来,形成美丽的花瓣雨。“我知道了。”她只觉得眼前的景物晃了晃,看上去是那么的不真实,精致的容颜上不知不觉地流下一行泪,转身对阿方道,“你下去吧。”

“郡主,先喝口茶吧。”一个丫鬟端着一碗碧螺春上前道,茶水之上还漂着一些花瓣,如一叶小舟荡在水中央。

而她只是无力地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只想一个人好好待一会儿。

“郡主为何如此沮丧?”这时,从门庭外走进一老者。

她颦眉望去,脸上一惊,而后走上去道:“欧阳冥长老怎会前来?”

“呵呵,怎么——不欢迎我么?”长老笑道。

“不是,这怎么会。”说到这儿,郡主忙回过头对一丫鬟道,“纸鸢,去给长老沏杯新茶来!”

“哎,郡主不必如此客气。”欧阳冥忙摆手道,“老夫此次只专程为一件事而来。”说罢,他便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荷包和一封书信。

郡主愣着盯着荷包看了会儿,好半天才从长老手中迟疑地接过道:“这个怎么会在你手里?”

“呵,这是独孤公子交给我的。”欧阳冥意味深长地说道。

“你是说——苏儿给你的?”

“正是。”欧阳冥长老见晋安郡主脸上此时掠过疑惑的神色便问道,“郡主难道还不知道紫荀弟子祁瑄儿之死之事么?”

她更加一头雾水,黑亮的瞳孔中疑云重重,摇了摇头道:“还没有听说。”

“啊,原来如此——”欧阳冥却反而捋着胡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件事倒已经过去有一些时日了。不知郡主是否还记得那日宇文瑨从您手中要过这荷包之事?”

“这么说来,我倒的确有应像。”她缓缓地转过身,在庭院中踱着步,风吹得她头上的玉钗叮咚作响,“那日宇文瑨说苏儿已到洛阳,要我写一封书信给他,邀他前来晋安府。我先是觉得奇怪,说我自己去找苏儿便可。可宇文瑨却说苏儿可能随时都会离开客栈,还是让何阜前去探看为好。我一想也对,为了能让苏儿信服,他们还特地摘去了这荷包。可是这跟紫荀弟子又有何关系?”

“唉,郡主有所不知。”欧阳冥叹了口气道,“这宇文瑨和突厥人狼狈为奸,是他们串通好,一起来骗郡主的。”

晋安郡主一听不禁向后退后一步,她虽知道宇文瑨一心想光复宇文氏,却没有想到他竟会背叛国家,出卖自己的尊严,与突厥勾结。

欧阳冥见状,便将在天涯阁所发生之事和祁瑄儿中芷缨散之毒之事细细地向她讲了一遍。她一边听着,内心一边在塌陷,她竟没有想到宇文瑨竟背着自己干了那么多丧尽天良之事,而更令人痛苦的是,自己却在不经意间成了他摆弄的棋子。她一向尊敬他,不仅因为江湖中四大长老德高望重的身份,更因为他是宇文氏的后裔,有非凡的气概和胆识。

“长老,这些都是苏儿跟你说的么?”良久,她才开口道。

“祁瑄儿一事是独孤公子跟我说的,而天涯阁一事则是我与另外两位长老亲眼所见。”欧阳冥接着又补充一句道,“这荷包是独孤公子到龙山上来寻我时给我的。”

“哦?苏儿特地去龙山给你的?”郡主半信半疑地问道。

“嗯。他来龙山寻我,说想与我一起修道。不知发生了什么,看得出他当时意志消沉,才会如此。我便开导他,他才又重新振作起来,临走前将这荷包与书信交与我,并特地嘱咐我让我转交给你,另外还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他说,他父亲死前有一句遗言是给郡主您的,说独孤氏家以天下太平为重,个人私利为轻。”欧阳冥缓缓道。

晋安郡主一听微微地低下头,纤长的睫毛下挂着一滴泪。“嗯,我知道了。没有想到我竟在无意之中杀了人,助纣为虐,酿成大祸,有愧于独孤氏家。只是宇文瑨他也得到了报应,长老也不必再追究了。”

