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遭打遇救(下)
第一回说景致聊城繁盛堪玩逛庙会瑞儿遭打遇救(下)
就在这当儿,卢嘉瑞被人撞了一下,一个趔趄,几乎站立不住,还没吃完的半个炸肉包掉落地下,偏偏一个大黄狗就在旁边待着,以迅雷不及耳之势叼了炸肉包逃遁了。
卢嘉瑞眼看着大黄狗叼走了炸肉包,回过神来后,再看看冲撞他的人,已翻在地上,也是个少年郎,正爬起来,一边还在拍打身上的泥土,似乎没有在意被他撞到的人。
而另外两个少年郎正冲过来,朝着倒地的取笑,一个略胖一点的用手指着说道:
“吴六皮,怎么不跑啦?”
接着,两个少年郎架着倒地的少年的两只手,嘻嘻哈哈的要走。
被叫作吴六皮的少年挣扎着叫道:
“柳胖子,花猴子,放开我,咱们再试。”
柳胖子和花猴子也不管吴六皮的挣扎和叫喊,架着他就走。
这时,卢嘉瑞已回过神来,他大声喊道:
“你们慢着,你们撞倒了我,撞掉了我的炸肉包,应该赔我一个。”
卢嘉瑞几乎是脱口而出。
三少年声音静了下来,停顿了一下,几乎是一起回过头来,看着卢嘉瑞,柳胖子和花猴子也放下了吴六皮。
花猴子先开口,拖着怪腔调说道:
“噢,这位小郎官,被撞倒啦,撞到哪里啦?痛不痛呢?拉开袍子让我等看看啊!”
花猴子说罢,就上来想掀开卢嘉瑞的袍子。
花猴子刚抓到卢嘉瑞的下袍,卢嘉瑞本能地往花猴子肩上猛力一推,花猴子没想到卢嘉瑞突然来这么一手,而且这么有力,就重重的摔倒,屁股却恰好摔到地上的一块砖头上,痛得哇哇直叫。
吴六皮和柳胖子则在一边大笑起来。
“真没用,这猴子,真没用,经不起一推。”柳胖子讥讽道。
“这花猴子只够跟我等玩耍,就没见他做过一回汉子。”这时候的吴六皮也来了精神,他想挑起一场打斗来痛快一番。
目前的形势是三个对一个,他们想来是不会吃亏的。
花猴子经不起两个玩伴的讥笑,而且也觉得有两个伙伴做后盾,怎么着也不会输到那里去,看看卢嘉瑞又不像是城里的人,正好仗势揍他一顿,耍耍威风,在伙伴面前挣回点面子。
花猴子停止了叫喊,强作镇定的、慢慢的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卷卷袖子,向着卢嘉瑞装腔作势说道:
“我说,你这泥狗子,少爷们在这玩耍,你挡少爷的路,害得本少爷摔了一跤,还敢推倒本少爷,你真不识好歹啊你!”
卢嘉瑞不做声,直视着他,在想怎么对付他了。
“泥狗子,给本少爷磕个头,本少爷一高兴,可以免你挨揍。”花猴子走到卢嘉瑞跟前,板着脸说,又将头凑近一点,声音压低却有力地补充道,“咱们哥仨在县城里捣蛋打架是出了名的,那柳胖子是个打架金刚,力气大,下手狠;那吴六皮是知县老爷的公子,谁也得罪不得的,不识相你只会倒霉!”
