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4 章 番外
“电脑拿开。”克劳森提着披萨饼的外卖,把金斯利和她的办公电脑赶走。
“什么味道的?”金斯利胡乱抱着她的小电脑。
其实她没有在办公,仅仅是在打发无聊时间,看一些纪录片。保安的生活就是单调而无聊,不起什么波澜。
但这不影响她开着办公软件,盯着屏幕发呆。
“我买的芝士条。”克劳森欢快地说道,她洗了手,拖了把椅子过来,刚坐下,又像坐在弹簧上一般,弹起来,“女士。”
“女士。”金斯利也跟着问候。
伊莲恩穿着家常衣服,一件很淡雅的米黄色针织裙,艳丽颜色的长发理顺,温柔地垂在肩头,“金斯利。”她轻轻地拍了下金斯利的肩,“来一下。”
金斯利在离开前不忘叮嘱克劳森——【芝士条和饼给我留一份】
她跟随着伊莲恩女士来到书房,两人隔桌而坐。
“有一个事情。”伊莲恩安静了会儿才开口。
“您请说。”
“是这样的。”伊莲恩支着头,忽然换了一个口吻,她先聊起了杂事,“说起来,阿黛有没有交往的小朋友呀?”
金斯利在沉默了足够意味深长的时间后,让伊莲恩女士自行领悟,并去有针对性的质问阿黛,她不想掺和别人的家事,因此回答道,“那我不知道,我的工作是负责安全。”
“这可不像你。”伊莲恩笑着摇摇头,“金斯利经理不应该眼观八方么。”
“那个金斯利是特殊时期的金斯利。”金斯利摊手,“现在是普通的公务员金斯利。”
“假如我需要特殊时期的金斯利呢?”伊莲恩女士说,“就像你的前辈,在极特殊的时期,我们有与众不同的解决方案,现在或许仍然需要金斯利。”
“那我听凭差遣。”金斯利回答,“以前是,现在仍然是。”
“这次不一样,你可以选择接受,也可以选择拒绝,你为我做的足够多了。”伊莲恩女士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女子,她看起来并不强壮,但莫名其妙地,纤细躯体里蕴藏着惊人的魄力,让人既敬畏,又充满安全感,她似乎每个决断都会取得胜利,是常胜不败的传闻。
“您给了我一份新的人生。”金斯利会斟酌自己的回答。
她认为此刻她和伊莲恩两不相欠。
伊莲恩于她有恩,但她也立下了汗马功劳。
她是吉普赛人,本效力于巴黎的一家小公司,和伊莲恩相识于中非泥沼。在那次区域冲突时刻她遭俘虏,被伊莲恩招募后在净水总部做经理,兼职安保,除负责安全外,时不时她也要替伊莲恩处理一些丛林和东非草原上的一些小活,非洲不欢迎她,不过在这边她是保安头子,只是有时候也要负责保护伊莲恩的小孩。
在非洲做的工作其实比不上伊莲恩帮她改头换面,重付新生,可她负责接送伊莲恩的小孩上下学,去课外兴趣班,间或还要轮国外陪读的岗,兼职水管工,保险丝修复工,修电脑,拿外卖,甚至,间歇还要帮忙一起搞卫生——字面意义上的搞卫生而非指代意义上的,这些零零碎碎的加起来,她觉得她挺够意思的,已经是个称职的保姆了。
“假如成功了,你可以留在那里,也可以选择回来。”伊莲恩倒了两杯咖啡,分给金斯利一杯,又推过方糖,“她愿意给予你三个部长兼任的职位,回来的话,虽然无法给你任何明面上的升迁或职务兑现,但我可以保障你和你女儿的后半生,一份拥有漂亮头衔的工作,新的化名,和哥伦比亚大学的预留就读名额,或许她更优秀,能够去哈佛或者耶鲁。”
“我想一和一半。”金斯利沉吟片刻,提出了议价。
“可以,但是你要做的更多一些,更稳定些,而非,昙花一现。”伊莲恩点头,“你准备把孩子托付给哪个朋友?”
