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第 5 章
一提学习,许隽全身的精神劲儿瞬间少一半。
“想是想了,但多半考不上。”他无奈叹口气,问许颜,“姐,你说咱俩同一个妈生的,怎么学习能力差这么多?你之前学习跟玩似的,还次次学校第一,我不晓得比你刻苦多少倍,成绩还一般般。”
许隽这话没错,在学习方面,许颜一直是天赋型选手,学什么都手到擒来,是妥妥的学霸。
而许隽则是妥妥的笨鸟难飞,你说他贪玩,他绝对是贪玩里最刻苦的,而且绝对不懒,但学习成绩从未闯过年级中游,倒是一些艺术技艺,如唱歌跳舞或各种乐器,样样出类拔萃。
许颜安慰他:“文化课普通点也没关系,去不了清北,去中戏上戏也不错。”
“我倒是想,咱家哪有那个钱,除非老天开眼,让我明天中五百万。”
他语气轻松,许颜却沉默了,继父许林只是容城一所普高的高中老师,薪水有限,这些年赚的钱基本都培养她了,对许隽实际是亏待的。
许隽没注意到许颜情绪变化,突然问:“姐,你去夜阑这么久,一直没看到罗钊?”
怎么又绕回去了,许颜微叹气,敷衍:“远远看到过一次。”
“他长得有新闻上那么帅?”许隽眼神亮晶晶的,十足好奇,“就你电脑里收的那些图片,真人有那么帅?”
“……”这个关注点,许颜昧着良心说,“当时太远,我没看清楚,身高倒是差不多。”
许隽“啧”一声:“真帅也没用,我听说他是个‘痿.人’。”
“伟人?”
“阳.痿。”
“……”许颜庆幸自己嘴巴里没水,不然她铁定喷许隽一脸。
那人是阳.痿?
好吧,她此刻是真希望他是阳.痿。
“你跟哪儿听的这些不着调的八卦?”
“真的,你别看他是商人,风靡程度不比一般明星差,我前后桌那俩女的都是他迷妹,成天跟那儿意.淫,我听她们说的。”
许颜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问:“她俩怎么知道?”
“我哪儿知道,我听的不全。”
“你前后桌女同学竟然当着本校校草的面谈论其他男的?”许颜有点惋惜的看他,“许校草魅力不行啊。”
“什么不行?”许隽的反驳带有少许少男的羞涩骄傲,“她俩高一就追过我,我没同意。”
“哦……”许颜满意了,“原来是这样,我明天得告诉爸爸,让他空了去审一审未来儿媳妇儿。”
“你又诈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许隽动作前,许颜拔腿就跑。
除了学习,许隽还有一项比不上许颜的就是跑步。许颜跑起来是真真儿比兔子还快,许隽从小都只有跟在后面哀嚎的命。
这纷乱的夜晚,也结束在姐弟俩的拼命压低的玩笑声中。
*
早上六点整,许颜又是在闹钟响起的一瞬就醒来,她看许林和病房其他人仍旧熟睡着,没有立刻起身,继续靠在陪护椅上闭目养神。
迷迷蒙蒙间,她思绪不知怎的就飘到许隽昨晚的问题上。
他问她,罗钊真人帅吗?
她也问自己,罗钊帅吗?
这一问,她就清醒了。
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她心理上有一些排斥,她看似果断无惧,实际走出的每一步她都没有把握,每一步都让她心惊胆战。
昨晚何祺和陈阔的戏码,她事先就知道。陈阔对罗钊羡慕嫉妒恨,一直想找机会恶心罗钊,偏偏脑子不行,想来想去想不到好办法。
她偶然知道后,就利用何祺对她求而不得的那点不甘心,和他想在陈阔面前赚面子好处的虚荣心,引导他们做了这个局。
局挺成功的,罗钊来了,事情的进展也基本符合她的计划,唯一的意外是她没想到罗钊会真的碰她。
许颜倒不是承受不了这个意外,她没有视贞.操如生命的概念,既然选择冒险,她就没想过一定可以全身而退,只是这样的罗钊,似乎和她费心了解到的太不一致。
许颜眉头皱了下,一时也说不清那个感觉。
同样的,昨晚的离开也是一场冒险,那场博弈里,有对家人的安抚和承诺,但更多还是一场赌博。
她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从那张床上醒来过,又有多少女人天亮之后离开,但是她猜,应该没有一个女人像她一样主动要走。
不惜惹怒他,也非走不可!
她没有把握,他会不会再找她,但是她想起码这样,他能记住她。
许颜的思绪纷纷扰扰,绕不清楚的时候,又回到最初的问题:罗钊帅吗?
自然是帅的,而且是顶级的那种!
许颜其实很少用帅去评价一个男人,在她眼里,这个字很肤浅,但看到罗钊,她突然觉得这个字也可以很丰富。
他长得很好看,五官的每一官都长得很好,合在一起更是鬼斧神工的漂亮!整个人无论气度风华,举手投足间那种天然的贵气,都是极致的。
尤其让许颜印象深刻的是他看人的眼神,锐利冷寂,如刀锋一般,即使是温和笑着的时候,也能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她想起昨晚罗钊对陈阔的“包容和退让”,突的觉得外界对于他的评价有点岔了,他是头狼不错,不过这头狼是很会批羊皮的。
*
七点十分,许林醒了,他看到许颜,第一时间就把许隽臭骂了一顿,理由很充分,一个大男人让女人熬夜,失格!