花猴子其实也并不想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开仗,想威吓一下,挽回点面子就好。
“明明是你撞了我,把我的炸肉包撞掉,应该赔我,怎么反说我挡你们路?”卢嘉瑞倔强地说,也感觉对方似乎有点心虚。
“揍他,少废话。”吴六皮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撺掇道。
“这花猴子,就是废话多,手段少,没胆气!”柳胖子也激将道。
“泥狗子,马上给本少爷磕头认错!”花猴子推了一卢嘉瑞,大声喝道。
“你要赔我炸肉包,混蛋。”卢嘉瑞也边骂边回敬了花猴子一拳,丝毫不让。
于是,卢嘉瑞和花猴子就扭打起来,从推推搡搡,到抱成一团,到滚到地上。
逛庙会的人群围成一个圈,观看这意外的打斗表演,还不时煽风点火的吆喝一翻,或喊出叫好的喝彩。在他们看来,孩子的打斗比耍猴的、卖艺的更好看。
就中也有个老大爷,出来劝架,一手拉一孩子的手,欲把他们分开,一边说道:
“这两孩子,不要打啦,打伤了怎么办?快给我住手。”
卢嘉瑞和花猴子似乎都没听到似的,继续在地上滚打。
吴六皮和柳胖子却不断在旁助威,不管谁处于优势劣势,一个劲的叫“打得好”。
他们只想着看得过瘾,不管谁在挨打。
没多久,他们发现花猴子根本不是卢嘉瑞的对手,他们的叫好就渐渐地稀少下来。
“柳胖子,该你去露一手了,花猴子要不行了。”吴六皮瞄一眼柳胖子,说道。
“我出手没问题,打架就是过瘾,你也一起上,教训教训那泥狗子。”柳胖子说道。
于是,柳胖子和吴六皮加入了打斗。
当卢嘉瑞正把花猴子打趴在地上,并坐在他背上一手压住花猴子的脖子一手以拳敲打花猴子的屁股时,冷不防就挨了柳胖子背后大力一脚踢。
围观的人又是一阵喧哗,喝彩的有之,抱怨的有之,不平的有之。
卢嘉瑞被踢翻在地,但他忍着痛,没有支声,迅速地站起来,用尽力气冲上去给柳胖子当胸一拳。
柳胖子双手一支,虽然壮实,也向后趔趄几步。
吴六皮接过手来推打卢嘉瑞,于是两人就扭打起来。
柳胖子也回过头来加入撕打。
花猴子刚被打得没有招架之力,现在同伙加入进来了,一下子又来了精神,要抓住机会发狠地打,以报复刚才被打的屈辱。
三个对一个的混战持续不了多少功夫,卢嘉瑞就快支持不住了。
就在当儿,一个四十出头的壮汉从围观的人群圈中挺出身来,猛力拉开柳胖子他们三个,走进围打小圈的中心,以身体护着卢嘉瑞,大声喝道:
“够了,你们别打啦,三个打一个,欺负人,算什么本事?要不哪个有能耐跟俺打?快回去吧!”
可是,吴六皮三个并没有走,聚到一块来看着,他们似乎没有过足瘾,不甘心罢手。
壮汉也没有理会,他扶一下卢嘉瑞的双肩,看一下卢嘉瑞的脸,发现他已是鼻青脸肿,气喘嘘嘘。
“你们这些看热闹的,孩子打成这样了,还不出来拦阻,于心何忍嘛?”壮汉抬起头来向着围观的人群扫看了一圈,愤愤的说道。壮汉见仍有不少围观的人不肯散去,就喊道:“看什么看,没什么好看的啦,各位走开吧!”