这回轮到欧阳冥疑惑了,他不禁投去一个不解的神色。

“我也是刚才才听说的,宇文长老与何阜已经死了。”郡主解释道。

“啊——”欧阳冥长叹一声,虽说宇文瑨是死得其所,但毕竟他们是故交,曾经情同手足过,心中不免感慨万千。两人就这样怔怔地站在深深庭院之中,各自想着心事,愁绪难解。

“既然我已经把话转达,就告辞吧。郡主乃明事理之人,孰是孰非,自会定夺,不必老夫多言。”说罢,他便欲转身离去。

“长老,且慢。”晋安郡主忽地把他叫住道,“还请长老能替我好好厚葬那位祁瑄儿,如此大义之士在江湖中已是少见。只是我的身份特殊,若是亲自出面,怕是会引来非议。”

长老转过头微微一笑道:“郡主不必担心,老夫定会照办。”说罢,他便信步走了出去。

一只鸟儿掠过枝头飞到了郡主身边,她伸出手让那只鸟儿停在她的手上。鸟儿却飞到她的肩头,乌溜溜的小眼睛盯着她看,黄色的羽毛蓬蓬地鼓了起来,如一团球儿。她欣慰地笑了笑,微风吹来带走了眼泪,从此的生活没有了野心与斗争,是不是会轻松很多呢?

(二十八)决战

“飞龙在天”,“大人”造也。“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也。

——《易经》

蜀山于红霞之中醒了过来,太阳一点一点地露出山头,待星辰的光芒完全淡去,它整个儿跳了出来。天空仿佛霎时燃烧了起来,蓬勃而热烈,如最炽热的爱恋。滚烫的云朵翻卷着刮起猛烈的风,被染成血色的树林摇晃起来,发出巨大的摩擦声,如决杀之前最后的祭祀曲。

“萨满神灵,如您能听到,就请保佑我们顺利夺到紫电剑!不妄公主和其他突厥勇士白白死去!”从山脚下传来突厥世子的祷告声。他身后的突厥勇士亦齐刷刷地跪了下去,黑压压的一片,齐声喊道:“萨满显灵!萨满显灵!”

“小馒头,你真得知道路吗?”我忐忑不安地问道。

“记得,第十七回说紫电剑被封印在蜀山的地方要过八十九道弯,跨过七十七条沟,穿过十三片林才能到达。”小馒头纵身跳上一块石头转回身道,“我们才过了第十道弯,跨了第七条沟,刚穿过一片树林。”

我向后望去,突厥人已经准装待发了,而前面还有那么多路要走。“我们难道不可以飞上去么?”独孤苏问道。

“不行啊,老先生说若是轻功跃上者皆必死无疑。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小馒头耸耸肩道。

四周虽然是榕树万丈,枝叶密繁,但炽烈的阳光依然不肯放过任何逞能的机会,透过间隙直直地刺下来,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光斑。就在这时,地面突然震动了一下,落叶如拍岸飞溅的浪花霎时向空中飞起,接着就是一阵海潮般的冲杀声。“突厥人上来了!”我惊恐地向独孤苏喊道。

说完,我们三人便全力向上跑去,顾不得脚下摇晃的大地。可冲杀声越来越近,若是被突厥人追上,我们定是寡不敌众必死无疑。“小馒头,我们到底还有多少路?”我的声音在风中竟变得无比凄厉。

“还有四十道弯,三十三条沟,五片树林。”他在前面气喘吁吁道。

就当此时,一支箭忽然从后面向我们射来。“小心!”独孤苏喊道,一剑将其斩断。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将小馒头抱起道:“你现在只管告诉我路,其他什么都别管!”话音刚落,一片箭雨盖过天空向我们飞来,我和独孤苏同时踮起脚向后一蹬飞了上去。“劼击剑术第三招——雷霆霹雳!”我一边回旋着一边用剑抵御着周围的箭雨,剑如电石般“嚓嚓”地将其打落。

待我和独孤苏落到地面,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冲了上来,定睛一看正是昨晚的天佑。“天佑,你到底是不是汉人?!”独孤苏持着寒光逼人的青霜剑怒斥道。

“二位大侠赶快去找紫电剑吧!天佑演戏也只能演到这儿了!”

