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并不糊涂
刘上进被他的父母强行带回家之后，刘上进方才挣脱了他父母的控制。
“父亲，母亲，你们这是做什么？”
“先生于我有传教之恩，先生登门借粮，你们不借便罢了。如今先生含冤入狱，那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你们怎的就不让孩儿为先生说上几句公道话？”
刘上进的脸色上有着怒焰升腾，他大声的质问着他的父母。
这可能是刘上进第一次如此对自己的父母大喊大叫......这感觉也是让刘上进无比的陌生。
待刘上进的话说完之后，他与父母对视良久。
刘上进的父母并未说话，刘上进也逐渐的心存悔意。
“父亲，母亲，刚才是孩儿态度不好。还请，父亲，母亲，责罚......”
刘上进看着他的父母，久久未言，他直接跪倒在了自己的父母面前，忏悔道。
“哎......”
刘上进的父母，看着跪倒在他们身前的刘上进，他们两人彼此对视一眼，皆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进儿，快起来。”
“你是个好孩子，有孝心，敬师长，爹不怪你。”
刘上进的父亲刘正初伸手将刘上进扶了起来。
“进儿，起来吧，娘也不怪你。”
刘上进的母亲也是摸着刘上进的脑袋轻声说道。
“爹，娘，儿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不愿儿子为先生说话？”
刘上进起身之后，很是疑惑的问道。
“儿，爹娘并非是不愿，只是担心你会被那李乘风连累......”
刘上进的父亲，刘正初沉沉的叹息了一声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被先生连累？”
“为什么？”
“先生无罪！先生一定没有杀人！”
“爹，娘，你们莫不是信了那孙德富的话？”
刘上进闻言，心中疑问更多。
甚至，在这些话后，刘上进还在心中腹诽了一句，“真是糊涂啊......”
“不，爹娘并不糊涂......”
刘正初仿若听到了刘上进的心声，也是立刻否定道。
刘上进闻言，却是慌了一瞬。
“难道不仅仅是母子连心，这父子也连心吗？”
刘上进对于父亲能听到自己心声的这件事，也是觉得匪夷所思。
“儿，我们既然将你送到李先生的学堂之中，我和你娘自然是相信李先生的人品的。”
刘正初缓缓的说道。
“是啊，李乘风家中虽穷，但是此人正直，确有文采。他一直未能考取功名，我和你爹也对此感到惋惜......”
刘上进的母亲也轻声开口说道。
“那你们为什么......”
刘上进闻言，更是疑惑。
“孙德富可能是在诬告，李乘风也可能错手杀人......”
“孙顺发到底怎么死的，咱们都不知道。故而咱们不可妄下定论。一切的一切最终都应由巡安司的路司长盖棺定论。”
“若是最后判得，李乘风真的在无意之中杀了人呢？”
“此事谁都难以预料，大人们的事情，咱们平头老百姓掺和了就是死……”
刘上进的母亲继续说道，说话时，很是谨慎。
“死？”
刘上进闻言，你喃一声，他根本不知道这个死字何来……他不过是当个为李乘风当个证人，说几句公道话，何至于死？
“儿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句话你应该比我们更加清楚。”
“且不说李乘风到底是否真正的无辜......”
“他一旦沾染上人命官司，总归是有些影响的……不过若是只单单如此，我与你母亲并不会拦你……”
刘上进的父亲刘正初看着刘上进的眼睛沉声说道。
“父亲，那到底是为什么？”
刘上进闻言，他愈发不明白他的父亲和母亲刚才为何强行将他带走。
“儿，你还不明白吗？”
“孙德福的讼师是那个叫苟仁的。”
“他是韩公子的书童，他是韩家的人！！！”
刘上进的父亲刘正初很是严肃的对刘上进说道。
“苟仁是韩枫的书童，又怎样？”
刘上进高声问道。
素日之中，刘上进一向对嚣张跋扈的韩枫颇有些微词。
刘上进也并非是那种趋炎附势之徒，他心中自然不觉得韩家的人又如何……
“儿，你书确实读的不少，可是这世间之事，你还经历的太少了………”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没有韩枫的准许，苟仁怎么可能去给孙德福当讼师呢？”
刘上进的父亲刘正初苦口婆心的为刘上进分析道。
“父亲，您此话何意？难不成韩枫要对李先生下手吗？”
刘上进听信他父亲的话，很是愤怒的说道。
李乘风与韩枫之间素有嫌隙，这事刘上进十分清楚。
“下手？这话咱们可不敢乱说……”
“韩家到底是什么来历，父亲不清楚……”
“但是若韩家真的想要李乘风死，或者想要坐实李乘风杀人的死罪……为父认为，易如反掌……”
“所以，儿，咱们不掺和了行吗？”
“你还有大好的前途，休要在此事上意气用事啊！！！”
