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不能嫁给他
晓辉还没理清思绪,大夫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拉她出去,那边的老爷子和老太太也站起身率先朝门口走去,几人脸上神色庄重严肃,像是准备参加一场大战似的。
大夫人边走边说:“你别担心,瑞松已经打来电话,说是婚礼要继续举行,不能给你留下遗憾,只是他人不能来现场,还跟我们说抱歉呢。你婆婆已经先去看他,你完成仪式之后再去医……咳,去那里也是一样。他这么体贴你,你以后可要好好待他,不能再耍孩子脾气了……看我,这些前天已经跟你说过,今天忍不住又罗嗦,晓辉,可是不耐烦母亲了?”
她见晓辉低垂眼皮,不言不语,脸上也看不出表情,问了一句。
晓辉哪里是不耐烦她?她巴不得她多说些,但是她话中的信息让她太吃惊,她竟然是在今天结婚?这是什么状况?大夫人竟然是她的母亲,难道她成了另一个时空的丁晓辉?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大厅,大厅里的人并不多,十来个,见到她来立刻停下交谈,都望着她。红地毯的尽头站着一位穿白色西装的年轻男子,胸前红色标牌上写着“新郎”二字。
她顿住脚步,胆怯突然袭来,手足无措。大夫人这时刚好放开她的手,没发现她的异样,从服务生端着的托盘里取出同样的蝴蝶结红绸,上面写着“新娘”,亲手给晓辉戴上。
晓辉脑子里一片空白。
“好了,婚礼快点开始吧。”首位老者沉闷的声音传来。
大夫人笑道:“晓光,快挽住你妹妹。”
丁晓光从人群中走过来,笑了笑,绅士地曲肘,不见晓辉反应,微侧脸看她,却见她在发呆,担心地问:“晓辉,你怎么了?”他看一眼前方的白西装男子,眼神一沉,有丝愠怒,却很快收敛起来,附在晓辉耳边轻声道:“晓辉,你别怕,有大哥在。过去的都过去了,你要往前看。”
声音温和,夹杂着淡淡的愧疚。
《婚礼进行曲》回响在大厅里。
晓辉这个时候却在想,她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嫁出去吗?猛然听到身边“大哥”的声音,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她抬起头仰望他。这人眉角有颗黑痣,模样阳光帅气,俊朗明媚,如果他的脸色再灰败些,眼神再绝望些,下巴再配上青黑胡渣,不是那日送死挨打的胡渣男是谁?
若不是他出声,若不是他眉角的黑痣,她压根认不出他来!他与那日的失魂落魄判若两人。
晓辉恍神间,已经不自觉跟随丁晓光走到地毯尽头,这个人当日为丁晓辉不惜挨打,毫不还手,她不禁能从他身上找到些许安全感。
丁晓光轻声道:“晓辉,你要幸福,要好好生活。”
说完,他将她的手交到面前白西装男子手里。
晓辉感觉自己像在梦里一样,白衣男子高大帅气,眼角隐含哀痛和深情,眼里却是笑意,倒不像晓辉在做梦,而是他在做梦,他挽住她的手,神色庄重地看向面前的神父。
神父念到:“焦瑞松先生,请问您愿意和丁晓辉小姐结为夫妻一生爱她,帮助她,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扶助她,生病的时候,看护她,忧患与共白头偕老吗?”
白衣男子低沉沙哑的嗓音回荡在大厅里,坚决而肯定,隐含喜悦:“我愿意。”
下方传来一声冷哼。
晓辉却身子一震,这声音让她从神父美好祝愿的神圣声音中清醒过来,这不是……这不是……墨镜男的声音吗?那日他戴着宽大的墨镜,她没有看清他的脸,但是那句“这是哪里来的小强”即使化成灰她也认得!
她始才发现自己不是在做那个常做的新娘梦,就是眼前这个男人让丁晓辉流掉孩子,亲手送她进精神病院,而那个女疯子疯了还念念不忘爱他!
她怎么能嫁给这样的人!一想到丁晓辉对那冷酷的男人说什么“我爱你”,她就恶心地想吐。
“丁晓辉小姐,请问您愿意和焦瑞松先生结为夫妻,终生爱他,在他最困难的时候,鼓励他,忧伤的时候,安慰他,有病的时候,服侍他,终生不离开他吗?”神父嘴角带着神圣的微笑,祝福眼前年轻的夫妻。
清淡的嗓音在大厅里响起,狠狠砸入每个人的耳朵,他们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不愿意!”
神父的笑容僵硬在嘴角。
所有等待这场婚礼结束的人都看向她,有的担心,有的嘲讽,有的伤心,更多人的目光是愤怒的,“丁晓辉”“晓辉”在同一时间从不同人的口中叫出。
晓辉坚定地说:“我不能嫁给他!”她手指向身侧的男子。
白衣男子眼神瞬间哀痛漫溢,哀伤从他身上渐渐向空气中扩散。
晓辉看到他的眼神更加愤怒,这人微笑着将丁晓辉送入精神病院没有丝毫留恋,打起她大哥来毫不手软,侮辱起人来口不留情,如今这副伤痛的样子给谁看?就算那个“娇娇”因为某种原因自杀在丁家,不是还有“娇娇临死前后悔不已”吗?娇娇必定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否则不会有“后悔”一说。
总之,她虽不明白其中发生了什么,但绝不能容忍嫁给这样一个笑面虎,等着羊入虎口。若不是这人那日最后为她叫了医生,她现在会脱下高跟鞋砸他脑袋——他是她成为倒霉蛋丁晓辉最大的帮凶!
“晓辉,你在说什么?”丁晓光轻声斥责。
晓辉想起丁晓辉的惨样,还一副疯不悔改的样子,哪天她变成那个样子谁能救她?禁不住双眼含泪,哽咽道:“你不知道他会……”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要说什么,连忙顿住嘴,重复说:“我不能嫁给他!”
“你这孙女怎么回事?说话疯疯癫癫,颠三倒四!”首位上的老人沉声说道,怒气一点点施加在晓辉身上和丁家人身上。
丁老爷子狠狠一瞪晓辉,压住怒火,礼貌地欠身,道:“她刚醒过来,脑子可能不清醒。”
晓辉听到一个“疯”字,浑身打个抖,不,她不能进精神病院,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这个觉悟她还是有的。
丁晓光将她拉到一边,焦急地低声说:“晓辉,你糊涂了!你要嫁的是瑞松,这是瑞青。瑞松出了车祸,现在正在医院里躺着,他打电话让我们继续举行婚礼,让瑞青代他做新郎!你都忘了吗?”
“什么?”晓辉吃惊,难怪她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她纠结对大夫人的称呼,却忽略了大夫人后来说的话,还有那里面的名字“瑞松”,她说瑞松不能到现场,那么这里的白衣男子自然不是新郎瑞松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快回去完成婚礼,焦老爷子不高兴,你以后在焦家处境就艰难了,原本今天瑞松出了车祸,妈……咳,你婆婆就不高兴了。”
晓辉呆愣愣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瑞青?丁晓辉当时确实有叫过“阿青”,还叫她“狐狸精”,她这个狐狸精当得好冤枉。
而她结婚的对象不是瑞青而是那个叫“瑞松”的人。那人又是谁?他妻子被关精神病院,难道他连看也不去看吗?这么绝情的冷血男人,她更不能嫁!
晓辉还想说什么,丁晓光见她明白过来,连忙拉过她:“神父,请重新主持婚礼可以吗?”
神父点头,双手画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