“你是什么人?顽童打架你也来管,关你什么事?”这时候的花猴子神气起来,冲着壮汉质问。
“就是啊,又不是你儿子。”柳胖子附和道。
“路见不平,人皆可管。你们人多欺负人少,我更要管。”壮汉大声回道。
“这泥狗子先动手打的人!”吴六皮出了声。
“胡说,是他们玩耍撞倒了我,还撞掉了我吃的炸肉包。”卢嘉瑞以衣袖抹一下脸,愤然争辩道。
壮汉刚要继续说话,这时候一个仆役跑过来,对那三个少年郎喊道:“少爷,原来你跑到这来玩耍啦?让我找得够辛苦的,老爷有事找你,快跟了我回去。”
仆役说罢,拉着吴六皮的手要走。
“吴达,我不走,这有人要欺负我。”吴六皮这下似乎更加有恃无恐,大有不善罢甘休的气势。
“谁敢欺负知县老爷家的少爷?活得不耐烦啦?”吴达立刻转过身来,板着脸,向着壮汉和卢嘉瑞以及陆续散去的人群大声说道。
他瞄着半蹲着的壮汉和壮汉一手托住头部而半身还躺在地上的卢嘉瑞。
“不对,是他们三个同伙欺负这位小哥。你看这为小哥已被打伤了。”壮汉虽然面上并不因吴达抬出知县老爷的名头而怯懦,但似乎也显得谨慎了不少。
“什么欺负不欺负的,顽童打架,有什么谁欺负谁的?”吴达气势凌人,一派教训人的腔调。
“三个打一个,分明是欺负人嘛。”壮汉嘟哝道,声音小了些,还没散去的人还是能听到。
“少爷,伤着没有?我看看。”吴达转过身去上下打量那吴六皮,检查看有没有伤痕。
“我的腰背上疼得很。”吴六皮做出很难受的样子,补充说:“都是这泥狗子猛力打的。”
“少爷,你要怎么办,告诉我,我替你作主。”吴达官样作派,似是有恃无恐,又有点讨好地对吴六皮说。
“我腰背疼,要这泥狗子背着我走回家门。”吴六皮瞟了卢嘉瑞一眼,就像抓到了一个把玩的猎物,而且要看着一个猎物归顺于他。
“对,就要他背少爷回去。”柳胖子和花猴子赶紧帮腔道,他们感觉也是得胜将军的士卒。
“明明是你们欺负人,你们要赔我炸肉包,怎么要我背你?”卢嘉瑞虽然躺在地上,越听越气愤,倔强地说。
“就是啊,你们太无理了。”壮汉附议道。
“打伤了人,背人家回去,还说无理?少爷,过来,爬到他背上去。”吴达似乎是不容置疑地说。
他习惯了在主人面前吆喝他人,来表现他的忠心和卖力。
花猴子就爱起哄,也想促成一些羞辱卢嘉瑞的事情来,以挣回面子,一雪刚才被打之恨,因而在一旁竭力怂恿。
柳胖子则两眼直视盯着卢嘉瑞,就等着看好戏,还不时微微冷笑。
“你们三个打一个,都打伤成这样了,还要背你回去,你们太无理了。”壮汉似乎也分辩不出太多的道理,只有再次嗡声嗡气地说道,他只能企求别人能明点理,不要欺人太甚。
就在僵持这当儿,卢永茂拨开未散完的人群,直直扑进来,在看清是卢嘉瑞之后,抢过来抓住卢嘉瑞的双臂,大声喊道:
“瑞儿,你怎么啦?怎么伤成这样了?”
卢永茂再抬起头,环顾一下四周,显然注意到了吴六皮一伙,厉声喝问道:
“是不是你们打的他?”
“没错,是他们三个打的。”壮汉这回又多了一点底气,说话也多一点神气了。
“你们为何要打他?啊?”卢永茂气愤地质问道。
“啊,你就是这泥狗子他爹?你儿子犯着了我家少爷,活该挨打,现在我还要找你算一算我家少爷和这两哥儿们受伤的账呢!”吴达依然是不紧不慢地说,语气却坚定,顿了一顿,接着说道:“这样吧,不必啰嗦,你儿子背着我家少爷回到家门,然后赔他们三个一些抓药钱了事,不然你们别想走脱!”
“那我儿子的伤,你说怎么办?”卢永茂强忍着怒气,质问道。
“那好办,就一个抵一个,你就赔两份药钱得了,一份一两纹银,一总共赔二两纹银。”吴达居然理直气壮地说道。
“真是欺人,太欺人啦。”壮汉愤然说道。
“父亲,他们仗势欺人,不要和他们辩理,不要理他们。他们三个打我一个。说中间那个是什么知县老爷的儿子。”卢嘉瑞说道。
“什么?就算真是知县老爷的公子也不能仗势欺人啊!”卢永茂稍稍怔了一下,还是据理力争地说道。
围观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了起来,议论曲直的声音越来越大,责备吴达一伙仗势欺人太不应该,吴达虽然并不惧怕什么,感觉太孤立就有点难堪。
而吴六皮几个小哥们原不过想闹着玩,众人的谴责之声使他们觉得不自在。他们现在只想自在地一走了之。
但他们现在倒有点不能自在走了,围观者众多,众目睽睽,又都已经知道了他们是知县衙中的人,他们不能灰溜溜地溜走,连个台阶都没有。
“你们这些山野刁民,起什么哄?闹什么闹?”吴达边走边嚷道,在围观者的圈子里绕,仿佛在证明他没有任何的惧怕和退缩,“顽童打斗乃是常事,什么谁欺负谁的?啊?谁有理谁无理的?啊?都散去吧!都散去啦!”
