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第 32 章

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已经从两位数变成个位数。

试卷黎娟已经不发了,说临时抱佛脚也没用。还让班长把几乎没怎么用的班费退了。

“老班,班费就不用退了吧,到时候我们考完不聚一聚吗?”张光磊说。

班上同学也随之附和。

“聚会费有老师在呢,你们现在需要操心的是考试,考好了,我破费一次请你们吃豪华大餐,考不好,就门口的伤心凉粉,难过豆腐脑,所以你们给我全力以赴,知道吗?”

“知道。”

“老班,我要是考不好,别说伤心凉粉,我妈估计会把我手撕了,她平时那么凶一人,最近把我伺候地跟太上皇似的,唉,她越温柔我越怕。”

“是啊,我妈也一样,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对我言听计从,饭桌上的餐比过年还丰富。”

张光磊说,“我妈倒是不打麻将了,但要求我考大学的语气,是相当牛逼——”

张光磊难得抽空回家,以为还会是被麻将声埋没,谁知迎接他的是满桌鸡鸭鱼,色香味俱全,他随口说道,“妈,你不打麻将了?”

张母一瞪眼,“你都要高考了,我还打什么麻将,我也不强求你能考上清华北大,复旦交大就行,这点要求不高吧?”

“还这点,妈,您太看得起我了,我还是去山东蓝翔学挖掘机吧。”张光磊被他妈拿出去菜市场买菜还价的口气给吓到了,真以为那是什么普通大学,随便考考就能上。

班上同学听完,也沉默了,纷纷给他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

祁笙没有回去,但祁燕梅这半个月送各种补身体抗疲劳的汤汤水水,没一日落下的。

“小笙,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相信你能考好的。”祁燕梅坐在保安室里,看着祁笙喝鸡汤,周围也有父母很多像祁燕梅这样的,站在一旁,鼓励打气,满脸慈爱地看着孩子把鸡汤、补汤喝下。

祁燕梅等祁笙喝完,收了碗,“小笙,等你考试考完,我们一起去看你爸妈吧,跟他们说说话,让他们也……放心,最难的日子已经熬过来了,你也即将要步入大学了,姑姑相信你能考好的。”

“嗯,姑姑,辛苦你了。”

……

黎娟把话做了最后的总结,“住宿生可以把自己的东西搬回家了,回家好好休息两天,用自己最坚强的一面来迎接高考,准考证暂时放在我这,考试那天我会在校门口给你们,免得你们一个个丢三落四的。”

“每一届总是要有那么几个不省心的,身份证别丢了,好好检查书写之类的工具,别到时候笔写不出字,到处借笔——”黎娟显然没少遇到这样的学生,说起来,喋喋不休。

“好了,把书搬回家去,卷子我不建议你们做了,越做脑子越慌,看看书之类的,那个——”黎娟有太多的要说,脑子一卡壳,忘了词,想了想,“算了,突然间也忘了要说什么,到时候打电话给你们父母通知也是一样,回家吧。”

闻肆这几天安静地很,连祁笙都感觉到了,问他怎么了,他却眼也不眨地说,“紧张了,不是怕考得太差,就是紧张。”

祁笙笑笑,说,“我也紧张。”

“你们学霸还会紧张啊!”闻肆开玩笑地问道。

祁笙眼一瞪,“学霸也是人,怎么就不会紧张,你这话说得挺欠揍。”

闻肆突然很想抱抱祁笙,在他们回宿舍整理东西的时候,闻肆关上门就抱住了祁笙,把头埋在他脖颈间,轻轻蹭着,“祁笙,我怕。”

祁笙也没在意他这亲昵粘腻的动作背后所蕴含着的深意,自以为他是真的在为即将而来的高考紧张而已。

“别怕,你学霸男朋友在,学霸护体,无往不利。”祁笙说得自己都想笑,“实在不行,还有你丈母娘的在天之灵保佑你。”

祁笙手在他背上轻抚,安慰孩子似的。

闻肆把他往床上带,祁笙脚步蹒跚地往后,失去重心,牢牢搂住闻肆的腰,“男朋友,现在开车不太合适吧,待会宿管阿姨来检查,你不怕再被吓一次。”

闻肆想起了被吓软那次,忍不住笑了:“——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都快忘了。”

两人叠罗汉似的躺在床上,都忍不住笑了。

直到祁笙手机响了,祁笙才止住笑,接了电话。

“小笙,你整理好了吗,快到你们宿舍了,我上来了帮忙拿一些,你姑姑已经做好饭在家里等着你。”方正爬着楼梯,皮鞋踩在阶梯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

祁笙揉了揉闻肆脑袋,催促他赶快起来,“正在整理,快了。”

闻肆在他脖子咬了一口,不情愿地爬起来,眼底铺满了祁笙看不懂理解不了的情绪。

祁笙挂了电话,蹙起眉,一边收拾,一边问,“怎么感觉你自从回了趟家,变得奇奇怪怪的,是不是你家里人……”

闻肆心脏漏了一拍,面不改色马上否定,“他们不知道,我只是怕考不上和你同一个学校,不能和你同班同宿舍。”

祁笙奇怪看他一眼,“嘘”地一声,“此地无银三百两呐,同学。”

