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凤栖宫。
帝后依坐在软垫上,刚刚迎礼时的朱红色华服还未更换,她虽非豆蔻芳华,却独有一份媚娆,再加之长年高居后位的气场,庄严肃穆。二者相结,竟成了独有的气韵。她垂目看着坐下正专心品茶的唐承寒,缓缓地开了口,“皇儿竟不气不恼不怕么?”
唐承寒指如水葱,拿起了茶壶轻轻的晃了晃,溢出淡淡茶香,罢了向手边的两个茶盏添茶,“母上觉得儿臣该气该恼该怕么。”他说着拿了只杯茶在鼻前又闻了闻,“不过一个长居边塞的皇子,能掀起什么风浪。就算是被执礼庭的老家伙们推举成了国首又怎么样,在朝中终究是无根无力。”
说完话,唐承寒小品了一口手中茶,似乎很满意,便起身将另一杯恭恭敬敬地端给了帝后。
“你父皇的心思总是这般,左封了你少帝,右就封了那国首,很有隔岸观虎斗的意思。”帝后接过了茶盏,也不喝,倒是一双媚眼看着他说。
“母上放心就是了,且不说那是不是只虎,就算是,也不过是七年未吃肉,没有尖牙利爪的老虎罢了。”此时唐承寒语气阴冷,眼含不屑,嘴角却又带着微笑,看起来比刚刚有意强装着的样子倒是让人舒服很多,至少不是那么的违和。
“终究是小心些好,毕竟要是论起血脉来,你到底是比他不如的。”帝后看着眼前人的淡灰色眼瞳,有些担心地说。
“母上别担心,儿臣自会小心的。”
处政殿内。
唐东玄在正宫道上送走唐承寒后,就被夜帝贴身太监叫到这里,此时正陪着夜帝在下棋。
“这么说,居然是聚星国主动求和的?”夜帝边深思棋局边问,手中白子迟迟未落下。
“是。所以父皇赐儿臣国首之位儿臣怕是...”
“你觉得聚星国是什么意图?”夜帝不接唐东玄的话。
“儿臣也是不解,虽说求和前一战聚星国确有损失,但远远不至于无力抵抗,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求和了。儿臣愚笨,思虑再三也想不出其中原委。”唐东玄说着见夜帝白子一下,他的黑子便落了上去。
“朕知道了。”言语间又一枚白子落下,就毫无预兆地转移了话题,“诶,皇儿可听说了,咱们饲兽阁中可养了只不得了的东西。”
“哦?什么灵兽竟让父皇这么说。”一黑子落下。
“噬血魔蛟皇儿可听过?”夜帝思了一会落了白子。
“噬血魔蛟?!”唐东玄听了手颤了一下,这一分神,黑子一下子竟然下错了地方。
夜帝瞧着一乐,“皇儿要输了。”
唐东玄也不顾,忙问,“怎会得如此神兽。”
虽然唐东玄脸上看着是惊讶好奇的,可眼底的瞳晶却是很清明。
本来嘛,他在意的事情,可不是什么噬血魔蛟,只不过是寻个由头赶紧从这里脱身罢了。
夜帝见他这般,想着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这棋局是赢定了,耶嘿。
就也不吊他胃口,道,“说来也怪,七年前你走后不久的祭神之日,这魔蛟便从空而降,而且身受重伤,国师用秘法设了屏障,好不容易才困的住它的。”
“哦,竟是如此有趣,那父皇可有与它缔结。”唐东玄看起来像是愈来愈坐不住了。
“皇儿有所不知,这魔蛟纵是身受重伤,可到底是阴怪之物,难以缔结。朕还差点被它所伤。”夜帝眯着眼睛精光地看着棋盘,笑着说,“皇儿可是输了。那刚刚的赌注可要算数,今年秋猎之事就要你来办喽。”
唐东玄看着棋局也笑了笑,“愿赌服输,秋猎之事自是儿臣来办,不过父皇,儿臣急着看那魔蛟,就先告退了。”
“去吧去吧。”夜帝抬了抬手说,说完唐东玄就行礼匆匆地走了。
看着唐东玄离去的身影,夜帝的笑渐渐消去。
一旁侍候的老侍者轻轻开口,“陛下您真的要选五皇子么,老臣觉得这五皇子…”
“差了些心性?”夜帝看着老侍者接话道,抬眼看了老侍者,别有意味地笑了笑,转身又看了刚刚二人下棋局就开始收棋了。
老侍者见了也浅笑了笑,给夜帝添了茶。
说,唐东玄从处政殿出来后,看样子好像也没那么急,竟然还先去了灵乙殿寻了国师,两人一同去了饲兽阁。
“国师可能与我细说说这暗黑魔蛟的事。”唐东玄与一白衣衣老者,也就是国师并肩而行,直奔那饲兽阁。
唐东玄边与国师说话边沉思着,其实刚刚去灵乙殿不过就是听听宫里人的口风,看看能不能知道他的下落,谁知这宫中竟然没有他半点消息。好生奇怪。就是死了也该是有些蛛丝马迹啊。
唐东玄心里有点怕,莫不是真死了?那自己的大事可怎么好?想着忙运灵传音给宫外手下去坊间打听打听有没有那人的传闻什么的,而这边还要装作对噬血魔蛟很感兴趣的样子演戏。
没办法,不能明着面提他,谁让那个人是夜帝乃至整个夜笙的禁忌。
“回国首大人,这魔蛟是七年之前,也就是您出征后不久,那年祭神日出现的。老臣记得那天雾蒙蒙的,当时夜帝已经行过祭神之礼,而老朽正准备收礼之事,只听一声嘶吼,这暗黑魔蛟便从天而降。”国师说着,脸上还带着惊讶,
“才开始谁都不敢乱动,毕竟是万兽榜都未出现过的,只存在传说中的灵兽啊。后来老臣见其一动不动,便乍着胆子上去查看。一瞧吓一跳,这暗黑魔龙的九片护心龙鳞竟一片也不见了,只剩残痕,看着是垂死的样子。这样一来老臣也没了顾虑。用了秘法,便将它封在了饲兽阁内。”
唐东玄听了,虽说是心里另有他事,可也有些皱了眉头,“国师大人,本宫也听说过些这噬血魔蛟的事情。传说,这魔蛟是要逢九星月灭之日,吞下一个真龙,每次便可修的一片护心龙鳞,”说着,这眉头又皱了几分,“按国师所说,这条魔蛟应该是已经修得九片龙鳞,已是大得,就连受伤后缔结时也差点把父皇伤着,那它没受伤时又有何人能将其所伤?。”唐东玄看向老国师。
国师笑了笑,“国首所言不错,当时老臣也这样想过,要是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而我们还不知,也恐怕多少是个隐患。可从这魔蛟出现之后,也没有听说什么异常的强者出现过,老朽也是不解。”
夜东离听了没说话,忽然闻到了一股特别的草药香。
“国首大人,我们离那魔蛟不远了,这好像是为那魔蛟的伤所配的药的味道。”国师觉得这味道熟悉,想起来就告诉了唐东玄,毕竟他从当年封了魔蛟后就没再来过了。没想到这药还在用,七年了,这暗黑魔蛟的伤还没好么?
一旁唐东玄听国师说完话,不知道想着什么,轻点了点头,步子也跟着国师的节奏快上了几分,直奔饲兽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