“我会告诉你一个名字。”金斯利说,“她会愿意的。”
“那好。”她说,“班图。”她给出了一个名字,“加蒂尔是紫藤目前用来和南美对接的港口,我需要你控制那里。”
处理这些事务她得心应手,将两面三刀发挥到极致,可回头去解决阿呆的双黄蛋事件,她哑巴了,她甚至不知该怎么说,开口的能力都没有,一张嘴,舌头就在嘴里打结。
本来她想把这件事推给弗莱娅。按她生病的经验,退烧开始不停咳嗽,是快好了,于是她准备给弗莱娅一点小事做做。
结果弗莱娅更是不成器。
阿呆翘家出走在里奥妮家避了会儿风头,回来就趁弗莱娅神志不清的机会,一直粘在弗莱娅的身边,防止和她单独相处遭遇盘问。
阿呆的陪伴让弗莱娅心软了,即便阿呆什么都没干,她每天只是在不上班的时候拿弗莱娅当IPAD架子,趴在弗莱娅肚子上看电影。
奈何弗莱娅吃这一套。
一直到第二天,弗莱娅都缄口不言,正巧这是周末,不上班的阿呆在床上拧成个麻花。
趁阿呆去洗澡的机会,她问弗莱娅,“你有没有和阿呆好好谈谈?”
弗莱娅扬起无辜的绿眼睛,说,“干涉太多好像不太好,阿黛是个成年人了,我觉得……”她越说声音越小。“我觉得……”她卡壳了许久,忽然找到了台词,“反正,她们没有血缘关系,没关系,而且也订过婚了,我旁敲侧击地问过阿黛怎么看待陈小姐,她很想和陈一分高下,暂时来看,不会影响到什么大局,就先……这样吧,这样吧。”
“玛戈。”伊莲恩低语,她魔鬼似的报出这个名字,“单纯她们两个,确实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她们不是一个物种。”弗莱娅很擅长否定式洗脑。
理智叫她反驳,情感为这个回答拍案叫绝。
这下她的逻辑也自洽了,很好,不是一个物种,没有任何的问题,一切仍在控制之内。一个视线交汇的功夫,她和弗莱娅各自抛弃了所有的愧疚和惊愕——是的,她们有些自责,认为这种情况的出现是她们没有尽到义务,但现在,她们达成了新的默契,一个另一物种生灵,不受人间社会道德束缚,一对合法订婚的小麻雀,这非常棒,压在心头沉甸甸的阴云又散开了。
只是支棱起来的弗莱娅变得更奇怪了。
莫名地,她又开始对李云斑出具敌视目光,同时,她现在特别讨厌克洛伊。
她攒了个局,位置定在了狩猎俱乐部,迁就所有人的航程及特意将这次私下宴会举办在紫藤公司附近。
所有合约的签订都在会议室,但默契在宴饮上商谈,宴会是最省事的,可以把内外所有能说上话可以发表意见又应当听取的凑在一起,效率很高。
她现在没什么好借口,她不能说庆祝弗莱娅大病初愈,这件事一开始就压下去了,而现在又不是任何人的生日,只好说这是里奥妮女儿的命名日——虽然里奥妮不太乐意,但也只能默许。
在飞机上弗莱娅就阴阳怪气了克洛伊几句。“你姐姐对你真好。”
这句恭维她也知道是不符合实际的。
只是克洛伊确实实话实说了,“我姐对我是很好,”她盯着伊莲恩,重复着,“我姐。”
“珍惜你来之不易的幸福人生。”伊莲恩隐晦地敲打了克洛伊。
这不影响克洛伊对她说:“我呸。”
好不容易将这种酸溜溜的质问遮掩过去,她问弗莱娅,“怎么了啦。”
“她带坏阿黛。”弗莱娅说,“她教唆阿黛去唱音乐剧,阿黛天天不务正业,我生气。”
这次还算理直气壮,她觉得这个回答有理有据,可以接受,直到弗莱娅下次异常水准的发挥。
每当她竭力将所有的八卦消弭于无形,弗莱娅总要倒点鲜榨橄榄油。
娜斯佳有点手欠,她喜欢享乐,阅人无数,同时,她是一个取向正常的女孩,有时会通过肢体接触表示自己的友情和善意——她只是习惯性的在问好时搂了李半月的腰,稍微有点出格的是她喜欢双手环抱,不过反正没有记者在,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在她努力辩白多次很多事不是娜斯佳所幻想的,这没什么因爱生恨和求而不得的戏码,重复多了,娜斯佳半信半疑,结果这会儿弗莱娅顺手挽过娜斯佳手臂,把她拖走了。