祁笙怀疑闻肆家人知道了,他方才想问的是,他家里人是不是给他施加了什么压力,他却快速打断他说他们不知道,明显想掩饰什么。

闻肆真是紧张过头,连脑子都不好使了。

闻肆知道,祁笙在顾忌着谁,方正已经走到门口,礼貌性地敲了三下门。

祁笙去开门的时候,他真想质问祁笙,你也害怕被亲人发现吗?还是在你心里,我们这段感情像做贼一样,遮遮掩掩,只存在于见不得光的地下

多少次午夜梦回,他想把祁笙叫醒,让他做选择,好几次都站在他床边伸出手,只差一点点就能触碰到他,把他叫醒。

但他最终都选择放弃,一个人痛苦煎熬总比两个人一起痛苦煎熬好。

他先招惹祁笙的,总不能再把他毁的干干净净。

一切等尘埃落定,再把选择权放在祁笙手里。

闻肆闭上嘴,把话吞回肚子里。

“姑父,麻烦你稍等一下。”

方正点点头,说,“你室友我记得之前不是这个啊,变得更高更帅了。”

闻肆笑了一下,“我是后面搬进来的,祁笙辅导我学习方便。”

祁笙虽然住校了一年,但东西真的不多,该扔的扔掉之后,只剩下被子和一些书。

方正指了指闻肆的床铺,“同学,你不收拾吗?”

闻肆帮着祁笙装被子,“我的东西少,一会有人来收。”

方正没再问,只在等祁笙收拾好,“姑父,你不要再跑一趟了,书这些我和同学收拾一下马上就能拿下去。”

方正点点头,把他被子提走。

祁笙重新关上门,严肃着一张脸,“闻肆,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你家里知道我们的事?”

闻肆坐在自己床上,低垂着头,像一只可怜兮兮被抛弃的小狼狗。

“你怕我知道,影响考试?”祁笙又说。

闻肆点点头,依旧没有抬起头。

祁笙微俯下身,食指挑起闻肆下巴,语气命令道,“看着我,闻肆。”

闻肆睫毛轻轻煽动,对上祁笙的眼睛,他动了动唇,想说话,发现嗓子有些干涩,只吞了吞口水,仰着的喉结那块,上下滚动了下。

“闻肆,有些话,就像你说的,电话里可能没有面对面说来的正式。”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不在乎别人怎么说。那种被人在身后指指点点的感受,我经历过,但我从未放在心上,闻肆,我和你在一起这件事。我敢和我姑姑说,也敢对着我父母的墓碑说,但建立在这些基础上,是我姑姑只是一个亲戚,我父母也已经去世,没有人能够阻止我。你不同,你父母还在,他们风光了一辈子,难道就要因为你而被人指指点点看不起吗?”

“闻肆,你父母知道我对吗?他们没有亲自来找我,是想给我们都留点脸面吧。”

闻肆顺手拉下祁笙脖子,鼻子顶着鼻子,嘴唇稍稍一碰就能亲上,只听见闻肆的声音很轻,很轻,“祁笙,如果在我父母伤心难过的基础上,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会和我走吗?”

这个答案,毋庸置疑,是让祁笙难过的,但也是让祁笙理解的。毕竟没有哪个父母会乐意看见自己儿子跟个男的搅和在一块。

闻肆父母,不接受他。也在情理之中,况且闻肆家又不是什么小门小户。

而他该怎么回答闻肆呢。

短暂地沉默后,祁笙说,“闻肆,我亲身体会了失去父母是什么样的感觉,那种滋味,说生不如死也不为过。我不想让你也尝试,你懂吗?”

彼此的眼中倒映着对方的面孔,甚至连情绪都看得清清楚楚。

安静的寝室里,只听见两人的心跳声,呼吸声,走廊追逐打闹声,脚步声来来往往,哪个寝室的男生哼着歌拉着行李箱经过,他们若不是多了一层感情羁绊,也是其中一员,带着面临高考的压力,又喜悦即将摆脱这一年学得昏天暗地,不知今夕是何夕的煎熬日子。

祁笙拉下闻肆扣在自己后脖上的手,十指相扣,撑在闻肆身侧,低头吻住了他,唇舌皆缠绕上他,闻肆反客为主,似要把他吞下肚一般,发狠般侵袭向他,你来我往,追逐着对方。

很快,祁笙先招架不住,发软瘫在了闻肆身上,气喘吁吁地呼吸,祁笙先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他先道了歉,“闻肆,对不起。”

闻肆紧紧扣着他手,胸口闷得透不过气,眼睛也酸涩难忍,直到眼泪流出来,他才发现,自己哭了。

从姑姑去世后,他就再也没哭过,现在却因为祁笙的道歉而哭。

他在哭什么?

祁笙说对不起,为了什么道歉?他做错了什么?

祁笙亲了亲闻肆湿漉漉的眼眶,再次说道,“闻肆,对不起。”

“我们不能这么自私,如果我爸妈还在世,反对的话,我也做不到跟你走。这个世间最难割舍的就是父母的养育之恩,父母能不顾一切地为自己的子女倾其所有,但不代表他们欠我们,闻肆,你能懂吗?”

“嗯。”闻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鼻音极重,“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们确实不能这么自私。我真的觉得自己当初招惹你是个正确的选择,至少这一年,是我十八年来,最开心的一年。”

等有一天,有能力护住你了,我再也不会放你走。

祁笙,你是我的。

祁笙笑着,也说,“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挺适合我们的。”

闻肆替祁笙把书搬出宿舍,看他坐进车子,渐渐离开他的视线,闻肆朝反方向,与他背道而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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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渣看我眼神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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