“你说什么?演什么戏?你到底帮哪方的啊?!”我大声问道。

“天佑跟道长修行多年,他待我既如恩师又如兄长。可因为我对蜀山了如指掌,突厥人便将我的妻儿挟持以此来要挟我。若不帮他们,家人便会性命不保。”他上前一步,刚毅的脸上竟流下一行泪,“昨晚姑娘的大义凌然着实感动了我,那时我才明白了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天佑为天下太平牺牲,死亦足兮!”这时,突厥人的兵马已经赶了上来,在狭长的甬道上密密匝匝地排成一队。

“二位大侠快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说罢,他就提起刀向突厥人冲去。

我和独孤苏最后望了他一眼,抱起小馒头就冲上山去,背后是惨烈的厮杀声。苍天笑,英雄泪,自古多心碎。挽风歌,镇魂曲,亦是伤心泪。仁慈的上天,你若是看到这一切的杀戮,就请赶快将它终止吧。

之后的道路越来越不好走:庞大的榕树根系纠缠在一起,藤蔓从一棵树盘绕到另一棵树上,青石上布满苔藓,偶尔还有一两只松鼠匆匆跑过。“小馒头,你不会指错方向了吧?”我不由得怀疑道。

“应该不会有错。”小馒头也有点底气不足了。

我叹了口气,不料又是一支箭划破天空迎面刺来。我忙向旁边闪去,却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抱着小馒头向山下滚去。“伊沄!”独孤苏忙朝向我伸出手大喊道。我艰难地把手伸过去,拽住他一点点从地上爬起来。而小馒头的手却忽的从我手心中滑出,沿着斜坡迅速向下滑去。“小馒头!”我转过身惊恐地喊道。

“姐姐,我不要紧。”他抬起头笑眯眯道。可就在这时,一支箭从天而降,如凶恶的鹰俯冲下来,刺中他的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窒息了,风顿时停了下来,树林也安静了。他灿烂的笑脸定格在那一刻,嘴角边缓缓流出一丝血,头慢慢地低了下去。“小——馒——头!”我的声音在空中不断地放大放大,向远方传去,泪水霎时模糊了双眼。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怎么能让他死?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飞速向他跑去,“小馒头,小馒头……”我紧紧地抱住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小馒头微微地睁开眼睛,用小手抹去我脸上的眼泪微弱道:“姐姐,对不起,小馒头不能陪你们走到最后了。”

“不会,不会。小馒头不会死的。小馒头会永远开心地活下去。”我拼命地摇着头,任凭泪水滴落。

“姐姐,你和哥哥一定要夺到紫电剑啊。”他痛苦地挣扎了一下,侧脸倒在我的怀中,慢慢地睡去,“小馒头终于可以去吃娘做的馒头了……

我的眼前顿时闪过当初我和潇潇把他救下的情景,“呵呵,我没事。”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拍拍身上的灰,笑嘻嘻地道。“二位姐姐,快帮我看看,我破相了没?”这句话还记忆犹新。“嘿嘿,姐姐,刚才忘记告诉你了,村里人以前说过蛇的致命点在它的七寸。”这是他帮我斩掉范毓的巨蛇时所说的。“啊,本公子昨晚安寝得很好。”他总是语出惊人,让我和潇潇在众人面前难堪。“姐姐,我不要紧。”就在那支箭还没有落下之前,他还像往常那样天真地笑着。

“不!”我站起身,朝天空声嘶力竭地喊道,剑向四周横扫而过。空中顿时闪过一道紫电,雷声透过厚重的云层滚滚而来。一场骤雨顷刻而下,磅礴淋漓,浇灌人心。

“伊沄!”独孤苏跑来拉住颓丧的我。

“独孤苏——”我空洞地看着远方,挣脱开他的手道,“我不想走了。我觉得好累好累,不想再寻紫电剑了……”

“你说什么?你是说你现在想要放弃么?!”独孤苏一把扭过我的头盯着我道。我无力地点了点头,眼泪慢慢地流下:“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师父走了,师姐走了,现在小馒头也走了。上天怎么能如此残忍?我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什么我身边的人会一个个离我而去?我到底犯了什么错?!”