“你生气啦?”娜斯佳倒着跟着她走了两步,扭过头来,“她都没生气。”突然就恍然大悟,随后,一个“伪君子”的八卦视线扫来,“狐狸尾巴,抓到了哦。”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伊莲恩有些沮丧,现在她觉得这句话要多干瘪又多干瘪。
“我很敬佩你对时机的把握。”弗莱娅给了娜斯佳一杯鸡尾酒。
“不客气,又是我,啊哈,总是我。”娜斯佳很得意,“不是你欢迎的客人,但没办法,你要忍耐我的存在。”
“非常荣幸。”弗莱娅端着高脚杯,眼角余光瞄着阿黛。
当阿黛企图像一只欢快的知更鸟,乍着并不存在的小翅膀,往那个花名华夏夜莺的女人方向贴近,她便不露痕迹的往该方向靠拢,在中途,一把揪住阿黛,把阿黛拖走。
但效果却很像她高调的牵着女儿,站在华贵的水晶吊灯之下。
阿黛是个人来疯,很无所谓,只是从艾拉的神情来看,回家她们可能又要吵架了。
但她没什么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笑意盈盈地搂着阿黛的腰,举杯。
伊莲恩警告似的送了个眼神,可这不影响李半月凑上来。
“她是真的有点不对劲。”李半月和她咬耳朵。
“小翅膀干的好事。”伊莲恩很擅长归类总结,“都是小翅膀的错。”
“小翅膀运筹帷幄,谋在无用之处。”李半月挖苦道。
结果话赶话,刚说完,小翅膀款款走过来,“你好呀。”
“你到底能不能分清我们谁是谁?”李半月好奇地问。
“有时候能,”小翅膀歪着脑袋,“只要你们裙子的拉链不在一个地方,或者你和她谁多戴一款首饰。”她扑扇着顾盼生辉的眼眸。“阿姨,你晚上有空吗?”
“看情况。”她没将话说死,也可没答应。
其实她不愿意承认冷冷那真丰富的情史,只是小翅膀真的找上门来,她又不得不面对现实——显然,冷冷是真了解这个“女友”。
“能为你减负。”玛戈和李半月象征意义上的碰杯。
“是会做梦的小星星?”李半月很明显似乎知道些什么。
“不是。”玛戈摇头,“我晚一些时候要拜访您一下。”
她的运气总是好的时候也很不好。
从好的一方面来说,宴会的第一天大家都会喝很多的酒,早早上床睡觉,从不好的一面说,她看见阿呆这个凌晨才会睡觉的夜猫子哼着跑调小曲一脸贼兮兮期待地爬进了被窝。
这就让她很后悔送给阿呆星尘。
她不是很喜欢阿呆和丽贝卡在她不在的时候贴贴,可又彻底把事情搞砸。
这让她在家懊恼了会儿才去找李半月。
李半月在书房见的她,很正式的,可以称之为接见,因为会客的晚礼服还没有换下来,仍然是华贵的银灰色流苏鱼尾裙。
“我要带你去个地方。”她拿了一个一次性纸杯,用羽毛划开手腕,让血流到纸杯里,只是她的计划不够周全,现在她有点尴尬,“额……我现在要干一件猥琐些的事情。”
她虽然能当这艾拉的面抖羽粉和梳羽毛,但这个女人严格来说是个陌生人。
即便尴尬,她仍然舔了舔手腕上的伤口,让伤口愈合,天使的身体就是这个样子,表面的伤好的奇快,但内部的伤却不肯复原。
随后她将杯子递过去。“含在嘴里,别咽下去。”
李半月看她的视线可以称之为刻意让她明白的一言难尽。
她在桌子对面坐下,从包里掏出一盒很朴素的苹果型香薰蜡烛,“把你的血也给我一份。”
“感觉好像什么邪恶的仪式。”李半月瞥了她一眼,离开了会儿,回来时拿了根针筒。她可能是生病的原因,甚至知道怎么找血管。
“给。”李半月看起来有些费解,但把针筒递了过来。
“至少给我一个杯子吧。”玛戈可怜巴巴地说。“我直接倒进嘴里吗?”
