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上文书咱们说到:村民误把李明、江海洋当做了强盗,绑送镇江县衙,县太爷杜闻铭升堂问案,问到二人是何身份,李明却说出一番话来,惊的堂上所有人是目瞪口呆。
却说李明说道:“启禀大人,此事说来话长,说起来,在下和在下的这位朋友,却并不是朝廷的子民,大清的户口。”众人闻听,都吃了一惊,所谓“普天之下,莫过王土”,怎么会有人说自己不是大清的子民?一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却听李明继续说道:“我二人的祖先,都是正经八百的中国人,但是祖上数代便侨居花旗国,现在我二人乃是花旗国的华侨便是。小人祖上为了躲避战乱,背井离乡、寻舟出海,隐居避祸,历经种种艰辛,才辗转到了花旗国落地生根;在下这位朋友的先人,本是良民,却不幸中了歹人奸计,被人贩子勾结洋鬼子‘贩猪崽’贩至花旗国当奴隶,历尽盘剥,后来逃出生天,偶然遇到先祖伸手相助,于是两家结为世交。”李明一边说着,江海洋在一边听了却差点气晕过去——好啊你小子,你祖上是避世隐居,我祖上就是‘贩猪崽’?要不是老子现在爬不起来,你看我不锤死你!
原来,李明和江海洋被那团发光体吞没了之后,醒来之时己是在深山里,却不是原来所在的位置,找不到同伴,也找不到路,正在山里失魂落魄的乱闯之时,却被一群留着辫子的人给围住捆了起来,口里也被塞了麻团,眼镜手表打火机都被摘去,不由分说关在一间土地庙里,整整关了一夜,江海洋大大咧咧,既然无法可想,不如倒头就睡;李明却心思缜密,冷静下来仔细用心分析,觉得应该是穿越时空了,从人们的辫子上来看,应该是在清朝,就盘算着今后做何打算。
话说回来,李明却不知道江海洋在想什么,一边继续胡吹:“在下合族,虽然身处夷狄之邦,却不敢忘故国衣冠,心里无一日不盼着能回归华夏,家中几代老人弥留之际,念叨的都是此事……”李明说到此处,也许是被自己的演技感动,也许是想起这两天的遭遇,居然流下泪来。他抹了一把泪,又说到:“好在天可怜见,我父亲听说当今天子圣明,政通人和,四海滨服,天下太平,便聚集了两族之人商议回国之事,”其实李明压根儿不知道现任皇帝是谁,是康熙?乾隆还是倒霉的光绪,但“当今天子圣明”这种均码高帽子是谁戴都合适的,“族人听之,无不雀跃,偶有一二人怀疑:大海茫茫,来花旗国己是不易,归国何其难?又问:在此安居乐业,何故归国?家父正色道:‘何国何需理由?不归国方需理由!’毅然卖了家业田产,两族合为一处,同舟共济,归国而来。”
杜老爷听的动容,一拍桌子:“好一个‘何国何需理由?不归国方需理由!’,令父乃真名士也!大有苏武遗风!”江海洋却差点骂出声来,心想李明啊李明,你丫不愧是市场部的,你就瞎白活吧!当年钱学森先生的话你都敢抠出来往你爹嘴里塞,你爹有那觉悟吗?
