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房
原本像个鲶鱼一样粘在卡迈尔身上的星野栗忽然板正了身体,猛地拉开了自己和卡迈尔少许距离。
这个人怎么这么赶巧啊。
卡迈尔仿佛瞧见了救星似的,快步走向赤井:“赤井前辈,这位小姐的脚有些疼,还非要送我来房间。我找到地方了,我就先走了。”
“嗯。”赤井颔首,看着卡迈尔逃似的拿着门卡拎着行李箱,钻进门内。
星野栗稳住情绪,看着那个男人朝着自己走来都带着一股风,屡屡钻进她大敞的领口。
绿眸扫过星野栗的左脚,声音冷淡:“很疼吗?”
“嗯,很疼。”星野栗闷闷的点点头,神情委屈眼底带火。
真烦人啊,黑麦。
他晃了晃手里的药袋:“东西买好了,刚才在前台没看到你。”
星野栗接下来,软糯的说了声:“谢谢。”
那个看起来很好骗的卡迈尔逃掉了,就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这位FBI的王牌搜查官,她上前一步,抓住赤井的衣袖。
高档衣料的滑腻感犹如最上等的油脂,被她抓了个小纹。
前者回眸蹙眉,似有不解的意思。
“谢谢你,这些多少费用啊。”她笑容甜美,亦如上了层蜂蜜的奶油蛋糕。
“不用,是我刚才不小心。”
“可是也是我自己太笨了,才会被砸到呀。”星野栗想要尽快结束这个小孩子般的迂回过程,干脆利落的引入话题。“您在505号房对吗?这样吧,这里面也有收据表,回头我把钱给您送过来如何?”
赤井瞧她一副贼心不死的模样,也不拒绝,点头应和。
星野栗拎着药袋开开心心的下楼去了,赤井转头敲响503卡迈尔的房间,卡迈尔衣服脱了一半正准备洗澡,出门瞧见赤井立刻把衣服又穿好:“赤井前辈,您有什么吩咐?”
“换房。”
“啊?”卡迈尔。
星野栗在没有人看到的情况下,飞速跑回自己的前台,忍痛取出一万日元,心想就这么点药水就能一万块,这群美国佬花钱就是大手大脚。
她思来想去,觉得还是那个傻啦吧唧的卡迈尔比较好欺负,拎着503号的房门卡直奔电梯而去。
拿着钱,就当是走错屋里。
只要能进屋,就有偷枪的机会。
在日本的地盘,FBI丢了枪也只能看日本刑警们的脸色,查的话还不知道要查多久呢。
到时候,她早就带着小津河跑路了。
为了以防万一,星野栗还在自己腰带里横着藏下自己的双匕,关键时刻一招封喉也是可以的。
以免夜长梦多。嗯。
停在门口,星野栗已经想好了死缠烂打的招数。
听说卡迈尔有女朋友马上到,掐算一下时间应该差不多。
只要她能拖到卡迈尔女友来的时间,制造混乱,然后卡迈尔疯狂解释,她再掉两滴眼泪让场面达到白热化阶段趁机摸走枪支。
如果被发现了,她就用自己的双刀杀掉卡迈尔和她女朋友。
虽然简单,但是完美。
对于从小混迹在日本最底层最黑暗地带的星野栗来说,身上背负的太多,多一条命或多两条命都是无所谓的。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当星野栗看到503号房门内站着的是那个俊逸清冷的男人时,她的内心十分复杂。
那眯的快成一条缝的绿眸里满是疑问和排斥,似乎在说“你怎么又来了”。
星野栗该怎么解释自己应该去找505的黑麦,却跑到503房间,还把衣领大敞满满投怀送抱的意思呢?
不管怎么解释,似乎都很奇怪。
星野栗脸上的笑容也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碎裂,就在她疯狂运转大脑想着如何解释的时候,黑麦却忽然让开一条路,把门后的位置留给她。
“进来。”
“……”星野栗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看他状似无意的翻出兜里的手机,用自己的惯用左手敲打着键盘。
每一下,都像是捏紧了她心中那根紧蹙的弦。
里面……不会埋伏了十几个FBI吧?
不会吧?抓她一个人的话,应该不至于吧?
她一直守在前台,也没见到有人进来啊。
所谓做贼心虚,星野栗现在很虚。
左脑袋的理性让她赶紧走,右脑袋的感性让她富贵险中求。
无奈星野栗实在是个感性的人,迈着一瘸一拐的步伐还是走了进去。
房间里还充斥着淡淡的幽兰香,干净整洁的空间摆放着一应俱全的家具,沙发前的茶几上摆放着干净不染的烟灰缸。
显然是这个大烟鬼才刚刚换房进来,还没来得及在屋内留下自己的痕迹。
星野栗端坐在沙发上,不明白黑麦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位组织里的高冷男神对她起了兴趣?
嗯,也是了。
毕竟男人都是食肉性的嘛。
赤井看着她故作乖顺的揉着自己的脚踝,小眼睛却叽里咕噜的打转,似乎在找着什么东西。
“星野小姐。”他端坐在左侧,轻飘飘的喊着她的名字。
星野栗赶紧抬头,笑容甜美:“您说。”
“为什么会从鸟取县来到东京呢?”他冷眼横扫,带着如刀般的利气。“你没有家吗?”
