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好我好
许恒一进除晦司库房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这库房占地得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如此大的空间,摆满了货架,货架之上各类法器,法宝,典籍,丹药等等都堆得放不下了。
许恒投胎转世已经二十多年了,他自幼修道,直到今日也没见过如此多的修炼资源啊!
以前别看许恒常常自嘲说自家是旁门左道的散修之士,就会点末未小技什么的。
可他嘴上这么说,心底里也没觉得那些名门正派的世家子弟,亲传高徒能比他强哪去?
你让一个饭都吃不起的乞丐,想象一国之君每天吃什么?他能想象的到么?他这辈子都没吃过四个菜啊!
此时的许恒就是那个“乞丐”,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不用想了,他走进了“皇宫厨房”。
敬香童子自进了库房之后,便不言语了,其拿出一根细香,点燃插在地上的砖缝中,然后靠在一旁的墙壁边,就这么瞧着许恒。
许恒不是傻子,他从最初的震惊中,反应过来时,往敬香童子那边一看,便瞧见了地上已经燃烧了近五分之一的细香。
插香计时,香灭出库。这点道理,许恒还是懂的。
只见其满脸堆笑,一边伸手摸储物袋里的东西,一边向敬香童子走来。
“敬香仙童”
“许百户,有事?”
“嘿嘿!仙童,你也知道我的出身,小门小派没什么见识,师父,师兄弟都死光了,门里的传承也断了,你看我这进了库房,就像是乞丐穿新鞋,不知道该迈那条腿了。仙童你看在周前辈的面子上,可不能让我在这出了丑啊!”
许恒说完,将手中染血的寻常法器铃铛,放到了敬香童子手里。
刚刚许恒这么一走,敬香童子就知道他什么意思,其没过多言语,就是想看许恒的笑话,想看看许恒到底会拿出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贿赂”自家。
但当敬香童子在接过许恒手里的铃铛时,其表情瞬间错愕了。
“这上面是麒麟血?”
“仙童就是见多识广,正是此物,我本是装了大半水囊的,可惜水囊不翼而飞了,故也就只能拿出这一点薄礼,和您教个朋友了。”
“好说,好说!”
铃铛上的凝固麒麟血,少说也有一两重,多少人为一滴麒麟血就打破了脑袋。
敬香童子虽然是周老头座下跟前的人,但想要谋些私活,还太不够格。
敬香童子将染血的铃铛收起来后,其面色都变得好看了许多,和许恒说话也不再是用冷冰冰的场面话。
许恒见此,自然是要趁热打铁提要求,要不然待会耽误一下,地上的香,就快燃完了。
“我想选个攻伐法宝,筑基修为就能使用,威力一定要强。”
“嗯,让我想想,有了!赤龙葫,乃是由千名女修的赤龙汇流而成,最是能污人法宝。”
“呃……您要不再给我换一个吧!”
“墨家千机傀儡,皮糙肉厚,攻击手段层次不穷,不过没有灵识,需要人输送法力操控。可匹敌金丹修士!”
“不要!我的修为才二脉筑基,哪里有那么多法力输送给他?”
“百婴阴阳镯,取五十名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和五十名阳年阳月阳日阳时的童子天灵头骨所炼,专坏人元神,且不惧寻常克邪法宝神通。”
“不要!”
“你这也不要,那也不要,你到底要什么?”
一连说了三个攻伐法宝,许恒都说不要,敬香童子言语就有些急了。
“仙童,咱们大周国除晦司库房里面,就只有这些歪门邪道的阴邪之物了么?正统法宝一个没有?”
“嘿嘿!有!五雷符十张你要么?伏魔钵你用么?纯阳斩妖剑你喜欢么?”
敬香童子越说,许恒越尴尬最后他只能小声说一句。
“来赤血葫吧!”
“有眼光!你可别小瞧它,这里面除了污血以外,还加了十二种其他的污秽之物,即使是元婴,化神的傍身法宝,你都能恶心他一下。”
敬香童子一招手,自众多货架上便飞来一个羊脂白玉葫,大小如许恒前世的矿泉水瓶,在敬香童子的示意下,许恒心不甘情不愿的将此宝贝收入储物袋里。
“还想要什么?时间可是不多了。”
敬香童子一边催促着许恒,一边又拿出一根完好的细香点燃,其挥一挥手,原本燃烧了三分之一的细香化为一堆粉末,而新点燃的这支香,则替代它插在砖缝里。
许恒一看,不由暗自感叹:够意思,“钱”不白花。
“再来个防御法宝吧!攻防兼备嘛!”
“浊阴伞,地府的玩意儿,半步多街面上的老字号手艺,对恢复阴魂伤势有奇效,也足够结实。”
敬香童子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许恒的胸前,冲着许恒笑了笑,继续介绍下一件。
“水火道袍,只能避水火,虽然功用单一,但效果出奇的好。
机关护腕,无需法力就可驱动,墨家的玩意儿,论防御机关,墨家的确比公输家做得好,这在当年他们祖师爷论道的时候,就已有公论了。”
许恒看着眼前的三件法宝,又是三选一,这时候他的脑袋反复衡量,左右踱步,再三思虑之后,许恒一咬牙,将自己身上的道袍外套脱下来,扔给敬香童子,然后趁敬香童子接道袍的时候,把三件防御法宝通通收入储物袋中。
“仙童我选完了,咱们出去吧!”