却听李明犹自说道:“在海上行驶了不知有多久,听船老大说道,己过了台湾岛,不日便可到广州,谁曾想忽然有一日狂风大做,恶浪滔天,饶是船老大也没这过这般天气,不消片刻,把一艘葡萄牙船上桅杆齐齐被风吹折,在下的族人多不曾出的过海,一个个吓的手足无措,有几个更被卷进海里去了,船老大便命所有人跪在甲板上念经求妈祖显灵,也不知过了多久,风浪却无半点减弱的意思,突然天空一个极响的炸雷,把船的龙骨都震散了,小人只看见天上一团绛云,便混混沉沉,什么事都不知道了,待醒来,便是与这位同伴,身处荒野之中,小人的族人,却是一个也找不到了。”说到此处,想起了隔世的家人,动了真情,放声大哭起来。
“妈祖娘娘显灵了!”旁边跪着的村民们听到此处,己经相信了他的话,低声交谈起来,福建两广一带,信妈祖者甚众,江苏一带较少,但在民间,也是颇有影响力,当下便更无疑问,杜老爷拍了拍惊堂木,皱起了眉头,村民们信这个,可杜老爷却是读书人,圣人曰:敬鬼神而远之;六道之外,存而不论。心想若此人说的不假,便是个大风吹人之事——这种事虽然少见,本朝也有是有过的,还闹到上公堂打官司呢,想来是海上风暴卷飞了这二人,却无意中救了他们性命。村民们愚钝,便以为是鬼神之力了。
不过杜老爷也不去点破,关键是仅凭这一番话,就相信他们吗?心思一动,传过一个衙役来,吩咐道:“去请乔先生来。”待那衙役去了,又问起花旗国的风物地理来,李明就满嘴跑火车,就这花旗国本是西方岛国英吉利流放犯人之地,后来当地人割据一方,自立一国,自称“阿美利坚”,其国民多为白人,从另一处很远的大陆贩卖黑奴充做劳力,其去中国远隔重洋,当年英王无道,花旗国的绿林好汉遂于波士顿劫了英王的皇杠茶船,英王兴师征讨,众英雄在来客行顿镇扯旗方炮聚义造反,一时间反了天下豪杰,花旗太祖华盛顿于费城会盟天下十三州反王共定盟约,大贤富兰克林倚马草昭《独立宣言》……江海洋听得想笑又不敢笑,心说你丫接着吹,再吹一会儿筷子令反山东、秦琼卖马程咬金拜大旗的段子都该出来了。
正在这时,却见衙役请了个人回来,那人上的堂来,行了礼数,李明扭头去看时,却是大吃一惊!
你道如何?原来那人身形高大,白脸面,碧眼金须,头戴瓜皮帽,脑后垂着乌溜溜一根大辫子,一身黑布长袍,胸前挂着个银色十字架,手里拿着本磨秃了角的《圣经》,分明是个西方传教士!
那传教士还不明白县太爷请他来做什么,心中正在疑惧,这边李明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心想好啊,你代一洋鬼子来和我对质?这对我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儿?看我不把丫忽悠成无神论者!
原来,镇江一带,有一个新教传教士约瑟夫牧师,时常在周围几个县走动传教,杜老爷对洋人传教士没什么好感,一直想寻个由头,禁止他再传教,但另一面也佩服这个人学识渊博,颇有见识,偶尔也会邀他小谈,觉着他名字拗口,便取了谐音,称之为“乔先生”。当下想起这位洋和尚这两天正在镇江,便差了衙役去请,把事情向他一说,是如此这般这般这般,我且问你,这西方果然有个“阿美利坚”国不成?这国家风物到底如何?
约瑟夫一五一十的向杜老爷说道起来:“启禀县令大人,这西方却有阿美利坚一国,此国是如此这般这般这般……”,杜老爷一听,这和李明说的大同小异,再叫约瑟夫当通译,问他的话,约瑟夫却面露难色,说:“尊敬的大人,在下是普鲁士人,我能说得茄门语、法语、拉丁语,但‘阿美利坚’乃是英格兰殖民地,却说的是英语,这英语我倒是会说,但说的不好,恐怕误了大人的事情。”
原来那个年代,英国还只是个新兴国家,和老牌的帝国们相比,就是个乡下土包子,法语是公认的外交语言,那时侯说句法语,就好比现在的人上星巴克喝杯咖啡一样,属于高级的装B行为,拉丁语是搞学术用的,懂葡萄牙语和荷兰语有利于航海,而英语?您要一张嘴说英语,您都不好意思跟人说话。
杜老爷说:“不要紧,你只管问他便是。”约瑟夫只好硬着头皮,充当通译,杜老爷又问了几句,李明用英话做答,约瑟夫神夫见他回答的头头是道,点点头向杜老爷做了汇报:“这位李先生的英文,却比在下好的多了。”杜老爷这才确信无疑,看李明说了这许久话,己是体力不支,便命人把二人扶到后院,先安顿下来,去请个大夫瞧瞧,李明临下堂前,又问了一句:“敢问大人,今年是哪一年?”
杜老爷一怔,心想还有人问这个?再一想他二人刚从海外归来,不清楚也不为怪,便说道:“今年乃是乾隆五十年。”,却见李明长出了一口气,脸上不知是何神情。便被人扶下去了。杜老爷另一面斥责村民们无故生事,还好歪打正着,没有闹出人命来,不赏不罚。退堂。
村民们讨了个没趣,从县衙出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灰溜溜的走了,街上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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