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出逃
车子刚驶出公安大楼,池少川瞥见对面楼体上“望安大楼”四个大字,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立马下了车,把车子交给丁炼:“医院监控你去调,我去一趟耳东科技!”
丁炼立马明白了池少川的意思,一脚油门走了……
池少川赶到耳东科技的时候前台小姑娘说陈腾和周亚延正在开会。他看了一眼时间,离接到霍星阑失踪电话的时间才过去八分钟,加上霍星阑在医院厕所停滞的十分钟,总共是十八分钟。从医院打车过来,以现在的路况应该要二十分钟左右……
池少川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前台那小姑娘问他:“池警官,您在等谁吗?真的不用通知陈总吗?”
“不用……你忙你的……”转念一想,池少川又对那小姑娘说:“你去跟你们陈总说,待会儿无论这里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
小姑娘听得一头雾水,但隐隐又觉得似乎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不敢多问就懵懂地进去了。大佬们都在里面开会,小姑娘又不敢直接进去打扰,只能交代了里面的秘书——待会儿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让陈总出来——外面池警官说的……
五分钟后,电梯门开了,一张苍白且凶狠的脸赫然出现——霍星阑来了!池少川立马上前堵住了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霍星阑抬头看了他一眼,愤怒的双眼犹如浸了血,眼中翻滚着的怒意如火山岩浆般炽热与澎湃:“我要来问问他,是不是他!”
“如果他说不是,你信吗?”
“……”
“如果他说是,你又打算怎么办?”
“……”
说着,池少川就拉起她的胳膊往电梯里走,“警方会为你讨回公道,现在你跟我回去,好好养伤……”
谁知霍星阑甩开了他,眼神像是屋檐下的雨滴般晦涩地闪烁着明暗,而后坚定地转过头往耳东科技里面走去。池少川见用话拦不住她,便索性打算用强把她带走。霍星阑腹部有伤,池少川不能拦腰去扛。于是他一把拉过她的胳膊挂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绕过她的腿弯,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那一瞬间,霍星阑并未挣扎,诧异的一瞬间心底的某一处塌了方。那一瞬间,她似乎有了动摇。可就在池少川抱着她转身向电梯走去的时候,他忽然感受到了来自颈动脉处的一丝冰凉——一把手术刀贴上了他的脖子……
二人就这么对峙着,这时池少川的手机响起,是丁炼打来的……
医院监控室的屏幕上显示,霍星阑从厕所窗户跳出来后直接在医院门口上了一辆出租车。丁炼根据出租车的车牌号找到了那名出租车司机的联系方式。
“喂,这里是桐城市刑警队!半小时前你在桐城市第一人民医院门口载了一名身穿病号服的女子,她去哪儿了?”
“啊?刑警队?怎……怎么啦?她在望安大楼这边呢!刚进去了还没出来……让我在这等她来着……她……她不会是逃犯吧?钱还没付呢!”
望安大楼!陈腾!池少川猜得果然没错!
丁炼一边跑出医院大楼一边给池少川打电话,只是对方已经无人接听。于是丁炼上了车,踩死了油门往望安大楼开去。
前台那小姑娘见势不对,不知所措地往后退了退,却刚好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肩膀。
“陈总!您……您怎么出来了?不是……刘秘书没跟您说……”
小姑娘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周亚延打断了:“没事……小陈你先进去……这里有我……”陈腾和周亚延会议结束,出来后得悉公司门口的情况,对视一眼后心照不宣。
得了令,小姑娘像是得了特赦一般进了办公区。
“放我下来……”
“霍星阑!”
“我说,放我下来!”
手术刀又压紧了一寸……
池少川无奈只能将她放了下来,举起双手:“不要做傻事……听话!”
玉石俱焚的决心容不下此刻的一丝仁慈,她婆娑的眼中有决绝,狠戾中有遗憾……
两两相望,别有幽怨暗恨生。
霍星阑用手术刀逼着池少川进了电梯,并迅速按下了通往底楼的按键。池少川眼睁睁地看着电梯门在他和霍星阑之间缓缓关上,不知怎的,像是关闭了他与她最后的关系闸口……
电梯启动后,池少川迅速按下了25楼按钮,并在25楼出了电梯,从楼梯间跑上楼。
而此时霍星阑已经全然失去了理智,握着手术刀疯了似的朝着陈腾刺去,周亚延去拦她,毫无意外地被划伤了手背……
看到这样的状况,旁人都不敢再去阻拦。池少川顾不得她的伤口,上去就单手扼住了霍星阑的腰腹,另一只手控制了她握刀的手……
池少川以绝对的身高优势捏住了霍星阑握刀的手,试图用蛮力迫使霍星阑松手。可她明明已经动弹不得,握刀的手却迟迟没有松开。
她的手劲竟真如曹敏芝所说——大得惊人!池少川索性将她扑倒在地,用膝盖压制了她的肩胛。霍星阑如蛇被捏了七寸,拼命地叫喊着,挣扎无果后将握刀的手直直地伸向前方。这是她最后的倔强,也是最后徒劳的挣扎。
这时周亚延见势上前一脚猛地踩住了霍星阑握刀那只手的手腕,就像抓螃蟹一般居高临下地夺走了那把手术刀……
也不知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还是因为被夺了刀,霍星阑的嘶喊声愈盛,就像屠宰场里屠夫的尖刀刺进肉猪身体的那一刹那,肉猪发出了此生未有的吼叫;而后屠夫刀锋一转,从上至下“嘶啦”一声划开了猪的肚子,猪在最后的一声嘶鸣中丧失了所有的力气。残留着的一口气并不足以让它继续嘶吼或者挣扎,于是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开膛、被破肚……
霍星阑腹部伤口撕裂,鲜血浸染了她单薄的病号服淌到地上,在地板上晕开一片殷红,像极了凶杀现场。她已经精疲力竭,心里的那个魔鬼却在叫嚣。一阵凉意忽然从心头蔓延至全身,霍星阑最后打了个冷颤,鸡皮疙瘩就遍布了全身。池少川放开了她,翻过她的身子摁住伤口,却看见霍星阑空洞无力的脸上竟挂着笑。
“笑什么?”池少川不禁问道。
可霍星阑并没有回答,只是怔怔地望着他继续笑。池少川开始有些脊背发凉:“你是谁?”
半晌之后,在昏迷的前夕她终于开了口:“你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