家。
星野栗心尖被扎了一下,笑容有些僵涩:“我、我没有家。”
“辞掉了鸟取县的工作,带着一点行李成为这家酒店的员工,时间只隔了两天。冒昧问一句,星野小姐似乎行踪不定?你先前都从事什么工作?”
“我……”她声音忽然低下。“我高中之后就没有在读了,一直打着零工。”
“也就是辍学就职状态?”
“嗯。”
她声音闷闷的。
黑麦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了个透,二十五岁的年纪瞧上去总是心事重重,却爱装作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说是组织里的人,缺少了一点杀气。说不是组织里的人,身上又多了一股邪气。
他的话似乎戳中了星野栗的痛楚,后者低垂着头用头发挡住自己的表情。
赤井左手微扬,伸手摘下自己头上的针织帽,露出大背头和光洁的额眉,略整理下后套在食指上当球转。
“都做过什么样的工作?”
他问起来,就习惯性的带着质问的语气。
这是红方们的通病。
但是星野栗非常不喜欢。
这些人总是高高在上,身站光明就觉得可以颐气指使的责问所有人。
是啊,她就是低贱如泥十恶不赦。
所以呢,如果这群人都死光了的话,她是不是就可以过正常的生活了?
星野栗的小腹贴着冰冷的刀鞘,她玩的一手好匕首,这两把刀上舔过无数人的血,是她除了小津河之外唯一的朋友。
现在,她就想用这两把刀,送黑麦归西。
“噗——”一个黑色的毛毯突然盖在了她的身上,犹如一盆温水暖化了她心中被恶意化作的冰刀。
黑麦起身拿起茶几上的空调遥控器,看了一眼道:“开的是有些低。”
“……”星野栗。
“看你一直在抖,很冷吗?”
“……”星野栗。
星野栗的脸藏在黑色的毛毯下,她伸手轻轻拽下,犹如一顶黑色的斗篷披在她的身上。她指骨攥紧毛毯,一黑一白有种奇妙的交织感。
杀意骤消。
“抱歉,我似乎问到了你讨厌的话题,不想回答的话也没什么。”他左手捏着烟盒,食指挑开烟盖用嘴咬出一根。
星野栗能看到他略微绯红的舌尖,舔舐在焦黄色的烟嘴上,喉结微动轻轻吞吐下,白烟雾绕。
一股来自醇烟的涩香袭来,蔓延在空中,仿佛一些物质一同随着时间发生了不经意的变化。
看着星野栗有些可怜的眼神,黑麦把合上的烟盒打开递给她:“会吗?”
她捏出一根,衔在嘴里。
火星撩动着眼底,灼烧在她高挺的鼻尖,她嘬了一口,满脸嫌弃。
太苦了。
一口腻。
她还是喜欢贝尔摩德爱抽的那款More,有巧克力糖的味道。
看这小孩熟练的模样,黑麦点了点烟丝把另一只玻璃缸推到星野栗的面前:“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居无定所到处奔波。”
“是吗?”星野栗不信。
美国FBI搜查官,也会没有家吗?
他扬首,向后梳的大奔头却在右额处留下几缕卷发,脖颈刚毅喉结凸起滚动两下:“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没有家的人。你不是唯一的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星野栗。
这算什么?
安慰吗?
星野栗拉了拉肩上的毛毯,总觉得好像和组织里传的形象有些不太一样。
传闻中,黑麦杀伐果断狠厉无情,从来都是冷面冷心对任何人都爱答不理。
她不清楚是不是组织灭亡后,黑麦才多了少许人情味。
这样一想,她心里大胆了许多,还是抢枪更重要。
“那个,我先把钱给你吧,前台不能没有人看守。”星野栗起身,想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同样“不小心”的踩到自己身上的毛毯,脚底一滑,她几乎是奔着黑麦的胸膛跌去。
跌跌撞撞的栽倒黑麦的身上,那个禁色风情的男人也没想到这么突然,似乎没来得及闪躲。
星野栗整个人坐在了他的腿上,双手环上黑麦的公狗腰。
肌肉线条刚硬结实。
太给劲了。
只是在左腰处有一个硬邦邦的铁疙瘩,唤醒着星野栗的一点理智。
摸到了,是枪!
黑麦瞧着自己怀里的小孩,瘦小羸弱的身型,趴倒得时候满脸错愕,齐肩的栗发顺垂有些微乱。
她,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手,还在摸着什么。
忽然,她整个人后背直直的立起来,满脸惊慌害怕,冲着自己摆手。
“你、你、你怎么有枪?你、你是……别、别、别杀我!……”
黑麦左手摸向后方,冷冰冰的枪把露在外面自己方便拿取的地方,似乎是刚才被这小孩摸到了。
她抱紧了自己,瑟缩的坐在黑麦的腿上,整张脸只有一双圆眼战战兢兢的瞧着自己,似乎真的害怕了。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房卡开门的声音。
星野栗眼前一亮,把自己更贴近黑麦的身体,刺耳的尖叫响彻整间屋内。
“救命啊——杀人了——”
“……”黑麦。
“……”推门而入的朱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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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麦:?我干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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