刘正初话语说的不算严厉，甚至还有些哀求之意内敛其中。
刘正初知道自己孩子心性，如今要他做到冷眼旁观，刘正初可以体会到刘上进此时内心的挣扎。
“不，父亲……”
“就算韩家家大业大，他们也不能无视朝廷法度，肆意妄为啊……”
刘上进连连叹息着说道，但是刘上进也知道他这话说的是有多么的无力。
韩枫在这临风城中，一向目中无人，胆大妄为，他从不惧怕巡安司，刘上进也是看在眼中。
“进儿，算是母亲求你，李乘风的事情，咱们不要再管了，好不好？”
刘上进得母亲在说话之事，哀求之意更浓，甚至语气之中已然带着几分哽咽之意。
“母亲，孩儿做不到啊……”
刘上进也很心疼他的母亲，可是刘上进心中不甘，他不愿眼睁睁的看着李乘风被韩枫害死。
尤其是当刘上进听了他父亲刘正初的话之后，刘上进更加坚定的想要帮助李乘风。
刘上进心想，若是李乘风真的杀人了，他被处死权当自己眼瞎了。可若是李乘风更本没有杀人，却被孙德福构陷，又被韩枫欺负，之后含冤死在狱中……
刘上进只要想到这里，他便觉得此事自己必须要有所作为，绝不能袖手旁观。
刘上进的母亲听着刘上进的话，眼眶瞬间红润，她大声的向刘上进喊到：“儿，算娘求你了！！！”
“娘，儿也求求您！儿不怕韩枫，也不怕韩家……”
“这一次若是儿真的眼睁睁的看着李先生被人害死，儿这一辈子都会良心难安……”
刘上进也是非常肯定的再度说道。
“父亲，母亲，你们总不希望儿子因此愧疚一生，余生皆为此备受煎熬吧！”
刘上进的语气也格外的真诚，他试图劝说自己的父母理解自己。
“哎……”
刘上进的父亲刘正初闻言叹息一声，很是无奈。
刘正初看着自己的儿子，突然有些后悔送儿子去李乘风的私塾之中读书。
学的多了，知道的多了，总会有自己的很多想法……
“儿，娘给你跪下了……娘求求你！！！”
“娘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你可以叫你爹和娘怎么办啊……”
说话间，刘上进的母亲不仅潸然泪下，更是“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在了刘上进的身前。
“娘！！！”
刘上进见状，立刻侧身躲开。
无论如何，刘上进也不能让亲娘向自己下跪啊。
“孩儿他娘，你这是作甚！！！”
“你是想咒死自己的儿子吗？”
刘上进的父亲刘正初见状大声怒吼道，并且立时躬身去拽刘上进的母亲。
“娘，孩儿不孝……您先起来好不好？”
刘上进闪开之后他连忙跪倒在母亲的身边，恳求着说道。
“你别拽我！”
第一句是刘上进的母亲对刘正初吼道。
平常在家里，刘正初根本不敢惹她，今日这一嗓子，也将刘正初喊的吓了一激灵。
“儿，今日你若不答应娘，娘便不起来！”
第二句是刘上进的母亲对刘上进所说，语气十分坚定。
刘上进与他的母亲对视一眼，也是看到了他母亲眼神之中的坚定之意。
刘上进的父亲刘正初被吼完之后，或许是因为儿子就跪在一旁看着自己丢了面子，刘正初的胆子也是硬了起来，对着刘上进的母亲怒声咆哮道：
“臭老娘们，老子是不是平时太惯着你了！！！你赶紧起来，你这当娘的给儿子下跪，你真特么做的出来！！！”
刘正初对着刘上进的母亲狂吼一声之后，刘上进的母亲也是来了脾气。
如果说刘上进父亲的脾气是爆炒后的青椒，那么刘上进母亲的脾气则你一定是远胜于他的野生红辣椒，一口就能辣到嗓子眼的那种……
“刘正初，你敢这么对我说话？！！”
刘正初的母亲闻言，丝毫没有惧意，她双眼一瞪，一股狠辣之意油然而生。
随后，刘正初便觉耳朵根子一软，旋即便是一阵钻心之痛！
“孩儿他娘，快放手，耳朵要掉了。”
刘正初的耳朵突然被扭住，他立刻开口求饶道。
“刘正初，真是反了你了，敢对我大呼小叫的！”
刘上进的母亲扭着刘正初的耳朵缓缓起身，随后直接拽着刘正初向内室走去。
待刘上进的母亲拽着刘正初走后，刘正初趁着她不注意时对着刘上进甩了几个眼色并且微微点头，示意他的儿子，“随心而为”。
刘正初想着当初将刘上进送到李乘风的学堂得初衷，便是希望自己儿子能有些出息，不说什么出人头地的奢望，但求儿子别和自己一样，最后只能取个母老虎养在家中……
既然，自己的儿子学有所成，刘正初也一直以自己的儿子为自己这一生的骄傲，这一次他选择听自己儿子的。
刘上进正是被刘上进刚才所说的那句，“你们总不希望儿子因此愧疚一生，余生皆为此备受煎熬吧！”所打动。
父爱如山，他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相信自己儿子所选的道，这份深沉的爱总是历经沧桑……
母爱如水，她如涓涓细流一般小心的呵护着自己的儿子，但有时，她也如惊涛骇浪一般，令人迷惑，可在这呼啸而来的波涛之中却是母亲操碎了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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