“那你说什么赔药钱呢?说什么背少爷回家呢?”吵吵嚷嚷中,一个围观者大声问道。
“他们打伤了人,反是应该赔偿的。”不等吴达回应,另一个又提高嗓门喊道。
“仗势欺人,要他们赔偿,不能放他们走。”有了开头的,围观者中胆大的人多了起来,也不管他什么知县老爷的公子了,纷纷站出来帮腔。
吴六皮和花猴子、柳胖子有些呆不住了,吴达也越感难收场。
卢嘉瑞这时也坐直了,初时的疼痛缓解了许多,两眼不时扫视吴六皮三个和吴达,他要记住这几个人,给了他伤痛,他虽然还没有想到报仇雪恨,但他就想记住这几个人。
其实,卢永茂并不指望获得什么赔偿。他最挂心的是他宝贝儿子的伤,他只想带着儿子尽快离开这里,到药铺去找个郎中看看儿子的伤,上点药什么的。对他来说,儿子比一切都重要,更别说几个钱了。儿子是他后半生的希望所在,是他生命中的生命。
最先介入的那位壮汉是个不甚通理的粗人,本着一副好心肠,想用自己魁梧的身躯和力气帮人一把,不想惹上的是知县老爷的公子,对方也并不为他的身躯和力气所镇服,他就没了办法。况且他本身就对官府有一种畏惧,生怕因此以遭到意外的报复。官府的人是惹不得的,他认这个理。
他想早脱身,最好以后对方几个不要认得他。自从知道那些人是知县衙门中人后,他甚至尽量避免与他们照面直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并不吃亏。
吴达虽然是个仆人,毕竟是见多识广,又都是在官府中、城里混的,仗着一些官威,是不会轻易嘴软的。
“怎么啦?仗着什么啦?想欺负到俺头上来啦?看你们谁敢起哄,等一下县府衙役到,有你们好看的!”吴达生硬地喝叫道。
围观者的哄闹声小了一些,但仍有一个胆子大的在围观者后边抗声说道:
“就算是知县老爷来,也总得讲个理啊!”看不见头面,也不知是谁。
这时候,一个中年人猛力挤进圈子里来,一边大步走向吴六皮,伸手拉起他,一边说:
“吴公子,老爷找你多时,着急着呢,你怎么又到处胡闹啦?快跟我回去吧!”
回头看一看,注意到坐在地上的卢嘉瑞,鼻青脸肿的,披头散发,衣衫不整,一旁的卢永茂在用块汗巾为其察拭,似乎明白了什么回事。
“又打架啦?又欺负人啦?”中年人对着吴六皮问道,注意到吴达在,又问道,“吴达,你怎么不拦着呢?看你怎么向老爷交代?”
