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八章 修道之寂

第八百一十八章 修道之寂

荒古帝业第八百一十八章修道之寂时间的流速,在那一刻,变得很慢很慢,空旷的山脉间,是山岚撞击着土石的声音,这一刻,于尊的心底,变得很辽阔。

那片望不到尽头的沧海,在他的心底,也变得愈发的空旷,是阳光轻轻地砸在水波上的声音,然后,日复一日,时间突然间,又变得好快。快到恍若幻影般,直至数不清时间的跫音......

于尊阖着双眼,他的双眼中,已少见光彩,是空洞的,也是苍白的,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常春和语姬的面前,他就像一棵枯木,已少见苍翠的叶片,与晶莹的汁水。

那些苍白的光线,那些薄凉的心绪,是山川上,奔腾流淌的瀑布,是山峰间,微微闪烁的白雪。

突然间,整个世界,都失了声,只有于尊心底的那一声声呐喊,变得愈发的嘹亮,愈发的悲怅。

梦里梦着什么,是什么,值得他沉眠数日之久?体内慢慢枯竭的暖意,像失了色的阳光一样,只剩下一个软弱的躯壳。

忽然,他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常春皱了皱眉,语姬的眼神,变得愈来愈严肃。

后来,也没有发生什么,于尊睁开了双眼,只是,那些坚硬的痛感,却顺着他迷惘的眼神,一同翻涌了出来,就像一片残暴的飓风,瞬息间,就将整个世界,敷上一片冰冷。

沧海间,翻涌的浪花,只换来了少年一声悲凉的笑,于是,天空愈发的阴霾,漫天的雪花,潇潇洒洒,淹没了整个世界。

望着苍穹,无声的笑,似乎更加的沉重,也更加的薄凉,“她说,要等到我变强的那一天,她才会回到我的身边!”

似乎在嗤笑自己的羸弱,那一曲悲凉的长歌,婉转在耳边,就像踩在一条悠长的蹊径中,是雨水清灵的回音,是漫长的雨夜,绵延不绝的深情。

于尊望着天空,他在笑,谁都知道,那片轻柔的笑意里,有多么沉重的痛苦,谁都知道,站在眼前的少年,十余载生命历程里,载着多少寂寞与孤独。

只是因为,他叫于尊吗?

这是上天对他的恩赐?还是惩罚?

原本晦暗的双眼,忽然变得很锐利,那些流动的光彩,慢慢地溢出了眼眶,然后在岁月悠长的长廊间,再次闪烁,似乎映亮了心底的那几寸寂寞,半尺云烟则静静地绘制在单薄的纸张上。

沉默的于尊,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人,抬头是天空,低头是浮草,在抬头与低头的罅隙间,时间已经从指缝间流走了。

等我变强的那一天吗?

我不是一直都在变强吗?

终点在哪儿?

那些沉默的罅隙间,迸溅在自己眼前的光线,又意味着什么?

天空很蓝很蓝,风雪弥天,有时候,那片游走的墨染的云,也会将头顶上的那片光,安安静静地遮掩起来,那时候,才是最孤独的时候吧!

常春道:“于尊!饮了忘愁以后,在梦中许过的诺言定要实现!否则,你会因这忘愁,而潦倒一生!”

那时的少年,心底一晃,那些弥足珍贵的光阴,慢慢地,在眼前分崩离析,就像一片完整的琉璃,在铁锤贴近琉璃的时候,那些裂纹,就已经在向四周慢慢扩张下去。

所以,有时候,自己就是一柄铁锤吧!

于尊怔怔地望着常春,后来的于尊,变得很嚣张,他在笑,很放肆地笑,笑得眼泪也流出来了,笑得身体剧烈地颤抖。

“我还不够潦倒吗?”那时候的于尊,一脸沧桑,他不像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或许,早就忘记了自己的年纪,而时光的足迹,总是轻而又轻,浅而又浅。

语姬挥了挥衣袖,她的袖袍里,或许囊括着整片天下吧!

于尊一愣,望着眼前的壮丽山河,他的意识,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原来,古老的法则之书,不仅仅存在一部!”

