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番外后来二
景烜知道,锦禾根本就没有什么怕的概念,她起了这个心,自己不帮她的话,她也定会找机会自己爬树进去的,想到她可能会遇到危险,也或许他先前跟她说那些话根本就在等着她的这个要求,景烜听了锦禾的话后定定看了她一阵,看得她小腰都挺起来后就拉住了她的手,沿着围墙往前走去。
锦禾被拽得莫名其妙,一边走一边就抬头看他,道:“喂,你做什么啊?”
景烜道:“我看看从什么地方进去比较合适。不过,今天不行,等过几天我做一些准备再带你进去。”
锦禾有些惊喜,又有些狐疑道:“真的,你不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只是我既然带你进去,自然要完好无损地带你出来,我要准备些工具和迷药。”
锦禾听到迷药两个字小脸莫名就亮起来,景烜冷道,“你放心,我是不会给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药物的。”
锦禾“嘁”一声,但想到能进去看看那个那么坏的公主,这小小的挫败并没能影响到她的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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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华宫。
叶影将锦禾这日去北离宫的事情跟明珞禀告了,道:“娘娘,要阻止小公主去北离宫吗?”
明珞摇了摇头,道:“不必了,她想去就让她去吧,她自幼在宫中长大,心思单纯,见的,知道的多些总是好的,免得太过冲动莽撞,将来被人骗了还不自知。不过你们跟紧着些,别让她受了惊吓。”
锦禾自以为自己能甩掉那些侍女和嬷嬷,但实际上她身边的暗卫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只不过明珞吩咐过她们,没什么真正的危险,什么都随她去罢了。
叶影应下,却是欲言又止。
她看了叶影一眼,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说?说吧。”
叶影行事果断利落,还很少这般犹疑过。
叶影犹豫了一下,道:“娘娘,奴婢发现,景世子似乎对小公主有点过于关注了。娘娘,我们需不需要做些什么?”
都是她们看着长大的,公主虽小,但景烜那小子的心思却不少。她非常清楚,皇帝和皇后是不可能将小公主嫁到西蕃王府的。
明珞微怔,不知是想起了什么,默了一会儿才摇头道:“她还小,暂且不必理会。锦儿调皮好动,这皇宫虽大,但能真正陪她玩的人却很少,远徵他们几个,怕是早就受了家里人的嘱托,不要过于接近锦儿,所以他们私下里处处避着她,她嘴上不说,心里怕也是委屈的。”
郭远徵他们几个,都是地方或边关大将之子,他们的父亲和祖父把他们送到宫中来给太子做伴读,是为了让他们成为太子的亲信,将来能继承家业,成为镇守一方的大将的,可不是为了做可能带累家族都会失了军权的驸马。
叶影看出明珞有些心事,但她很知分寸,见明珞心中已有主意便不再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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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想着阿佑去北地的事情?”这日赵铖回来,见到的便是在烛下翻着一本北地游记杂志的明珞,他走到了近前她竟都尚未察觉。
阿佑年满十岁之后,赵铖就提出让阿佑去北地游历一段时间,因为阿佑还小,倒是没提出直接将他送到军中,而只是说一路慢行,到北地之后就到燕北布政使司左布政使的容正卿家中住上一段日子。
不过明珞觉得阿佑还小,现在就去北地游历有些放心不下,不过想到九岁就就藩甚至带兵打仗的赵铖,十岁也不小了,况且阿佑聪颖,并不似普通的十岁孩子。
明珞起身迎他,笑道:“嗯,是也不是吧。我在想,不若就让锦儿也跟着阿佑一起过去,反正有舅舅舅母他们在,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容正卿现在为燕北布政使司左布政使,容静雅也嫁给了北地一名武将,现在都住在云州城。
赵铖的脸黑了下来,他仔细看明珞的神色,然后道:“阿珞,行万里路胜读万卷书,阿佑是太子,他武功文章都很好,但却缺少历练,让他去北地也是为他好,我会安排妥当,必不会让他有什么危险。”
明珞莞尔,她笑道:“陛下,您莫不是以为我说送锦儿过去是为了阻止您让阿佑去游历吧?”
她一边帮他宽衣,一边就将今日锦禾去北离宫的事情说了,然后道,“我看锦儿在宫中时常觉得闷得很,也没什么玩伴,这些时日我虽在帮她挑着伴读,但那些孩子虽好,她却似乎并不爱和她们玩耍。”
这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她很少约束锦禾,因为她喜欢跟着阿佑,便由着她整日里跟着阿佑和他的那些伴读们读书习武,所以便和那些大家族精心培养的小姑娘颇有些格格不入。
而且公主伴读,很多家族冲的都是太子妃的位置来的,小小年纪,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端庄有礼,半点不会逾矩,对锦禾的态度也拿捏得不远不近,锦禾虽大大咧咧却也是个敏感的孩子,自然不会玩得起来。
“我就想着,不若就挑些武将家的姑娘来给锦禾做伴读,但这事吧,如果是我们出声,无端端又让人家把孩子千里迢迢送到京中来,若是不合适更不好退回去,实在不妥得很。所以我便想,不若就让锦禾跟着她皇兄去北地住上一段日子,在那的时候也别让人知道他们的身份,然后就由他们自己选些伴读,还得是人家孩子自己和家里都愿意的,岂不是皆大欢喜。”
赵铖的神色缓了下来,道:“话是这么说,不过让锦禾现在去北地,也太小了些。”
明珞笑道:“那便再等一两年吧,那时阿佑也大些。”
如此就是阿佑去北地的时间都推迟了一年多,赵铖深刻怀疑,明珞很可能就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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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景烜带着仍是小宫女打扮的锦禾用铁链从围墙上爬进北离宫,再抱着她跳进了院中,锦禾很是羡慕他的身手,道:“阿烜,你这东西,可以用来出宫吗?”
