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翻身的余地
说不准你哪一日就会被人钻了空子,从此没有翻身的余地了。整日里小心翼翼尚且如此,更不要遑论毫无心思之人了。
闻言,秦秋月微微勾唇一笑,柔声道:“这便是了。本宫记着,国子监大能曾经为皇后娘娘看过星象,直言皇后娘娘命薄,更是与丙申年出生的人相克。丙申为猴,猴子生性顽劣,自然会冲撞了皇后娘娘,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儿。”
言及此,偷偷看了一眼何瑾焱,见他神色晦暗不明,猜不透他的心意,可是又一想,自己都已经说到这里了,倒不如将话说全了,是非曲折,何瑾焱自有决断。
清了清嗓音:“而雅贵嫔却是为丙申年所生,与皇后娘娘相克。臣妾想着,皇后娘娘身子大不如从前,会否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便是将张萱雪推上了一个火坑,何瑾焱不信倒也罢了,可他若是信了,张萱雪的下场必定不会好了去。毕竟她二人,一个是身份尊崇的皇后,一个只是一个小小的嫔妃罢了,孰重孰轻,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了。
冷冷瞧着秦秋月,张萱雪听了她的话儿,面色惨白,一双水嫩葱般青白的双手紧紧绞在一起,她的心里也变得有些恐慌了。若非因为如此,她也不会就这般了。
“皇上,那些不过是国子监妄言罢了。”张萱雪跪在地上,行了两步抱住何瑾焱的大腿,面色哀戚,哭喊道:“臣妾分明对皇后娘娘十分崇敬,怎会冲撞了娘娘去?国子监定然是错了的,还请皇上能够为臣妾做主啊。”
她非常清楚,现在与何瑾焱还能见上面,算是最后的机会了。万一何瑾焱真正同意了,她的命运也就走到尽头了。此时不求饶,更待何时?两人到底都是最得宠的嫔妃,现在各持己见,弄得何瑾焱也有些不知该如何处置了。
况且张萱雪这样乖顺却又带着点儿少女浪漫的女人,在后宫可是不多的,他哪里能够舍得?但皇后的病……
秦秋月何许人也?在后宫摸爬滚打多年,自然看清楚了何瑾焱眼底的挣扎,眸子灰暗,却又不肯就这样放过了张萱雪去,于是便再加了一把火。
“皇上,是非曲直您自然能够判断的。要知道国子监大能是太祖皇帝之时就十分推崇的,太祖皇帝开国建功立业,这其中可没少借着国子监众位大能的能耐,可见国子监大能是有真本事的。”顿了顿,又道:“方才雅贵嫔言语间冲撞了皇后娘娘,已然是不对。可却这般不知悔改,怀疑国子监大能的本事,更加直言国子监大能判断错误。如此没有规矩,皇上能饶过她一次,却不能饶过她第二次,免得后宫嫔妃寒了心啊。”
听着,张萱雪全身发抖,愤怒地看着秦秋月,她今日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定是要将自己置之死地的。
不行,她怎么能够就这样如了秦秋月的意?
凭着心中的那股子劲头,张萱雪忙摇了摇何瑾焱的衣角,颇为委屈:“皇上,淑贵嫔的心,也忒狠了。”
闻言,秦秋月猛然看向何瑾焱,见他果真软了面容,心思凉成了半截。她说了这么许多,将事情厉害都同何瑾焱讲了个清楚,可却比不上张萱雪一个撒娇。
不甘心地看了张萱雪一眼,暗道一声狐媚子,可心里终究还是不好受的,她好不容易借着这个机会铲除张萱雪,哪里会给她再有翻身的机会?
“皇上,若是其他的事儿,成全了雅贵嫔去倒也罢了,可这事儿关系到皇后娘娘的安危,不能不慎重啊。”秦秋月苦口婆心地说道:“今日是克的皇后娘娘久病不愈,他日是否更加变本加厉了?”
闻言,何瑾焱凤眸微微眯起,打量着张萱雪娇嫩的面庞。幽深的眸子仿若一潭死水,让张萱雪心惊胆寒。
又转了眸子,却是看向了秦秋月,道:“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此事儿?”
秦秋月心中一喜,略微迟疑道:“臣妾觉得,倒不如打发了雅贵嫔去宗庙,为皇后娘娘诵经祈福?”
闻言,何瑾焱缓缓点头,道:“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既然如此,雅贵嫔,你便去吧。”
什么?张萱雪大骇,不可置信。
“皇上……”
“不必多言,此事儿就这么办。”
一国之后不能有事儿,有伤国运。更何况,镇国公那里,何瑾焱他根本担待不起。
虽然很舍不得张萱雪,不过,眼下也只能这么处罚了。
后宫中,还是中庸之道,方为上上策。
“今日之事,就这样定了,雅贵嫔你要好好地为皇后祈福。”
明黄色宽大蟒袍一甩,滚金边在二人眼角扫过,鼻尖发出一声冷哼,骇地二人身子一抖,在一对上那双仿佛洞察一切的凤眸,一时间有些恐慌。
张萱雪恨恨地瞪了秦秋月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谢了恩。
她方才本有借何瑾焱之手,惩罚秦秋月之意。哪知道,何瑾焱居然转过头来惩罚自己。
她在后宫这么多年,一步一步,如履薄冰,她从未想到,自己就因为一两句口角,就是失了宠。
她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果然,世间最薄凉的,就是这帝王。
只是,她去了寺庙,这一辈子还有她的出头之日吗?在寺庙里,如何能见到皇帝?
指不定,还要被嫔妃们各种陷害。
毕竟,天高皇帝远,就算她死在那里,估计,何瑾焱也不会在意吧。
张萱雪越想越是心酸。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此事告一段落,何瑾焱一个踏步,便进入内殿,去看皇后颜如玉,徒留张萱雪与秦秋月在此处。
内殿。
在何瑾焱的记忆中,颜如玉一直是与世无争,潜心礼佛,虽不浓妆艳抹,可生地极好,经年累月一袭白衣立于远处,恬淡素雅,犹如圣洁雪莲。
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而此刻,那个躺在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