“想要得到它们吗?”语姬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她的眼神,似在挑弄于尊,这一刻,于尊如梦方醒,看着眼前这个绝美而又妖娆的女子,他皱了皱眉,啐了一口唾沫。

他不喜欢这样的女子,他喜欢像山岚一般自由的女子,像湖水一样清澈的女子,像阳光一样灿烂的女子,很显然,语姬更像是一束红玫瑰,妖娆且带刺!

它们?

于尊一脸惊愕。

语姬笑着点了点头,道:“你以为幽罗界,只有这么一小块儿?”

“幽罗界比凡间更要广阔!”语姬又道。

语姬挥了挥袖袍,眼前的世界,在于尊的眼前,慢慢地折叠起来,当崭新的世界,出现的那一刻,一切都已变了,清风和丽水,朝阳与明月,都不再是古老而又残破的事物。

世界变得很辽阔,那些弥足珍贵的回忆,正慢慢地嫁接在崭新的世界里。无数的圣灵,开始急速地成长起来,清澈的草木,与茂密的森林,在灿烂的暖阳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拔节生长。

于尊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喃喃自语道:“这不似虚幻的世界!难道,这便是法则延伸出来的世界吗?”

诸神在苍穹上,静静地游走,于尊可以感受的到,那些若即若离的强大能量。

语姬不知何时,出现在于尊的身后,悠悠笑道:“相信自己的想法,于尊!”

像一根钉子,狠狠地钉在心底,然后,那些语言,开始在脑海里,快速地重组,直至将词汇慢慢地排练成一段段坚固的语言,他回头望向语姬,他笑了,“谢谢你,语姬前辈!”

可于尊似乎不喜欢这个世界,他的手指,在结着复杂的术法,慢慢地,天壁上,多了一片黑洞,他笑了笑,叹了口气,“语姬前辈,我不想在此时,见到她,我也不希望见到一个虚假的她!”

她或许早就明白,在语姬的世界里,是可以诞生生命的,当然也包括崭新的雪琪儿!

语姬笑着点了点头,她轻喝一声,“收!”

于是,世界又回到了当初的那一刻,时间慢了半拍,在语姬的世界里,她是可以操纵时间的。

又是那片大雪弥天的银峰,寒风一遍又一遍地掠过几人的鬓角,他们看起来,恍似老去了几岁。因为,那片疯狂的白雪,或者忧伤的白雪。

语姬目视着苍穹,呵呵笑道:“小辈,你可是品过了那杯酒,可你明白那杯酒的真意吗?”

一晃神,于尊心底一滞,“难道那杯酒中,包含了法则之书的奥义?”

语姬的笑声,变得愈来愈锋利了,她笑着点了点头,她的眼神,也慢慢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没错,那杯酒,才是最深奥的法则之书!”

没有人想得到吧!在那场荒唐的梦境里,竟然包含着世间至为高深的法则奥义。

当于尊再次回到小世界时,他立在长风间,远望着沧海,而在沧海的正中央,有一座孤岛,黑暗的孤岛,竖立着无数的森寒的古木,还有一片片古老的墓碑。

孤岛上,终年落着茂密的寂雪,而那一片雪花上,皆刻绘着一些深奥的古字。

当于尊再次出现在孤岛上时,他的眼神,既有一分惆怅,又有一分迷惘,忽然间,那片下了数载的风雪,竟慢慢地停了下来。

于尊用手指轻轻地触摸着一座黑石墓碑,直至,墓碑上,出现的碑文,在眼前慢慢变得清晰。

于尊心底一惊,喃喃自语道:“难道,法则之书上的奥义,出现在这片黑石墓碑上?”

直至,所有的黑石墓碑上,皆刻绘上,一片片古老而又仓促的文字。

之前的那杯忘愁,竟又奇迹般,出现在石碑的面前,只是,那杯酒祭的乃是先人!