许颜暖心之余又有点无奈,虽然她比许隽将近大五岁,但因为是女孩子,在继父眼里总是需要被照顾的那个。
许林洗漱完,许隽也到了,姐弟俩一边陪着许林说话,一边配合医生做术前准备。八点二十分,许林准时被推进手术室。
姐弟俩等在外面,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彼此都是紧张的,又彼此不愿让对方看出自己的紧张。好在手术非常顺利,许林在医院休息了两天,就和许隽回了容城。
许颜没再去夜阑兼职,她将见到罗钊的那天设成时间点,每过一天就在手机备忘录上划一笔,她原来预计自己最多划到两个“正”,他就会来找她,可等她端端正正写到第四个,他那边都没有消息。
许颜承认,当第四个“正”字规整划完最后一笔,她内心是焦灼且失落的。
她不得不开始胡思乱想,她复盘了那天两人所有的交涉,罗钊看她的眼神,他说过的每一句,希望能找出自己“失败”的原因,结果越想越纷乱。
她有想过,是罗钊女人太多,根本不在乎和她的露水情缘,却有觉得不太像。
他的家,他的浴室都太干净,干净到有种连飞进去的蚊子都只能是公的的错觉。
许颜这么想是有依据的,在嘉城,关于罗钊的传说有很多,但涉及私生活的只有一条:他不近女色,不止秘书是男的,每次参加宴会也都带着男助理,
可若说他不好色,她又无法解释他对她的所作所为,试问一个长期禁欲或者干脆性向都是小众的男人,会随便碰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她可不认为她的模样身材让他惊艳到失去理智,他是罗钊哎,嘉城无数名媛淑女都抢着贴上去的男人,能这么没见识?
胡思乱想最折磨人的地方不是想得多,而是这些猜想得不到答案。
虽然急不可耐,但许颜心里更明白,她绝不能主动送上门,她已经主动“找了”他一次,按照剧本角色设定,她此刻不但不能找,还得躲。
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
两个月时间很快过去,嘉城深春的白日,阳光已经变得灼热,金灿灿铺满大地,空气也是暖的。
罗钊一直没再出现,许颜再不甘心,也只能放弃。
临近毕业,她在一家挺有名的翻译社找了份工作,当时应聘的人很多,她大学学的金融,在出身上处于劣势,翻译社直接拒了她的简历,连面试的机会都没给。
她不甘心直接找上门去自荐,也亏得她运气好,一去就遇见翻译社二把手,并凭借过硬的专业能力拿下实习机会。
这天,她按小组长吩咐给几位客户送合同,前面几位的地址都在市区,她很快沟通好,还以为可以提早下班,一看最后一位的地址,直接抑郁。
竟然在麟安山。
麟安山在嘉城最东边,别墅群从山脚一路往上修到山顶,是嘉城近年重金打造的富人区,地理位置虽然偏,但因为天然氧吧一般的高质量空气和宜人的气候,别墅的价格在嘉城算是天价。
许颜坐在地铁上愤愤的想,什么空气气候,有钱人就是人傻钱多。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客户住在山脚,她省去徒步上山的麻烦。
从客户家离开已经六点过,外面不知何时飘起了蒙蒙细雨,天色比平日显得要暗。
春日的绵绵雨很少成气候,许颜没好意思折回去找客户借伞,直接顶着往地铁站赶。当时她是实在没想到,这绵绵雨会在五分钟内变成中雨,又在三分钟变成暴雨。
从别墅群到地铁站有大概两公里的路程,许颜恰好跑到中间,直接被如瀑的雨水淋了全透。
她将背包顶在头上,透过密集的雨帘,无奈望着前方宽阔顺畅,没有一片遮挡的马路,不止不想跑,连躲都不想了。
这念头一起,她干脆将背包放下来,悠哉哉迎着风雨前进。
冷不防的,身后响起一声汽车的鸣笛。
她回头,一辆豪车停在面前,车窗摇下半截,里面的人轻佻问她是否需要帮忙。许颜礼貌道谢,婉言谢绝。
也不知是她形容太惨,还是有钱人都太“心善”,她拒绝完第一辆走后,接着又有第二辆,第三辆……每一次毫无例外,都是男士。
在距离地铁站不足三百米的地方,当许颜被又一辆豪车拦住去路,她内心真有点想骂人了——若不是每次停下来解释,她这会儿早进了站,还用忍受这种烂俗的“邂逅”桥段?
她心头的这点烦,在对方司机举着一把伞走到她跟前的时候达到峰点,以至于她根本不想给对方开口的机会,直接拒绝:“谢谢,我不需要搭车。”
司机愣了下,伞面撑过她头顶:“小姐,雨很大,您先避一避。”
许颜固执跳出去,抓一把头上的水,笑容有点欠:“我专程过来淋雨,我是个作家,需要灵感。”
司机:“……”
许颜:“再见。”她转身往前走。
身后传来车门开合的声音,一个稍熟悉的男声叫她:“许小姐。”
许颜站住回头,黑色宾利的后车门已经打开,李未撑伞站在门侧,礼貌而内敛的看着她。
许颜下意识转身,直接走过去。
当她的身影在轿车尾优良的漆面投影出清晰模糊的倒影,她如愿看到坐在后座,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仿佛是一瞬间的,她感觉周遭的一切都开始快进,模糊变幻,只有他的样子静止清晰。
罗钊隔着密集的雨帘沉默看她,出众的眉眼熠熠夺目,直等到她茫然的表情变得惊讶和不可置信,才淡淡问:“上车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