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7 章
许是因为战争亏空了商殷王朝的实力,街道并没有地坤大陆第一王朝应有的繁荣。
祁末重新占领了沈宴回的后背这一宝地,众人朝着东舜皇朝而去。
不过一刻钟,祁末等人潜入了王宫,祁末佩戴上了隐匿气息的符咒,其余三人实力强劲,不可轻易察觉他们的气息。
贺子规早已获得了商殷王朝王宫的方位图,因而此刻轻车熟路便朝着宗庙而去。
宗庙处没有高手看守,足见对此处的不重视程度,贺子规的笑意更深几分,然而祁末却觉得这个眯眯眼的真实情绪应当是愤怒。
贺子规从屋顶潜入了宗庙,仔细查找着贺知微的灵位和骨灰,然而一众牌位当中,独独缺了贺知微。
贺子规心有隐怒,面上却愈是笑如菩萨,查勘无果后不做逗留立即离去。
“怎么了?”祁末轻声问道。
“并无发现。”
祁末也觉得奇了怪了:“那到底在哪里?”
贺子规沉吟半晌:“只能去找殷王问清楚了。”
这里的殷王,指的自然是新任殷王殷思汝,老殷王不知所踪,连他们忘忧楼都没勘察到下落。
不再迟疑,几人来到殷思汝的寝殿。
一队精兵良将保卫着殷思汝的寝殿,众人无法偷偷潜入,贺子规略一沉吟道:“此事有关阿姊,我想是应该面对面好好聊聊。”
祁末点了点头:“一起。”
几人先后落在寝殿前的中庭当中,守卫眼见来者不善,二话不说便直接杀了过来。
笑面菩萨贺子规积了满腔暴虐之气,境界全开迎了上去,冬白紧随其后上前帮忙。
擒贼先擒王,祁末对沈宴回快速说道:“去寝殿。”
沈宴回从半空中朝着寝殿大门疾掠而去,在场的精兵良将均被拖住了手脚未能及时阻拦。
刚刚冲入殿内,迎头便是带着磅礴灵力的一击,沈宴回眼神一沉,登时背着祁末向后暴退出来。
那祭出凌厉一击的老者双目怒视沈宴回:“何人竟然惊扰王上!”
贺子规一边御敌,一边笑着说道:“贺子规,前来迎阿姊灵位。”
“钟爱卿,退下。”殿内传来一道极轻极弱的声音。
老者依言退回殿内,祁末拍了拍沈宴回的肩膀下了地,目光沉沉望向殿内。
寝殿之中,慢慢显出了殷思汝的身影,只见他身穿龙袍身披狐裘,苍白细痩一如往昔,浅灰色瞳孔烟笼雾绕着抹不开的忧思愁绪,难以想象他正是拖着这行将就木病入膏肓一般的身子做下了那些狠厉决绝之事。
祁末知道不应该深究原因,因为知道越多越容易狠不下心肠,但是再次亲眼看见殷思汝,或者说裴慎之,他还是想问一句——
为什么?为什么当初要骗他?
祁末并没有真将这句话问出口,殷思汝的眸光并未在披着珈蓝马甲的祁末身上停留,看样子并未从封不群那处收到讯息,径直看向贺子规颔首微笑:“小舅舅来怎么也不知会一声?”
贺子规笑眯了眼睛:“通知了好让你安排人手将我挡在宫门之外么?”
殷思汝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小舅舅真是喜欢开玩笑。”
“我不是与你开玩笑,我是来取阿姊灵位的。”贺子规敛了笑容,摆明不欲周旋。
殷思汝蹙起两弯秀丽温婉抚形眉似是苦恼:“小舅舅,实在抱歉,母亲的灵位失窃了,本王也不知道在哪里。”
贺子规睁开了眼睛,眸底笑意不再,刹那间从笑面菩萨化为玉面罗刹:“你再说一遍。”
殷思汝惋惜一般说道:“父王消失三年,母亲的灵位同时消失,本王怀疑是被父王带走了。”
贺子规原本讨喜的佛陀面相此时此刻尽皆化为凌厉嘲讽:“有句话叫做死无对证,殷王怕是在唬我们罢。”
殷思汝摇了摇头,语气诚恳:“小舅舅误会了,母亲曾对本王多有照拂,发生此事本王亦深感痛心。”
“你若还记着阿姊的好,奉劝殷王还是速速归还灵位,让阿姊回家。”
雪白绢布掩嘴咳嗽了几声,殷思汝摇头叹息:“不是不帮,实在是查无可查。”
这拒不合作的态度让贺子规怒极反笑:“殷王百般阻挠,怕是心里有鬼。”
冬白咬牙切齿:“可当心着,这可是连主公都敢骗的人。”
言毕,又是回头瞪了一眼祁末。
祁末:????这也能躺枪???
殷思汝的表情有一瞬的怅然,却又飞快湮灭:“此事我辩无可辩,只能说各事其主,身不由己。”
“装什么清新小白莲,”冬白现学现用恨声说道,“好处占尽,反手就是一刀,还不如某人,好歹承担一二。”
作为突然被夸的‘某人’,祁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我还是有点逼数的。
殷思汝并未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只是继续用那柔弱无害的外表示人:“今日天色已晚,不若明日宴请各位,到时再议?”