“不好意思。”李半月又拿了个酒店里附赠的茶杯过来。
“握住我的手。”玛戈将蜡烛点燃,手臂压在桌子上,伸出手。“闭上眼睛。”
李半月依言垂下眼睫。
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玛戈确实是一种奇怪的生灵,倏然间她觉得自己置身于另一重黑暗。
原本房间很亮,即便闭上眼,她也能感受有光的存在,但此刻眼前是彻底的黑,周边是彻骨的寒冷,令她战栗。
可能是太冷的原因,她的心脏开始绞痛,却又不同于每一次发病时的痛苦,这次是刺痛,甚至,她感觉心口很冰。
渐渐的,她适应了这种疼痛,开始觉察到不对劲。
她有着错误的触感,膝盖和小腿似乎是跪在冰面上。
她没等玛戈下一次开口便睁开了眼睛,下一刹那摒住了呼吸。
她置身在一个奇怪的房间,六面由镜子组成,而她跪在正中,手臂被铁链反吊,而膝盖被锁在地面,利刃自心而过,点向镜面,有水沿着剑刃向下滴落,每一次落下,镜面忽然消融,化为池水,泛起涟漪。
倏然间巨大的恐怖让她反手紧紧握住绑缚她的铁链。
水面另一端也是她,却又不是她。另一个她面对着她,和眸躺着,如死了一般,了无声息。
“我原本。”玛戈的声音忽然响起来。
高跟鞋敲击在镜面上,她竟然走在天花板,这个房间似乎是有两个不同的重力场,即便玛戈在天花板上站立,长发却没有倒悬,而是服帖的散在背后。
“不打算,”玛戈沿着墙的棱角,款款走下,重力随她移动,“把你牵扯进来,我原计划是一些柔和的,奇怪的,方案。”她走到李半月的面前,站定,忽然挥剑斩断从空中蔓延下来的铁链,又看着李半月因失衡而跌伏,“我原本想让弗莱娅介入这件事,可她拒绝了我。又还是只有你。”
她蹲下来,“不过,保险起见还是问一句,你不会疯掉吧。”
“应该不会。”李半月撑着镜面,缓缓撑起身子,跪坐在地。
“那很好。”玛戈这时一个特殊的举动引起了她的注意,或许小翅膀是有点傻,她像是坐在什么东西上似的,又弹跳起来,坐下去的姿势很像人类下班回家栽到沙发上的那一刻,这时小翅膀的人类制造来源十分明确。
小翅膀从看不见的沙发上弹起来,理了理裙子,歪着脑袋,“我……”
她忽然抬起手,按模糊记忆里蜡烛的方位,盖在蜡烛上,将那盏烛火按灭。
下一秒奇怪的空间消失不见,她在一个奇怪的客厅,四周是如鸟笼般的落地窗,白纱窗帘曳地,窗子敞开着,这个房子是法式装潢,色调优美。
水落下的声音传来,茶水的味道蔓延。
她侧跪在茶几前的抱枕上,而玛戈尴尬的站在另一个沙发前。
另一个她在倒茶,手在半空微顿,又倒了第三杯茶。
“这是我最后的存货了,应该请你吃些点心的。”另一个她将三杯茶分好,“但那个时空毁灭了,没人会来看我了。”
“你还是有点厉害的。”玛戈讪笑着坐下来。
“某种意义上,我也很了解你。”李半月捧起茶杯。“确切来说我了解我,但你不了解我。”她莞尔一笑,“我不是什么殉道之人。假设灵魂是有感知的,那么共存一定是痛苦的吗?”她柔声提问,“既然痛苦,为什么会允许共存?人类的社会,不够良善。我也不怎么善良。”
虽然她不欢迎这里存在着另一个自己,但她对伊莲恩的存在更多的是一种奇怪,仔细品读心境,她没觉得对这种存在有任何痛苦,相反,她喜欢和伊莲恩扯谈。
倘若投影论成立,高维也不应该是疼痛和恐惧的。
