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日

值日

肖宇其走近一步以为她要退开了然而这矮小的女孩儿只是憋了口气头一扬,抻着白嫩细腻的脖颈瞪着他,眼神里有股子说不出的倔强。

“明天轮到我们组值日了,除了扫地,你得和我一起倒垃圾。”她说。

值日?肖宇其诧异了一下。

话说完,蒋涵转身就走,这时教室里的灯忽然灭了,她不小心撞在了旁边桌子上,疼得她咬牙闷哼了声,眼泪都出来了。

学校有规定的熄灯时间,教室里别的同学都赶在熄灯前走出了教室,此时就剩了他们两人。

两人一前一后从教室出来。

夜色如水,星河灿烂,这个偏远落后的小村镇要有什么让肖宇其觉得心里舒服的也就数这里的天空,傍晚时美丽的晚霞,星河璀璨的夜空,还有鸟语花香裹着淡淡薄雾的清晨以及苍翠的连绵群山。

这些都是他在繁华喧闹的大都市无法拥有的美景。

肖宇其看着前方在走廊里昏黄的灯光下一瘸一拐的走着的女孩儿,手扶着楼梯栏杆,肩背绷得紧,倔强的影子被拖得长长的。

那一撞应该是撞在了膝盖上,看样子撞得还不轻,这女孩儿够犟的,竟然也没哼出声来,要是白宁,早哭天喊地的要人背着去医务室了。

下到二楼时,前方忽然晃过来一束手电筒的光,擦着他们晃了过去。

蒋涵看到亮光时就快速地蹦进了旁边的教室,眼角余光看到后面的肖宇其,伸手把他拽了进来。

“你做什么?”肖宇其用力要甩开她往外走。

光束远远地又晃到了教室门口。

“噓,你小声点。”蒋涵没松手反而把他抓得更紧,“现在老师在查教室,你不能出去。”

学校为了保证学生们的睡眠和安全,每日的午睡和晚睡都安排老师值日巡查教室和宿舍。

蒋涵把教室门拉开了,一蹦一蹦地使劲推着他进去。

“算我求你了。现在被老师逮着没啥好处。不仅被扣班级分还得写检讨。孤男寡女的被逮着,处分都有可能。”

肖宇其被她推着进了门后面的小小空间里,蒋涵也缩了进来,挤着把门拉好。

“是你把我给拉进来的。”肖宇其没好气的说。

蒋涵气呼呼的瞪着他低声说:“我不拉你,你这会儿已经被老师给逮住了。”

“逮了也不关你事。”

蒋涵生气了:“逮你是不关我事,但扣的是班级的分。有没有点集体意识,你……”

蒋涵还待继续说,猝不及防被拉了一把,然后嘴巴和鼻子就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捂住了,与此同时手电筒的强光就从门缝里射了进来,很快又晃了过去,恢复了黑暗。

但他们还不敢动,竖着耳朵听着教室外皮鞋走动的声音。

在一片黑暗里,门后小小的空间非常狭窄,蒋涵右半边身子紧紧地挨着肖宇其,嘴唇被捂在男性大手的手心,还能感受到他手心里的皮肤有些灼热的温热感,心跳莫名的变得有点急促,整个人开始发热,焦躁地想动,但教室外的脚步声还没走远,她只能闭着眼试图压下心里那股不同寻常的焦躁。

肖宇其状态也没比她好多少,两人挨得近,天气原本就热,蒋涵温热的呼吸喷在他手上的皮肤,一下一下的,在这静谧的空间里让他尤其敏感,粘腻的汗水直往下淌。

光束晃开时,他就立马把手给拿开了,前后也不过十几秒钟。

短短的十几秒里,蒋涵感觉以为自己快要被他捂死了。

直到那声音走远了,两人才推门从教室里出来。

蒋涵一出来先深吸了好几口气,探头往走廊后面看,见手电筒光已晃到了三楼才慢悠悠地蹦着往宿舍走。

肖宇其跑得快,出来后看也没看她一眼就跑了。

蒋涵回到宿舍时,舍友们一个个还四处乱走动,彼此说话都得压着声音怕引来值班老师。

刘海燕睡在靠门口的上铺,见她回来了,扒着床沿问:“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老师来过了吗?”蒋涵不答反问。

“还没。你脚怎么了?”

“不小心撞桌子上了。”

“怎么那么不小心。”刘海燕关心地说。

蒋涵笑笑。

正刷完牙从走廊进来的江婷婷从后面拍了她一掌:“你是不是撩咱们的校草了?”