冬白语出讥讽:“呵,谱倒是挺大。”
贺子规同样不给面子:“殷王勿需缓兵之计,今夜必须做个了结。”
“你们!”面对这帮丝毫不将商殷颜面放在眼里的不速之客,钟老怒极。
“钟爱卿,不得无礼,”殷思汝看向贺子规等人,虚弱地笑了笑,“并非缓兵之计,今夜实在是乏了。”
不待冬白和贺子规二人出口,身后便传来一道声音。
“哥哥身子乏了,无妨,我带你们去找。”
听见这声音,祁末惊讶回首,果不其然,殿门外走来的正是裴钰与清风二人。小魔女对比三年前并无太大变化,只是身量拔高了些,双马尾随着走动摇摆,然而脸上的神情竟是有些肃穆,再不复曾经的活泼灵动。
殷思汝目光一沉:“裴钰,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裴钰不闪不避,目光直视殷思汝,“结束这一切吧,哥哥。”
殷思汝笑意不再,面色陡然阴郁起来,病美人之姿生生化为了阴.曹.厉.鬼:“来人,公主身子不适,将她送回宫中。”
二三将士正欲上前,清风抢先一步挡在裴钰面前。
将士望向殷思汝,殷思汝抬手制止,沉声问道:“裴钰,你到底要怎样?”
裴钰慢慢偏了偏头:“哥哥,这话该我问你才对,你难道不求一个解脱?”
“裴钰,你疯了。”
“不,哥哥,”裴钰摇了摇头,大大的眼睛毫无笑意只剩空洞,“疯的是你才对。”
“动手。”
随着一声令下,在场将士毫无保留袭向众人,祁末咬牙,殷思汝他…竟是连裴钰都不放过!
真是疯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连手足之情都可以不顾?
贺子规等人与众将士缠斗,而沈宴回则与钟老短兵相接,那钟老看样子怕是到了半步羽化境,否则也不会与沈宴回战况焦灼。
我能做些什么?
祁末咬牙,不管不顾冲进殿内,一把揪住殷思汝的前襟:“快住手!”
殷思汝迸发一阵剧烈的咳嗽,像是要想心肝脾肺都咳出来,唇角溢出鲜血,那血刺眼得很,祁末都没忍住晃了神,下一瞬便睁大了眼睛低头看向自己的心口。
心口被殷思汝贴上的雷击符已然启动,虽然同样毫无修为的殷思汝最多只能操作玄阶符咒,然而其威力足够让没有修为的珈蓝心脏麻痹横死当场。
所幸,对于炼就了天罡七级的祁末而言,屁用没有。
然而,祁末依旧没忍住心口一凉,上一个马甲身死,是殷思汝送了他一程,此番再次相见,他还没找他讨要公道,殷思汝又送他一道穿心雷。
何谓遇人不淑?他祁末才遇人不淑好吧?!!!
殷思汝挑起秀美的抚形眉,显然不知道为什么眼前之人毫发无伤,祁末气得手下没了控制,疯狂摇晃着殷思汝的前襟怒道:“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是不是!”
“你再摇两下,哥哥就死了。”裴钰走入殿内。
伸手搭在祁末手臂上,裴钰开口道:“我要的,并不是这种解脱。”
祁末回过神来,看殷思汝冷汗淋漓,肤色已然几近透明,登时松了手,殷思汝瘫倒在地,而后不可抑制地咳嗽起来,鲜血伴着内脏血沫大股涌出口腔,生死一线。
裴钰蹲下身,俯视着侧躺在地的殷思汝:“药呢?”
殷思汝大口吐血,冷汗蜿蜒滴落,面容苍白却狠绝:“不是恨我么?怎么又不要我死了?”
裴钰淡淡道:“在你没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之前,这不该是你的终点。”
殷思汝扬起一个残忍的笑,伴着脸侧浓稠的鲜血,形容鬼魅:“裴钰,你不要后悔。”
裴钰径自取了药喂了殷思汝吃了,在等殷思汝缓过来之前,顺势席地而坐,仰头看向祁末静默不言。
这都什么狗屁!
祁末气急挠头,也一屁股坐了下来。
裴钰歪头,确认记忆中没有这个人的印象:“你是谁?”
祁末咬牙道:“珈蓝。”
殷思汝的语气带着鄙夷:“魔尊之子?”
祁末差点炸了,你鄙夷个屁啊!你的少主不也是魔尊之子么?
“无人配与少主称兄道弟。”
祁末死鱼眼,闭嘴你个脑残粉!干啥不好当变态的拥簇。
裴钰不知其间事由,发现不认识后便不再开口。
殷思汝言行表明封不群并未告知他珈蓝的壳子里到底是谁,虽然封不群没理由一定要这么做,但是不妨碍祁末暗戳戳扎殷思汝:“是啊,哥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包括你。”
殷思汝不再开口,只一双眼睛阴翳地看着祁末,像是恨不能生啖其肉。
裴钰嗤笑一声:“哥哥上赶着给人家当狗,人家都不乐意呢,毕竟,哪里有越过主人自作主张的狗?”
殷思汝本是缓解了几分,闻言又是大吐一口鲜血,抬起脸斜觑着裴钰,语气尽显嘲讽:“还要感谢妹妹助我夙愿得归呢。”
裴钰脸色一白,牙关紧咬,侧过脸不再说话。
祁末:……你们还记得你们相亲相爱的那些年么?醒醒啊,当年联手把我骗那么惨,现在我还没动手你们就窝里斗翻了这样我很没成就感啊!
“我说…”祁末弱弱开口。
殷思汝与裴钰二人异口同声:“闭嘴。”
呵呵,去死吧,煞笔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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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慎之和裴钰再怎么吵架赌气也是一起长大的兄妹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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