自忘愁出现的那一刻,那些文字,便慢慢地变得灵动起来。

在孤岛上,即使深深地喘一口气,身体也会充满力量的。

难得的好天气,站在孤岛上的于尊,抬起右手遮住自己的双眼,因为,阳光太绚烂,太刺眼,也太过温暖。

对于法则的感悟,令他在武学上的研究,更深一层,他已不仅仅是一个武道精深的少年,这一刻,他研究的乃是理论,这也慢慢地为他创立属于自己的武学奠定了基础。

若是说起来,身幻自然,便是他所创立的武学!但,之后的他,似乎也再未精研此道。

无数的文字,在心底慢慢地演绎成一幅幅绚烂而又沧桑的画卷,时间可以解释一切,且让那些光阴,再次飞舞一段时间好了。

于尊盘坐在黑石墓碑前,他体内的气息,犹如苍龙般,在心底游走,这时的他,沉迷其中,已没有意识来分辨这片气息,究竟是何气息。

慢慢地,他的头顶上,出现了一道道紫气,不多时,一缕更加神秘的气息,亦出现在他的身体周围。

很显然,那犹如苍龙般,在他心底游走的正是苍龙气,他头顶上出现的紫气,正是苍梧气,当然,那股神秘的气息,也自然是楚气。

这些世间难寻的气息,竟同时出现在一人身上,这不禁令人汗颜。

他的身上,有着太多的神秘,那些未知的故事,竟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说起来,他可以被称为人间传奇了吧。

冷风包裹着素雪,直至慢慢地淹没了他,这座孤岛,也只是在那短暂的一息间,停止了漫天的寂雪。

如今,古木的枝干上,风雪飒飒,孤零零的岛屿,在漫无边际的沧海间,成为了一颗最为闪烁的明星。

风雪终又淹没了这片世界......

那些古老的文字,再次变得沧寒无比,冰凉的指尖,轻轻地触及着黑石墓碑,一滴苍凉的泪,盘旋在眼底,一直都没有落下来。

于尊再次拾起了放在风雪中的圆月弯刀,他单膝跪在黑石墓碑前,静静地跪拜了一番,轻声道:“诸位,于尊日后,再来与各位叙旧!”

他也渐渐地明白,那些古老的文字,只能透过古老的灵感,才能解释得清楚,如今,这座孤岛上,再次下起了鹅毛大雪,那些冷漠而又悠长的岁月,又在慢慢地刻绘那些苍凉与黑暗。

世界,在那一刻间,忽的变得很黑暗,而头顶上,已不见日月......

法则之书,看来也是需要机缘的!

小世界里,自称体系,这片属于于尊的世界,在慢慢变得生动,变得复杂,变得像人间一样,充满温情,又充满刻薄、苍凉。

有一座大陆,始终悬浮在沧海之上,那座大陆,正是日晷所化。日晷也在慢慢变化,它似乎拥有着属于自己的属性,但,此时的于尊,心底仍不清晰,日晷会演绎到何种程度......

可他的心底,总觉得属于自己的世界,还缺少一块,就恍似人间、仙境、与鬼蜮!

当他内视脚下的沧海时,他心底一惊,已经很久没有留意鬼泉了,可当他再次触及到鬼泉时,他也是第一次因为鬼泉,而感受到一种激情澎湃的感觉。

鬼泉究竟通往何处?

在于尊的心底,已没有答案了,至少,曾经的自己,会以为鬼泉自然是通往鬼蜮的,可现如今,当他经历了人间万千,他不断地否定,也不断地认可。

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不是单一的,它们会重叠在一起,用心慢慢地感悟,自然会发现其中神妙。

但,现在的他,很难静下心来,从方才心底略有些空旷,到如今,渐渐变得充实起来。

不经意的一瞬间,似乎唤醒了那个沉睡已久的自己。

俯瞰着鬼泉,他心底不禁作想,道:“鬼泉的那一端,定是一片异世界吧!那么,异世界里,是否还有自己的另一半呢?”

风雪连天,终又被阳光,蒸发了些许。那片白茫茫的水汽,慢慢地充盈在眼底,直至,将自己的世界,与外域慢慢地连成一片。

他深呼吸一口气,悄悄地脱离了这片世界。

域外,银峰上,依旧是白雪茫茫,那片丰盈的雪片,似乎一直都没有停过,而自己心底的那片雪,也下了许久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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