“我也是刚到呢!”这时候的吴达没有了先前的蛮横劲。
“这位员外,敢情你的儿子被我家公子这伙打伤了,全怪足下教导无方,多有得罪。”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在下姓钟名楠字浩长,是这几位公子的先生,今日给他们放闲出来,不想就闯出些个祸端来,真是抱愧,这里有些许碎银,一点小意思,权当给员外的小公子抓药疗伤,还请笑纳。”
卢永茂也无话可说,依然是虚情推逊一番,然后把银子收下。
钟楠见卢永茂收下了银子,向围观的人群抱拳道:
“列位,请走吧,没事啦,请走开吧。”
钟楠也领着吴达、吴六皮他们一伙走了,围观者陆续走开。
刚才出头保护卢嘉瑞的壮汉也走了,没有留下姓名来,卢永茂也因为忙于照看卢嘉瑞,忽略了表示谢意。
卢嘉瑞还是坐在地上,卢永茂忙着帮儿子重新整理他的发髻,一边心疼地问道:
“瑞儿,还疼不疼?发髻都扯掉了,头给扯疼了吗?以后不要惹事生非了。”
“发髻是我自己扯下来的,我想用发簪刺他们。他们太可恶了!”卢嘉瑞说道,愤恨未消。
“你怎么会打得过他们三个?要是你真刺伤了他们,他们发起恨来,还不知要把你打成怎么样呢!看你脸上,黑一块,青一块的。”
“没事的,滚打的时候我抓了点泥巴胡乱抹在脸上,想着有人辩理时有用处。”
“没真伤着就好,咱们走吧。”卢永茂有点欣赏地看一眼卢嘉瑞,然后拉起他就走。
“先到那边河边去洗把脸,洗干净才行。”才走了几步,卢永茂又说道,然后就拉了卢嘉瑞径直往庙会集市边上溪流边走去。
溪水很清澈,在近岸边甚至可以看到一些小鱼在遨游。
卢永茂用汗巾泡水拧半干,仔细擦拭卢嘉瑞脸上、手上的污垢,把衣服的脏痕也都擦去,力求不留一点痕迹。
卢永茂还一边教训卢嘉瑞道:
“要记住,打架无论输赢对你都没有好处,要不打伤了身子,要不亏输了银子。”
洗刷干净,父子俩又回到热闹的庙会集市中,卢永茂拉着卢嘉瑞的手走着,不时还看看卢嘉瑞的头发,看看卢嘉瑞的脸,看看卢嘉瑞的衣服,确信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才放心。
这会卢永茂不想放卢嘉瑞乱跑了。
卢永茂的兴致受到了影响,卢嘉瑞也没有了前时的神气。
父子俩默默地走着,只是这个摊看看那个铺子瞧瞧罢了。但卢永茂没有忘记给他的妻妾买点什么。
在一个绸缎布匹铺,卢永茂看上了一种缎子,左看右看觉得颇为喜欢,临要买了,就问卢嘉瑞道:
“瑞儿,你看这缎子好看吗?”
卢嘉瑞着实仔细地看了一会儿,答道:“好看。”
“给你大娘、二娘和三娘都裁一件袍子,怎么样?”卢永茂似乎要多与儿子说些话,恢复精神,当然他也是有意让儿子多参与些决定,哪怕是小事,也是着意培养儿子的处事决断能力。
卢嘉瑞看了看,用手摸了摸,说道:
“好啊,也很好看。”
“到时三个都穿一样的,不如买几样花色,一个穿一种,那不更好吗?”一会儿后,卢嘉瑞又说道。
现在的卢嘉瑞倒没想到要给他的亲娘什么特别的不同待遇,只是觉得穿的颜色多些会好看。
倒是卢永茂有点注意到平衡他的妻妾们的关系,在没特别必要区别尊卑的时候就对她们都一视同仁。
“是啊,都穿相同的,不如穿各不一样的颜色的好看。那就买几种不同颜色的吧!”卢永茂同意儿子的说法。
于是,卢永茂就挑了三种缎子,各要了六尺,准备给大娘、二娘和三娘各做一件袍子。
从绸缎布匹铺出来时已是午后,日头已开始西斜,虽然庙会集市上依然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喧闹声和叫卖声连成一片,但行人脚步似乎有了点匆匆之色。
该是准备回家的时候了。
“瑞儿,咱们回家去吧!”卢永茂对儿子说道。
“那去哪里吃饭呢?我肚子饿了。”卢嘉瑞说道。
“先到停马车那儿,上了车,转到醉仙楼吃饭。”卢永茂对聊城县城很熟悉,记得去吃过多次的酒楼。
卢永茂父子俩加快了脚步,来到城隍庙后边的树荫里的马棚,找到自家的马车,却不见驾车的仆人邱福。
邱福到哪里去了呢?到醉仙楼吃饭,又会发生什么事?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