校草说的是肖宇其,自他一来,学校里的女孩儿们纷纷统一口径都在私底下喊他校草,公认的二中黑面校草。

“没有”

“咦”有人笑着拖长了声音揶揄,“我也看见了。”

“还不承认。”江婷婷伸出手指妩媚地勾着蒋涵的下巴笑吟吟的说,“小妹妹,别想着要勾引我家校草!你吃不消的。他啊!”说到一半,手抚上自己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说,“只有像我这种拥有天使的脸蛋和魔鬼的身材的女人才能配得上他。”

“呕!”江婷婷被全宿舍的人集体嫌弃了。

“白日做梦,人也不要你。”有人拎起枕头就砸了过来。

江婷婷属于丰满型的,身材曲线确实是凹凸有致前凸后翘,然而骨架大,胸大屁股大还长了一张大饼脸,脸上黑斑点点。

“切!”江婷婷躲开了飞过来的枕头,回身躺回床上了。

枕头落在地上,蒋涵弯腰捡了起来丢了回去:“还闹。是想被罚跑步吗?什么狗屁校草,送我都不要。”

“噓……”又引来一片集体嘻闹声。

蒋涵不再理会她们这群人,拿了洗漱用品进了卫生间锁上门唰唰唰地刷起她的小白牙来。

刷牙的时候想到捂在她脸上的那只大手温热的触感,心里一热,脸不由地红了,开始感觉到尴尬。她还是第一次挨异性挨得那么近,用力地甩了甩头刷牙的力道也不由地加重了,好像拼命地要把什么东西刷掉一般。

第二天早上,蒋涵到教室的时候,曾梅和陈伟各抱着两杆扫把拖斗往外走。

“我们先走了。”曾梅说。

“喂…”没人理会她的叫唤,蒋涵扫了眼肖宇其的座位,空的,忍不住在心里暗骂。

丫的!

此时教室里除了最该来的那位没来,底下座位上都是坐得满满当当的人。

趁着晨读还没开始,她把讲台左边角落里放着的大箩筐费劲地拖了出来,里面还有半筐垃圾。

肖宇其是踩着点上来的,还没进教室就被立在楼梯口的蒋涵给堵住了。

“你来得还真是够早的!”蒋涵翻着白眼居高临下的看着楼梯拐角处的肖宇其。

肖宇其皱了皱眉看到了她身旁的大箩筐。

蒋涵顺着他的目光踢了踢脚边的大箩筐,挑眉说:“我在等你呢。他们已经下去了。”说着蹲了下来抓着箩筐的一只耳朵等着肖宇其上来。

肖宇其长腿一跨,两三步上来了,然而却在蒋涵的直视里倏忽转入了教室,擦肩而过时他还看到了她蓦地因为愤怒而瞪大的眼睛。

蒋涵不可置信地看着消失在教室门口的人影,立刻怒气冲冲地追了过去,谁知那家伙又晃了出来,躲闪不及两人撞在了一起。

蒋涵感觉脑袋和鼻子都撞在了一堵硬梆梆的铜墙铁壁上,疼得她眼角飙泪,险些摔倒。

肖宇其拉了她一下,才稳住了摇晃不稳的身子。

蒋涵双手交叠地捂在被撞疼的鼻子上,恼怒地瞪着眼前的人,一时不知道该骂什么好,憋了半晌:“你耍我吗?不就让你打扫倒个垃圾而已,这里谁不需要做的?”

肖宇其看着她像头发怒的狮子般炸毛,眼眶微红,眼角的泪痕犹在,愤怒的话语里带着浓重的鼻音甚至是隐约地哭声,不知她是被气哭了还是被疼得哭了,一副被人欺负的委屈的小可怜样儿,一颗心竟莫名软和下来。

“没说不做。我只是回教室放东西。”他语气有点僵硬地和她解释。

蒋涵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什么也不说转身去拉大箩筐。

肖宇其乖乖的也拎了箩筐另一边的耳朵,跟着她下到操场去了。

学校的操场很简陋,光秃秃的两边,两头破木板架起来的篮球架,粗糙的水泥地面零星地分布着一些凹进去的小洞,地面划线部分线条白色油漆早已被磨掉了一些,形成一条断点式的大号省略号。操场面积不大,球场中间两边各安着一张长条的石板凳,右边挨着学校的菜园子几间木材简陋搭建的猪栏,左边是种了六棵高大的老树,枝繁叶茂,虬曲苍劲的枝干,底下的根盘根错节,悬根露爪。

到了地方,蒋涵率先松了手,捡过一旁的扫把就挨到了曾梅旁边,动作力度很大的开始清扫地面。

曾梅见她情绪不对,远远瞥了眼肖宇其低声问:“怎么了?”

蒋涵抿着嘴没吭声,手上的动作加快了,满心的怒火都发泄在手里的扫把上。

“扫把要断了。”曾梅提醒她。

肖宇其也丢开了箩筐,站在一边看着埋头清扫的三人好像不知道要做什么。

陈伟见他好歹也来了,毕竟是同桌,就好心的把地上另一把扫把递给他,指给他看他们班负责清扫的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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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纸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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