“好!”
许恒和敬香童子谁也没提,刚才三件法宝的去向,一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就不需要说明了,彼此心照不宣才是最好的结局。
许恒选完了东西,敬香童子也就先回八王殿了,人家走了,许恒可就抓瞎了。
其现在虽然已经是除晦司百户了,但却连自家的住所都没有。
除晦司里面大了去了,许恒瞎逛也不是个事儿,这万一走错地方,看了不该看的东西,白白给自家身上招惹是非。
思虑一番后,许恒在除晦司的大门外,犹豫了一下,还是朝着门房后面偏室走了过去。
刚刚透过窗户纸,许恒看见里面的张龙了,故而前来。
“张大人在么?”
“谁?”
张龙在里面老早就看见许恒了,许恒送敬香童子出来的时候,他怎么能不知道,只不过就是心里不舒服,躲着没出来,这会儿故意装傻充愣。
“我是许恒!”
许恒话音刚落,张龙便把门打开了。怎么说现在许恒也是张龙的顶头上司,又是老王爷的人,张龙就是心里再有怨气,也不敢明面得罪许恒。
“张大人,在下新晋任职,又不是玄淼城人,不知咱们除晦司是否有住宿安排?”
“后院设有几间值班休息的屋子,都是大通铺,平时也没什么人,就怕百户大人您住不惯!”
张龙叫许恒百户的时候,特意着重的停顿了一下。
许恒听完,点了点头,他自然不会去睡大通铺,他身上还带着麒麟肉呢!
“今日是张大人您当值?”
“正是!”
“好!张龙听令!随本百户出司!”
“呃,是!”
许恒突然正经严肃起来,让张龙还有几分不适应,前脚还客客气气的叫他张大人呢,随后就直呼其名,下达命令了。这样生硬的转折,一般人都得反应一会儿,张龙也不例外。
许恒两人就这样出了除晦司的大门,门口站岗的差役,都有些懵,但毕竟是自家的“老大”,故而谁都没敢问,也谁都没敢拦。
他们两人顺着街道走了没多远,许恒便瞧见了路边等活儿的车夫。
“车老板!”
“大人,您有什么事?”
张龙现在还穿着除晦司的官服呢!虽然许恒没穿也没有,但能和张龙站一起,且神态自然,那身份肯定也不一般。
车船店脚衙,做这些行当的多数都有点眼力见,故而许恒这边刚一喊话,马车夫连马车都不要了,赶紧从街对面跑过来。
“京城熟么?”
“回大人话,小的自幼就是在玄淼城长大的,祖上三代都是玄淼城人,这玄淼城就没有小人不知道的地方。”
“好!把车赶过来!”
“哎!大人稍待!”
车老板一溜小跑,回去赶车了。
“大人,您要去何处?若是要查案,咱们还是多带一些人手为好。”
“不必!有你就足够了!”
张龙一听,心说:你可真瞧得起我,咱们俩人说破大天也就是两个筑基修士,这遇到什么难缠的货色,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其就怕许恒是个绣花枕头,若是有个闪失,张龙回去不好交代。
时间不大,车老板将马车赶了过来,许恒率先进了车厢,张龙在后面嘬了嘬牙花子,硬着头皮也跟了进去。
“大人咱们去哪?”
“京城哪家酒楼最好?”
“最好小人可说不上来,不过好吃的可是太多了,似食为天,道道鲜,博水亭等等都不错,都是京城老字号。”
“哪家最贵?”
“嘿嘿!这还用问么?最贵的当然是满花堂了,那里的酒菜自是上品,关键是姑娘们个个天姿国色,听说里面还有女修呢!”
“就去满花堂!”
“好咧!”
张龙这边听完许恒和车夫的对话后,那是眉头紧锁,他自家可还当值呢,又是着一身官服,这若是去了满花堂,事情捅到统领那里,他估计就不是贬职,而是直接回老家了。
故而张龙心中定下,开口就要劝说许恒,他现在想着是,不管你许恒如何,他肯定是不去满花堂了,可谁知还没等张龙开口,许恒倒是先说话了。
“张龙你放心,一切为了公务,上面怪罪下来,有我顶着,谁叫我是你的百户呢?”
许恒这几句话,噎得张龙一嗝一嗝的,事先想了半天的话,现在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只能老实坐在车厢里和自己生闷气。
许恒,张龙出除晦司大门时,就已经是傍晚了,到了满花堂门口时,正刚刚掌灯,恰好是刚开完场热闹的时候。
满花堂的门口外,整条街都是马车,若是正常走,许恒和张龙就得在街口步行。
好在许恒也有办法,其让张龙去车外坐着,张龙穿着除晦司的官服呢,哪家马车敢不让路?
