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魏洲钱家
沈舟白低头一看,是老夫人的手指勾住了,此时正眼巴巴的看着他,口中“呜呜”的叫着,含糊不清道:“你……你凉……”
沈舟白问道:“祖母可是在问我母亲?”
老夫人费劲的点了点头。
沈舟白面不改色:“外祖外出离京,所以母亲就先去将军府住着了,您可是想见母亲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
沈舟白道:“那孙儿回去跟母亲说,让她回来的时候,过来探望您。”
等到老夫人歇下之后,沈舟白才从寿和苑出来。看着头顶上晴朗的天空,无声的叹了口气。
……
魏洲知府沈光耀跟当家望族钱家官商勾连,走私贩卖火药一案,被京兆府的邱平邱大人受理。
事情并非发生在云京,而是远在魏洲,不管是调查取证亦或是将传唤钱家人,都需要一定时间,所以将沈光耀带过来之后,就先搁置,等到明日在开堂。
这个消息也不胫而走,很快就传到了魏洲钱家。
钱家二少爷钱山惊慌失措,跟钱塘安道:“父亲,我们跑吧,京兆府的人还没有过来,我们现在跑还来得及!”
钱家大少爷钱飞看了一眼面容肃穆的钱塘安,冷笑道:“能往哪里逃?难不成还能逃出这个国家?只要我们还在大夏,就逃不出当权者的手掌心!”
“那要如何是好?就这么干等着,什么也不做?等着京兆府的人过来抓?我可还没活够呢!”
“你这不是废话,谁活够了?说到底,都怪钱川和钱瑾那两个死东西,要不是他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们也用不着跟着提心吊胆、担惊受怕了!”
钱山的话受到了钱塘安子女的一致认可。
“没错!就是他们两个祸害,父亲,我一早便跟您说过,您不能这么任由他们无法无天下去,结果现在报应来了,我们钱家都要跟着受牵连!”
“对啊对啊,我们可都要被连累了!”
钱塘安这人吧,大概是克妻命,虽然不曾设偏房,也没有纳妾,但是接连娶了三位夫人,每次生完儿女之后,就都死于非命。
而钱川和钱瑾乃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乃是他们钱家最小的子女,他们的母亲也跟之前那两位夫人一般,在生下钱瑾的时候大出血,最后一命呜呼。
也正是因此,钱塘安对于这两个子女就十分溺爱,这也让其余子女很是嫉妒,一直都存心报复,奈何钱塘安一直庇护,所以就不敢对他们下黑手,至多也就是搞一些无关痛痒的小动作。
但是钱川那个小子心思深沉,只有他打压别人的份儿,很少有人能在他的身上摸到便宜。钱瑾则是最喜欢告状,每跟钱塘安告上一状,最后倒霉的还是他们。
所以,面上看着是一个大家族,但其实内里也都暗自较着劲儿,这些子女看他们不爽很久了,所以一出事就一个个蹦出来踩上一脚。
钱塘安被这些子女吵得脑子嗡嗡作响,最后拍案而起,怒道:“都给我闭嘴!”
偌大的厅堂就瞬间鸦雀无声。
钱塘安目光沉沉的看着这一众子女,沉声道:“现在抱怨这些还有何用?让你们想办法解决现状,不是让你们在这儿窝里斗!”
钱山闷声道:“父亲,您可有办法解决眼下困境?”
钱塘安道:“我能有什么办法?”
众人纷纷愕然,而后便是哭声连片,一众子女皆是鬼哭狼嚎,为自己的前途而担忧。
钱塘安怒道:“都给我收了,有这个功夫去哭,还不如祈祷你们不会受到牵连!”
众人噤声,问道:“父亲,您这话……”
“这件事你们到底没有掺和到里面去,如果不株连九族的话,你们就不会受到牵连!”
“那若是……”
“没有如果,且看你们的命了!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去吧。都各自散了,趁着现在京兆府的人还没有过来,就都各自为自己打算好以后吧,至于以后是个什么情形,且看你们自己的造化!”
很快,各人就回到各人的去处,偌大的厅堂也就安静了下来。
钱塘安扶额,坐在案边,抬眼发现长子钱飞还没有离去,皱眉问道:“你为何不走?”
“父亲,您不担心吗?”
钱塘安冷笑一声:“担心有用吗?已成定局的事情,就不要自寻烦恼了。”
他怎会不担心?不只是担心,还害怕,没有人不怕死的,特别是他这种家财万贯,恨不得自己可以长生不死的大家主,就更不愿意去死了。
早在钱川和钱瑾被太子的人拿下,消息传回来的时候,他就想过要不要逃,至于最后没有逃,也并非是因为良心悔过,而是因为他发现,偌大的钱府已经被太子的人给监视起来了。
那天钱虎从云京仓皇回来,带着那个让人震惊的消息,他当天晚上就收拾东西准备跑路,但是却被一群黑衣人给拦了下来。
当时他距离死亡就只有一念之间,只要他敢跨出那个门半步,就会被太子安排的暗卫给抹了脖子。
所以,他才没有跑,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在钱府战战兢兢的等着最后一把裁决之刃的到来。
正兀自回忆着那天晚上的情形,钱塘安耳边又响起一道声音:“父亲。”
钱塘安回过神来,看着长子道:“何事?”
“您一直不让我们插手生意上的事情,是不是一开始就已经料到了最后会有这般局面?”
钱塘安沉默不语,他在动了这方面心思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就像是在高空走钢索一般,一不留神就会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只是,抱着侥幸心理,也被那巨额的利益迷惑了眼睛,最后一步错,步步错,走到了这般境地。
“既然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为何又要做呢?”
钱塘安道:“偌大的钱府,你们这些儿女,我总是要为你们谋划的。”
“但是你可曾想过,这种事本来就是违法不容,若是被人揭露,连我们也要受到牵连。”
“你是在怪罪与我?”
“怎会,儿子不敢,都是命罢了。”钱飞站起身来,淡淡道:“我并不会感激您一直没有让我们插手生意上的事情,也不会怪您那日离去并未捎带上我们这一众子女,您是我们的父亲,有生养之恩,我们始终记得。”。