“不能。”景烜直接了当道,“你当禁军侍卫都是死的吗?我现在功夫又不算多好,若是连宫中都能来去自如,这宫中的安全就是大问题了。”
他说完就拽了锦禾的手往大殿那边去走,院子里杂草丛生,显然是久未有人打理,但两人穿过院子,再小心翼翼推开大殿的门,里面却尚算整洁。这一路上他们只见到蛇虫鼠蚁,人倒是一个都没见到过。
“祺儿,我的祺儿,乖,睡觉了,母妃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两人进入殿中,却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在空荡的大殿中飘荡着,两人顺着声音看过去,便见到了一旁角落里的一个妇人,那妇人蓬头垢面,身上衣裳破旧,面上的神情却是无比温柔慈爱,她正来回的走动着,怀中抱着一个布包,像是抱着一个孩子,正在哄他睡觉。
许是两人进门的声音惊扰到了她,妇人转过头来,先是皱眉道:“嘘,小声点,你们吵到祺儿了。”
她那模样正如怕别人惊扰到她怀中孩子的母亲,可景烜和锦禾看在眼中,却委实觉得瘆得慌,锦禾忍不住就往景烜身边靠了靠。
然后更令两人料想不到的是,那妇人的目光从景烜的身上移到锦禾的身上,似乎是呆了一呆,然后突然就扔了怀中的布娃娃向着锦禾扑了过来,锦禾先是怔住,然后吓得尖叫一声,就往景烜的身后躲去。
景烜大惊,他已猜到这妇人是谁,看她如此明显精神不太正常,锦禾和皇后娘娘生得很像,他担心她是将锦禾当成了皇后娘娘所以对她不利,所以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抽了身上的佩剑一剑就刺了过去,不过却是避开了要害。
当胸一剑,景烜拔剑,护着锦禾连退了好几步,血溅出来,那妇人扑倒在了地上,可是她却完全不理会自己的伤口,犹自在地上往前向着锦禾爬着,口里喃喃地念着“祺儿,是你回来了吗,祺儿,我的祺儿......”,竟是将锦禾当成了她的儿子赵临祺。
她的身上手上都是血,再加上那声音凄厉,形状委实可怖,饶是锦禾平日里自诩天不怕地不怕,也没见过这等情状,紧紧抓着景烜的手瑟瑟发抖。
景烜一边护着锦禾,一边就斥道:“不要过来。”
他话音刚落,从大殿侧门中就冲进来两个老妇人,两人先扑到了跌倒的妇人身边,一个唤着“柔儿”,一个唤着“小郡主”,景烜虽还拎着滴血的剑,但却尚算冷静,他立时便猜到这位唤“柔儿”的老妇人应该是梁太后的母亲升平大长公主,但却不知另一个灰衣老妇人是谁,她口中唤着“小郡主”,应该是公主府的旧仆吧。
升平大长公主摸了摸温雅的胸口,满手都是血,她目眦尽裂,转头恶狠狠地瞪着景烜,怒骂道:“你是何人?竟敢在这里伤人,是不想要命了吗?”
她说着才注意到景烜身上的锦衣和他身边作小宫女装扮的锦禾,她被关在这里十年,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只以为在这宫中能着这种布料和身带华丽佩剑的男孩,除了皇子再无他想,而皇子......她看向景烜的目光更加怨毒,骂道,“好,好,你便是赵铖和明氏那小贱人生的儿子吧?你父亲心狠手辣,恶毒残暴,生出来的贱种果然也是一副模样!”
锦禾先还没听懂,但随即反应过来后便是大怒,这人竟敢辱骂她父皇和母后!
她从景烜身后走出,对着升平大长公主大怒道:“闭嘴!你,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
她毕竟还小,一时之间竟是想不出什么恶毒的话来,只气得小脸涨得通红。
后面再要想说之时已经被景烜拽住,将她拽回了自己身边一手护住,低声道,“锦儿,你别说话,这样的人,除了怨怼再无一物,你不必跟她生气。”
他拦着她却是不想锦禾言语间暴露她的身份,虽然不过三个妇人,完全不会是他的对手,但这三人疯疯癫癫的,他却不想她们注意到锦禾,可能对她造成任何伤害。
升平大长公主看向锦禾,再看景烜一副小心翼翼紧张护着的模样,突然就哈哈大笑起来,她道:“果然是个痴情种子,小小年纪就带小姑娘到这偏僻的宫殿来偷情吗?我们赵家的子孙,可真是一个比一个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