自平西王李治明登基以来,十数载,张龙是第一个明目张胆穿官服逛青楼的。
张龙最开始死活不愿意这样做,许恒应对办法也很简单,你不愿意,你把衣服脱下来给我穿,我去外面坐着。
许恒现在身上就一套白色衬衣,外套道袍扔给敬香童子了,储物袋里有换洗衣服,他也不穿,也没想穿。
张龙如果脱下官服,那就只能也穿内衣了,当班值守,他可没带什么换洗衣服在自家的储物袋里。
而且就算张龙带了,他也没脸换,车厢内的小窗布帘,在到街口的时候,就被许恒给扯下来,扔外头了,现在外面看里面那是一清二楚。
“赏你的!”
“哎呦!谢谢大人!”
到了满花堂门口,许恒随手从储物袋里掏出来一把碎银子,扔到了车夫怀里,车老板是千恩万谢,高兴坏了。
许恒和张龙刚到满花堂的大门,往里走没几步,一个风韵犹存的美妇人就迎了过来。
“哎呦!张大人,您可是好些日子没来了!我们家依兰可是想你想得紧啊!”
老鸨子的话,让张龙很是尴尬,许恒一拍他肩膀,给了他个眼神,然后对老鸨子说道。
“都说你们满花堂姑娘好,今儿个我高升,大喜的日子,你可不能糊弄咱们爷们儿!”
许恒说着话,便在老鸨子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惹得老鸨子是一阵娇嗔。
“呦!这是哪家的公子哥,张大人你也不给介绍介绍?”
“这是……”
“老妈子,我是来找乐子,还是让你来审我的呢?”
张龙刚想说话,便被许恒给打断了。
就这般几人说说笑笑,便进了大厅。
满花堂的大厅,全是莺莺燕燕,随处可见醉酒的客人,大厅中间有舞台,台上有人歌舞,底下时不时的有客人往上扔金银。
许恒在大厅并没有过多停留,直接就上了二楼,老鸨子一看,瞬间就乐开了花。
许恒一上二楼,楼下大厅的喧闹嘈杂之声是一点也听不见了。一段不长的楼梯,造就了两个世界。
小小的满花堂,竟然布置有隔音类的法阵机关,这着实让许恒意想不到。
楼梯口早就有伙计在一旁等着,伙计一看许恒上来,又分辨了一下他身后跟着的是哪位妈妈,便心中有数,知道该把许恒领进哪个包房了。
许恒推门一看,好家伙!包房之中是别有洞天,从外面看包房不大,也就如同寻常客栈的房间一样。
一进去,里面酒席,浴池,香床,暖卧是应有尽有,房间的边缘处,还设有一个隔断,专做方便之用。
这包房内的陈设还在其外,最重要的是里面的姑娘,几双玉足戏水处,琴声渺渺伴舞来。花容月貌举杯敬,枯树也得逢春行。
许恒大概数了数,这屋子里现在就不下二十位姑娘,她们都是久居风尘,各个长着七窍玲珑心,许恒和张龙刚一进来,立马就被这群莺莺燕燕给围上了。
老妈子也识趣的退出了房门之外,临走时暗自吩咐屋内做主的姑娘,伺候好客人。
有佳人美酒在旁,张龙,许恒又岂能不醉?
张龙刚开始还有些放不开,心里想着公务的事,但架不住姑娘们的吴侬软语,三劝两劝,张龙就放开畅饮了。
要说张龙也是第一次见这场面,满花堂他来过好多次,其一个单身汉,每个月的俸禄,几乎都贡献给了满花堂。
但他那点俸禄,也就够在一楼大厅乐呵乐呵的,哪里有资格上到二楼来?
满花堂的酒都是特制的,一楼还好一些,二楼包厢上来的酒,名字就叫神仙醉,可想而知,除非修为特别高深,要不然饮下此酒,如同凡人饮酒无异。
张龙没入除晦司时,是边关行伍出身,直爽性子,要不然也不会在敬香童子面前,直咧嘴了。
刚开始喝酒,张龙还一口一个许大人叫着,喝到一半就变成许恒了,等喝到需要姑娘们往嘴里喂时,直接就叫许老弟了。
张龙如此,许恒也是被灌的不轻,好在他体内双魂,酒精的麻醉,常三爷替他分担了一半,不过今夜过后,常三爷再想醒,没个三五天,怕是难了。
一夜酒醉逞风流,多少罗裙破,任你满腹锦绣,能枕几轮玉臂。
日上三竿,等许恒和张龙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被绑在除晦司大门口的石柱上了。
“张龙当值期间饮酒寻花,罚五十鞭。”
“许恒身为上司,带领下属违纪,罚五十鞭。”
一鞭子抽在许恒,张龙的身上,当时两个人就清醒过来了,头脑一点也不迷糊了。
只不过现在清醒过来已经晚了,两人喝了一夜的花酒,左千户亲自带人给抓回来的!坐镇的王副统领,亲口批下来的刑罚。
当街鞭挞五十,围观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
这一天许恒算是在京都玄淼城出了名,谁都知道有这么一位许百户,上任当天就带着手下喝花酒,逛青楼,还当街挨了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