因此她揣测,镜子可能是幻境,而玛戈作为高维生物本身拥有奇怪的能力是正常的,但蜡烛很明显是便利店买来的。
“你性格里这个侧面很有趣。”玛戈点点头。
“我允许共存的原因很可能是想蹭些吃喝?”她用玩笑化解了尴尬。
“稍等我一下。”玛戈忽然离开了,丢下她和另一个时空的来客面面相觑。
过了会儿玛戈从楼上下来,拿出一个小盒子,“这是一些剩下的伪影。”小翅膀打开盒子,让她们看里面。
盒子里装着亮晶晶的像透明果冻似的奇怪东西。
小翅膀露出狡黠的笑容,像恶魔似的轻声阐述着,“想不想用三维的身体——会心跳,会呼吸加速,有着生理反应,活生生的躯体,感受一下爱,想不想感受一下温暖和亲情?即便对你们来说,剩余的生命或许只有十到二十年,可,这也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你们想不想用另一个视角,走完剩下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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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鸡腿包。”阿呆站在便利店柜台前,“这个,还要一个肉包,拿铁,不要换燕麦奶,要稀奶油,没有啊,那就全脂牛奶好啦。”
“魔芋丝,萝卜。”陈冷翡倒不饿,她没什么想吃的,随便买了些关东煮。“还有豆腐。”
“你们喜欢吃的东西好奇怪。”李半月在她们点完东西后起来结账,她们坐在便利店临窗的桌子边,这个世界真的是过于智能了,桌子上甚至还有没收走的垃圾。
“我在现实世界里。”阿呆捧着包子坐下来,“根本不敢一口气吃两个这么大的包子。”她小口小口地啃着,“最多只吃半个。”
“为什么?”李半月好奇地问。
“因为会胖。”阿呆说,“我原来是个……”她卡了会儿壳,随后像报菜名似的开始说,“编剧、编导、制片、动画片导演、演员,我在百老汇唱A卡。”
似乎影视界存在某种陈冷翡不知道的歧视链,阿呆总喜欢提百老汇,却不怎么说好莱坞。
“你是学艺术的。”李半月托腮看着阿呆吃饭,却似乎陷入沉思,“但好像没记错的话,你不是学艺术的。”她揉揉阿呆的脸,“不过你太瘦了,我指现实里,我见过你的。”
她与现实的感知时而互通,时而不互通,有时她知道是自己在掌控身体,有时她又是旁观者,她也不理解原因,对于想不上去的问题只能暂时搁置。
“我要开始幻想我自己是个武力天下无敌,”阿呆说,“又胖又结实的女拳击手,郑给我等着,我要让她好看。”
“说起来,你呢?”李半月又看向那个比较沉默的小姑娘。“你说话声音很好听。”
“我不喜欢唱歌。”叫冷翡的小姑娘柔声说。
“啊,”阿呆说,“其实我很想和你一起唱一幕戏。”她解释道,“她声带做过手术的,不能多说话。”
此刻陈冷翡深切领悟了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可能回来找她。
“其实没有。”她解释道,“他们当时会叫我华夏夜莺,我觉得口吻很亵/玩,这让我不舒服,所以我会说谎来推脱。”
阿呆脸贴到她手臂上,“叮咚——叮咚——夜莺小姐在家吗?能不能陪我玩呀。”