雨点砸在我们的身上,透过衣服一层层地浸透到皮骨。独孤苏的头发被打湿了,厚重的披挂着。我垂下头,看到躺在血泊中的小馒头,雨水淌着他的血流向四处,染红了一片。“尚伊沄!”他忽地走上前紧紧地抱住我道,“我绝不能看到你这样!我绝不会看你送死!你还有我,我不会再离你而去,永远不会……”

“可是我不想你也因为我而死啊——”我拍着他的胸脯哭道。

“不会,我答应你。我怎能放心你一个人去承受这一切?”

雨水和泪水一起交织在我的脸上,冰冷彻骨,只有手心中还能感受到他手掌传来的热度。我不能再失去了,这一次说什么都要牢牢抓住。独孤苏,你要答应我,陪我到最后。你要记住,你曾说过,你会陪我到最后。

这时,轰鸣的雷声下传来一个声音:“那好,既然如此,两人就一起死吧。”我和独孤苏循声望去,灰黑色的雨幕之中走来一个年轻人,他瘦削的脸庞上透着冷峻和严酷,如降临人间的死神。没错,此人正是幕后黑手——突厥世子。

小馒头

原名不详,本赣州人,四岁之时随父母迁于洛城近郊。其生性顽劣,惹事不绝,然待人真诚,天真无邪。犹好食其母为之馒头,尝一气吞之十个,惊邻里之人,以是皆称其为“小馒头”。

大业十三年,时年八岁,突厥驻军于旁,断粮三日,遂入村劫粮,火烧茅舍,杀人无数。其父母皆葬于火下,命途萧索。火后之村舍一片灰烬,焦尸遍野,如置地狱。逃脱之人共有六人,小馒头亦在其中之列。天色昏暗,芳草凄凄,无奈背井离乡,流落四方。

与其友,小名六子,共至一小镇,以乞讨为生。然不久,六子便与流氓地痞之类结交,共欺侮之。饥寒交迫之下,其无奈偷粮,遂养成恶习,常遭众人殴打。

镇中有一茶馆,一老者常于此说书,奇闻趣事、英雄传记皆述,男女老少皆好之,其常伏于梁柱之上偷听,乐此不疲。然其记忆超群,凡视之皆过目不忘,凡闻之皆能成诵。以是此老者之话皆记于心中。

一日,待众人散去,其尾随于老者之后曰:“吾向喜听尔之故事,可否再讲一则?”

老者不理,径自走去。其见状便道:“尔之故事,吾皆能无一字之差将其述之,尔信乎?”

老者驻足,回头竟见乃一小乞丐,便笑道:“你若当真能无一字之差将前日之故事复述,吾便再讲一则于你,如何?”

“那好,一言为定。”说罢,其便滔滔不绝,将前日之故事述与老者听。

老者不禁目瞪口呆,其果真无一字之差,诵之流利无半点停顿。“那好,既然如此,吾便讲一则未有第二人知道的故事。”老者不禁喜上眉梢,如此神童或许乃上天命中注定送与之。

“这则故事要从十三年前说起……传说世间有一把帝王之剑,名曰紫电剑,得其者便能所向披靡、号令天下……江湖有一紫荀门派,其掌门将其封印于蜀山之中……起先无人知晓,然不知为何走漏风声……一时间,纷乱四起,紫电剑怕是不保……”

两人讲至深夜,仍兴致不减。“天下真有如此神剑?”小馒头不禁惊叹道。

“呵,世间之物,你说有便有,你说没有,它也便没有。一切就看你如何对待。尔就当它是个故事,听之忘之。”话毕,老者就起身而起。自此,茶馆之中就再未出现此说书人。

然老者乃长空道长、蜀山教主。大业元年,其与紫荀掌门共将紫电剑封印于蜀山之中。然谣言四起,其萍飘四方,但求寻得天下一人能将真相告之,防患于未然。

不久之后,其为尚伊沄与潇潇所救,告之紫电藏于蜀山之事,遂与之踏上寻紫电之路。途中遇九华山庄庄主,急中生智,助尚伊沄斩巨蛇。待至蜀山,又遇告之其故事之老者。然其最终于蜀山之中为突厥人所杀,年仅十一。

小馒头呀小馒头,啷哩咯啷哩咯啷,不作恶呀也不调皮,就是最爱吃娘做的小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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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风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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