“坏蛋。”她揉揉阿呆的脑袋。
阿呆笑起来,轻轻咬了咬她的脸蛋。
“喂。”李半月看起来有些无语,抗议道。“你们两个不务正业的家伙可以在三维世界卷款私奔嘛,为什么总跑到这里玩,讨厌。”
这会儿话题终于来到了现实世界里她们是做什么工作的了。
这导致她和阿呆都沉默了下。
“可能,不太方便,卷款私奔。”阿呆用一种看起来很克制,尽量冷静,但就是又骄傲又自满的语气说,“我大闺女,柠檬蛋糕,超厉害的AI。”
随后是对玛德琳的一番介绍,描述地宛如银河帝国。
无可避免提及虎鲸时,很尴尬地给了个排序,指着她,一语带过,“她超厉害的二闺女。”
“真厉害啊。”李半月感慨道,不过视线落过来,看不清心绪是怎么变化的。
“我可能在用这个科技制造的孩子里面,智商只是中等,或中等偏下。”陈冷翡坦言道,“不过会比普通人聪明一些。”
这话让阿呆很不高兴的哼了声。
忽然间李半月的反应让她觉得不太对头。
李半月捧着热水,感慨说,“要是我活到有这个科技的时候就好了。我要去搞一只我和我的小可爱。”
“咦?”
“不过我女儿肯定会讨厌死我的。”李半月又摇摇头,“我会利用她的。”
“怎么说?”陈冷翡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她似乎,就是一个非常倒霉的人。
“我会逼她去学机器人,利用她打造机器人军团统治世界。”李半月开玩笑似的说道,“李半月和她的奥古斯塔,想一想都好刺激。”
“我们就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反派母女,嘿嘿嘿。”阿呆吞掉了鸡腿包,开始啃肉包。“你统治东半球,我统治西半球,想想都觉得好爽。”
“那时候肯定就不是你这个小面包啦。”李半月乐呵呵的枕着阿呆的肩。
“我会以另一种形式出现的。”阿呆抗议道。
“也蛮好的。”李半月和阿呆贴贴脸,罕见的特别开心,说话语气都欢快起来,“那我就能见到超厉害的玛德琳了。”
在迎上带有笑意的柔和视线的那一刹那,陈冷翡倏然惊醒。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明明并不是一个噩梦——其实也算是噩梦,她仍心悸气喘得厉害,拥被坐起缓了很久,抬眼看去,现在是凌晨一点半。
她仓促掀开被子,走下楼。
套间的灯没有熄,李半月说有点事要处理,她这会儿才回来,正好提着裙子走上楼。
她们在楼梯上相遇。
“妈妈。”她转过身。
李半月也站定,忽然抬起手,捧着她的脸,凝视片刻,笑了起来,和她贴了贴脸颊,是一个和平常一样却似乎又不一样的礼貌问候。
她安静站立着,而李半月与她擦肩而过,去了楼上。
过了会儿她下定了决心,追了上去,“我觉得……”
李半月在刷牙,她从浴室探头出来,举着个牙刷,“咦?”
“我觉得或许……”她没想好该怎么说。
“哦对了。”李半月把牙膏吐掉,洗漱好从浴室出来,“小翅膀确实来找我了。”她准备梳一下头发再去洗澡,“我已经处理好了。”
可猫猫看起来却有些失魂落魄,“是这样。”
“恶魔小翅膀。”她点评道。“是个坏家伙。”
猫猫坐在床上,往后一仰,枕在斑斑的腿上,突然问,不知道为什么,声调怪怪的,“你姐姐,是怎样的姐姐?”
“是我啦。”她把发饰拆下。
但这不影响斑斑追忆似水流年,“你问我初恋是什么样子的姐姐?”斑斑又很高兴的爬起来,似乎是终于逮到机会能和小孩诉说心事,她将猫猫圈住,“还是我夫人是怎样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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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对比格的爱仅限于前三个月,对自己幼崽的爱有时仅限于三天,乃至三分钟。
早上醒来时,阿黛是能干又聪慧的小能手,这让弗莱娅既欣慰又庆幸,刷个牙的功夫,她就和阿黛打起来了,很快,还没到早饭时间,她和阿黛隔着茶几争执。
“你以为养大你们姐妹两个很容易吗?”她真的是满心满腹委屈,这么多年来,阿黛专供她委屈,“苍天,我一旦买回家单数的鸡翅、鸡腿、曲奇、蛋糕和小点心,我必须抢先把它们吃成双数的。不然你和玛戈你们两个混账一定能打出脑子来,脸都抓花了。”
“你凭什么不多买一个凑成双数?”阿黛揪着这句话开始新的一轮耍脾气,这场争执的原因很简单,她不许阿黛将《出埃及记》搬上舞台,她认为这会削弱阿黛的专业素养——同时,太浪费时间了,说不准有这几个小时,阿黛就能想到新的链式方程。“你为什么一定要吃掉一个,说不准,说不准我想多吃一个鸡翅呢,是因为玛戈吃不到,你就一定要把我想吃的小鸡腿吃掉吗?”
“够了!”弗莱娅猛地一拍茶几,“你真的够了。”
“两个小时,能做什么?”阿黛倒也很有道理。
“你每天浪费的都不止两个小时。”伊莲恩还煽风点火,“你再额外浪费两个小时。”
“我有时候还会在卫生间里玩手机。”阿德莱德气笑了,“哦妈妈,我现在想到了一个新笑话,哦,我妈买回家的食物一旦是单数,她要先偷吃一个,让数目变成双数,好大家分配,多公平,她明明多吃了一个。你简直不可理喻。”
弗莱娅气的她要出去冷静一会儿。
只是临出门前一摸风衣兜,她口袋里装着一小盒杏仁豆腐。
原本这是她答应那个神奇灵魂世界里的艾拉去买这个小零食送给弗莱娅,告诉她一切安好,但她现在心情很不好,起了个大早,原本因双黄蛋的事情对双亲有些愧疚,想讨好一下她们,可现在她没这个想法了。
阿德莱德本想默默把这个吃的塞回口袋,可弗莱娅眼睛太尖了,她看见了,快步走来,追问,“这是什么?“
她劈手把小杏仁豆腐向弗莱娅丢过去,“妈妈叫我买给你的。”
趁弗莱娅扑过去如获至宝般的在半空中抢到这个小甜点,她摔上门走了。
原本她不准备出席首演,她对克洛伊说的也是只要编剧署她的名字就可以了,但出于逆反心理,她真开车去了剧院。
后台顿时一片哗然。
她站在化妆间,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和宝冢剧院社长小林紫枝不欢而散的洽谈。
“哎,我们现在也是全女班了。”她没忍住,笑了起来。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所以大家都没懂她的笑点在哪里。
虽然她很想叫唱摩西的姑娘今天放假,她来,可是一看化妆室的化妆品,回忆起长闭口和痘痘的感觉,她果断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等着安可时亮个相,也不算太拗着伊莲恩和弗莱娅那两个讨厌家伙的脾气。
她站在幕后,看着大幕徐徐拉起。
出埃及记分三幕,第一幕叫捆绑。
开场曲名为《繁荣与痛苦》,罗马攻打了西奈,衣衫褴褛地以色列人背井离乡,逃亡他乡,这是一曲流亡路上的乡间小调:“在远方/那里繁荣富饶/在他乡/那里遍地辉煌/文字/成诗成文/贝壳/是我们的货币/我们曾是商人/我们曾是官员/我们曾是学者/远方的他乡/光明节使我们共聚一堂/在此刻/尼禄的脚步/响在耳畔/在此处/尼禄的鞭子/打在我身。”
“你们听好/贱民们。”尼禄一身西装,坐在办公桌后,“这里属于罗马/你们的房租到期了。”
“穿过沙漠/经过绿洲/走过丛林/渡过河流/何处是吾乡/何处可容身。”这群倒霉蛋们一路乞讨着来到了埃及,紧接着是第二首曲:《蒲公英落地生根》。
她将亚伦改成了利害相关。
歌曲里,小亚伦渐渐长大,变成出色的化学家,她举起烧瓶,所过之处,经常产生白色的烟雾和劈里啪啦的爆炸声,背影人声里被克洛伊别出心裁的加上了一些“你真讨厌”、“走开”、“应该中止你的实验室权限”。
就这样,被踢出实验室的亚伦走在街上,唱着《我是科学怪胎》。
在雨中,她和另一个被踢出实验室的科学怪胎相遇——摩西,摩西是生在埃及的以色列人。
《相见恨晚》的曲调响起,两个科学家牵着手,对唱:“我真的好喜欢/炸掉烧瓶/我真的很擅长/让仪器爆表/但这又不是我的错/没有错误的实验/怎么能叫实验呢/我们就是/天生一对(狼狈为奸)/炸掉的烧瓶/声音多么美妙/爆表的仪器/生产厂家的错怎么能算到我头上。”
其实阿德莱德很想和丽贝卡一起唱这首曲子,只是现实中无法如愿,因此她只能注视着两个混乱邪恶的科学家被踢出家门,逐出部族,走在一起,最终下定决心,准备让所有亲朋好友刮目相看,她们准备重返西奈,因此想了一个欺骗埃及经费的计划——《不妨一试》。
第二幕拯救里开幕便是《薄伽梵的传说》,摩西和亚伦两个坑蒙拐骗的发扬她们实验经常爆/炸的优点,为法老描绘了可怕武器的蓝图。
野心勃勃的法老自然报以《应许》。
而在这个故事里,她将十灾进行了修改,让雅度城的奎师那变成投资分子,为赢得俱卢之野的大战,来埃及借用薄伽梵。
而《十灾》一曲用来描摹薄伽梵的威力——“十六亿/战士/尸骨无存”。
此幕终结曲名为《应许之地》,对应了法老所唱的《应许》,摩西和亚伦提出重建西奈国的要求。
最终幕开场曲《红海会议》算她的得意之作,在会议桌上,法老及阿周那坐下商讨重返西奈半岛的计划,她们需要牵制罗马的脚步,让尼禄不再进一步扩张,而又恐惧薄伽梵德威力,最终不情不愿地答应了摩西和亚伦德要求。仟韆仦哾
很写实,虽然很憋屈,但事实就是这么憋屈,阿德莱德自嘲地想着,她认为自嘲将有利于她更好的处理当前的窘迫,比如紫藤一群拿着中微子和一堆该有不该有技术的科研疯子。
事实上大家就这么捏着鼻子,认为紫藤的存在是合理的,为紫藤存在的合理找了无数的牵制借口,最离谱的当属稳定石油价格。
这些借口不能改变事实,即棘手的新秩序。
当以色列人重回故乡,落幕,返场,她走上台,和唱亚伦的阿什莉一起唱《薄伽梵的传说》。
其实她们应该合唱《相见恨晚》,但不知为何,或许是写这首曲子的时候她带上了些许个人情感,于是她选了另一首。
“阿什莉·汉普森。”她抬手介绍,而阿什莉行礼,站在一边。
阿德莱德走到舞台正中,拿起话筒,“晚上好。”她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严格来说她不该这个打扮登台,太随意了,她只穿了件毛呢格子裙,不够隆重,也没化妆,但真站在人前,灯光下她又坦然,“这将是我最后一次在百老汇登台,不过没关系,很快,你们会在其他地方再见到我。首先为那些被亲朋好友拉过来一同观赏此剧却还不认识我的人们介绍一下——当然首先我要为我的蹩脚之作道歉,你们不会喜欢我的,我很菜,但我不在乎。大家好,我是风暴诞生丹妮莉丝,开个玩笑,言归正传,我艺名阿德莱德·萨伏依,本名露易丝·阿德莱德·黑尔,民主/党/人,太空军总司令,AI玛德琳的建造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